往后,她四脚朝天地成挺尸状,一脸的愤慨!
“快解开我的穴道!”
她真不知道他怎么下的手,让她全身的内力如入大海一样,找不到一星半点,仿佛她从来就没练过武似的,这种邪门的点穴手法真是让她很伤脑筋,找不到决窍解!
“解开干吗?”他老神在在地穿好一身锦衣,看上去就是个翩翩佳公子,转过头见她倒了个四脚朝天的样子,笑意才在嘴角稍露,就见她恼羞成怒地瞪过来,连忙收起笑意,朝她伸出手去,把话题扯开去,“起来吧,外面的人好象等急了。”
她不领情地挥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坐起身来,凝起一张清秀的脸,墨睫低垂,视线横向里睨向他,坚决不让他把话题轻易地扯开,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克制着从心底泛开的一丝无力感,好象所有的事都不是她能控制得住,一切都偏离了她的轨道。
这冷冷的一问,让喻前澈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瞬间恢复过来,站在床前,拿起床铺里的外衣递给她,居高临下地睇视她,“我想干什么?你忘记了,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琥珀色的眸光带着一丝凌利,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去对上他的眼睛,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额头冒出细细地冷汗来,若不是她真的是知道当时他还没有恢复记忆,还真的会怀疑当时他是诱着她说下那些话的。
当时她只是想着哄好他,见他委屈的样子,一颗心早被揪起,哪里还想得了以后他恢复后的问题,一个劲儿地就满口满口地哄着他,现在这个算不算报应?
她真是无语。
“我哄你的,你干吗要当真,你以为你还是脑袋不拎清的时候?”她夺过外衣,悻悻然地穿上,坐在床沿,把双脚伸入靴子里,一夜未有主人的照顾,靴子里面的寒意让她打了了个突,心却是一狠,咬牙刺向他,“你不是恢复记忆了吗?怎么还像个傻子一样地相信我的话?”
“别说让我不高兴的话。”他怒极反笑,一把拉过她无力反抗的身体,修长的手指抬起她倔强的下巴,浅浅地冷哼一句,手指开始往下缓缓地滑落,落在她纤细的颈间,虎口大大张开,刚好圈住她大半个脖子,压迫着她的呼吸管道,“我脾气很好的,小师叔是知道的吧,别惹我生气,乖乖地把自己说的话做好。”
他想到那一次次被她轻易的话就给哄过去的自己,看向她的眼神不由得又阴晦了几分。
轻柔的声音仿佛微风拂过脸,却让她整个人都僵住,动都不敢动一下,戒慎地瞅着他的手腕,颈间被紧紧地压迫住,让她的呼吸有些困难,脾气很好?这算是脾气好的?
她满腔愤懑,无处可伸冤。
“乖乖地?”她如鹦鹉学舌般地重复了这三个字,居然还有人对她这么说,让她感觉眼前一抹黑似的,简直是没法跟他说话,就大踏步地打开房门,迎上林艳娘满是怒气的娇颜,冲她咧嘴一笑,好没正经地说道,“乖乖林艳娘,你生气可会老得快的。”
林艳娘正欲再踢门,门却被突然打开,满脸的怒意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这么面对面地相对,腿还抬起在半空中,下一秒,就被窜入耳里的话给气得差点七窍生烟,立即就狠狠地回话,“陈清卿,你们这么晚起来,莫不是在房里逗弄你的傻儿子吗?”
她的话里带着一丝恶意,直指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暧昧“母子”关系,娇媚的眉眼间难掩嘲讽之意。
喻前澈心中冷笑,面若常色地靠近门边的陈清卿,眼神里的阴晦之色一下子隐藏了起来,直接从身后揽住她的腰,好奇地趴在她的耳边问道,“娘,她在说什么呀?阿清怎么都听不明白?”
是!他听不明白!
