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皇上若一意孤行定要前往邺城与楚刑天对峙,老臣虽不同意,但皇上心意已决,老夫也无回天之力,但老臣希望皇上在离开皇城前拟定一份圣旨,将太子之事定好,也好稳众朝臣之心。”冷引拱手开口,眼中尽是坚定。
“太子?”夜离轩听的一头雾水,他不曾记得自己膝下有子呵。
“不错,如今辰妃身怀六甲,不日便要诞下麟儿,若此子为皇子,希望皇上将其封为太子!”身为三朝元老,皇家子嗣一事亦是他分内之事,如今整个后宫就只有董琳儿一人怀有身孕,不管其母是谁,那孩子是龙脉无疑,所以立董琳儿的孩子为太子,冷引并无反对之意,这也是为何他如此爽快答应董琳儿的原因之一。
“若老丞相不说,朕还忘了!可辰妃尚未生产,谁能料定她生下的一定就是皇子?”夜离轩对冷引的提议不以为意,虽然他本意是想立雪女的孩子为太子,可那毕竟是太遥远的事,而且以下在的形势,他若不应允冷引的要求,怕他真是要撞柱了。
“皇上可在圣旨上标明,若是皇子便立为太子~”冷引提议道。
“老丞相倒是好主意呵!朕便应你!”夜离轩没作过多思考,点头应下,在他看来,若他日自己与雪女有了骨肉,太子之位随时都可以废黜!
“不过……”冷引欲言又止,下意识看向夜离轩。
“老丞相还有什么事?”夜离轩心知冷引必是还有下文,抿唇问道。
“辰妃乃大景公主,按常理说,其子若封太子,其母便该是皇后,可是……老臣恐辰妃身份特殊,太子又年幼,若辰妃干政在诸多方面偏倚大景,对大越却是极为不利,所以老臣在想,皇上是否可以同时拟道圣旨,在太子登基之日,便将辰妃移出皇宫,且送往泸州避暑山庄久居,终生不得再踏入皇宫……”冷引也算是小人了,此做法无疑是让他们母子分离,不过倒也有几分道理。
夜离轩本就没想过要封董琳儿为后,冷引的说法无疑正中下怀,没有犹豫,夜离轩爽快答应,且在冷引在场之际拟下两道圣旨,依夜离轩之意,命董琳儿在太子登基之日离开皇宫的圣旨且在冷引的见证下藏于御书房左侧墙壁悬挂的古画之后。
见一切皆依自己之意办妥,冷引也不再坚持
“皇上此行定要以龙体为重,那楚刑天并非善类,而且那十座城池……”冷引颇为担忧开口、
“老丞相且放心,有朕在,那十座城池也未必真的就能到楚刑天的手里!一切朕自有打算!”夜离轩黑眸深敛无波,笔直射入冷引眼底。心,莫名稳了下来,冷引不禁感叹,或许是自己老了,怎会有这诸多忧虑,以当今皇上的睿智,又岂会轻易做这鲁莽决定呵。
午时左右,就在白芷晴安抚董琳儿的时候,李公公手捧圣旨突然出现在清风苑正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辰妃董琳儿身怀六甲,若此番诞下皇子,便封其为太子,待百日之期便行继承大礼,钦赐,谢恩~”此刻,李公公尖细的声音在董琳儿耳里无疑是最美的天籁,董琳儿猛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将圣旨接到手里,看着手中的圣旨,董琳儿百感交集,自己几番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彼时在孙子楚身下受尽凌辱,如今终于得到补偿。
“既然辰妃接了圣旨,老奴这便告退了~”李公公恭敬施礼后转身离去,待李公公离开,白芷晴不失时机的走到董琳儿身侧。
“芷晴恭喜娘娘如愿以偿!”依旧沉浸在幸福之中的董琳儿将圣旨紧紧揽在怀里,另一只手则紧抓着白芷晴的玉腕
“芷晴!这该不是梦吧?皇上当真立本宫的孩子为太子?”董琳儿喜极而泣,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或许是受的苦太多,当幸福突然降临时,董琳儿已然无法自持。
“娘娘没有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白芷晴轻轻拂掉董琳儿眼角的晶莹,心底,似有一团火在燃烧,彼时夜离轩一脚踹过来,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惨死在自己父皇的脚下,那种心痛有如剜心,可反观董琳儿,这肚里分明是孽种,却能得如此殊荣,夜离轩呵,你当真是瞎了双眼!有朝一日,我白芷晴必会让你感受到断子绝孙的滋味!
