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之后,雪女对眼前这个帝王失了原本的畏惧,相反,在雪女心里,楚刑天似乎比夜离轩更容易亲近,某些时候,她倒觉得自己与楚刑天仿佛是认识了多年的朋友,只爱无关,只是莫名的亲切。
“的确不好喝,下回朕来自备茶水!”雪女的注视让楚刑天极不舒服,未待雪女开口,楚刑天已然起身,大步离开。
看着楚刑天的身影,雪女不禁抿唇轻笑,她忽然在想,如果他们都是普通人,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也不一定呵。
夜,深邃幽冷,月色朦胧,照的大楚后宫宛如处在梦幻之境。
彩蝶看着手中的‘落花’,眼中尽是愕然。
“上面的意思是借熹妃之手除掉雪女?”彩蝶感慨万端,没想到古歌的猜测丝毫不差,媚娘当真是这般打算的。
“不错!上面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掉雪女,如今雪女对熹妃有救命之恩,待其伤势好转,必会到暖仪阁千恩万谢,你便趁机将这‘落花’下在所带食物里,你放心,就算雪女当即服下亦不会有任何反应,此药会在五个时辰后生效!待此事办妥,你我便可以随上面一同离开大楚!”牡丹略有兴奋道,潜伏这么多年,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回越与亲人团聚。
“可是……”彩蝶柳眉紧蹙,可是静喻就在雪女身侧,如果她误食糕点,自己岂不害了静喻的性命?
“你在担心熹妃?彩蝶,别忘了我们的身份,身为细作,怎么可以有个感情,难道熹妃比你回大越还重要?”牡丹肃然开口。
“不是,彩蝶只怕雪女不会吃,再阴差阳错被别人吃了,岂有坏了上面的大事?”彩蝶自骨子里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会!那暖仪阁有谁会去!只你管大胆去做,不会有意外的,而且,你可以打听下雪女平日喜欢吃的糕点,只管吩咐御膳房准备,她也是人,总不会滴水不尽吧!”牡丹一语惊醒梦中人,彩蝶记得静喻从不食有丁香味的东西!
“也好,若熹妃有意入暖仪阁,我便照着你的意思行事!”彩蝶不再犹豫,生怕牡丹会看出破绽。见彩蝶接下任务,牡丹自是安心离开。
就在牡丹离开的下一秒,古歌已然出现在彩蝶身后。
“媚娘真是不一般,居然可以将这招借刀杀人发挥的淋漓尽致,看来她还真有些手段。”彩蝶闻声转眸,继而恭敬施礼。
“不知彩蝶是否按着牡丹的指示去做?”彩蝶恭敬问道。
“嗯,就按着她的方法,相信你该有办法不让静喻误食糕点才是。”古歌试探道。
“回古歌,静喻一向对丁香味过敏,只要糕点里有丁香的味道,她决不会吃。”彩蝶坚定回应,她曾见过静喻对丁香的反感,原来偏食也没什么不好呵。
“既然如此,你就放心去做,事成之后便和牡丹与媚娘汇合,雪女之死,媚娘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古歌樱唇微抿,眼底精光让人不寒而栗。
正如媚娘所料,熹妃在调养数日之后,终于可以下床走动,虽然双手仍有些肿胀,可至少腿上的伤已无大碍,
“娘娘!您怎么下来了?”彩蝶端着参汤走进熹鸳宫的时候,正看到端木灵儿自内室缓步走了出来。
“没事,在床上躺久了,身子都僵了!”端木灵儿樱唇微抿,抬手间,彩蝶已然将其扶稳。
“娘娘何必急于一时,等伤都养好了再下床不迟啊~”彩蝶忧心开口,或许是预知了端木灵儿的悲惨命运,所以这段时间,彩蝶特别用心的照顾这个将死之人,也算是有所补偿吧,毕竟这些年来,端木灵儿对自己算是不薄。
“本宫真的躺不下去了,彩蝶,谢谢你!要不是你求雪妃到司刑房,本宫或许现在已经死了!”端木灵儿平时不觉得彩蝶有多忠心,可当日被吊在刑具上的时候,她虽意志模糊,可还是听到了彩蝶在不停的求雪女,尤其是在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彩蝶额头的伤,不由的自心底感触,或许此前对彩蝶还不够好呵、
“娘娘言重了,娘娘有难,做奴婢的本该如此,彩蝶这么做是分内之事,只是让彩蝶没有想到的,雪妃娘娘居然敢冒着得罪苏贵妃的危险,硬是将娘娘的事儿扛了下来,当日若非雪妃坚持,苏贵妃定不会善罢甘休!”彩蝶旁敲侧击道。
“雪妃这份恩情,本宫自然会报,原本以为来了个眼中钉,却不想来的竟然是福星,世事难料呵!其实这件事根本就是苏月容陷害,那个黑衣人定是苏月容派来的,可惜本宫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端木灵儿眸色骤凛,因为激动,双拳紧攥之时,正触及伤口处。
“娘娘且莫激动伤了自己,试想这后宫又有谁能与苏贵妃分庭抗礼,幸而如今此事交由雪妃处理,否则真不知道苏贵妃还要使什么阴毒手段!”彩蝶忧心开口,说话间将端木灵儿的手慢慢摊开。
“也罢,彩蝶,明日你准备些糕点,本宫要亲自到暖仪阁向雪妃道谢!而且,本宫也想与雪妃说说当晚的情景,如果能逮到那个黑衣人,扳倒苏月容也不是没有可能!”端木灵儿恨恨开口,自己所受的苦不能就那么算了,就算自己没有能力与苏月容对峙,可这皇宫里不还有一个与玲珑皇后长的一模一样的雪妃么!