又被拦腰截住的某人不经意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在林艳娘的面前没有大力地推开他,对林艳娘话里的恶意很不感冒,嘴角一扯,露出笑意来,“得,林艳娘,别跟我说些有的没有,我烦你,冰魄人呢?”她没心情跟林艳娘多划拉几句。
“姨父出去办点事。”林艳娘一听自己的话没惹恼她,还见她笑得没心没肺,愈发地记恨她起来,经营百花楼多年,她一下子就看出房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那种独特的味道在第二天的清晨还没有完全散去,让她敏锐的鼻子闻了个正着。
什么“母子”?什么师叔与师侄?什么又是表姐弟?不过是陈清卿没皮没脸地把个傻子当宝贝似地,还带着一起睡,比她楼里的姑娘还要豪放点!
她有些不耻地勾起嘴角,想象着这消息传出去,陈清卿声名扫地的惨相,她下了个决定,等宝藏找到后,一定要她好看!若不是陈清卿横插一脚,玉清不会被救走,她更不会被抓住,在武林大会里让无忌蒙羞!
“把我穴道解开。”吃点粥填饱肚子,走出冰魄的私宅,陈清卿打了个哈欠,迎着冬日里的阴风,又一次压低了声音试图让某人行行好。
喻前澈却是不肯,往前大踏步地迈了几步,弯下腰身,转头朝她嚷嚷道:“娘,快点上来,阿清背你,快点呀!”
“哟,还真是孝顺儿子!”
林艳娘尖刻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让本来有些迟疑人的立即下了个决心,就大大方方地趴上他的背,好整以暇地享受起来,还示威似地拿眼角的余光漫不经心地蹩她一眼。
“冰魄不在,你的蜡丸交到他手里,你就放心?”
她闭着眼睛,耳里传入一道细微的声音,她还是懒懒地搂住他的脖子,半眯着眼睛,风淡云轻地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知道吧,不过等大事成后,你可得帮我好好教训他一顿,打死打残随你的。”
“大事?”喻前澈根本不把林艳娘放在眼里,反正她没有武功,根本就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话,戏谑地把她的身体往上托了托,“怎么真让人说得心动,要做女皇帝?”
“有何不可?”她没有直接表明,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微抬起头望着空中的太阳,阴风天的太阳,让人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仿佛是理所当然地摆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来,“我父亲是皇帝,我是惟一的女儿,怎么说来都是有一点希望的呀。”
林艳娘在后面跟着他们,比起喻前澈的脚程来,她跟得很是吃力,想到昨夜里姨父说过等大事一成,就让她与无忌成亲,她浑身的疲惫立即消失,快速地走起来,不顾脚下已经生疼。
“没有人?”
城外十里亭离冰魄的私宅并不太远,约莫半刻钟的样子,一行三人已经到达了十里亭,十里亭里没有见着一个人影,寒风拂过十里亭,十里亭巍然不动,静静地矗立着。
林艳娘吃力地坐在冰冷的石凳面,嫉妒地看着喻前澈小心翼翼地把陈清卿放下,想到无忌从未这般对待过她,心中一阵黯然,面色没有表露出来,娇媚的眼睛四下里打量一翻,还是没有人影,让她朝陈清卿丢去一个质问的眼神。
被放下来的陈清卿没理会她看上去很怨妇的表情,真是同情起容若来,这么个女人,居然还把百花楼交到她的手中打理,还真是识人不明,不过容若做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还不是错看了喻凌致?
她摇摇头,把右手大拇指与食指含入嘴里,朝天际发出清脆入云端的长啸声,惊得林艳娘瞪圆了一双媚眼,明明白白地写满对她粗鲁之举的嫌弃之意。
“汗,老陈,还真是你呀。”
十里亭建在路旁,右侧是一片空旷之地,寒冬把偌大的茅草地染成枯黄之色,一片萧瑟之意,忽然平坦的枯败之地动了起来,从里面钻出一个狼狈的身影来,一张娃娃脸露在众人的面前。
她从枯败的草丛里跳将出来,轻松地飞掠过来,站定在他们的面前,一边把身上的草屑给掸去,一边对着陈清卿非常不满地表达她的意见,“老陈,让我等这么久,还真是不地道!咦,这不是百花楼的林艳娘嘛?你们怎么凑到一块儿去了?”
