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云舒突然想起以前看书时读到的一句话,“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
云舒琢磨了两下,真是不同心境不同理解,她淡淡笑了笑,便把此事抛于脑后,不再多想。
正文 189、以退为进
189、以退为进
吴县是出了名的富饶风雅之地,只可惜后世为人们称道的苏州园林,现在还没有造出来。虽是如此,这里灵秀的风景和宜人的气候已经让云舒觉得十分欢喜了。
休整了两天之后,云舒就让大家分头上街,去一些卖茶的店铺探询茶园诸事。零零碎碎得到的一些消息跟云舒估计的差不多,主要的茶园都在太湖洞庭山一代。
云舒这次来吴县,主要是想找名茶碧螺春,此茶发源地便是太湖洞庭山,只是后世的碧螺春直到明清之时才出现,也不知现在有没有出现雏形?
躺在床上想了想,云舒笑了笑,自语道:“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跟她躺在一起的云默听到了,追问道:“娘明天要去哪?默儿也要一起。”
太湖离吴县还有点距离,她打算跟墨清、大平一起骑马过去,带着孩子不方便,云舒就说:“默儿明天跟你秋姨上街玩,娘要去别处办正事,乖。”
云默翻过身,将身子半爬在云舒身上,说:“不嘛,带默儿一起去。”
“我们要骑马赶路,不能带你。”
云默难得的撒娇了,可是对云舒无用,他也就不多说,躺回自己的枕头之后,心中暗暗决定,他也要学骑马
第二日,留了丹秋、毛大叔照顾云默,云舒带着墨清、大平,以及凤来楼一个引路的伙计,他们四人一清早就骑马出城去了。
洞庭山在吴县西南,云舒让引路的伙计带他们去洞庭东山,却让那年轻人犯了难。
“姑娘,并不曾听说什么东山、西山,不知您说的究竟是哪里?”
云舒暗自思忖,时下还没有这样的叫法吗?
于是她问道:“那你可知道缥缈峰?”
云舒不记得东山的主峰叫什么名字,但是记得缥缈峰是洞庭西山的主峰,可那个引路的伙计听了这个名字依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大平见他一问三不知,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说:“你不是自夸对太湖洞庭山无所不知吗?怎么我姐姐问你什么,你都不知?”
云舒忙说:“大平,不可无礼,许是叫法不一样,让我再想想。”
引路人见云舒护着他,心中好受很多,便把知道的说法都讲了出来:“当地人喊洞庭山为包山、林屋山,姑娘对这两个名字可有印象?”
云舒摇了摇头,问:“洞庭山的东边还有些什么地方?”
那伙计想想,说:“东边还有几个岛,其中有胥母山……”
“啊,对对,胥母山”
云舒欣喜的打断了伙计的话,说:“我要找的就是这个胥母山”
洞庭东山的表明叫胥母山,相传春秋伍子胥曾在此迎母,因而得名。
伙计笑道:“姑娘,原来是要找胥母山,这胥母山可不是洞庭山,而是东边的一座小岛,如果你要去,我这就带你去。”
“好啊”云舒有些迷糊,不知胥母山怎的就不是洞庭山的一部分,但是当下先过去瞧瞧才是要紧。
云舒虽然对茶有所了解,但她却不知,胥母山本就是太湖中的一座小岛,直到元、明后,才跟洞庭山相连成半岛,变成洞庭东山的一部分。
骑马来到太湖边,伙计找了当地船家,寄存了马之后,雇船来到胥母山上。
云舒见胥母山的山路十分狭窄,便问:“这山上没有住庄户人家吗?看这山路,似是不常走人的。”
伙计点头道:“对面就是洞庭山,百姓们多住在洞庭山上,地广,又方便,何必缩在这小岛上?”
