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插上迈克尔的翅膀- 第180部分

　　　　
　　　　现场的咒骂声不绝于耳：“高兴，你这个狗娘养的！来啊，看我不把这个球塞进你的屁股里！”一个中年球迷手里拿着一副花在纸板上的大漫画，里面是一个身穿勇士队23号球衣的人躺在地上，火箭熊踏在上面，还举着一个牌子：烂货！我看到了那一切，胸中火烧火燎，并不是因为单纯的愤怒，而是因为我只能忍受，却无法还击！我并不是想冲上去揍他，这种还击方式在法制社会并不同行。但若是以前，我可以用一记又一记的扣篮还击，我可以用疯狂的得分还击。可现在，我失去了这一切还击的手段，我只能站在这里，接受他们的侮辱。我手中用来还击的武器，已经被我自己扔掉了。
　　　　
　　　　就在这时，老希尔突然走到了我身前，一侧身将我挡在身后。他高昂着头，冲着看台上那个不断辱骂我的球迷怒目而视。那球迷见有人向他做这种无声的挑衅，骂得更加起劲了。可希尔仍旧一言不发，就是这样死死地盯着他。先是我们的队友们，然后是火箭的队员们，紧接着是周围的球迷们，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场内的喧嚣开始有选择性的静了下来，场上的焦点集中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高举牌子骂个不停的火箭球迷，另一个则是一声不吭但却像标枪一样立在场边的格兰特…希尔。
　　　　
　　　　渐渐的，那个火箭球迷也觉得自己一个人骂索然无味，也慢慢挺了下来。我们的队友甚至包括火箭的巴蒂尔等人也走上前拉住希尔，示意他就这么算了，不要跟这种人计较。刚才的那种对峙情景似乎已经得到了缓和。但希尔却仍旧傲然而立，向着那个球迷怒目而视。突然间，希尔上前两步，走到场地最边缘，指着那个球迷，冷峻中带着霸道和凶狠：“狗娘养的！你他妈的有种冲我来！你不是要把那个该死的球塞到谁的屁股里吗？来啊！我这里有的是球，你下来试试！看看我们谁把球塞进谁他妈的屁股里！”
　　　　
　　　　第353节易读
　　　　
　　　　我吃惊地看向希尔，应该不只有我一个人，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一向对好好先生希尔突然来了一个大变脸，疯魔一般地和一个球迷互相指着鼻子对骂。
　　　　
　　　　“真他妈的见鬼！格兰特，你在干什么？”加内特一把拉过了希尔，试图他将事态继续扩大下去。
　　　　
　　　　此时场内已经是一片哗然，刚才被希尔突然变脸而吓得一度闭嘴的那个球迷此时也回过味来了。一蹦老高，尽管仍是不敢下来迎战，但嘴里的四字经却已经像机关枪一样激烈地开火了。其他球迷也纷纷帮腔，一片红色的休斯顿主场岂容客队球员在这里如此撒野。现场的对立情绪越来越明显，而希尔却毫不退让，尽管嘴里没有再蹦着脏字骂街，但却始终站立在原地，似乎要将这对抗进行到底。本来一直在场边闲聊的裁判也终于坐不住了，其中的主裁判快步走过来，拉着希尔的胳膊，小声劝道：“格兰特，够了吧，别再闹下去了。”
　　　　
　　　　倒也怪了，一直强硬的希尔此时却接受了裁判的规劝，他反身搂着裁判的肩膀：“鲍勃，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只是有的家伙实在太过分了，你应该多注意注意他们。”
　　　　
　　　　“得了吧，他们不是我管辖范围内的。我要注意到人是你。赶紧回去准备比赛，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鬼才知道我要怎么去写今天的报告。你这胡来的疯子！”
　　　　
　　　　“不用客气，鲍勃。照实写就好。但也要把那些家伙的卑劣行径都写进去。”
　　　　
　　　　“少废话，管好你自己！”鲍勃狠狠地瞪了希尔一眼，转身走开。
　　　　