“咦,你们怎么了?怎么不回答?”她把弄干净草屑的长发给绑回去,看着面前三个人没有反应的样子,举起手,在他们三个人面前来回地摇晃,还是没有人反应,就只看到他们的眼睛盯着前方,她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倏地瞪大一双杏眸!
这不是。。。。。。
这不是。。。。。。
她愣愣地张大嘴,娃娃脸上全是震惊。
第一百零九章
路的另一端,由远及近地走过来三个人,前面的两个人看上去就是陈清卿与喻前澈年纪稍长一点的样子,却是喻凌致与容若,而他们的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步之距的正是玉清。
林艳娘的脸色难看得很,盯着过来的几个人,纤纤玉手在身侧紧握成拳,精心修剪过的涂满艳色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她柔软的掌心里,疼痛而不自知,在她配合无忌把玉清囚在百花楼时,就已经撕破了脸。
“陈清卿,你不会临时倒戈吧?”她冷冷地出言提醒。
陈清卿是容若的侄女,喻前澈是喻凌致与容若的儿子,这一幕夫妻儿子全有的画面刺疼了她的眼睛,想着自己败落的家族,以及经营百花楼的不堪之事,都一起算到容若的头上,只是,她还有一丝理智,若是陈清卿改变主意与他们联手,她的下场可想而知,独自一个人在此,她插翅难飞。
被她的声音似乎骚扰到,陈清卿试图把身边的喻前澈推到一边,原以为还是纹丝不动,却是像移开棉花般地容易,他轻轻地移到一边去,让她上前两步地走出十里亭,冷眼觑了眼林艳娘激的的脸色,心中有些微辞。
“给我好好待着,别出什么妖蛾子,不然我可保不了你。”冷冷地丢下一句,她转过头去,对着容若的方向恭敬地一拱手,绽开笑脸,像久未重逢的师姐妹一样热络,无视容若身边的男人,“原来是师姐呀,多年不见,今天师姐可是来带阿清回去的?”
乖乖地移到一边去的人听到这话可是万分地不乐意,大踏步地上前,把重新打起要将他丢下的人从身后搂住她的纤腰,一双铁臂紧紧地勒住她,身体从后面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曲线,不让她躲开一点,头探过她的肩头,用力地摇摇头,“不,阿清才不会,娘是个坏蛋,干吗又要把阿清给丢下?”
容若愣愣地瞅着明明已经恢复正常的儿子,怎么就还是这般小孩子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险险地就问出口。
“陈清卿,你哄走了阿清想干什么?”喻凌致先开口质问,眉眼间的冷意比寒冬还要冷上几分,下巴微微抬起,微眯起琥珀色的冷凝双眼,一手扯住欲进一步上前的容若,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被质问的人一滞,很怀疑这位当朝宰辅的眼睛有点儿问题,嘴角往旁边一扯,露出个不以为然的表情,被身后的人紧紧地箍住,连个挣扎的动作都做不了,于是嫌弃地望向容若,“师姐,你还不把你的傻儿子带回去,我可不是他真娘,老跟着我,这算是怎么回事?”
“陈清卿,不许这么说小主子!”玉清听着她说出“傻儿子”这三个字,浑身像炸毛了一样,从容若的身后闪出身来,一把挡在陈清卿的面前,温秀的面孔板起,斥责着她。“还快不把小主子交出来!”
“你听,他们让我把你给交出去呢?”忽然间老陈的心情大好,看着别人生气也是件乐事的样子,嘴唇微微一动,取笑着身后又装得很像一回事的喻前澈,“你要不要跟他们回去呀?”
她的声音不重不轻,刚好让正场的人听了个正着,林艳娘已经退后一步,冷眼旁观着,她向来机灵,一下子就看出陈清卿似乎与容若不太合,不管是姑侄女的身体还是师姐师妹的身份,让她松了一口气!
容若的脸色微变,与老陈如出一辙的清秀面容,若不是她多了些妇人的韵味,定会有人认为她与老陈是孪生姐妹,她不耐地挥开喻凌致扯住她的手,“英儿,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话?澈儿是你的师侄,你引诱着他都做了些什么事?让他一门心思地只记得你?”