许久未见,雪女惊讶于楚君袖憔悴的俊颜,此刻,那抹紫色衣裳依旧华丽的耀人眼目,只是那双眼却已失了星辰般的璀璨。
“齐王风尘仆仆,想来该不是来自齐王府才是?”雪女斟了杯茶递到楚君袖面前,狐疑问道。无语,楚君袖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眼底深邃如海,仿佛沉淀着万古的沧桑。见楚君袖不语,雪女亦不追问,缓身坐在楚君袖对面,她知道楚君袖必有话想对自己说,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去找过玲珑皇后……”一语闭,雪女柳眉微怔,不禁愕然。尽管非常好奇,可她没打断楚君袖的话
“可是她的坟墓居然消失了,我却定当日就将她葬在那里!”楚君袖的眼睛里充满的不可置信。
“消失……也就是说,玲珑可能没有死?”雪女惊讶开口。
“不会!当日自梦仙阁抱出玲珑,她身体已经凉透,而且她葬身之处离这里要三天的路程,她香消玉殒是事实!那里只有我知道,我真是不明白,到底是谁动了她的坟墓!”楚君袖狠咬皓齿,懊恼回应。
###人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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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去那里是为了什么?”雪女不忍不住追问,眸底闪过一丝狐疑。
“由始至终,皇兄都知道当日是我将玲珑皇后的尸体抱出梦仙阁,可他从未开口问我玲珑的葬身之地,时至今日,我想让皇兄将玲珑的坟墓迁回皇陵。”自空场离开之后,楚君袖曾想过自己这五年的委屈,彼时若楚刑天当真有意与自己离开,那这五年的亏欠又算什么。可到最后,他终于明白楚刑天所承受的苦,明知自己心爱的女人会出事,可他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与自己狩猎,他了解皇兄的个性,他不怕死,只是怕死的不值,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在那一刻烟消云散,他能为楚刑天做的也只有这些。
“人已逝,你又何必让她不得安生?其实不管玲珑皇后葬在哪里,她都在皇上的心里从没离开过,你这么做,其实没有必要,难道你想让皇上日日陪在玲珑皇后的陵墓前,继续痛苦下去吗?”雪女不以为然,尽管她说的委婉,却让楚君袖自心底害怕,此时此刻,他忽然感觉到雪女的变化,她甚至在为皇兄着想。
“你……爱上皇兄了?”楚君袖没有半分考虑的脱口而出,下一秒,他便觉得自己问的太过唐突。
“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其实玲珑皇后已经走了那么久,不管是你还是皇上,都该放下了!你们不觉得这才是玲珑皇后最想看到的吗?”清澈的眸光没有半点闪烁,楚君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心,不由的稳了下来。
“或许吧,只是不知道是谁动了玲珑的坟墓……”楚君袖懊恼回应,原本想好的话,此刻竟不知该如何向雪女表明。
“玲珑皇后善良聪慧,或许她已升仙也未尝没有可能,喝茶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这或许是上天注定的,纵然我们徒劳一生,也没有办法改天立命,所以何必纠结那么多~”雪女柔声开口,遂为楚君袖续了杯清茶。
“你……当真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楚君袖终是不甘问道。不语,雪女径自为自己倒满茶杯,
“这茶很香,刚刚你囫囵吞枣,必是没有感受到这浓郁的味道。”不知如何回应,便不要回应了吧。不知怎的,这些日子,雪女脑海里出现更多的竟是夜离轩的影像,愤怒也好,痴情也好,总之那个人的身影会不时的在雪女脑海里出现。
待楚君袖离开的时候,雪女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没有希望,才不会奢望,她用实际行动告诉楚君袖,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她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这是命,没人可以改变。
夜风吹过,丝丝凉意入心,楚君袖颓然走在漫无边际的长街上,子时已过,街上安静的很,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回想雪女的淡漠,楚君袖薄唇微抿,如果和水玲珑是那种不堪和无言的结局,可对于雪女,他真的努力争取了,如果这是命,他认!