“不对……不对!为何这圣旨上没有提到皇后?为何只封了太子而没将本宫封后?”董琳儿突然意识到圣旨的内容,登时将圣旨摊开看了无数遍,上面除了将自己的孩子封为太子,其余一字未提,若按祖规,封太子和封后该在一张圣旨上才是。
“娘娘且少安毋躁,皇上既已承认您腹中胎儿是太子,您自然是大越皇宫,这是祖规,就算圣旨不写,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或许皇上一时心急忘记写也不一定呢!”白芷晴安抚道。
“或许吧……既然我的孩子是太子,我自然是皇后……”董琳儿虽有疑惑,却也不再纠结。
“芷晴,那件事……”董琳儿突然忧心忡忡。
“娘娘放心,那件事万无一失,您便将它放心交给芷晴便是!如今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将这里面的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白芷晴抿唇安危,心底划过一抹寒意,眼见着离自己的计划越来越近,她心里的喜悦绝不亚于董琳儿。
离开泸州驿站,雪女依旧乘坐在楚刑天的龙撵上。看着眼前的雪女,楚刑天的黑眸若有所思的凝视着那张清丽的容颜,目不转睛,许久,方才开口,声音极低,甚至有些暗哑,却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昨夜有人找你,想来是要带你离开的吧?”雪女闻声抬眸,并未显出太多惊讶之色,楚刑天就在隔壁,能听到也不足为奇,思及此处,雪女倒是有些感激
“多谢皇上没有为难我的朋友~”雪女避重就轻,并非提及上官羽的名字,她已经欠上官羽太多,此番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让楚刑天对幽冥宫有所误会,毕竟此时与她见面的,很有可能被楚刑天视作夜离轩派来营救自己的人。
“或许你不会相信,朕当真希望你昨夜与那人离开。”楚刑天怅然开口,剑眉微微蹙起,薄唇抿起的弧度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雪女明白皇上心意,可若想离开,雪女又何必等到现在。”雪女垂眸敛目,低沉的嗓音似一脉清泉,口吻甚为静淡,没有一丝情绪在里面。
“若能证实你与玲珑是孪生姐妹,朕便是硬绑着,也不会让你回大越复仇!”楚刑天终是说出了心里话,却见雪女樱唇微抿,眼底闪过一道璀璨的华彩、
“彼时的无心之语,皇上怎可当真,这世间何来那么巧的事,孪生姐妹不过是雪女临时起意,胡乱说的~”雪女的笑容定格在楚刑天的心头,这样淡泊的女子偏生卷进这么复杂的政治斗争中,老天何其不公平,难道平静的生活对于天生红颜真的只是奢望吗?
