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悲歌:布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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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悲歌:布衣王妃-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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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我便在哪。”

“路途遥远,你产后身子虚弱,可否撑得住?再说你一介女子,不可抛头露面,况且孩子也需要母亲。”

“你怎不说孩子同样需要父亲,我明日去信落雁,让她照顾晨儿,冷英是你的人,必不会多说什么。

“谁说女子不热血,谁言巾帼无豪情,女子不得入军营,那我便为君弃红颜,从此着男装。”

“枫,你是那展翅振飞的雄鹰,应当属于那片浩瀚无边的蓝天,我怎忍心折了你的羽翼,便为了将你拴在我的身边呢,你有理想,有抱负,我都明了,我想与你在一起,不如你带上我,一起去做那些你想做之事,一同为这大明王朝的繁荣尽我们绵薄之力,好不好?”

泪蓦然涌出,莹莹欲坠,无数的感激哽在咽喉不知如何诉说,只能这样楚楚的望着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冰月亦凝望着他,兜兜转转,彼此都找到了对方,这样的感觉,奇妙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叹息,这一次,她再不会放他离去。

看她笑得真诚愉悦,朱祐枫也扬起嘴角,四目相接,荡开柔情涟漪,一时间无声仿若有声。

粗糙的大手,白皙纤细的小手,在锦被下十指紧扣i,牢牢相握,便如这一生的情,牢不可破。

满室的旖旎,止不住的是相拥之人的喘息之声,飘荡在这寒夜之中,增添了几分暖意,身与心的满足,让他们彼此难分难舍。

厮磨耳语,细语绵绵,缠绕至天明,只恨夜太短。

半月后,晴空万里,天空无一丝纤尘,万吨粮草开拨边关,秋冰月与朱祐枫乔装暗中随行,马背上,二人回身相望去,紫禁城的九重宫阙笼着太阳的金光,夺目耀眼,安谧而美好。

“皇上,保重。”二人在心中默念,继而打马出城。

从紫禁城最高处的寒风亭遥遥望去,可以看得清偌大皇城的全景,看尽九重宫阙,最高也不过离恨天,厚厚的红宫墙,早已遮住了极目远眺的视线。

风轻轻吹过,扬起那一身明黄,烈日当空,耀眼的光芒万丈,洒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宛如天神一般的神圣。

“枫弟,保重。”朱祐樘轻声念道。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别,已是永别……

这几年,拍彦蒙清除了内乱,王越已死,再无所顾忌,他展露了野心,开疆扩土,想要踏足中原,领五万铁骑陈列大同边关,战事一触即发,征北大将军叶聪领兵三万共抗小王子,以少敌多,誓要大败鞑靼,壮我军威。

若无奇迹,这必是一场惨壮的杀戮。

往北行了数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风雪越来越大,难民越来越多,朱祐枫与秋冰月互看一眼,忙拉住一个边民打探道:“老乡,附近怎会有如此多难民,莫不是前方又发生战事?”

汉子看了二人一眼道:“你们还往前走?我劝你们还是回吧,再往前啊这箭没事就在头顶嗖嗖乱飞,刀剑无眼,可别去送死啦,听说征北大将军被困大同,生死不明啊!”

汉子没空和他唠嗑,慌慌张张跑了。

秋冰月霎时血色褪尽,面色苍白,看向朱祐枫,道:“小聪是我的哥哥,你的师兄,今日他有难,我们不能弃之不顾,哪怕此去九死一生,我也定要前往。”

朱祐枫亦微微动容,星眸流泻笑意,道:“不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随时准备好,哪怕是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秋冰月玩味似的重复着这两个词,“据说,天涯是天的尽头,海角是海的尽头,天涯海角便是这个人间的尽头。”

朱祐枫听了一笑,道:“这四个字真好,那么便许你一个天涯海角,此生不渝。”

“此生……不渝?”秋冰月突然想这四个字真的太好了,扑进他的怀抱,她已经开始相信,这世间所有的爱情都会有个美好而温暖的结局。

甜蜜的笑一点点爬上嘴角,柔软的双唇温温的扫过结实的肌肤。

朱祐枫灿烂抬脸笑着道:“此地已近边关,想来粮草援兵不至再有生变,你我二人即刻前往大同,以解师兄之围,不破鞑子,誓不还乡!”

