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玉公子比你强多了,相逢不晚,或许我们真有缘分在!还有以后少说那样的话,让人恶心,我改变不了眼前的事情,但我没把你当丈夫看,你不配……”
安王吃饱肚子,本来脸色极好,心情也不错,想和明珠来个温情些的调遣探试,谁知惹来明珠这番话,又给气回去了,脸色越来越白,明珠没说完最后那句话,被他一把捂了嘴,整个儿搂进怀里,压住剧烈起伏的胸膛,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明珠被点了穴,没有什么感觉,却气恨难平,又委屈,眼泪流个不停。
泪水滴在安王手上,他扶起明珠,取了帕子,细心替她擦拭眼泪,一手捺开垂倾下来的柔顺黑发,缎子般柔软垂沉的感觉令他爱不释手,抚弄着她的头发,心里苦笑:这算是为我哭了吧?白云寺对着庆王哭,结果庆王手上缠上了绷布,他伤了自己!东关候府为郑世子哭,情真意切,滴滴泪珠不值钱地往下倾倒,他忍了又忍,胸腔满满堵着一股闷气,酸胀难受,许久说不出话,如果是在安王府,他非得砸几个杯子发泄一下。
明珠难禁他的抚弄,又动不了,说道:“你饭也吃完了,该放了我!”
安王看着这样的明珠,静静地倚在座位上,双眼含泪带怯,仍顾盼灵动,闪发异彩,诱惑着他的目光深入,他控制着自己,知道不能深入,那通透如墨玉般的深眸会吸了他的灵魂,失去了的灵魂,过早依附于她,势必会被她耍得团团转,什么时候被她玩死都不知道。
他必须强过她,将她牢牢抓住,绝不能心软,否则就会永远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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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章 讨厌的苍蝇
琴棋书画等侍女进来收拾桌子,又为王爷准备热水沐浴,见王妃卧塌前的紫檀木镂花月门已放下帷幔,安王临进内室沐浴前交待秋痕和雪儿:“王妃累了,已睡着,不要惊动她,你们自去歇了吧!”
安王沐浴出来,侍女们将一切收拾好,逐渐退出上房,听琴最后出去,返身将房门拉上。
走近床边,挑开粉红色薄纱罗帐,轻轻坐在床沿,明珠平躺床上,满脸泪痕,她现在不但不能动,话也不能说了。
安王用手里的湿巾替她擦脸,温和地说道:“别哭了,这就替你解开穴道!”
他举起手,又放下:“答应我:以后不得任性,不得随意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夫妻间要相敬相爱,凡事有商量。我以后只在芷蘅院住,你不得推阻——你放心,我不会随便碰你!”
明珠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安王微叹口气,在她胸口轻点几下,解了穴道,明珠翻身就要爬起来,安王按住她:“稍安勿躁!经络血脉有一阵子不运行,须得等一会再动!”
说着伸手要替她按摩腰部和腿部,明珠急忙闪开:“我自己可以!”
她深吸口气,曲身在床上翻滚了两下,坐起来靠在床内里架子上,拿眼睛看着安王:“你总是以伤害我为乐事,总有一天,要一件件跟你算总帐!”
安王心里沉了一沉,勉强说道:“点穴并没有害处,只想教你明白夫妻之道,我们要在一起过日子,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算什么帐?”
“怎么不算?血肉相连的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何况你我这样的夫妻!”
“明珠……”
“还是叫我王妃吧,不习惯你喊我名字!”明珠毫不客气。
“从前的事是我欠思量,做错了,我不想也不愿再提!我们做了夫妻,这是不能改变的,我愿一辈子对你好,还不行吗?要恨到什么时候?”
安王清冷淡定的声音里多了些恳求的味道,明珠讥讽地一笑:“恨很费精神力的,我才不要恨你,你不值!”
安王冷冰冰的目光让明珠多少有点忌惮,跑又不能跑,打也打不过他,这人相貌堂堂,却是赖皮第一,还是少惹他为妙!
