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点头,说:“是呀,站在上面,连长安城的城门都能看到”
刘陵感叹道:“你还真是胆大,我有一次爬了一半,就觉得风吹的人站不稳,不敢再上去了。”
云舒笑着说:“扶稳就好了。”
刘陵叮嘱道:“倘若再去那里玩,要多带点侍卫,免得出事。”
云舒笑着点头,看到热菜上来,真的觉得饿了,开宴吃了起来。
席间,隆虑公主瞧见云舒和刘陵解开斗篷之后,里面的衣服款式都是新样子,问道:“你们穿的就是阿陵衣铺里做的衣服吗?”
云舒和刘陵都点头,刘陵就积极的开始宣传自己的衣铺。隆虑公主生产之后胖了不少,好多衣服都要新作,对刘陵的店很感兴趣,也说开张的时候过去看看。
隆虑公主又问:“你那里做小孩子的衣服吗?”
刘陵看了一眼云舒,笑着说:“要做也能做,只是刚刚开店,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如果公主想要的话,专门给你做就好了。”
隆虑公主笑着说:“寻常的衣服,府里针线上的人都能做,我是想要一些样式不同寻常的。等开春之后,我就要回封地了,也让乡下人见识见识长安的物事。”
刘陵连忙应承道:“没问题,这里开春还早,定然来的急。”
说完,就对云舒连连使眼色,意思就是让她快画些小孩子衣服的图样出来。
云舒笑着从小炉子上的热水盅里取出热酒,给左右斟了一杯。大家吃饱喝足,就散了,刘陵再三叮嘱大家,后天就是她开张的吉日,邀请众人前去。
南宫公主和王太后一起回长乐宫,其余人出宫回去了,云舒和陈**同路,一起乘肩舆回去。
云舒因为暂时解决了卫家这个忧患,心情很好,却发现**的情绪十分低落,不由得很疑惑,之前刘彻专门给她云茶,她明明很高兴的。
“皇后娘娘,是不是吹了冷风,哪里不舒服?”
陈**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说:“皇上让人折了一瓶梅给那个贱人送去了。”
原来是吃醋了。
卫子夫因为怀有身孕,刘彻不准她出门,自然不会邀请她来赏梅赏雪,在席间,他挂念卫子夫,怕她失落,让人送了梅花过去。
云舒叹了一口气,握了陈**的手说:“皇后娘娘何必跟她争这个长短?就算皇上再宠爱她,就算她诞下皇子,只要娘娘行事端正,让人拿不住错处,她还能越过你去吗?等以后后宫充盈了,难道只她一个人能生孩子?到时候娘娘养一个皇子在身边,好好教导,她生的是皇长子又怎样?”
陈**想着,是这个道理,只是她以前太重视刘彻的爱,觉得输了刘彻的爱,就输了一切,反倒疏忽了这些事情。
“真的是这样吗?”
