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多礼了。”楚淡墨虚抬了一下手,看着站起来的卓玛,“大妃找本宫有事?”她可不会相信
,这个女人是看到到特意上来打个招呼。
“卓玛,想要太子妃殿下参加我们蒙茴贵女的祈福节。”卓玛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意,然而,笑不达
眼底。
“祈福节?”楚淡墨好似没有听说过呼卓草原有这么一个节日。
卓玛间楚淡墨疑惑,立刻解释道:“这不过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一个仪式,太子妃殿下没有听过实属
常事。”说着,缓缓的走进楚淡墨,“太子妃殿下博文强识,应当知道每逢七月,便是呼卓凶神出没的
季节,每每七月草原上总是会死去许多人,我们这些女人也没有什么能力,于是每到六月底便聚集在一
起祈福,以求上苍怜悯,不要降下灾难。太子妃殿下,是天朝最尊贵的女人,如果有您来主持这次祈福
节,我们都相信这个七月会平安度过。”
草原之上因为气候和环境的关系,每逢七月之夏时节,总会生出许多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病疫,这些楚淡墨很清
楚。然而,草原上医者有限,医者的医术更是有限,于是他们将他们无法解释的病疾归咎与上天,故而
把七月这个病疫流行的季节称之为凶神之月。
若是换做常日,楚淡墨必然会拒绝。然而,今日卓玛的话有意无意的多些暗示,让她不得不一探究
竟:“祈福节在那一日?”
“原本都定于六月二十六日。”卓玛笑得更开,“不过卓玛也知道七月初殿下便准备回程,故而若
是殿下愿意,卓玛会将仪式提前至明日。”
“先来无事,如今呼卓部落已经归属我朝,本宫身为大靖太子妃,草原儿女也是本宫的子民,大妃
晚些派人来向本宫说明一下仪式的细节。”冠冕堂皇的话,楚淡墨也能说得得心应手。
“卓玛代呼卓部所有女人谢殿下恩典。”卓玛双手交叉,两手贴上双肩,向楚淡墨行了一个大礼。
楚淡墨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措步,绕开卓玛的身子,径直离去。
“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不好了,不好了……”楚淡墨才走了没有几步,老远便听到有急切的
呼声传来。
抬眸,看着两个蒙茴侍婢向她跑来。
“太子妃殿下,小王子被毒蛇咬了!”侍女说的急,但是楚淡墨还是听清楚了。
她自然清楚,他们眼里的小王子就是她的儿子凤楚皑,心顿时一跳,转身疾步朝着自己的营帐而去
。这两个侍婢她不陌生,是她的哪儿的人,既然如此,那么儿子肯定已经回到营帐之中了。
楚淡墨匆匆奔回营帐之中,还没有走进去,便听到自己女儿的大哭声,心跟着一阵阵揪着疼。一进
去,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昏迷着躺在自己的寝榻之上,一张小脸泛着紫色,双唇都已经乌了。却紧紧的咬
着小嘴,隐忍着疼痛,额头上汗水大颗大颗的滴下来。
“怎么回事,朕的皇孙怎么好端端的被蛇咬了!”楚淡墨一走近寝榻,帐外便响起盛泽帝的怒吼之
声。
“父皇,儿臣一定会彻查此事!”凤清潾清朗的声音也夹杂着愤怒。
“陛下放心,小王一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纳兰延的声音小心的接着响起。
此时楚淡墨已经扣住了爱子的脉搏,脸色一变。转过头看到凤曦舞时,才发现她被舒禄恩切拦在怀
