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的意思是?”夏芯从没感觉过主子的眸光会这么冷,仿佛一道冰柱射进她的心脏,乃至身体的每个细胞都顺间凝结。
“既然雪女没有查到线索,那本宫就给她线索,本宫会让她按着本宫指引好的路,一步步的走下来,放心吧,这一次,雪女一定没那么好命!所谓礼尚往来,既然雪女来清风苑拜会过,那明日本宫便走一趟凤羽阁。而你……”董琳儿示意夏芯附耳过来,在其耳边嘀咕一阵后,转身回到座位之上,慢慢拿起绣样,一针一线,甚是精心。
“下去吧,好好准备~”董琳儿悠然开口,神色恢复了最初的淡定自若。夏芯一脸忧郁,心底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百花楼繁华依旧,这里的姑娘们燕肥环瘦,莺莺燕燕美女如云,和一般的青楼不同,百花楼设置了各种等级,这里的姑娘们接客与否,全凭自己喜好和愿意,一楼被叫作欲仙楼,住在这里的姑娘们本没什么手艺,只得已身体赚些棺材本儿,这里的服务直接而且透明,二层叫琴诗楼,顾名思义,有些琴弹的好又略有文采的女子便会申请到琴诗楼住下,卖艺不卖身。三层叫艳舞楼,情色居一层和二层中间,这里的女子,舞蹈堪称一绝,只是因为身处烟花之地,她的舞蹈大都着重于吸引那些猥琐客人的目光,所以这里姑娘们跳的多以脱衣舞居多,不如一层那么直接,但也不如二层那么文雅。当然,这里的姑娘们可以随时凭本事和意愿自行选择自己可以胜任的楼层,不会有人逼迫,所以在百花楼里,基本不会有逼良为娼的现象。
至于百花楼的顶层,原本叫作花魁楼,可却显少有女子以花魁自居,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那一层自楚君袖将百花楼盘下来之后,便将四层重新整修一番,平日里只有他可以出入,若是来了朋友,如上官羽那般的损友,便与他同住四楼。
自上官羽离开之后,楚君袖百无聊赖,正在自己的房间吹奏自己新编的曲目,这时,却听三层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不由的搁下笛子,起身朝外面走去,就算不想,楚君袖也知道前来闹事的是谁。这个月已经是第五次了。
“桂姨,叫他上来~”桂姨是百花楼原本的老鸨,或许是年纪大力不从心,所以在将百花楼盘给楚君袖后,她自己也落得轻闲。此刻听到楚君袖如此说,登时让开一条通道。
楚君袖见来者气势汹汹,微挑剑眉,转尔走进房间。还未站稳之际便听身后之人大喝一声
“交出宫主!否则幽冥宫上下与你势不两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凤,一身素衫裹身,双目圆睁,活像楚君袖杀她全家一样。
“副宫主,君袖已经不止一次说过,我并不知道上官宫主的下落,他自己要走,我也留不住,于于他去了哪里,那在下就更无从得知了,希望白副宫可以明些事理,莫要再到百花楼滋事。”楚君袖微挑剑眉,一脸无奈。
“以齐王跟宫主的关系,不可能不知道宫主在哪里,白凤先礼后兵,如果齐王再不肯说出宫主的下落,白凤觉得有必要再入越宫,亲口告诉越王,楚国齐王正在越国皇城的百花楼做起了龟公!”白凤字字句句如利刃般毫不留情,她虽知楚君袖武功极高,杀她易如反掌,可她更清楚,以楚国和越国现在的势均力敌,大楚不可能冒险得罪幽冥宫,若杀了她,就算上官羽与他交情再好,幽冥宫众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楚君袖无语,额头登时浮起三条黑线,自己玉树临风,俊逸绝伦,且还是大楚齐王,就算再没有追求,也不至于沦落到‘龟公’二字吧。
“咳咳…。白副宫主真是为难君袖了,君袖是真的不知道上官兄到底去了哪里~”楚君袖无奈耸肩,俊颜一脸委屈。在白凤眼里,楚君袖此时那种无辜的脸真的很是欠揍。
“既然齐王不卖白凤这个面子,那白凤也无需顾及宫主与齐王的交情!”白凤冷声开口,正欲转身之际忽然被楚君袖唤了回来。
“那个…。其实本王与上官兄也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如果白副宫主能帮在下一个小忙,在下倒可以为白副宫主参谋一下!”楚君袖已在心里跟上官羽说了无数句对不起,有时候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