伙计想了想,又说:“而且,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百姓们都认为太湖中的小道都是震泽山庄的地盘,一般不打这里的主意,可是震泽山庄只占了中间聚在一起的三座小岛,也没见他们要其他的岛屿,所以就这么荒芜下来。”
时下地多人少,湖中岛屿荒芜无人开垦,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云舒却心中狂喜,她也想占山为王、霸岛为主,只是这其中门道该如何走,她还得细细寻思一番
“姑娘要来胥母山找什么?”伙计问道。
云舒说:“也茶树小哥认识茶树吗?帮我一起找找吧。”
伙计说:“这里荒僻,偶尔有人来这里踩踩野果,也不知有没有茶树,我们往里面走走看吧。”
云舒看了一眼对面的洞庭山,那边有许多茶庄,胥母山跟洞庭山的环境差不多,没道理没有茶树。
果然,他们往深山里走了一段之后,就找到了野茶树,云舒摘了一把茶叶,在手中揉了揉,然后放在鼻端闻了闻,的确有奇特的茶香。
云舒心中一阵狂喜,这茶虽没有成品的碧螺春那么香,但是待春天生了嫩叶,再被她炒制一番,味道肯定大有不同即使比不上二十一世纪的茶,比现在的所有茶,都绰绰有余
勘探了一番之后,云舒发现这胥母山果然如伙计所说,盛产野果,山林里有很多果树。
她想起碧螺春茶的一个关键,那就是茶树要跟果树混合种植,一排茶树一排果树这样交错,即利于土质,更利于茶叶染上特殊的花果味道,这就是碧螺春的一大特色。
“甚好、甚好。”
云舒喜的眉眼都弯了,这样一个好地方,若她能独霸小岛,在上面开辟她自己的茶庄,即不会有人干扰,四面环水的地理也有利于防备别人偷学技术。
云舒对这里真是各种满意
因胥母山没有住人,土地全是公家的,云舒回到吴县之后,就向凤来楼的掌柜打听改怎么出手买地才划算。
凤来楼的掌柜是个中年人,得了桑弘羊的消息之后,把云舒几乎当少夫人一般供着,见云舒问他问题,自然想各种办法帮她出主意。
“姑娘,虽说那是公中的土地,按理说直接去县衙找县令大人即可,但是啊,太湖那一片,早就是周家的地盘了,县令多半做不了主。若能得到周家的允许,到时候跟县令打个招呼即可,若得不到周家的允许,就算县令点了头,也是没用的。”
“哦?周家竟然有这样大的势力?”
掌柜点点头,说:“周家养着半个吴县呢,县令处处要依仗他们。”
说着,他眉头跳了跳,说:“老夫听说姑娘救了周家的小姐,姑娘怎么借此事跟周家说上话?”
云舒正想的就是这个事,只是觉得拿着恩情上门去讨要好处,太过于难看,而且周子辉已送了她一箱金银,她又有什么理由继续向周家讨好处呢?
云舒对掌柜笑了笑,就回去了。
买地的事情虽然一时找不到好的切入口,但是有件事,云舒却让墨清早早的准备了起来,那边是召集附近墨子,为她所用。
踌躇了两天,大平见云舒犹豫不去联系震泽山庄的周家,便主动请缨说:“云姐姐,你若觉得不好意思,就由我去找周家,跟他们谈一谈买胥母山的事情吧”
云舒摇摇头,没同意。
大平着急的说:“咱们又不是去求他们白给,我们也是谈生意,花银子买,这有何不可呀。”
云舒见大平没明白她在犹豫什么事,就把他带进屋,说:“看周家的做派,肯定不屑于卖荒岛赚几个钱。他们做丝绸生意一家独大,有多少银子赚不得?关键是那岛在太湖中,明明整个太湖都是他周家的地盘,他为什么要卖一块给我们,放个外人在自己家门口膈应自己?”
大平也不笨,稍一点拨,他就明白,买这个岛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要让周家的人心甘情愿的把岛卖给她。
若拿着救周子冉的事情去找周家,未免落了下乘,可是又怎么才能让周家友好而情缘的把岛卖给她呢?
