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悲歌:布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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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悲歌:布衣王妃-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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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不觉已走到浴房,温暖潮湿、水气氤氲,一走进蒸汽沸腾的浴房,冰月的脸就没降温过,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张常随后端了热水进来,看到冰月远远站着绞着手指,便走到她面前,冲着朱祐枫的方向努努嘴,顺手递给她一块帕子。

袅袅烟雾中朱祐枫背对着他们闲闲地靠在木桶里,两条手臂搭在木桶的边缘,其中左手臂上一条深深的伤痕触目惊心,他闭着眼不动不语,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秋冰月接过帕子撅着嘴憋憋屈屈地慢慢移过去,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室内柔和的烛光和水汽熏得他的脸有些微红,令他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霸气与英挺,却又不失阴柔之美,若是再笑上一笑的话,估计当场有人就需要急救了。

冰月咽了咽口水,不敢再看,为难的站了半天,终于心一横眼一闭拧了帕子蹲到桶边,出手如风全当是自己在刷鞋。

“喂,你轻点。”才没几下朱祐枫便睁了眼,差点从桶里跳出来,“你当你在替马刷鬃毛呢。”

冰月闭着眼抿唇偷笑,“少爷说错了,奴婢这是刷猪皮呢。”

“扑哧。”靠在门边把风的张常忍不住一声轻笑。

朱祐枫瞟了他一眼,又看看冰月,低声求道:“以后在下属面前不许有的没的都把那个字挂在嘴边,跟市井粗妇有什么区别,难听死了,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嘛。”

朱祐枫虽然伤得不轻,可精神倒像是越来越好,冰月斜了他一眼,又赶忙将眼闭上,这人还嫌这嫌那的,心里来气,暗道要不是看你现在一级伤残,本姑娘才不侍候你呢。一伸手就拍上了他的肩膀,“知道了,坐好别动,让水碰到伤口感染了白杨可赶不来救你。”

呃。。。白杨。。。男宠。。。恶寒啊,一定要告诉烟儿,哈哈哈,不知他有没有帮他擦过背啊。秋冰月真想冲出去大笑,这么憋着可别整出内伤来。

“其实,本王的身材还是不错的,所以,你的表情能不能不要这么难看?”朱祐枫极度不满地歪头看着冰月,若不是张常在门边站着,他非把她拽进桶里好好惩罚不可。

啊?秋冰月睁开眼很纯洁很迷茫的看着他,明显是没听懂他的话。

看着冰月低眉顺眼站在一边,又窘又愧的衰样,朱祐枫忍不住笑起来,冰月立刻觉得呼吸一窒,话说头有点晕。

“侍候洗澡都不会,存心想冻死我,看来穿衣是更不会了?”

冰月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除了我知道的弹琴绣花之外,你到底还会些什么?”朱祐枫来了兴致。

死猪,有完没完啊,光着膀子想诱引良家少女犯罪啊,冰月低下头仔细想了一会儿,深吸口气答道:“吟诗作赋、歌舞戏曲、挥文泼墨、弯弓射箭、相夫教子,三从四德、耕田种地、蓄桑织布、播种插秧、看家护院、诊脉开药。。。。”

朱祐枫越听越惊,连带张常都瞪大了眼睛,以至于说到后面冰月每说一个词他们的嘴就张大一分,朱祐枫眼中由怀疑开始到放射出类似于上茅房捡到金元宝的喜悦之色,激动得差不多要跨出浴桶拥抱她,终于等冰月说完最后一个词,他正要跳起来,就见冰月再吸一口气,沉着冷静的总结发言道:“以上这些,我统统都不会。”

呲。。。。朱祐枫听到自己心里什么地方发出这么一个声响,所有的激情与幻想瞬间就被当头浇灭,令他心灵严重受挫。

“就没有一样会的么?一点点都不会?”朱祐枫还是忍不住心存侥幸的问道。

秋冰月沉默的点点头。

“行了,你出去吧。”朱祐枫有气无力的说着。

放行令从他嘴里一出,秋冰月如闻天籁,夺路而奔,匆忙逃离犯罪现场。

某人心里无奈轻叹,小秋儿啊,不会都没关系,至少你还是个女的,这就足够了。

☆、178 靖将军

脚步飘浮着回到房里,好半天才喘上气来,冰月虽说从小与叶聪习文练武,性格不比大家闺秀的文弱,但在男女之事上却也只是一知半解,她与叶聪虽青梅竹马,但一向发乎情止乎礼,严守男女大防,大婚前夜由于心如死灰,对娘亲教的婚后如何侍候相公更是半点也没听进去。所以即便她现在全心全意地爱着朱祐枫,但对朱祐枫要求的夫妻间亲密行为也感到极难为情。