“齐王请留步!有人要见你!”清冷的声音悠然响起,楚君袖抬眸间,正看到绝杀一脸肃然的站在他面前。除了那个人,有谁可以让绝杀传话。
眼前三屋建筑的酒楼富丽堂皇,艳红如火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有种说不出的梦幻,三楼雅间,楚君袖犹豫片刻,终究推门而入,绝杀则守在门外,如冰雕般一动不动。
五年的时间,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看着满桌珍馐和旁边十大坛上好的琼瑶佳酿,楚君袖不禁有些诧异。
“臣弟叩见皇上!”一如既往的谦恭和尊敬,楚君袖俯身施礼时,楚刑天已然起身将其搀扶。
“你这兄弟该有多久没有一同饮酒了?”楚刑天爽朗开口,旋即示意楚君袖坐在身侧。
“回皇上,该是有……五年了。”楚君袖淡淡回应,脑海里记得最后一次饮酒便是在猎场狩猎之后,那一次,他们喝的烂醉如泥,几乎忘了所有,现在想来,楚君袖不禁感叹,或许那一刻,皇兄已经知道水玲珑遇难了。
“真是好久了!来!今日我们兄弟不醉不归!”楚刑天端起酒坛欲为楚君袖斟酒,楚君袖见此登时起身欲接过酒坛,纵是兄弟也有君臣之分,他身边的毕竟是九五至尊。
“这里不是皇宫,你不必拘谨,今日,我只是你的兄长!”楚刑天说话间已然为楚君袖斟满酒杯。一侧,楚君袖看着自己的皇兄,心底久违的暖意涌至心头,
这一夜,楚刑天和楚君袖都没有提及水玲珑和雪女,他们只是对饮畅谈,直至黎明十分,十坛酒已经一干二净,当绝杀进去的时候,楚刑天与楚君袖各自抚在桌边不知沉睡了多久,兄弟之间无需言语上的你来我往,只要一杯酒,他们已然冰释前嫌。
要来的就算你费尽心思也躲不掉,清晨,雪女刚刚梳妆妥当,便听宫外有人敲门,雪女看了眼静喻,静喻自是心领神会,旋即走出内室,打开宫门一刻,正看到端木灵儿有些憔悴的站在面前。
“静喻拜见熹妃娘娘~娘娘请!”静喻恭敬施礼,垂眸间不禁瞥向彩蝶,见彩蝶面色无波,心方才稳了下来。熹妃微微颌首,转尔在彩蝶的搀扶下走进暖仪阁
“熹妃有伤在身,怎不在床上多休养几日?”见端木灵儿吃力走入正厅,雪女忧心开口,示意静喻将其扶到座位上。
“灵儿是专门来谢雪妃的救命之恩,当日若非雪妃出面救下灵儿,只怕灵儿再无机会踏进这暖仪阁了,雪妃恩德灵儿铭记于心,本想带些珍藏之物献给雪妃,又怕轻薄了雪妃,于是让彩蝶专门选了几种楚宫御厨最拿手的糕点送过来,希望雪妃不要嫌弃才是。”端木灵儿句句恭谦,眼中尽是感激之意。
端木灵儿说话间,彩蝶已然将刚刚自御膳房做好的糕点搁在桌边,一股芬芳的丁香味顺间弥漫在整个暖仪阁,一侧静喻猛的连打了数个喷嚏。
“静喻,你没事吧?”雪女忧心开口,端木灵儿与彩蝶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没……没事,奴婢只是对丁香味有些过敏。”静喻微窘回应。
“彩蝶,将宫门打开,这样静喻也会舒服些。”端木灵儿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效果,即刻吩咐彩蝶。待宫门敞开之后,静喻的反应才稍好一些,
“熹妃客气了,那日也亏得彩蝶以命相求,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纵是皇上也相信熹妃清白,虽然没有抓到那个凶手,可皇上已经下旨全力追查,断不会让熹妃白白受了委屈。”雪女淡淡回应,对于当晚之事,她也只是听彩蝶大致描述过,不过既然楚刑天不让自己插手,自己自是乐得自在。