里痛哭流涕,而舒禄恩切的脸色也不好,双唇肥肿。
“父皇,臣媳要为皑儿和女真王解毒,帐内除了臣媳的侍女,不留闲杂之人。”这时盛泽帝掀开帐
帘走了进来,楚淡墨也不等盛泽帝问情况,而是先开口道。
“所有人,统统给朕滚出去。”盛泽帝对着楚淡墨点了点头,大喝了一声后,自己当先一步走了出
去。
“十四弟,将曦舞抱出去。”凤清潾立刻几步走进来,从舒禄恩切怀里抱过凤曦舞。
“娘亲,我……”凤曦舞犹自想要挣扎,然而接到楚淡墨冷冷扫过来的眼睛,立刻默默掉着泪,禁
了声。
“舞儿乖,你娘亲要救哥哥,我们先出去。”凤清潾看着凤曦舞那一脸的委屈与可怜,心疼得安慰
着,将她抱了出去。
毡帐内只剩下楚淡墨等人。绯惜早就在进帐之初,就立刻去准备楚淡墨要用的东西,桃雪跟了楚淡
墨这么多年,自然也懂得。两人手脚利索,很快便一起准备妥当。
楚淡墨先是用一颗淡蓝色的药丸化作水后喂给了凤楚皑,而后取出金针走向舒禄恩切。
“小姐。”绯惜看着楚淡墨这举动,立刻惊呼一声。
因为在她的医术看来,两人都已经毒中至深,显然楚淡墨只能救下一个,可是没有想到楚淡墨却是
先为舒禄恩切施针。
楚淡墨只是淡淡的看了绯惜一眼,脚步没有停的走向舒禄恩切。
她固然知道时间紧迫,然而两个都是她的孩子,舒禄恩切更是为了救自己亲生儿子而中毒,要她如
何在这个时候藏有私心?此时她是医者,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再则,毒蛇虽然咬的是凤楚皑,但是大多数的毒都已经被舒禄恩切吸了出来,相较之下,表面看起
来严重的凤楚皑还没有舒禄恩切中毒深,所以她只能赌上一赌,和时间赌。
桃雪明白楚淡墨的意思,拉了拉绯惜的衣袖,两人摒除杂念,帮助楚淡墨。
经历两个多时辰的抢救,楚淡墨总算是保住了两个孩子的性命,再拔出凤楚皑身上最后的一只金针
后,身子软,倒了下去。
直至第二日才醒来。
醒来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看凤楚皑和舒禄恩切,两个孩子都已经先她一步醒来,楚淡墨过去是,他
们二人正在用膳,盛泽帝亲自作陪。
“臣媳参见父皇。”楚淡墨身子有些虚弱,脸色也不大好。
盛泽帝见此,立刻让绯惜扶起楚淡墨:“身子不好,就好生调养,朕已经让御医看过了,两个孩子
都没有大事了。”顿了顿道,“这事儿,朕昨晚查了查,只是一场意外,孩子也没事儿了,你也不要往
心里去。”
这个结果早在楚淡墨意料之中,不管是不是真的意外,既然敢动手,自然不会留下痕迹,楚淡墨对
盛泽帝点了点后,坐到凤楚皑的身边,将他小小的身子揽入怀中:“还有没有哪儿不适?”
楚淡墨抱着凤楚皑,却看着舒禄恩切,两个孩子都摇了摇头。
楚淡墨的心这才真正的放下,又陪着两个孩子用了膳,才知道原来是凤曦舞贪玩,非要果树上的鸟
蛋,没有想到树上有一条毒蛇,凤楚皑为了救姐姐被蛇咬,恰好舒禄恩切赶了过去,当即为凤楚皑吸了
毒,不然她就彻底的失去了一个儿子。
“主子,郡主这会儿还在帐外站着呢?”桃雪眼中带着怜惜的看了看帐外,对楚淡墨轻声的说道。
楚淡墨叹了一口气,终究是硬不下心,对桃雪点了点头,桃雪立刻高兴的转身走出去,将凤曦舞带
了进来。
“娘亲……”凤曦舞一进来,连盛泽帝都没有看到,就扑进楚淡墨的怀里,紧紧的抓着楚淡墨,“
娘亲……呜呜呜……舞儿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呜呜呜……”
本来还想再教训几句的楚淡墨听了这样的哭诉,最后那一点气也消了,看着女子小脸都是泪,眼睛
肿的都快睁不开,心疼的用手绢为她擦拭干净,而后将抱在怀里:“以后还敢不敢淘气?”