渐暗下来的屋中冰月双手托腮回忆着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时笑时怒,全然没留意他是何时溜进来的。

“小美人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

秋冰月一惊,拍拍胸口不满地嚷道:“你是猫啊,走路都没个声。”抬头看向他,只见朱祐枫穿着一身天青色的粗布长衫,一条青色玉带束于腰上,没有悬挂任何配饰,平时高束的墨发尽自披散开来,衬托着他更加身影修长,孤高冷傲,干净潇洒。

真是个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一袭青衣,粗衣麻服,却有江湖侠士的丰神俊朗。浅色华服,锦衣软料,又有与身俱来的皇族高贵。秋冰月不得不承认,又一次白痴般的看着他。

朱祐枫倒没再戏谑她,仿佛还没从重度打击中缓过劲来,只是笑笑,将一叠衣服交到她手上,轻柔的说:“热水早已备好,去吧。”

冰月的衣服也是粗布的淡紫清雅花色,却也极称她的皮肤,裤脚边是一大圈荷花图样,配一双小巧白花绣鞋,说不出的清灵飘逸,整个人也为之清爽起来。因还在孝期,颜色是不易过重的,想来他早有吩咐,冰月不得不再次被他的细心感动。

洗浴后冰月将秀发在两边各挽成一个圈,并各自垂下一络,除了为娘亲带孝的一朵白色小花外,没再配带任何饰物,神似丫环却胜似丫环,就这样款步走下楼来。

一抬头,朱祐枫就呆在了那里,站在眼前的她,清丽得让人屏住呼吸,不是说容貌上如何倾城,而是她浑身散发出来的不能忽视的美好与自信。这个女孩,还是刚刚那个唯唯诺诺的她么?自己似乎从来就看不透她啊,他就那样直直的坐着看向她,仿若周边的一切都不存在。

看到朱祐枫的傻样,那些侍卫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只觉周围红心满天飞,他们那不近女色的王爷什么时候转性了?竟然也会眼泛色光。

冰月微微红了脸,嗟,谁怕谁啊,不就是摆酷比拽么?表面文章,谁不会啊。

十个侍卫也都脱下来那身常年不变的乌鸦装,换上了江湖中人的短衣劲装,倒是把平时的木讷样给冲了个一干二净。

“少爷,请用膳。”张常好心提醒他,不要再发呆了,你那英明神武的形象快不存在了。

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朱祐枫不自然的轻咳一声。

冰月颔首浅笑,“尝尝这道五柳鱼的味道,很不错。”夹了一小块鱼送到朱祐枫口中,看着那人愣愣的咀嚼,冰月激动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吃?”

朱祐枫微微一笑:“嗯,很美味。”

“那少爷,要多吃点才是,”秋冰月一听笑得越发浓烈,随后趁他不备又夹起一块肥厚腻汁的红烧肉,用温柔得滴水的声音说道:“少爷尝尝这个,也很好吃哦。”

朱祐枫又听话的张开嘴,细细地品尝着冰月送来的菜,忽而他的目光艰难的移开冰月,面上却拧了起来,嘴角似有油汁流出,一副欲呕不能呕的痛苦模样道:“怎么是肥肉。”

秋冰月终于也可以用一脸的纯洁回视他,无视他想杀人的眼神:“有肉吃还一副棺材脸的模样?是少爷自己要吃的嘛。”言罢却再也忍不住,一口汤喷洒出来。

众侍卫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侍卫刘琛感动的说,我跟了少爷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像这几日般开心过。

“你真的好坏,故意让我吃肥肉,知不知道我最怕这个,又让我在下属面前丢人。”朱祐枫犹自恨恨的说。此刻,他们正漫步在这个没名气小镇的青石小路上,头顶是一轮弯弯的月亮,洒着清冷的光。

手牵着手,在京城从来没有在这样的深夜里出过门的,原来夜空可以这么干净这么美的。此刻的他并未束发,墨发被风吹到冰月的脸上,痒痒的感觉,冰月顺手抓过一缕,细细的在指尖把玩着,感受着它的柔软,就这样慢慢走着,到了尽头又折回来,无视路人好奇的目光。

“秋儿,还记得在皇家猎场那天我说的话么?”