云舒再次强调道:“嗯,只要娘娘不给她可乘之机。娘娘要记得,你的任何失误,都有可能成为她的机会,不想让她荣耀,首先就是要克制自己,不让她拿到错处。”
云舒可不希望陈**日后弄出什么巫蛊案,少不得现在要不断的叮嘱和洗脑。
陈**若有所思的回了椒房殿。
云舒歇了两日,抽空画了一些小孩子穿的动物变装,像男孩穿的老虎、小熊装,女孩子穿的兔儿、猫儿装,又画了开裆的背带裤,待到初八一早,就趁着恭贺刘陵开张,一并送了过去。
长安城中,大概没有第二家如此高调的店铺了。
刘陵开张当日,长安最尊贵的女子,尽数到场,侍卫开道,气势壮大,引的全城百姓围观。
云舒和陈**结伴来到衣铺时,衣铺的牌匾上还盖着红绸,不知刘陵取了什么名字。
因街上围观的百姓很多,两人不作停留,被刘陵请到了后院,其他公主们都来了,就是没来现场的王太后和馆陶公主,也送了贺礼来,其他官员女眷就更不计其数了
宽敞的两件店铺里,绣娘们成排站在两侧,墙壁上都陈列着精美的衣物,屋子里成排的大衣架上,也都是炫彩的新衣。
刘陵把诸女眷请到内院之后,说:“我这里狭小、简陋,你们且委屈一下,外面就要揭牌了,恐有些杂乱,我去去就来。”
作为店铺来说,刘陵的铺子已经十分华丽了,但是跟贵女们居住生活的地方想必,自然是简陋的。不过今天大家是来凑热闹的,看到人多,也不在意这些,只是成群凑在一起讨论着各种款式的衣服和新鲜的花样。
只听外面一阵喧哗和叫好声,应该是揭牌了,又有各府的仆从,抬着贺礼,边唱边走的送进店里,十分的热闹喜庆,围观的人看的啧啧称奇和叫好
刘陵又回到内院,请众人移步到她的府邸去用午膳,来观礼恭贺的众人只是来凑个热闹,并没有打算在这里久留,知道刘陵很忙,也不多打扰,纷纷告辞。
平阳和隆虑回家看孩子去了,陈**去探望馆陶公主。云舒觉得在刘陵府里应该能见到大公子和熟悉的众人,就想过去多玩一会儿。南宫公主回宫没事,又好不容易挪步出宫一次,就跟云舒结伴,一起乘了马车,去了翁主府。
到了翁主府门前,马车从可以行马车的侧门进去,在院子里停稳后,云舒就从马车上下来,刚站稳,就看大公子和墨清结伴走了过来。
云舒惊喜的说:“公子、墨大哥,这么巧?”
果然见到了。
大公子望着云舒说:“看到你的马车到了,所以就过来找你。”
正说着,南宫公主也从马车上出来,大公子和墨清没有想到还有人在车里,吓了一跳,而后急忙行礼。
南宫公主看到墨清在这里,微微有些惊讶,但没表示出来,笑着还了礼。
府里的丫鬟和侍从多在前厅忙碌着,大公子来的比云舒早,就说:“翁主从淮南带来的人手不太足,今天宾客多,未必能照顾周全,我们就便宜行事吧。”
云舒点点头,说:“我们又不是外人,跟陵姐姐这么熟了,就不讲那些虚礼。”
说着,四人避开喧闹的厅堂,一起往园子里走去,因时间还早,不到午膳的时候,他们就找了一处带雕花窗的暖亭坐下说话。
云舒坐下就急切的问道:“公子看了衣铺的揭牌仪式吗?我们说是去观礼的,却坐在后院不能到前面去,连铺子的名字都没看到”
语气颇有些哀怨。
大公子笑着说:“看到了,铜锣阵阵很热闹,铺子的名字叫‘仙衣铺’,还是皇上提的字呢,金光闪闪的很耀眼。”
云舒和南宫公主都吓了一跳,转瞬笑了起来。刘陵还真是把工夫做的足,什么人都用上了,小小的衣铺也求得了刘彻的提字
大公子又问:“你们今天可挑了什么衣服吗?”
云舒摇了摇头,她受到的赏赐和宫中发下来的新衣,以及刘陵送来的,已经够多了。
南宫公主说:“我看着新奇,选了一件,又给太后她老人家挑了一件,也不知她看了满不满意。”
说着,南宫公主看了一眼墨清,问道:“我看店里也有卖男衣的,骑郎将没有选一件吗?”