　　　　希尔也没再坚持跟球迷对峙，小跑着返回场地大部队当中，尽管身后嘘声震天，但他却是一副轻松的表情。很快热身结束，所有人围聚场边，主帅最后安排之后，便将是第六场比赛正式开打之时。“格兰特，你刚才到底想干什么？还想和这里的球迷再干一仗？”范甘迪没有过多的布置战术，反而先问起了希尔。其实他所问的，也是我们都想知道的。实在太离奇了，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希尔会在公开场合里如此失态。
　　　　
　　　　“抱歉教练，抱歉各位。”希尔先是一脸诚恳的对着大家道歉，然后面色凝重地说道：“但是，我这么做有自己的理由。我不甘心，不甘心看着我们就这样沉沦下去。”说着，希尔把自己右脚的球鞋的和袜子褪掉，最后再展开长长的绷带，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那道触目惊心的犹如蜈蚣一般的伤疤，那是希尔六次脚踝手术留下的痕迹，也是把他从天之骄子变成普通老兵的罪魁祸首：“看看这些吧。我也有过黄金年华，可我的青春都在茫然中蹉跎掉了。但我那时并不担心，总是想着还有来年，还有来年。当我到奥兰多的时候，我只有28岁，一个球员最好的年纪。我以为自己可以大干一场，可发生了什么你们都知道。六次手术！就在这儿，同一个位置！”说着，希尔神情激动地比划着，脚踝上的伤疤和膝盖处移植到皮肤显得扭曲而恐怖。长叹一声之后，希尔又重新平静下来，语速缓慢：“当我可以重新站到球场上打球的时候，我已经34岁了，六年过去了，六年啊，一个篮球运动员最宝贵的六年！那些失去的青春再也找不回来了，我再也不会成为舞台中央的那个明星了，再也不会了。一辈子有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人生中最为高光等时刻永远的过去了，漫漫余生里面，我再也不会因为篮球手的身份而被万人瞩目和景仰了，而这本是我最为珍视的东西。”说到这儿，希尔顿了一顿，目光扫视大伙：“伙计们，我想这里只有克里斯有着跟我差不多的感觉吧，你们其他人都还处在最好的时段，或者正在向那迈进。我不希望你们有一天会和我一样，一觉醒来之后，只有失望和后悔，只想回到十年前。勇敢的去抓住眼前的机会吧！不要在迷茫和犹豫中错失机会，不要总把希望寄托在下一次，不是永远都会有下一次的！都打起精神来吧，我今天这么做可能被禁赛，但我不怕，因为我相信，你们会给我赢得下一轮比赛的机会！我知道，你们会的。”说着，希尔再一次把目光扫向所有人。
　　　　
　　　　我发自内心的觉得，希尔这家伙根本不用担心退役后的生活，随便哪个政党都会喜欢他的：太有煽动性了！经希尔这么一通煽风点火，，也无需范甘迪做什么赛前动员了。大家嗷嗷直叫，上吧！首发五虎，毕比、贝利内里、巴恩斯、加内特、比德林斯。怎么没有希尔？他顶着漫天嘘声冲回了更衣室，重新去绑脚上的绷带了。
　　　　
　　　　当希尔收拾停当，再次出现在球场边的时候，第一节比赛已经过半，17：17，两队在进攻端的效率都不低。死球，范甘迪立即将希尔遣上场去，我只来得及跟他说了一句话：“格兰特，太疯狂了，想陪我一起禁赛？”希尔只是笑着眨了眨眼睛：“也许吧，不过忘了告诉你了，鲍勃和我爸在大学时住一个宿舍。”原来如此。
　　　　
　　　　替换上场的希尔显得非常兴奋，刚才和球迷斗气的那股情绪并没有消散，反而驱使着他积极地攻向对手的腹地。运球，重心虚晃，面对防守的麦迪突然起跳，空中略带后仰的将球投出，入网；快速推进中第一时间将球传出，迅速插往篮下接毕比的传球完成空中接力灌篮；三分线外持球，开始慢节奏运球，突然改变节奏，肩膀下沉重心压得极低，高速切入的同时与对手有一个身体对抗，但在空中的重心控制的非常完美，手指尖轻挑，又是两分。在希尔连续得分的带动下，我们的攻势变得更加迅猛，第一节比赛结束，31：25，领先火箭6分。
　　　　