喻凌致没有拦住她,任由她大声地质问,严苟的目光落向不像话地在光天化日之下搂住女子的儿子,神色里难以掩饰住失望。
玉清防备地盯着她,那张与姐姐一样的脸,她身后小主子固执的模样,让她满是担心地望向发怒的姐姐,怕他们起冲突!
“别叫我英儿!”陈清卿瞬间寒了脸,笑意从清秀的面孔里瞬间褪去,晶亮的眼睛里迸射出刻骨的恨意,眼睁睁地看着大政宫的火带走她的父亲,而这一切竟她的姑姑引狼入室,还有她记忆中温和的叔父,把她的父亲逼上了绝路!
“容若,不许你叫我的名字!”她深冷地盯着这个父亲最信任的皇妹,就是她,有眼无珠地招了个用心险恶的驸马,引着喻凌致轻易地毁掉了她的父亲,“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放肆,容英,你眼里没有长辈了吗?”喻凌致见她的样子极是不喜,与那位暴虐的容政皇帝眉眼间还是有点相似的样子,听她对容若疾言厉色的样子,按捺不住地出声相斥。
冷静的声音里含着当朝宰辅的威严之态,整个人高高在上,似不可侵犯。
然后,陈清卿却是极是不屑,往身后用力地拍向喻前澈的腰间,“啪”的一记重声,让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她到是畅快许多,看着别人不爽的样子,她反而更快乐。“怎么,我应该叫你裕澄还是喻凌致的好?容若的话说得也没有错,你哄了她,她一头栽入你的怀里,我哄了你的儿子,让他依赖着我,这样算不算一报还一报来的?”
她晶亮的眼睛满是笑意,灿烂的笑意未到眼底,端端地挂在脸颊两边,很生硬地挤将开来,无所畏惧地扛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大人,充满着挑衅的意味。
包听听捂住眼睛,躲入角落里,却捂不住耳朵,这么幸运的一天,让她心花朵朵儿开得明艳艳起来,老陈是容英,难怪知道圆月弯刀是假的,她总算搞清楚这么一件事。
不过——
她很快地想到另一件事,记得夜无涯替自家相公解毒时,他曾说过,解毒还需要一个人的同意,结果他到外间,没一会就回来,就说可以解毒,莫非是去问老陈了?对的,就是这样,她立即明白过来,自家相公身上的毒是从母体里带出来的,记得当年是容政皇帝的皇后对她那无缘的婆婆下的毒,难怪夜无涯会说解毒一个人的同意。
皇室秘辛。
她面前站着的全是巨头,一个已经递上告先还乡折子皇帝陛下还没决定放人的当朝宰辅大人喻凌致,另两位都是曾经的公主,抱着老陈的是容若公主与宰辅大人的亲生儿子,还有一位容若的女官,据她可靠的消息,这位女官一直未嫁,还有旁边面带恨意的百花楼老鸨林艳娘,这几个人的组合很让她费解。
“不许对姐姐不敬!”玉清的眼里仅看得见她的姐姐,曾经是皇朝里最骄傲的公主,明明面前是先皇帝陛下的公主,还是没未能原谅她对姐姐的放肆之态,赶忙出声意图喝止。
“怎么连一个小小的女官也敢来斥责于我?”陈清卿觉得腰间的铁臂缩得越来越紧,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曲起手肘,肆意地往后一撞,“瞧着,阿清,你看真新鲜呢,他们都想我吵架呢!”
“你们都是坏蛋,不许凶我娘!”喻前澈像是个不知事的孩子般,作态起来完全没任何的生疏之样,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要把这个冲着她胡吼一通的全部给打跑,鼓起腮子,很努力地重申他自个儿的意见,“阿清要跟娘永远在一起,不许你们凶我娘!”
玉清惊愕地望着小主子,明明昨天去武林大会会场时,小主子已经同没事人一般,跟往常一样极度地不喜欢理人,她指着面有郁色的容若,慎重地说道:“不,小主子,姐姐才是你的娘,她才不是你的娘。”
“哼!”视线一掠过玉清,他好象是没瞧见她眼底深厚的关爱之意,拉着怀里的人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