“呵,齐王很想知道灵明,赵寒,魏昊三人的下落,对吗?”白凤自是有所恃才来找的楚君袖。在看到找白凤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时,楚君袖忽然有种被人下套的感觉。
###你不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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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白副宫主肯指点一二,本王感激不尽!”楚君袖不得不佩服幽冥宫,虽不在朝堂,却能掌握这天下第一手的资料,这份本事,可不是哪个帮派可以比拟的。
“感激倒不必,齐王该是知道白凤要的是什么。”白凤不以为然道。
“自然,不知那三人被越王藏在哪里?”楚君袖压着性子,陪笑着开口,若比相貌,他自认不比上官羽差,可在白凤面前,自己这方面的优势于她而言,几乎是视而不见。
“越宫御花园内有一个花房,花房里面自有玄机。白凤言尽于此,相信以齐王的能力,要救想救的人并不难,现在该是齐王兑现承诺的时候了~”白凤眸光闪过一道希翼,她万没想到,上官羽居然那么快离开百花楼,更没料到,他真的连半步都没踏进幽冥宫,她已经失去耐性了,如果再见到上官羽,她发誓不管用什么方法,就算用绑的,也一定要上官羽回到幽冥宫。
“当然…。。不过白副宫主可千万别告诉上官兄,是我告诉你他在城郊别苑里啊!”楚君袖神秘道。白凤樱唇微抿,继而转身离开,看着白凤的背影,楚君袖不禁感慨,多好的姑娘啊,上官羽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_=!!!
夜深人静,寒风杂带着刺骨的冷席卷整个大地,大越皇宫,两个小太监手执掌灯,不停的游走在各个灯笼之间。
“每天风都很大,这灯笼可不像今个儿熄的这么勤,这摆明了不让人睡觉嘛~”太监甲哆嗦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点燃每一盏熄灭的灯火。
“谁知道呢,快点儿点吧,要不就算不累死也得冻死了~”一侧的太监乙悻悻开口,可就在他刚刚点燃灯笼的时候,再一转身,灯笼刷一下全灭了。
“闹鬼啊~~”太监甲先是一惊,随后窜到太监乙身边,眼珠子紧盯着刚刚熄灭的灯笼。
“嘘~~别乱说话,哪来什么鬼啊,快点着,一会儿让无侍卫看到了,又该说我们不称职了。”太监乙虽亦害怕,却也硬着头皮将灯笼点燃。
“你说无侍卫不累的么?夜夜守在后宫,好像根本不用睡觉一样。”
“你懂什么,人家有武功,可能眯两眼就精神抖擞了!快别说了,点着了好回去…。。”暗处,一抹紫色的身影薄唇微抿出一抹弧度,单手一挥,只见刚刚点燃的灯笼全数熄灭,这一次,惊叫明显可以让这后宫所有巡视的侍卫全都听到,就在无名的身影自不远处跃过来的时候,那抹紫色的身影倏的闪身,方向正是御花园。
如白凤所言,御花园内果然有一间花房,楚君袖陡然闪身窜进花房,在静静聆听之后方才确定此内并无他人,这才放心走了进去,只见四处都是各色奇花,争奇斗艳,美不胜收,不过楚君袖岂会有心思赏花,他先是移动每一个花盆,希望可以有所发现,只是才搬到第五个,便感觉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楚君袖狠叹口气,虽有不甘,却不得不顺间闪出花房,朝梅贤阁而去。
梅贤阁烛火已熄,不过让楚君袖庆幸的是内室的窗户却没有反插,于是楚君袖以迅雷之速跃进窗户,才一稳住脚,便听到榻上有人开口
“被无名盯上了?”轻柔的声音没有一丝惊讶,苏月容缓身而起,随手披了件长袍,却没有燃灯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楚君袖不以为然,他若想对付无名简直轻而易举,不过他不想打草惊蛇,高风的死还犹在眼前,他可不想因逞一时之能害了灵明他们。
“如果不是,王爷岂会这么晚光临我这梅贤阁呵,说吧,什么事?”苏月容声音虽淡,却是掩饰不住的冷意,她已经被楚刑天遗忘太久了,久到她甚至怀疑那个男人知不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每每看到楚君袖,她很难不想起那个负心人。