云舒这几天想的一直是这个问题
大平和云舒坐在房里说话,云默在床上玩,他突然爬下床,在床边使劲拖动一口箱子,见自己拖不动,便喊:“娘,默儿想用钱币推城堡,娘帮默儿拿下箱子”
云舒走过去轻声训道:“箱子里这么多贵重东西,岂是给你当玩具的?你墨叔不是给你削了积木吗?玩那个去。”
“哦。”云默答应了一句,转身爬上床时却嘀咕道:“放着也是白放着,不如还给他们呢。”
云舒两眼一亮,她真是当局者迷,竟然还要被一个小孩子点拨
她立马捉住大平的胳膊,说:“有了你跟墨大哥两人帮我跑一趟,把这箱金银还给周家,就说举手之劳,不敢当次重谢”
大平觉得有些可惜,问道:“这么多钱,真不要了?”
云舒一脸喜色,说:“不管周家是否收回这箱东西,按礼,他们家都该请我过去当面一谢。虽然那个周子辉看着不像懂礼的人,但他家的长辈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吧?”
大平明白了,连忙点头,说:“好,我这就跟师傅商量退礼之事去。”
云舒回到床边,使劲揉了一把云默的脑袋,说:“乖乖,你提点了娘呢”
云默堆到一半的积木因云舒这样一揉,顿时轰塌,云默无奈的看着倒塌的积木,嘟嘴道:“娘,你说什么呢,默儿的城堡都被娘毁了……”
云舒嘿嘿一笑,说:“等娘办完了这件事,就找你墨叔,让他给你做个能骑的木车给你玩,好不好?”
不料云默却说:“娘,默儿不想骑车,想骑马,娘送我一匹马好不好?”
云默的身子日渐结实,已不是当日那瘦骨嶙峋的模样。云舒觉得男孩子想学骑马是件正常的事,便点头说:“好,等默儿再长高一个手掌的个头,我就给你买一匹骏马。”
云默顿时欢喜了。
正文 190、邀请
190、邀请
次日一大早,墨清和大平两人骑马驮着箱子往太湖的震泽山庄去退谢礼。
云舒算着时间,觉得他们下午未时左右应该会回,可是一直到晚上关了城门,也不见他们回来。
云舒点着房中的油灯,一直守候,心中各种揣测。
是因为带了太多钱财,路上遇到劫匪了?
不会不会,墨清武功高强,断然不会有事。
那是找不到震泽山庄,在太湖里迷路了?
太湖三万六千顷,其中有四十八岛、七十二峰,他们从没去过震泽山庄,倒真的有可能在里面迷路
云舒自责的自语道:“疏忽了,疏忽了,该找人带他们去的,现在怎么办才好?”
云舒定下神想了想,那两个人是常年在外面奔波的,就算真迷了路,有武艺和钱财傍身,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决定明天等城门开了,就雇人去太湖找他们。
第二天,云舒早早的就起身去找凤来楼的人帮忙,她还没把事情跟掌柜的说清楚,就见墨清和大平回来了
云舒喜出望外,忙过去问道:“你们没事吧?一夜没回来,急坏我了”
大平“嘿嘿”笑道:“师父就是怕云姐姐担心,所以带着我连夜赶回来,因城门关了进不来,我们在城外歇了一宿,城门一开就进来了。”
云舒看到墨清和大平的衣襟上都沾有草色,看样子,他们像是露宿在树林里的。
已经到十一月的霜降天气,晚上该多冷啊
“快进房,我给你们倒杯热水喝”
待他们喝了热水,吃了早点,全身活络了过来,云舒才问起昨天去震泽山庄的事情。
“震泽山庄很有名,沿途问当地百姓,都知道怎么走,不到中午,我们就坐船到了山庄外,只是求见他们庄主费了些功夫。”
大人物自然不好见,哪怕墨清和大平把来意说明白了,守门的武士也不放他们进去,只说会先给大少爷传话,看是真是假,再决定如何办。
“那个周子辉,真不是个东西”大平说起周大少,就一脸的愤慨,“我和师父好不容易把他给等出来了,他看了眼我们,再看了看地上的箱子,竟然矢口否认,说从来没有谁救过周小姐,更没给过谁谢礼,就让人赶我们走”
云舒诧异的扬起了眉头,她设想了多种情况,偏没想过周大少会否认此事
是怕他们贪心不足继续索要好处?还是周家拒绝因此跟外人攀上关系?