秋冰月很快握了一下那双手,二人相视而一笑,同声说道:“自己小心。”

他二人也珍惜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日子,可他们都心知肚明,儿女私情比起家国天下,又算得了什么?

边关,巍峨在立。

大同城四面城墙,形如孤城,叶聪亲率一万将士,死守大同,然连月作战,已剩不足六千人,都被派往四面城门守城。

烈风呼啸,旌旗飞扬,放眼望去,寒冬中的大同,城内外完全是两番光景,城外水草丰茂,收获的日子近在眼前,城内枯树灰屋,面临断粮。

铁蹄声惊破荒凉的边塞天空。

叶聪都没有估到,鞑靼大军如此快便再次发动突袭,仅一个时辰的时间,大同百里荒原已是军旗笙摇,万军驻扎。

此次前锋正是鞑靼出征多次,有着辉煌战绩的领军人物——三翼军统领神箭手释哲大将军。

而叶聪与他相比,在经验上已明显处于弱势。

莫约两刻钟后,悠长的号声,在这辽阔的荒野中响起,低鸣深远,回荡天际。

号角过后,便是厚重沉实的战鼓声缓缓擂起。

咚……咚……

逐渐的,节奏变得快速,鼓声变得密集,一股紧绷的蓄势就此升腾而起。

绣着叶字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神色冷峻的士兵整齐地列队而战,众人之前,负手伫立在军队前的那人,身穿束身深黑色战甲,手持长弓,英气勃发,肩后的黑色披风在风中飘扬,在阳光的映照下,全身似闪着耀眼的金芒,傲然不可逼视。

战鼓声越来越响,震彻苍穹。

远远看去,密密麻麻尽是泛着冷光的铁铠,与之相称的则是寒气森森的兵刃。鞑靼的先锋队已攻向城门,残酷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在千名先锋军后,便是百名弓箭手,他们迅速地搭起土垛,张弓拉箭,对准城楼,为先锋军护航。

叶聪眯眼远眺,心中清明如镜。

大明军开始反击,巨大的石块从城楼上纷纷滚落下来,砸杀意图攀上城墙的鞑靼军,霎时间飞箭如雨,巨石如雹,惨叫声不时响起,鲜血四溅!叶聪冷眼看去,却也已分不清哪一方的伤亡更多,只觉大地震颤,杀声冲天。

“报将军,”一个盔甲浸满鲜血的士兵急报道:“敌军人数众多,咱们的石块怕是不够了,城门危在旦夕啊。”

叶聪整整的看着前方从容指挥大军的释哲,缓缓取下身背的弓箭,精确的瞄准马背之人。

即便一支军队有数万人,但若死了统帅与左右副将,也就不足畏惧了。

一抹利箭如电般划过天空,迅疾地直射向敌军!马上的身影稳稳伫立,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才猛的侧身一避,堪堪躲过那支夺命的长箭,面上浮现一丝不屑的冷笑。

一击不中,机会已失。

叶聪刚放下的心又紧悬起来。

果然,释哲反击了,“嗖……”一道利箭划过,又急又猛,射击向屹立城楼上指挥大局的那人!但这支箭并未抵达城楼,便在半空中骤然坠落。

叶聪自己射落了那支疾射而来的利箭,歹毒弯弓对准马背上之人。

释哲忍不住轻赞道:“好眼力,好身手,不过这一次,不会再给你机会。”

再次伸身从箭篓中取过,搭在眼前,突然眼前一花,定睛一看,不由怒道:“容儿,快让开,这里是战场,刀箭无眼。”

“不要再打了,求你们不要再打了,你没看见前方血流成河么?没看见无数将士正在倒下么?问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战争?释哲哥哥,求你收兵吧。”

荣木盈端坐在马上,拦在释哲身前。

叶聪远远看去,只看见释哲马前一个较小的身影,似乎是那个少年吧,心中不由一怒,那个傻小子,不,该是傻丫头,他在做什么?