“咳咳…本王知道灵明他们的下落了,御花园的花房内必有玄机,只是刚刚本王去的时候,并未找到端倪,和本王相信,月容你要方便太多,你只需要找到机关所在,救人之事由本王来!”楚君袖肃然道,这个消息可是他出卖朋友得来的,一定要有意义才行啊==…
“王爷肯定?”苏月容心中暗惊,言语中掩饰不住的惊喜。
“若无十分把握,本王自不会让你冒险。”楚君袖很清楚能在大越后宫安插细作有多不容易,所以苏月容断然不能暴露。
“好!一有消息,月容自会通知王爷,不过…。。”苏月容欲言又止。
“需要本王做什么?”楚君袖心领神会道。
“现在雪女在后宫中算是腹背受敌,所以我还不想凑这个热闹,不过让她引起夜离轩的怀疑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王爷在离开梅贤阁之后若有兴趣最好可以将无名的视线转向凤羽阁。”苏月容似有深意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要夜离轩怀疑雪女的忠诚,或许会改变他的初衷也不一定。”楚君袖自是明白苏月容的担心,那个雪女,又何尝不是他的担心。
让楚君袖感到意外的是,当他到达凤羽阁的时候,内室的烛光朦胧,寒风凛冽,窗户砰的被风吹开,当雪女转身之时,楚君袖已然端坐在桌边,细细品着杯中的清茶。
“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在下很想知道,何以在下的笛声不比月晓风的万分之一?”楚君袖薄唇轻抿,深邃的眸光锁定那张倾国的容颜,那张脸他并不陌生,彼时彼处,他不知看过多少次。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有时候只是一个细微的音符,便可以将一首天籁变得俗不可耐,公子笛音虽清澈婉转,却多了一分矫揉造作,虽悠扬悦耳,却少了几分随性随意,身不在江湖却将自己视作一叶孤舟,试图浪迹天涯,却看不透功名利禄,这样做人,岂不矛盾?”雪女面色无波,淡然坐在楚君袖对面,如水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华彩。在听到雪女的评价后,楚君袖心中波涛暗涌,他万没料到雪女会分析的如此透彻。
“你不怕我?”楚君袖刻意回避刚刚的话题,这种让人一眼看穿的感觉极不舒服。
“为什么要怕你?一来,你若想杀我早就动手了,又何必诸多口舌,二来雪女亦不怕死,或许死对雪女来说是种解脱。公子若有事便直言,若无事,雪女累了。”清越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楚君袖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么像,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个性,若眼里之人是水玲珑,或许还会为自己斟杯清茶,那般如水一样的女子断然不会是这种冰冷的态度。和水玲珑相比,眼前的雪女骨子里多了几分坚强和倔强。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楚君袖似有不甘,微挑剑眉。
“与本宫有何干系?”雪女轻笑,反问道。
“人都该有好奇的,难道你对我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楚君袖依旧不甘,继续问道。
“或许会有,但绝不是现在,公子已经在这里许久了,如果是为了躲避外面的侍卫,相信他们已经走了。若是想将那些侍卫的视线转移到凤羽阁,您也已经大功告成,于情于理,公子都该让雪女睡个好觉,不是吗?”雪女淡找开口,缓身绕过楚君袖,径自走向床榻,就在这一刻,楚君袖忽然起身,一个跃步将雪女揽在胸前,深邃的眸光充满好奇和疑问。
“你觉得在下来这凤羽阁,是有意为之?”楚君袖心中愕然,不得不承认,雪女的分析能力远在他想象之外,她甚至将自己的意图猜得一清二楚,看来眼前的女子并非等闲之辈,若此女入楚宫,必是祸患无穷。
“原本还只是猜测,不过现在倒是可以确定了。这位公子,有些时候见好就收未必是坏事,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雪女淡定自若,眸光深邃如海,让人看不到尽头。