凤曦舞在楚淡墨的怀里,哭的有些昏沉的小脑袋一阵猛遥。
楚淡墨看出了凤曦舞现在的疲惫,于是揽住她,轻轻的哄着,不一会儿就让小家伙昏睡过去。
将凤曦舞放到寝榻上,又吩咐了两个孩子去休息。楚淡墨转身才发现盛泽帝还没有走:“父皇有事
对臣媳说?”
盛泽帝正握着茶杯兀自出神,这会儿听到的话才猛然回神,看了看楚淡墨,动了动唇也不知该如开
口。而后叹了一口气,对身后的王成使了一个眼色,王成立刻从袖筒之中取出一份奏折,盛泽帝递过放
在桌上,用手指推到楚淡墨的面前。而后看了看楚淡墨,便起身离去。
楚淡墨低头看着那一份奏折,是明黄锦缎铺面,如今除了盛泽帝自己能用明黄色以外,便只有凤清
澜这个得到盛泽帝格外恩宠的储君能,显而易见,这奏折是来自于凤清澜,心里立刻担忧起来,原本她
与凤清澜每隔一日便会有一份书信,然而这书信自她到了呼卓草原后就没有了,她一直在担心着凤清澜
。
可是,奏折一展开,楚淡墨便如遭雷击,手一抖,连奏折都没有拿稳,就掉了下去,脑子里不断盘
旋着里面的几句话:公孙氏温婉贤淑,儿臣欲聘为侧妃。
绯惜见楚淡墨如此,立刻去拾起地上的奏折,忍不住看了两眼后,就怒发冲冠,可是又不敢开口大
骂,因为看到小姐那样子,她就心疼,不想再刺激楚淡墨。
桃雪见此,也凑了个头过去,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心头一惊。
正当他们不知道如何劝楚淡墨时,楚淡墨的却迅速的恢复了冷静:“我必须回宫。”
“小姐是要去阻止?”绯惜小声的问道。
“清澜肯定出事了。”楚淡墨的手握成拳,眼中流露着浓浓的担忧。
“小姐……”绯惜蹙眉,“太子那样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人算计去了,你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伤心过度,自欺欺人。这话绯惜不敢说。
绯惜不说,楚淡墨也能猜出她的意思,看了她一眼:“我了解清澜,他不会背叛我,就算他要娶别
的女人,也会亲口告诉我,且不会娶姓公孙的女人!”
公孙家族,那是凤清漠的娘家!
“清澜送来这份奏折便是要告诉我,他出事了。”楚淡墨接着说道。
“有谁能够要挟太子做这样的事儿?”绯惜还是不相信,“当初那贱人用先皇后威胁,太子都没有
妥协……”
“就因为当初都没有妥协,而如今妥协了,那定然是假的,且这一次事态更严重!”楚淡墨突然有
些心烦意乱,她极力的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嗷嗷嗷……”就在这时,一团雪影突然闪电般的扑进楚淡墨的怀来,不住的蹭着楚淡墨。
楚淡墨见到雪耳,不可谓不惊,然而更多的是喜!
雪耳自凤楚祯一周岁后,就被凤楚祯带在身边,几乎是片刻不离。这会儿出现在她的眼前,必然是
送信的。于是立刻抱起雪耳,在他的身上摸了摸,而后想起当年在梁都,凤清澜也是通过雪耳给她送东
西,于是立刻摸向雪耳的脖子,果然摸出了一个小纸卷。
稚嫩却工整的字迹可以看出是凤楚祯写的。
信中言明,他隐隐发现自己爹爹举止怪异,时而形如木偶,时而双目无神,时而头痛欲裂,好似被
什么控制了,希望楚淡墨尽快想出办法。就在他准备寄信的前日,神医谷传来绿抚病危,命在旦夕,凤
清溟和宗政落云被派往神医谷。凤楚祯觉着事情太过凑巧,所以之前写过无数信都石沉大海后,终于觉
得他们已经被人控制住了,只待一个时机,故而用雪耳传信。
“难道是凤清漠对王爷施了印魂,就像绿抚姐一样?”绯惜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三年前扶风认了清澜做主人,扶风与印魂相克,印魂之术对清澜无效。”楚淡墨立刻否定了这个
想法,这些是她花了那么多心血让扶风认凤清澜为主的原因。
当年她没有武艺傍身,凤清澜便送了她沁雪,凤清澜武功被废后,被君涵韵挟持那一日后,楚淡墨
就想尽办法,为凤清澜找了一个护身符,那就是扶风,她用了血养了扶风三年,才将扶风唤醒,认凤清
澜为主,自然不会没有用处。
既然不是印魂,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呢?让小心谨慎的凤清澜都着了道?