她抱起自己的小方枕,靠在内床架子上,笑咪咪地看着安王,娇爱甜美的样子,看起来既舒适又安然,仿佛刚才那场被点穴协迫,痛恨哭泣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安王看她这样子,不禁心神激荡,直想冲过去搂住她,和她并排坐着,分享她的甜蜜和快乐。
“王爷确实生得不凡,如果你愿意多笑一笑,不知会迷死多少女子!我第一次见王爷,却喜欢你这副冷冰冰的模样,觉得你是个英雄,谁知你表里不一,所作所为令我失望到极点!”
明珠的话先把安王抬上云端,接着再把他摔了个七晕八素。
他不错眼地看着明珠:“你第一见我,不是洞房花烛夜吗?”
“当然不是!王爷还记得街集之上,一辆失惊的马车吗?”
安王脑子里嗡地一响:怪不得对她一见如故,白天见她女扮男装,更是觉得如此眼熟!
“原来你是,那位红衣小公子?”
“是我!”明珠说:“你救我一次,又害我一次,两相抵过,我不欠你,还平白顶了安王妃身份,被你利用,够意思吧?”
安王眼神温润:“难怪……我感觉到你对我有情意!洞房花烛夜就已认出我,为什么不说?”
他记得那个惊慌失措,又强作镇定朝他施礼道谢的小少年,当时还多看了一眼,想着天下间竟有这么玲珑秀美的男孩。没想到,这男孩就是明珠,缘分注定,是要嫁给他的!
明珠被他的话刺激到了,急忙更正:“我没对你生情!你不要瞎想……本小姐从小爱看美男,就像你们男人爱看美女,看过就完!若是一个个都有情意,岂不是早得相思病死掉了!”
安王的俊脸绷不住了,他侧过头哧地笑出声,而后又很快恢复端庄:“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是感受到了!”
明珠瞪着他:“对你这种人有情意,那才怪了!你出手救了我,我总要对你存些感恩之心吧?这就是为什么我三番两次轻信于你,被你利用仍能隐忍的原因!——这个情份只到此为止,以后,不会再有了!”
安王抑制着躁动的心,垂下眼帘:“你没有必要对我感恩,谁遇到那种事情,只要有能力,都会去做!”
明珠点头:“对!如果我能,我也会!看来你没有坏透,还有那么点侠义心肠!”
安王哼了一声,明珠说:“现在你知道了:我之前的容忍和退让,是有原因的,我承了你的情!我如今也还够了,以后不再顾及你的感受和面子,会做一些更出格些的事,你可以打压我,我同样可以反击,但这样闹起来或许真不好看,你有你的尊严,我也要顾及父兄,不如我们再订一个君子协议,这次不再是儿戏,是两个大人之间互换诚信的约定,你一定不能再违背!”
安王定定看着她:“我从今起不和你订任何协议!”
明珠眼睛转动:“会有好处的,我们……”
“我们夫妻一体,任何好处都是共同的!”安王掀开一床棉被:“不说那些无趣的事,我累了,睡吧!”
明珠咬着唇,一晚上费那么多口舌有什么用?家伙还是这样赖皮!手上方枕砸过去:“你不敢订,因为你根本就是个不守信用的家伙!你霸道,蛮横,不讲理……你走开!”
安王伸手接了方枕,紧闭双唇,眼神冰冷地看着明珠,明珠蹬了几下脚,知道没有用,便要爬出来,安王不悦地说道:“你还要怎样?”
明珠说:“去净室,可不可以?”
安王看着她趿了绣花鞋,翩跹走下脚踏,头也不回地挑开帷幔出去,禁不住送出一句:
“我等你!”
预料之中没有回应,他眼神瞬间消沉,内心焦灼不安:明珠曾经动情,是他自作聪明,把她吓回去了,现在他动了心,她却再不肯回头!
内室的门响过好一会,仍不见明珠回来,安王正要走出去,只见帷幔一动,明珠抱了两床棉被进来。
安王上前接过,问她:“这是要做什么?床上不是有两条锦被吗?”