　　　　第二节比赛，希尔继续保持着他兴奋的感觉，不仅在进攻端，防守端同样毫不惜力。后场的一记长传，力量有些偏大，球在落地之后还有一个明显的前冲。此时希尔尽管分离狂追，但仍是稍慢了一步。若换作平时，这种球也就是放它出界了事，但偏偏此时的希尔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兴奋异常的他不会放过每一次追逐皮球的机会，哪怕这球眼睁睁就要出界了。于是，希尔赶在追不上的一瞬间踏地跃起，身体近乎和地板平行的滑翔出去救这个球，而跟在他身后的麦迪也像吃了药似的，一反常态的同样凌空飞出去救球。可能是希尔的连续得分让麦迪也感到了一种羞辱，也可能是他骨子里存在的但却已经沉寂多年的防守血液在这一瞬间复苏了。于是，这对魔术队的前队友在这一瞬间非常默契地选择了同样的奋不顾身。“啪”“砰”“砰”“嘟”！接连四声。希尔够到了皮球，然后他和麦迪两人双双失去了对重心的控制，狠狠地摔出了底线。而最后那声哨响则非常残酷地抹杀了这次精彩的飞扑：起跳时脚踏底线，球已经出界。
　　　　
　　　　但比赛并没有很快的恢复进行，因为老胳膊老腿的俩人都在地板上迟迟不能起身。一个半坐着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右腿，另一个则是躺在地板上扬面朝天，右臂搭在面部看不清任何的表情。双方球员第一时间分成两拨，跑向各自的队友。麦迪在众人包围下依旧没有动静，只听到火箭队医焦急地声音：“什么感觉？T…MAC！是哪里出问题了？”而希尔这边则皱着眉头捂着小腿，呲牙咧嘴地安慰着我们：“没事，只是硬伤，汤米，汤米带我回去包扎一下。”
　　　　
　　　　第354节易读
　　　　
　　　　汤米是我们的队医，他强行分开了其他队友，让大家给希尔让出一定的空间。他想要来检查伤口，但希尔却仍紧捂着不放：“你们都回去比赛吧，我没事，就是挺疼，坐一会才敢站起来。留下汤米就行了，我跟他回更衣室。”队友们被剥夺了知情权，但没有比赛任务的我却十分眼尖，希尔捂住伤口的手掌下，正在渗出点点殷红。此时麦迪已经被进场的担架车接走，他在离场时收到了热烈的掌声，而迟迟没有起身的希尔俨然已经成为了休斯顿公敌，场边嘘声似乎蔓延着冲破球馆。
　　　　
　　　　“格兰特，让我看看！别再隐瞒了！”汤米不满地嚷着，想要强行掰开希尔的右手。希尔没有反抗，摇着头皱着眉，显然，要比想象的还要疼。我看到了伤口，右小腿迎面骨的位置，血红一片，此时失去手掌隐蔽的鲜血已经滴滴答答地洒落在场边的地板上。前排的球迷和记者都是看得一清二楚，尽管可能只是硬伤，但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让惊叹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在球场上信息的传递异常之快，满场的嘘声逐渐开始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寂静以及伸长了脖子的窥探。直到希尔在我和汤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单腿跳着走入球员通道的时候，嘘声神奇的被稀落的掌声所取代了。
　　　　
　　　　更衣室里，更加真切的看到了伤口，不到五厘米的长度并不可怕，但是足可见骨的深度却让汤米有些冒冷汗。已经清理过的伤口没有了一片血红的模糊，骨头可以清楚的看到。不是想象中的血红或者森白，而是泛黄的颜色。希尔紧咬着牙关，刚才的清创消毒又一次挑战了他的痛觉神经。“没关系的，格兰特，只是一个创口而已，没有伤到骨头或者韧带，应该是你摔出去时这个位置撞到了硬物所致。我这就帮你缝合伤口，然后再去医院，没有问题的，放心。”汤米一边做着手术的准备，一边在和希尔说着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流程，他在用这种方式来安抚受伤者的情绪。
　　　　
　　　　“我同意把它缝上，但我可不想就这么去医院，我还要回去继续比赛呢，我今天的手感这么好，可不能浪费。”希尔嘬着牙花，显然被疼痛所折磨，但他却给出了这样一种回答。
　　　　
　　　　“开什么玩笑！你必须去医院！”汤米嘴上说着，手里也不闲，麻醉针已经打上了。
　　　　