‘
正文 264、死讯(上)
264、死讯(上)
平民不能穿锦衣,穿着佩戴的东西都有限制,亦不能乘马车,只不过虽有这样的规定,但官府管的并不严,一般人家本就用不起,而有能力的富庶人家,穿锦戴金、以马车代步也没有人管。
南宫公主看墨清今天跟进宫觐见时一样,穿的粗布衣服,以为他奉公守法,受这条令的限制才如此。又见墨清和云舒、桑弘羊都不说话,解释道:“骑郎将即已受封,就不必受限衣令的限制了。”
墨清说起正事,口才尚可,但跟女人说话,却是面红口讷,当初跟云舒相处了那么些年,话才多一些,如今听了南宫公主这般问话,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云舒在一旁惊讶道:“呀,墨大哥做官了吗?我竟然还不知。”
大公子笑着说:“也就是几天前的事,本就打算今天告诉你的。”
云舒很替墨清高兴,有本事的人自当受到重用才是。
墨清趁着两人说话,想了半天,才对南宫公主说:“孔席不暖,墨突不黔,我身为墨家子弟,虽富贵,却不敢忘师门教诲。”
南宫公主面色一红,原来是墨者作风艰苦,并不是因为地位卑微不能穿,连忙赔礼道:“是我浅薄,想错了。”
墨清也不太好意思,说:“公主客气。”
南宫公主低头想了一瞬,取下腰间的一枚凤形玉佩,说:“我今天也没带什么东西,就以此物祝贺墨大人升迁。”
墨清望着玉佩,觉得接女子的礼物很不好意思,但这又是公主的赏赐,不好拒绝,一时有些为难。
南宫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此物是我当初和亲之时,母后送给我保平安的,现在我已回来,用不着了,就把此物赠给墨大人,望他保大人平安,驱除鞑虏,保家卫国。”
云舒扫了一眼有些异状的两人,连忙圆场说:“对了对了,我倒忘了送贺礼给墨大哥了。”
她身上没带什么东西,南宫公主送了玉佩,她不好意思重复,通身找了一周,一时有些尴尬。
灵机一转,云舒说:“我想到了,等马六叔来了,我让他寻一匹宝马送给墨大哥,宝马配英雄”
有她这一打岔,墨清就顺当的接下了南宫公主的玉佩,并感谢了两人。
云舒凑趣的问大公子:“咦,公子你不送墨大哥礼物吗?”
大公子一笑,说:“我让人给墨先生量身打造了一套铠甲,不过需要一些时日,现在还没做好。”
云舒点点头,说:“宝马、铠甲、平安符,那就齐活了。”
三人都笑了。
聊着天,大公子不知怎的就把话题引到了匈奴之战之上,他向南宫公主问道:“不知左谷蠡王伊稚斜和匈奴太子於单是怎样的人?”
南宫公主说:“伊稚斜残暴凶狠,脾气不好,但因为他打仗很厉害,纵使是军臣单于,也让他三分。而於单……这个孩子虽有勇武,但是心底慈软,因此被单于训斥过很多次。”
云舒分明记得大公子以前跟她说过类似的话,不知他为什么又要来问南宫公主。
她不知大公子作何打算,便静静的听着。
大公子对南宫公主说:“自从今年马邑之围把军臣单于打的重伤,听闻他的伤势一直恶化,不曾好转。今年冬天寒冷,匈奴战败粮草不足,也不知他能否熬过这个冬季。万一他去世,那么左谷蠡王和於单太子必将有一场争夺,南宫公主以为谁胜谁败?”
南宫公主脸上露出忧伤之色,她虽然是无奈之下嫁往匈奴和亲,但军臣单于终归是她的夫君,两人感情虽然不好,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听说他时日不久,悲伤之感还是无法克制的就冒了出来。
“若……真是到了那一步,於单必不是左谷蠡王的对手,他下不去那个手……”
太子於单虽不是南宫公主亲生,但是母子一场,她又怜惜那个孩子生性善良,一想到他将落得悲惨下场,不禁更加悲戚。
大公子点头,思量了一下,询问道:“公主,微臣说个假设,若太子於单败于伊稚斜,我朝对太子於单劝降,他会称臣而降吗?”
南宫公主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大公子,喃喃的说:“劝降?”