“一会你就知道!”明珠答。
安王是太累了,躺下就睡着,明珠将刚从橱柜里拉出来的两床棉被叠成长条,隔在中间,浓重的檀木香味根本影响不了他,反倒将明珠自己熏了个晕头晕脑,她尽力靠近床内里,几乎贴着床架子了,什么时候睡着,也不知道。
清晨,安王睁开眼睛,望着顶上粉红色的罗帐,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摸摸身边叠放得好好的两床棉被,抬起身子看往里边,只见明珠面朝他侧躺着,眉毛舒展,睡容恬静温柔,棉被盖到胸部,两只手全露了出来,方形抱枕滑落到一边……安王心里暖暖的,情不自禁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明珠睡得沉实,竟然没反应,再摸摸她的脸,然后捏了一下柔嫩紧致的粉腮,心卟卟直跳,手还不舍地停留在明珠脸上,忽地被她抬手一拍:
“走开!”
安王吓了一跳,脸上燥热难当——昨晚才信誓旦旦地说过不随便碰她!
正难为情,看见明珠小嘴儿抿了抿,说:“讨厌的苍蝇!”
安王咬住唇,又笑又恼,不敢再惹她,轻手轻脚下了床,漱洗更衣,开门出来,交待门外守候的侍女不要太早惊醒王妃,然后去了前厅,自己用过早饭,带了侍卫出门。
王府内,芷蘅院四周,都安排了人守着,王妃可以在王府自由活动,但不能独自踏出王府大门,这是禁令!
等他忙过一阵子,她想去哪里,都可以,前提是得他陪着。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要求
德仁殿廊沿下,两名手持拂尘的年轻内侍引路,太子在前边走,安王和庆王在后并排而行,三人都穿了上大朝时才穿的王袍,明黄色缎面上金丝银线缠绣九龙盘绕,华光灿烂,头上紫金王冠宝光蕴涵,耀人眼目,一路行来,王者霸气挥洒于无形,廊下等候朝谨的大臣们个个退后垂眸,不敢直视。
皇上最得意的三位皇子,平时少有一齐上朝议政,今天难得这么齐整。
进入殿内,皇上还没来到,兄弟三人直走到前排去,一路看到董明政、董明律、董明志,庆王都含笑点头示意,反倒是安王脸色惯常的清冷平淡,毫无表情。
只是经过董宰相面前,他和庆王一起停了下来,和董宰相以平礼相见过,庆王不走,他也不走,直等得庆王离去,他才又跟董宰相点了点头,走开去。
亲疏总要分清,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个正牌女婿怎容得别人占住老丈人套近乎。
太子看看安王:“今天气色不错,比昨天好多了!”
安王微微一笑:“昨夜睡得早,一夜无梦!”
太子问道:“安王妃还好吧?听说她回娘家省亲了?”
安王点头:“昨天接回来,有点不高兴,闹了一场!”
太子失笑:“安王妃脾性活泼有趣,正好配你这样沉闷的个性,安王府现在可是热闹不少!”
安王不语,想着这个时辰,明珠该醒来了,她在做什么,心情如何?
昨天白天的事让他想起来就气恨,晚上回到府里又累又饿,不找她麻烦就不错了,她竟不肯俯就他,还说什么玉煌玉公子比他强得多,两人相逢不晚……当时只觉得心坠落下地,血往头上冲,不管不顾地将她捂了嘴,紧紧抱进怀里,好像不那样不足以感觉到她的真实存在。后来又点了她的哑穴,因为她斩钉截铁地拒绝和他同一张床睡觉,让他回书房去睡,声音还越来越大,逼得他出手。他就要睡在她身边,那张宽大的婚床本来就有他一半,他熟悉她的气息,喜欢她身上的气味,也要让她熟悉他!
庆王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入定般的安王,眼神阴郁:“父皇来了!”