　　　　“我不是开玩笑。”显然，局部麻醉的效果还不错，希尔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了：“你也看到我刚才所做的了，下一场估计停赛是很难避免的。”说着，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又不放心这个笨蛋，下一场万一他给搞砸了，我们被淘汰了，那今年就算全结束了。我还不知道自己明年是不是还能继续，如果不能的话，那么这一场就很有可能是我职业生涯最后一场比赛了。你觉得，我能允许自己就这样被送上担架，坐在医院里看别人去打我的最后一场比赛？”
　　　　
　　　　汤米手上毫不停顿，四针，很快就将伤口缝合完毕，然后用纱布完成了简单的包扎：“不管怎样，我不能同意这样的冒险想法。你的伤口根本经不起发力，你必须去医院！”
　　　　
　　　　“哗啦！”放在一旁的医疗箱、诊盒等东西被摔出了老远，希尔怒目而视：“你还不明白我说的话吗？这可能是我最后的一场比赛了！就算是断了腿，我也要回去！况且，这点小伤顶多就是再缝合一次罢了。听着，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通知你我的决定。比起我的脚踝所承受的一切，这些小把戏算他妈的什么伤口？我在病床上躺了六年，看别人赢取本来属于我的荣誉。我不想最后还是躺在病床上，看别人拿走本来属于我的胜利！今天，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止我回去。你，明白了吗？”说着，希尔已经跳下了理疗床，双脚站在地面上，笔直笔直的。
　　　　
　　　　“好吧，不过尽量避免用右腿发力，如果感觉不行了，就主动下来，这点你要答应我。”面对希尔的固执，汤米妥协了。
　　　　
　　　　“我们走吧。”希尔没有正面回答，抬腿就要走。
　　　　
　　　　“等等。”汤米叫住了他。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希尔有些愤怒，他今天的情绪实在要比平时激烈的多。
　　　　
　　　　汤米摇了摇头：“这儿还需要更多的包扎和保护。”说着，他低下身去，给希尔的伤口处又缠上了一层绷带，最后又找来一个小号的护膝，差不多套上去整好可以保护住小腿受伤的位置。“好了，但愿可以让你的痛苦稍微减少一些。麻药的效果很快就会过去的。”
　　　　
　　　　“谢谢你，汤米。很抱歉刚才那样跟你说话。”希尔一直激动的情绪在此时也柔和了下来。
　　　　
　　　　“等到比赛结束之后再谢我吧。保持你刚才的侵略性，那是我见过的最带劲的演出，也是我见过的最棒的格兰特…希尔。我现在不需要你的道歉，继续像个暴徒一样冲锋陷阵吧，我还想多看几场这样的表演呢。”汤米拍了拍希尔的肩头，身高只有1米75的他是翘着脚完成这一动作的。
　　　　
　　　　我跟在希尔的身后，看着他步履坚定地步出球员通道。希尔的突然出现引起了电视导播的注意，他的特写出现在了球场上空的大屏幕上，现场一片哗然。此时第二节比赛已经接近尾声，55：42，看起来这一段时间双方在防守上都下了不少功夫。范甘迪没有先问希尔，而是看向他身后的汤米：“怎么样？”“可以的，他能继续。”汤米显然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但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不情愿。就这样，格兰特…希尔带着奇怪的护膝，再度回到了球场之上。
　　　　
　　　　半场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希尔并没有得到出手投篮的机会，但他在场上的跑动丝毫不见凝滞，于是所有人都认为他只是皮肉小伤，不会影响到下半场的继续出赛。当然，除了我和汤米之外。下半场比赛，范甘迪继续放心的使用希尔，而火箭队的麦迪则再也没有出现在球馆之内。他应该是腰部旧伤的位置受到了新创，那样的伤，足够致命。
　　　　
　　　　缺少了麦迪的火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