“丫头,你希望你大哥败落?”释哲温声说道。

“不,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双方都有损伤。”

荣木盈回身看了一眼远处城楼上伫立的身影,她自是知晓,打仗绝非儿戏,不是凭她只言片语就能扭转乾坤,可是她怎能眼睁睁看着……

“战场上的较量很公平,成王败寇,谁都有机会成为那个王,也同样有机会沦为寇,你只是一个小小女子,谁都不会因为你的加入或退出而停止纷争,该发生的事它照样发生,无可阻挡。倘若你既要护鞑靼,又不舍看他死,那么,你便更不该出现在这里,既如此,你回后营吧,若大汗知道你私自来到军中,怕是也不会轻饶你。”

释哲语气轻柔地像是教育小孩子,耐心而诚挚。

荣木盈哑然无语,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可是一方是她的亲人,一方是她倾心之人,而她又能如何取舍?

“释哲哥哥,我明白,你是草原上的神射手,若你要用全力去射杀他,他必躲不过,容儿现下只想对你说一句,若你能放过他,容儿愿嫁于释哲哥哥。”

荣木盈心中一酸,眸中泛起水汽。

释哲扬起淡笑,凝望她,再次抬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顶,犹如从前的友爱动作,“你太小看他了,大明的将军,没有那么不堪一击,还有,要学会爱惜自己,不许动不动就为别人牺牲自己的一生,不值得。”

“叶将军,你在看什么,为何不发箭?”旁边的副将讶然道。

叶聪一晃神,是啊,他在做什么,不能白白放过此良机,叶聪一咬牙,将弓拉满,用尽全力放去。

“容儿,小心。”

释哲眼明手快,伸手将挡在身前的荣木盈拽向自己身后,与此同时,利箭挟着雷霆之势直逼而来。

“啊……”释哲紧紧抓住射入左肩的箭柄,恨恨道:“你为了就他,不惜舍弃自己,而他呢,却要取你的命,你还有何话可说?”

说话间,又有两支利箭射到,释哲打落一支,可另一支却正中目标,释哲身边的一名副将左胸中箭,立时毙命。

“三箭连发,你爱的男人,好样的,可你又该如何向死去的蒙古将士交待。”释哲咬牙道。

荣木盈歉然望他,终低沉了语声:“他是我爱的男人,往昔相处的情谊我永存于心,但沙场无情,纵使是亲如父子,到二楼战场上也没有情面可讲,释哲将军,你……反击吧,江山是你们男人的事,随你们怎么办好了!”

每个人都有爱国之心,那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品质,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是潜藏在平庸的日常生活中,显现不出来,一旦遇到特殊的时刻,人的爱国之情就会激发出来。便如此刻,在两国的战争面前,为了自己国家最终的胜利,任何情都会变得无足轻重,叶聪会选择决绝射杀她,而她最终也会选择自己的族人,这种选择无关对与错。

鞑靼大军中迅速出现一队排列整齐的弓箭手,与城门上的大明弓箭手相对峙。而在一片箭林中间,两军士兵顶着咻咻的飞箭声继续奋勇作战,不断有人倒下,又不断有人扑涌而上。

飞箭如雨,她亲眼看到释哲已全力拉开弓箭,三箭齐齐射出,锐不可挡!这一次,三箭的目标皆一致,瞄准了叶聪!三支利箭,速度快如电闪。

而另一支反方向飞来的箭,同样凌厉锋锐。

仅仅只是一瞬的时间,“嗤……”三声箭头刺入血肉的声音,在喧嚣混乱的沙场上没有人听得清楚,但荣木盈却感觉近在她耳畔,视野朦胧中,她看见城楼上那人不见了。

荣木盈动了动唇,却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心口阵阵抽痛,似是被人硬生生剜空了一块。