###鸟和鱼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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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楚刑天的怅然若失,雪女樱唇微启
“都是雪女的过错,如果不是时时刻刻面对雪女,皇上也不会这么感伤!”雪女脸色流露出些许自责。
“你多想了,其实朕倒渴望天天这么面对你!”楚刑天下意识开口,黝黑的眸子顿时深邃难解。
“皇上是将雪女当作玲珑了?”雪女本不想问,却止不住的脱口而出。
“若朕说是呢?你会不会介意?”楚刑天的声音难得的温柔,那眼中的光芒仿佛承载了万年的情殇,让人只一眼便觉心疼。
“不会,雪女倒是极羡慕玲珑,不管生死,至少皇上与玲珑之间曾经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纵然玲珑已逝,可皇上还有值得回忆的东西,不似雪女,直至分离都不曾告诉晓风自己的心意,如今却是再无机会~细细想来,竟还没有开始过……”表面的平静淡漠掩饰不住雪女心底的悲痛和落寞,楚刑天情不自禁伸手抚掉雪女眼角的晶莹,他很想告诉雪女,除了彼时碧茹惨死那一刻,他将雪女误认作玲珑之外,雪女从来都是雪女,不是任何人。只是这样的话他如何也说不出口。
当楚刑天的手触及雪女面颊的时候,雪女方才恍然,不由的挪了下位置,玉指掠过脸颊,径自将眼泪抹干
“雪女失礼了~”轻柔的声音隐隐透着一丝尴尬,尽管雪女知道楚刑天心底唯有玲珑,可这样的动作还是让她觉得极是不妥。黄昏时分,队伍行至山谷之间,杜战提议在山谷驻扎,楚刑天亦没有反对,因为是营地,雪女被安排在距离楚刑天最近的营帐内,由绝杀和狂啸护在左右。
傍晚十分,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地沉醉其中,雪女仰头看向浩瀚的苍穹,娇美的容颜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美的缥缈。营帐左右,狂啸冷眼看向绝杀
“上次是你命大,下一次,你决不会再这么好运!”狂啸冷嗤道。
“你觉得还会有下一次吗。”绝色面色无波,平静的声音却似隐着惊涛骇浪,狂啸不以为然,袖中双掌紧攥成拳
“那就拭目以待!”狂啸转眸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雪女身上,彼时自己从马车上被雪女推下来的仇,他一直没忘,再加上上官羽因为这个女人而对自己非人的折磨,他都记在心里,雪女亦是碍眼之人,若非皇上重视,他必找机会让雪女好看,若是能以她引出上官羽报上次之仇就更好不过了。
回到营帐,雪女依旧怅然若失,就在其百无聊赖的时候,一抹黑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黑影般出现在自己面前,让雪女不可置信的是,眼前那张明媚如春光的俊颜正衬托着飘逸的白发,如果她没记错,此人该是神医洛水寒无疑,只是他怎么会是一头白发?
“洛水寒……。”雪女诧异看着眼前一头白发的男子,柳眉紧蹙,忽想起彼时大楚皇宫,若非洛水寒出手相救,自己早已命丧黄泉。思及此处,雪女急急起身走向营帐,却在下一秒,听到洛水寒清越的声音如天籁般溢出
“放心好了,他们被我点了穴道~”闻听此声,雪女转身面向洛水寒,陡然俯身施礼。
“当日若非神医相救,雪女早已命归西天,救命之恩,雪女感激不尽!”轻柔的声音蕴含着雪女无尽的真诚,只是这样的大恩,她该如何回报呵。
“若知你从未将自己的性命当真,在下当日真不该多管闲事……”出乎意料的,洛水寒竟没有扶起雪女,而是面无表情的坐在桌边,白发飘然,深邃的眸子闪烁着雪女捉摸不透的光芒。很久以后,当雪女知道洛水寒为了救自己一命付出怎样代价的时候,她方才知道,自己欠他的何止一条命……
“雪女亦有自己的苦衷,不过神医救命之恩,雪女必图报答。”雪女径自起身,眼底掠过一抹苦涩,有些苦不足以为外人言。
“姑娘未免太看轻在下了,若图报答,水寒还未必会救!”看着雪女神色中显露出来的苦涩,洛水寒渐渐敛了眼底的愠怒,声音渐近柔和。
“若不图报答,雪女要如何偿还神医的救命之恩呵~”雪女淡淡开口,旋即走到桌边为洛水寒斟了杯清茶,眸底一丝落寞转顺即逝,她无法面对洛水寒,亦不知如何面对,分明是天大的恩情,可在洛水寒看来,却似云淡风轻般不值一提,尤其是那一头白发,让雪女莫名纠结。