楚淡墨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信纸,既然凤楚祯能够与她通信,那么就证明凤楚祯是安全的,也就不会
被利用来威胁凤清澜。连着一个可能都被排除了,楚淡墨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能陷害到凤清澜。
“小姐,您莫急,总会有办法的。”桃雪见楚淡墨从未有过的焦躁,忙出声安慰。
“你叫我如何不着急?”楚淡墨此时心中一团乱,感觉像是被什么死死的缠住了,让她有一种喘不
过起来的无力感。
“小姐……”绯惜犹豫了片刻后,轻声问道,“你看小主子的描述,太子像不像是被……被您以往
用摄魂术控制住得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楚淡墨徒然茅塞顿开,可是一转身又想道凤清澜这几年早就对君家有所提防,是不可能被君仓钻了
空子,但是除了君仓她再也想不到第二人来!
“一定有什么是我没有想到。”楚淡墨压下心中紊乱的思绪,仔细的回想着关于君家的一切。
思索间,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突然“乓”的一声脆响,楚淡墨低头看着滑下她手腕的赤血玉镯,红的那么妖冶。心里一突,眼中
划过一道冷光,缓缓的取下这只她带了整整八年的镯子。看着里面的盈透的光泽如同一双诡异的眼睛。
握着玉镯的手腕不住的攥紧,白皙如玉的手掌之上青筋浮起,眼中升起嗜血的冷光。
“小姐……”绯惜从来没有见到楚淡墨这样的眼神,这样可怕的眼神,让她看了都忍不住要胆寒。
“啪——”一扬手,一道红光划出楚淡墨的手,玉镯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片,有一股艳血
诡异的从玉镯碎片之中溢出,楚淡墨冷冷的看着那一点点艳色,如花的唇瓣缓缓的绽开,那笑,如同午
夜的幽灵:“好一个君家,好一个君仓!”
绯惜和桃雪看着这样的楚淡墨,连大气都不敢出。知道楚淡墨必然是知道君仓是如何对凤清澜施下
摄魂之术,但是都聪明的不敢问。
君家这天生的异能,并不一定要面对面才能使用,只要通过一个有灵性的东西做为媒介,同样可以
施注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这一点,楚淡墨曾经听她母亲提及过,只是她也曾试过,却是失败了。这赤血
玉镯既然是君家代代相传的东西,那必然有着它特殊的用处。虽然楚淡墨不敢确定,但是楚淡墨的直觉
告诉她,与这东西脱不了关系。
君仓早就有野心,凤清澜怕早就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施了术。君仓这么多年来一直隐忍不用
,就是要等到一个绝佳的机会。而,还有什么机会比的上现在这个机会。
凤清澜一个人在盛京,如今可谓孤立无援。又被他们控制住,那么整个盛京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
怎么样?
这一刻,楚淡墨庆幸他看到这一份奏折,这说明凤清澜还没有完全被他们控制住。她也懂了凤清澜
要传给他的信息,更加懂了凤清澜设下的局。
可是她要寻个什么由头无声无息的离开这儿,不惊动纳兰延。
就在楚淡墨为脱离这儿布置的时候,又一件大事发生了。
这一晚,卓玛带着一众贵妇前来慰问楚淡墨,期间正聊着起劲儿,楚淡墨刚刚对没有参加祈福节而
表示完歉意,便听得一声尖锐的叫喊声。
吓得所有人都是一惊。卓玛听出那声音来自于艺雅,离开起身跑出去。楚淡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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