昨天东市上那一场闹剧,他手下的人看到了,报上来,说安王和一位年轻公子当街抢一位美貌少年,那位美少年先是跟了年轻公子逃走,没走几步又被安王追了回来,押着回了安王府。当时他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明珠趁着回娘家省亲之际,又乔装出街游玩,遇见了什么人,被安王发现,抓了回去。
他很心痛,明珠嫁给安王不快乐,所以她才会惹事,如果换作嫁的是自己,就不会是那样,他和明珠结合一定很幸福,谁也不会有遗憾。
他也很关心那个能让明珠愿意跟着跑的年轻公子,明珠不是一般人,眼高于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打动得了她?那个人敢招惹安王,显然来头不小!无奈手下人查来查去没有头绪,气得他昨晚郁闷了一晚上。
他心里永远有明珠,她不爱安王,也不能让她有机会爱上另外的男人,她心里只应有他庆王!
庆王妃李莫愁根本就是个摆设,抑郁不开的情况下他发现李莫忧性情才华略有与明珠相似之处,留她在身边聊慰空虚的心怀,终究是没有什么情意,男女欢爱过后便相对无趣,如今李莫忧房里他也不常去了,听曲赏乐,还不如去歌坊茶楼,俗是俗些,却也爽快惬意,歌女乐伎,伶俐洒脱,玩过就放开,不似李莫忧那般甩也甩不脱,纠缠不休,问个不停。
最讨厌她拿自己与明珠相提并论,说什么她和明珠到底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他不能像待明珠那样待她?这个问题他答都懒得答,云泥之别,如何能同等对待?
皇上高坐龙椅,看着三个皇儿,太子神情认真,庆王垂眸,安王目光平视,视点是殿前香炉旁边的铜鹤眼睛,他想这俩儿子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心思不在朝政上。
清了清嗓音,知道皇上要发话了,殿上静悄悄的,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发出很大的声响。
说了几件上次朝议不下的事情之后,皇上提到了使团,南昭国使团由庆王领头接待,反应很好,又说到月和国使团即将到来,因是和月国大皇子亲自领团,本着友好交往,签订盟约而来,意义重大,朝庭将会派出护卫队到边境迎接,和月国大皇子是王储,年纪尚轻,只有二十四岁,到时本朝也派一位与大皇子年纪资历相当的皇子来接待……
皇上只说了这些,就没继续说下去了,朝堂上立时响起一片嘤嘤嗡嗡的议论之声。
太子和安王只是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庆王却很淡定,昂着头,俊美的脸上一派沉着宁静。
皇上看着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他果然有这个能力,便让他放手去做吧!皇后每日在他耳边软语呢哝,三句不离庆王,皇上又怎能不理解她的心意?那些小皇子就不说了,这三个儿子,算是硕果,精华,自己从小疼爱着的,哪个不看重?唉反正做父皇的春秋正盛,太子虽贤德仁孝,极有才干,但这以后的事情还远着呢,由着她吧,就让庆王多磨练磨练!
下朝之时,太子和庆王、安王仍旧走在一起,一名小内侍走来躬身施礼,说道:
“皇上有口谕:宣安王殿下到偏殿谨见!”
“公公可知皇上因何事要召见本王?”安王看太子和庆王一脸的疑惑不解,便含笑问内侍。
“回安王殿下:应是为了小皇子的病,小皇子前天发热病,宫中御医施药未见好转,昨夜皇上与皇后亲去探看,要接了小皇子到中宫,方便皇后娘娘照看,小皇子不肯,他说……”
小太监忽然抬头看了看三人,禁口不言。
庆王不耐烦:“说吧,无人听见,不会降罪于你!”
小太监心里嘀咕:差点就说漏了嘴!小皇子说不要皇后娘娘,他要安王妃嫂嫂!
“小皇子说:想要和安王妃住几天!”
安王很意外,庆王楞了:“什、什么?”
太子看着庆王:“这是你惹出来的事!”
庆王苦笑,安王莫名其妙,太子笑道:“我只道小孩儿童言戏语,说过就忘,想不到小皇弟如此长性,他还真做到了!”
太子和庆王便陪了安王一起来到偏殿,皇上知道兄弟三人都来了,便一起召见,果然说的是小皇子龙仅的事。
“代儿:仅儿还太小,病中顽劣任性是有的,你为兄长,要多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