“水寒想带姑娘离开,这里不适合你!”若非叶子聪到自己这里取药,他还不知道只是几日的时间,雪女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刺杀楚刑天,如今又被当作人质送往邺城。
雪女闻声微震,美眸下意识看向洛水寒,怎么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三个还是这样?到底自己的命在他们眼里有多重要?为了自己,他们当真愿意成为大楚和大越的通敌?似乎感觉到雪女的顾虑,洛水寒肃然开口
“水寒行走江湖多年,若想护住一个人倒不是难事!雪女姑娘不必有后顾之忧!”洛水寒坚定开口。
“神医好意雪女心领了,只是一切皆由雪女而起,雪女有责任善始善终,此番邺城之行是雪女心甘情愿的,不管结果如何,雪女都无怨无悔,生也好,死也罢,雪女既然选择这条路,就没想过回头,神医好意,雪女自是铭记于心,恕雪女不识好歹,不能与神医一同离开!”雪女眸色坚定,或许这世上,没有谁可以让她改变报仇的决心,纵是刀山火海,她都要走这一遭,定要将夜离轩一起拽入地狱。
“原来是水寒自作多情了……”看着眸色坚定的雪女,洛水寒忽地抿唇轻笑,声音低哑浑厚,字里行间里竟生出一丝凄凉之意,似有太多感慨,而苦涩的滋味最浓,
“对不起……”雪女无言以对,尽管与眼前男子不过数面之缘,可雪女感觉得到那双眼睛在看向自己时的那种情深意重,只是连她自己都觉得无可奈何,自己无所作为也会惹上这种情债呵。
“既然是你的选择,我又能说些什么呵。”洛水寒自嘲开口,眼前那张倾城绝世的容颜忽然与雪玉石台上的影像重叠在一起,彼时那一眼,便已注定了一生牵绊,如果这是劫,他怕是此生都躲不过了。没有再执着相劝,洛水寒只给雪女留下一瓶救命良药,只道危及之时服下一粒至少可保三日性命。
雪女自是感激不尽,只是还来不及说句谢谢,洛水寒便已消失在营帐内,下一秒,绝杀与狂啸陡然冲进营帐,见雪女安然无恙方才稳了心神。
“刚刚那人是谁?”狂啸声音冰冷,眼中暗含敌意,雪女自然明白狂啸眼中恨意因何而起,亦冷声回应,
“有人吗?”雪女不以为然,丝毫没将狂啸放在眼里,此人心术不正且阴险狡诈,雪女只觉和他多说一句话便有失自己身份。
“刚刚分明有人进来!你居然不承认?”狂啸愤然开口。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你若有证据就到楚刑天那里告我一状,若没有,麻烦你现在出去,某些猥琐小人雪女只看一眼便觉得胃中翻滚!”雪女眸色冰冷,目光如利刃般直视狂啸。尽管雪女现在的身份是阶下囚,可狂啸很清楚,雪女的待遇断然不是一个阶下囚该有的待遇,这其间肯有猫腻,在没弄清事实真相之前,他纵是再想,也不敢动雪女分毫,除非他真的是活腻了。
狂啸强忍着心底的怨恨,陡然转身离开,一侧,绝杀亦不言不语,正欲转身离开之时却被雪女唤了回来。
“绝侍卫请坐。”雪女挥手示意绝杀坐在自己对面,眸色渐渐柔和。
“不知雪妃有何吩咐?”绝杀恭敬开口,与狂啸的嚣张跋扈大相径庭。见绝杀如此客气,雪女不禁微启樱唇
“莫叫什么雪妃了,叫我雪女即可,不知……在我入狱之后,你可看到静喻?”雪女这些日子一直与外界隔绝,已经十几天的时间了,她心底唯一担心的就是静喻,原本静喻报了血海之仇,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若不是为了帮自己,她或许早已远离事非,亦或者与自己心爱的男人过上了平静的日子。每每思及此处,雪女都觉得极对不起静喻,此刻,她只求静喻能平安回到大越。
“你放心,静喻身边有一个叶子聪,所以她不会有事……”提及静喻,绝杀眸色越发的黯淡几分,彼时离开树林,他曾躲在暗处,直到看着叶子聪抱着静喻消失在视线之内,方才死心。
“叶子聪……没想到他对静喻用情亦如此之深,怎么?你想放弃?”看出绝杀眼中的落寞,雪女樱唇微抿,试探问道。
“不然又能怎样?以我这样的身份,只能给静喻带来预料不到的危险,可叶子聪不一样,他总是能让静喻感觉到安全……”在黯然离开的那一刻,绝杀已然做了选择,是时候放弃了,他当真不想同样的事再度发生!既然给不了静喻想要的安逸生活,除了退出,他还有的选择吗。
“你不觉得应该征求静喻的意思吗?”雪女不以为然,
“或许我们的距离太远,就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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