云舒明白了大公子的用意,他是想让南宫公主帮他劝太子於单投降。若他直接死在了伊稚斜手上,那么匈奴以后将会是伊稚斜的天下,不出几年,匈奴人就会再次南下侵犯大汉。可於单若活着,再稍加操作,总有些匈奴部落会发出不同的声音。只要匈奴一直不安定,那么对汉朝的危险性就小多了。
南宫公主也许没想到这么多,但她想到伊稚斜的残暴,想到於单软绵的性格,说:“若真的到了那一步,或可一试”
因为这件事,南宫公主在接下来的午宴中,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
云舒跟大公子抽空凑到一起,大公子跟她说,大平已经到了长安回吴家跟父母在一块,茶园的管事也到了长安,眼下跟墨清一起住在桑家,只等马六赶到长安人就齐了,等等。
云舒自不必担心这些事情,换了话题,悄声说:“公子能不能安排我见卓成一面?”
大公子微觉得有些惊讶,问道:“见他做什么?他现在在地牢里,不能言语,不能书写,已残的不成人形,你看了会害怕的。”
云舒感慨说:“有些事,我想在我们大婚之前了结了。”
大公子想了想,点头说:“我安排一下,你回宫等我消息。”
待回宫之后,云舒每日都在等大公子的消息,在还未等到他的消息时,云舒却从皇后那里听说了一件事,军臣单于伤重去世了
陈**是来找云舒商量的,她有些忐忑的说:“也不知道要不要去看望一下皇姐,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我们的立场,又怎么安慰她呢?高兴也不对,伤心也不对,真麻烦”
云舒想到南宫公主的性情,不是那种非常冷血的人,虽然军臣单于是大汉的敌人,最后是死在汉军的刀剑下,却终究是她的丈夫,现在必定是难过的。
这种事情,她们去了又能说什么呢?
云舒想了想,说:“皇姐现在只怕不愿意见客,不如我们先去给母后问安,打探一下再看怎么办。”
陈**连连点头,两人就结伴去了长乐宫。
王太后由嬷嬷服侍着,躺在床上,脸色不是很好,云舒急忙问道:“母后哪里不舒服吗?”
王太后摆摆手,叹了一声。看到她们两人来,王太后就知道她们的心思,说:“你皇姐称病,不见客,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云舒和陈**了然的点点头,果然让他们猜到了,说到底南宫公主现在变成了孀居之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王太后精神不好,只怕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两人陪着王太后坐了一会儿,太后感叹了几句:“你二姐现在还年轻,偏命这么苦。那人不死,我儿担忧,那人死了,我儿心忧,这可如何是好……”
云舒宽慰道:“正如母后所说,皇姐现在还年轻,待过一段时日,把这件事情忘却了,再寻一门好亲事,也不是不可能。”
王太后听着,脸色稍霁,贵女再嫁也不是没有的,王太后当初嫁给景帝,就是二婚,还是叛夫弃女的二婚。
王太后又担忧的说:“只是你二姐头一遭嫁的是匈奴单于……”
言下之意是怕男人嫌弃,招不到好婿。
陈**听了,傲气的笑道:“就凭皇姐的身份,和太后、皇上对她的疼爱,不知多少人愿意呢”
云舒却觉得,南宫公主从来没有拥有过爱情,她嫁去匈奴是不得已,这次回来若能再嫁,要嫁一个她喜欢又喜欢她的才好,断然不能为了有个伴,随便指婚。
于是,云舒说:“这些事等段时日,再问问皇姐自己的意思吧。”
众人都点了点头。
回了未央宫之后,云舒和陈**各命人送了些安神养神的补品送过去,聊表心意。
眨眼到了十一月二十四日这天,是冬至。
“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刘彻一大清早就期门军护送出宫去灞上祭天,目的在于祈求与消除国中的疫疾,减少荒年与人民的饥饿与死亡。
宫中也忙碌个不停,待刘彻祭天回来之后,将要摆宴,宴请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