眼中无法控制地浮起了水雾,迷蒙了她的视线。

释哲这一边,有一人及时挡在了他的身前,替他受了那一支饱蕴内劲的利箭。

城门已打开一个缝隙,其内明军涌出,两军刹时陷入搏命的拼杀,嘶吼和杀戮声直透云霄,刀光血影中时而有人倒下,被践踏或被补刺上一刀。

越来越近了,似乎已经听到了那滔天的擂鼓之声,那两军的呐喊之声,那刀枪箭雨之声,以及那阵阵摄人心魄的凄厉的喊杀声。

当秋冰月与朱祐枫急急感到大同城内时,看到的都是遍地的尸身和残肢,只能从铠甲的颜色中分辨出是哪国的士兵,这番场景冰月实在是生平未见,强忍住扑鼻血腥带来的阵阵反胃。

天昏地暗交兵,雾惨云愁拼杀,征云笼罩四野,杀气直锁长空,剑戟刀枪乱刺,旌旗黄沙蔽日,狼烟阵阵,是雷声霹雳震天,寒光剑影,如闪电翻腾长空,满目滔滔鲜血,遍地叠叠横尸。

第一百一十三章 韶华凋

朱祐枫看得清楚,这些鞑子兵进得城来,到处烧杀抢掠,纵火血洗,街市见那些无辜百姓,在昏昏沉沉中便做了刀下之魂,一时之间,大同城火光冲天。

朱祐枫胸臆之中悲愤抑制不住,长剑所过之处,宛如游龙闪电,寒光所指,鬼哭狼嚎,马踏联营,端的神勇,将敌军毙于剑下者,不计其数。

冰月亦挥剑向城头杀去,不多时,身上面上已是猩红点点。

秋冰月无心观战,细下寻找着那抹身影,心酸的感觉弥漫全身,强忍着那即将出口的呼喊之声,不敢去打扰他,只能直直注视着他奋战的身影,无法移开视线,泪水不知何时起就已模糊了双眼。

大同城头,旌旗猎猎,旗下那名年轻将军身着战甲,腰佩宝剑,他的帽盔之上金带飘扬,他的盔甲之上已是血迹斑斑,不知是谁的血将它染红,他的眉宇间是深深的疲惫,双腮深陷,面现菜色,唯余一双黑眸,露出寒光,如夜色之下的孤狼,悲怆而壮美。

他身中三支利箭,仍浴血奋战,手挥一把长枪,使得出神入化,犹如修罗暗鬼,将城楼涌上的鞑子兵挑过,那些人便肠穿肚烂,血洗缨红。

他身旁将士也不断倒下,只余他周身之地,尸积如小山。

叶聪极力将飘忽不受控制的眼神凝在一处,轻喘了一口气,感觉中箭的伤口正汩汩流着鲜血,全身越来越冷,手指轻颤,几乎连长枪都要握不住了。

就算他武功再高强,也总有精疲力竭之时。

叶聪面上浮上冷笑,使力将长枪握紧,目视天际,远方,有一个人,会为自己的离去而伤心么?

眼神渐渐迷蒙,听觉似乎也出现了偏差,耳内似闻一声声哥哥的呼唤由远及近,他不经意的视线扫向远处,瞬间便怔楞在了原地……那个一身布衣的男装女子,正一步步走上城楼来,沿途所遇到的鞑子士兵阻挡,皆被她利落的一剑结果了性命,甚至不需要紧跟在她身后的男子出手。

更近了,看得清那女子的容貌,竟是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从未见过的绮丽娇艳,但她眉眼之间却是戾气横生,竟不能将这份娇艳抹煞,反而更添英美。

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站在那里,呆呆看着这一步步浴血走来的女子,惊愕难掩,莫非,是他临死前眼花?

手中长枪哐当倒地,他缓缓的笑了,老天终究待他不薄,竟能让他在离去之前看到秋冰月,便算是做梦,也是美梦了!

“哥哥。”秋冰月在众多将士中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叶聪。

“月儿?”他伸出手去,伟岸身躯缓缓倒下,全身已无一丝力气,声音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冰月疾奔而来,手中长剑亦同时脱手,似乎不能相信面前正缓缓倒下的血人竟是叶聪,那战场上铁骨铮铮的男儿汉。

然这是陪伴了她十余年的哥哥,她如何不认得,衣甲之内的那人,双腮深陷,神色憔悴如斯,牙齿都在不能自控的上下磕碰着,唯有那双眼眸,虽神色恍惚,却款款望来。

秋冰月忙扶住他欲跌落在地的身体,却因叶聪身形高大,不堪重负,两人齐齐跌倒,冰月身后的朱祐枫本欲伸手相扶,却又黯然收手,只在一旁观望。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英勇如修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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