云舒心中微怒,没想到周家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一家人
看到大平脸上有伤,云舒皱眉问道:“他们赶你走,所以你跟周家的武士动手了?”
大平点头,说:“是啊,周子辉睁眼说白话,我跟师父自然要他把话说清楚,别弄的好像我们死缠烂打一样。谁知言语不和,就动了手。师父可厉害了,打翻了他们几十个武士,直把他们周庄主给惊动了才罢休”
墨清原本在旁边沉默着,听大平说到他,不自在的低咳了一下。
云舒对墨清举起大拇指说:“墨大哥打的好,那群忘恩负义的,就该打”
又转头问大平:“后来呢?周庄主出来怎么说?”
大平又喝了口水,说:“云舒姐,你肯定想不到,周庄主竟然都不知道他家女儿曾经离家出走过”
“什么?”
云舒眼睛瞪的滚圆,从最近的太湖沿岸步行到吴县,也得两天时间。周子冉离家两天没人发现,而且周子辉来客栈找周子冉的焦急样子,分明是知道自己妹妹丢了,怎么偏偏周庄主不知道?
大平继续说:“周庄主当即大发雷霆,命周子辉跪着把话说清楚,问他们兄妹到底做了什么事。周子辉一口咬定我们是讹钱的骗子,直到震泽山庄的一个管家看他被打的不行,出来说了真话。”
“原来周子冉离家出走是他们家管家安排的。周子冉在家因狗的事情闹脾气,频频逃跑,管家就想着,与其等她跑不见了,不如偷偷把她送到周子辉那里让他哄哄,两兄妹关系最好,周子冉一定会消气,回来也就好了。
谁知管家刚派人把她送出去,看着周子冉的人没看住她,真的把人给弄丢了。管家吓的把事情瞒了下来,迅速派人联系周子辉,幸而第二天就把孩子找到,速速送了回来。所以周庄主一直被周子辉和管家瞒在鼓里,以为周子冉被关在房里,从没外出过。”
竟然还有这样一层事情,难怪周子辉矢口否认,要把他们赶走了。
云舒问道:“知道真相之后,周庄主什么反应?周大少又是什么反应?”
大平乐呵呵的说:“周庄主自然是气的不行,下令狠狠的责罚周子辉和管家二人,连周小姐都一并罚了,让她跪在院子里抄书十遍,不抄完没饭吃。周子辉听了,只求替周子冉的罪一并受了,让周庄主不要罚他妹妹,但周庄主不肯,说她就是被宠坏了,若不教训教训,以后只怕不知道个轻重。”
听完,云舒皱起了眉头,心中暗叹:事情被他们捅破了,周子辉一定恨死他们了吧?
她微微沉住气,又问:“周庄主又是怎么对待你们的?”
听到云舒问这个问题,大平眉飞色舞的说:“周庄主跟周子辉兼职不像是父子俩,周庄主虽然发脾气的时候有点恐怖,但是对我们确实谦和有礼,一点也不拿架子,对我们又是赔罪又是致谢,让我和师傅大吃一顿之后,还留我们住在那里,说是亲自派人来接姐姐你过去一聚。师傅怕你等不到我们回去担心,不肯留宿,周庄主只好放人,说今天再派车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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