“若非雪妃在皇上面前为灵儿美言,皇上定会被苏贵妃蒙蔽,不管怎样,雪妃救命之恩,灵儿没齿不忘,如今在雪妃面前,灵儿对天发誓,那日闯进来的黑衣人灵儿根本不认识,而且他行为古怪,每个动作都似在为苏贵妃捉奸做足了准备,所以灵儿斗胆猜测,那黑衣人根本就是苏月容派来陷害灵儿的!还请雪妃明察!”端木灵儿眸色凛冽,只要想到当日之辱,心底的恨便似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本宫会将熹妃的话原原本本告诉皇上,相信皇上自会查明真相,这段时间熹妃主要是养好身体,莫落下病根才是。”雪女柔声回应,对于黑衣人之事,她也曾暗自想过,端木灵儿说的不无道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苏月容的一计,只是没有确实的证据,又有谁奈何得了她呵!
此刻,宫外忽然走进一人,见熹妃在此,碧茹微俯身施礼
“奴婢碧茹叩见雪妃娘娘,叩见熹妃娘娘~”端木灵儿见是碧茹,心底莫名有种畏惧之意,碧茹不比一般宫女,若有谁得罪了她,日子必不会好过。
“既然暖仪阁有客,灵儿便不打扰,糕点留下,本宫与彩蝶这便告退。”待端木灵儿离开,碧茹狐疑看向雪妃
“娘娘,熹妃来必是求您为她讨回公道吧?”碧茹笃定开口,眼底透着一丝警觉,她从不相信这后宫会有人知道感恩戴德,若无所求,她岂会拖着病身到暖仪阁大献殷勤。
“算是吧,不过本宫没有应她,一切皆由皇上定夺便是。”雪女知道碧茹的好意,不由的抿唇轻笑。
“娘娘,您还没用早膳,静喻这便去御膳房给您和碧茹准备。”静喻亦很喜欢碧茹,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深感碧茹个性天真活泼,且单纯可爱,如果不是水玲珑的仇恨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或许活的比现在还要开心。
“静喻姐不用麻烦了,这里不是有糕点嘛~”碧茹拉回静喻,随手将端木灵儿送来的糕点取了一块递给静喻
“阿嚏~~”静喻登时后退数步,柳眉紧蹙。
###再见洛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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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喻没这口福了,你与娘娘先聊着,静喻这便去御膳房~”静喻着实闻不得这种香味儿,旋即逃命般离开暖仪阁。
“雪妃娘娘,您看看静喻姐呵!”碧茹说话间将手中糕点递给雪女,雪女轻笑着开口,随即接过糕点
“她对这种丁香味道过敏,着实是没有口福了。还有,这里又没有外人,叫我雪女就好!”雪女宠溺般看着碧茹,拉其坐到桌边,随意拿出糕点递了过去。
“熹妃果然用了心思,这几种糕点可是御膳房的御厨最拿手的,闻起来就很香。”碧茹轻咬了一口,一种芬芳的香味萦绕口中。
“是吗?”雪女才入楚宫不久,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听碧茹如此说,雪女也忍不住咬了一口,的确有与越宫不同的独特之处呵。
“雪女姐,我听皇上说他不让你插手熹妃的事?”碧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