“在下记住了~后会有期!”楚君袖带着心底的惊讶和愕然陡然离开凤羽阁,看着楚君袖陡然消失的方向,雪女柳眉紧蹙,她亦是非,自不能免俗,就在楚君袖闯进凤羽阁那一刻,她已经拼命在猜此人的来意和身份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当雪女仍欲依计拜访宫中各处时,董琳儿不请自来。
“来而不往非礼也,当日雪妃来我清风苑,琳儿本该随后便来拜会的,只是那两日身体不适给耽搁了,雪妃不会介意吧?”董琳儿只身踏进凤羽阁,面带笑意,声音轻柔且恭敬有佳。
“辰妃客气了,请坐,月芽看茶~”雪女一袭雪白长袍,发髻左侧随意别了个飞云如意簪,简单的装束却独有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哪有,本宫也是闲来无事闷的慌,这不,才绣了一半的鸳鸯就不会绣下去了,怎么起线都找不准,所以就来请雪妃帮忙,这鸳鸯是本宫想要绣给皇上的,一般的宫女丫鬟本宫信不过,其他妃嫔也是各忙各的,想来想去,只有雪妃你能帮我,不知雪妃可否指教一二?”董琳儿随手将绣篮搁在桌边,将自己绣了一半儿的鸳鸯递到雪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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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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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鸳鸯绣的真是栩栩如生,雪女怕指点不好,会浪费辰妃一片心意呵?”雪女垂眸看了几眼,淡笑着开口。
“哪里,如果皇上知道这是雪女指点的,或许会更喜欢也不一定呢~”董琳儿不以为然。
“既然如此,雪女便试着下针,对了,夏芯呢?怎么没跟过来?”雪女顺手接过刺绣,下意识开口。
“这丫头或许是去御膳房了,本宫也没在意,随她去了~”董琳儿搪塞道,心底闪过抹狠意,雪女呵,你不是很想知道碧水居的奥秘吗?本宫今天就让你知道!
“原来如此,若辰妃腹饥,本宫这就命月芽去御膳房取些点心过来,顺便告诉夏芯你在这里。”雪女侧眸看向月芽,一侧,月芽亦心领神会,正欲抬脚离开,却被董琳儿拦了下来。
“还是免了,本宫这两天也没什么胃口,就省得月芽白跑一趟了。”就在董琳儿语毕之时,凤羽阁外,忽然出现一个宫装打扮的宫女。
“娘娘,素庭的春儿来送衣服了,月芽这就去收~”月芽恭敬开口,雪女微微颌首,手中针线半未停下来。此刻,董琳儿的眸光已然跟着月芽望向刚刚探进头来的宫女,心中抹过一丝得意。
“辰妃,雪女粗略勾了个轮廓,只要你回去按着这个轮廓绣下来,应该不会失了准头。”雪女将手中的刺绣递给董琳儿,正欲再言之时,忽然看到月芽一脸惊慌的回到自己身边。
“有事?”雪女见月芽神色异常,忧心开口。只是月芽并未开口,将目光落在董琳儿身上。
“呃…。既然雪妃有事,那本宫就不打扰了,本宫先回清风苑,若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再来叨扰,希望雪妃不会烦才是呢~”董琳儿盈盈起身,侧眸看了眼月芽,继而转身离开凤羽阁。
“月芽,到底什么事?”雪女隐约觉得事情不妙,忧心问道。
“娘娘,刚刚春儿告诉奴婢,说…。。说她来的时候,辰妃正在素庭的厢房里对白芷晴棍棒相加,当时没人敢劝,直到她出来送衣服,辰妃也没有离开素庭。”连月芽自已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董琳儿才走,怎么可能会在素庭。
“走一趟素庭。”雪女柳眉微蹙,心陡然悬浮,在她担心白芷晴之余,几乎想不通董琳儿意欲何为,一方面在自己的寝宫巧言令色,另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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