“怎么不记得?”冰月自身后抱住他,缓缓闭上双眼,良久,才低声道:“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得。”

“我说过要带你去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我在那个地方生活了三年,我想你一定也会爱上那里的。”

“是什么样的地方?”冰月痴痴的笑。

“那里山青、水秀、洞奇、石美,千峰环野立,一水抱城流。那里的山有的像大象、有的像骆驼、有的像书僮,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像不了的,那里有满城的桂树,到了八月时节,浓浓的桂花香无处不在,还有好喝的桂花酿酒,甘香醉人,白杨是最喜喝的,不过我们这次去,季节还早,怕是感受不到了。”朱祐枫一脸向往的说着,语调有些激动。

“我自出宫带兵平乱就是到那里,一住三年,它就是广西的桂林府,我朝太祖皇帝的侄孙朱守谦被封为第一代藩王静江王,建静江府,直到我朝洪武五年正式改名为桂林府,后为取妥靖西南之意,才将静江改为靖江,我当年出征时被授予的将军印便是靖江大将军,不过将士们都喜欢唤我,靖将军。”

“想来你的王爷封号也是如此来的吧?”冰月打趣道:“不过‘靖’这个称谓,我喜欢。”

☆、179 结发夫妻

“我能被封为王爷,还是因为广西平乱有了功绩,才得以封赏,不像康王,有人为他撑着。”

“其实一般王爷也就是个名号,是没什么职务的,都是一种爵位,有名号就按月拿俸禄,哪怕每日无所事事,闲得四处溜达都可以,可是我不能放任自己过这种驻虫似的生活,所以才向父皇讨了个兵部右侍郎的职位呆着,可你也知道,对于我们这种不入流的人,别说想要大干一番千秋伟业,能够好好活着就算万幸了,现在的朝政早已荒废了大半,六部的尚书们各自为阵,一门心思都用在了如何讨好父皇和万娘娘身上,真是枉读了几十年的圣贤书。”朱祐枫苦笑着摇摇头。

“我这次出宫的另一个任务,实是借着寻你之机避过朝廷耳目,微服巡视各地的官员和民生,太子深居宫中,常年不问政事,但这并不代表他昏庸无能,万贵妃病重,父皇身体亦不好,太子继承大统的时日恐不远矣,他登基后第一件事必是重整朝纲,现如今朝廷内外关系盘根错节,牵一而动全身,这不是一件易事,这些地方官们谁与谁的关系如何?是黑是白?他在宫里虽有耳闻,可并没有亲见,所以我要给他带回证据。”

秋冰月一惊,道“枫,可这样一来你就会得罪很多权贵,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所谓官官相护,一旦被人知道,你将会成为所有人对付的目标啊。”

朱祐枫负手定定地看着远方的山峦轮廓,目光幽远,此刻在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玩笑之色,“成大事,总会有所牺牲,高高在上的龙椅很是漂亮,坐在上面一定很有气派,可是这天下却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坐,为此,早已有许多忠臣血洒黄土,自古以来,皇权都是伴着鲜血而生的,鲜血有了皇权才红艳,皇权有了鲜血才更珍贵,我不怕,这都是我必须要去做的,是我们身为一个臣子的责任。”

“枫,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搅进这个是非圈里好不好。”秋冰月带着哭腔求道,心里突然拥上说不出的害怕。

他摇头:“我是脱不开了,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我走了,皇兄怎么办?更何况,我们并没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出了事,我怎么办?反正你也不想当皇帝,那谁爱当谁当好了,你留下来瞎搅合什么?”冰月有些生气。

“胡闹。”朱祐枫伸手给了她脑袋一个暴栗,久久才叹息一声,“你是女子,将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这不奇怪,可我铁骨铮铮的男儿汉岂能在责任来临时就明哲保身,隔岸观火,那我与朝中那些败类有何区别,秋儿你知道么?朝中自设有传奉官后,后宫有权的嫔妃和宦官借皇上之力,大行私利,卖官封爵,梁芳取中旨授官,累计达一千人之多。”

“文官爱钱,武官怕死,这些人中文官竟有一字不识的,武官中竟有从来没拿过弓箭的,自古以来,有这样的朝廷么?朱祐枫愤怒着,深吸一口气:“长久以来,我大明的边关胜仗是怎么来的,敌人来了,我们的军队跑得比兔子还快,敌人对百姓烧杀抢夺,他们缩在城堡里看着,等敌人拿着战利品回去的时候,他们装模作样的追几百米,然后就上书兵部,说是又打胜了一仗。”

“朝中唯有能力的几个将领,叶将军,王越将军,他们不是被害就是被贬,如今我朝的军队训练荒废,战斗力低下,士兵逃亡严重,平定国内的荆襄起义和广西叛乱都费劲,对外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然而关外吐鲁番与蒙古鞑子从未放弃过对我朝边陲的侵扰,蒙古人善打仗,是沙漠中的苍狼,若不是近几年他们忙着内部争斗,若没有前任兵部尚书余子俊派人修筑的长城挡着,只怕蒙古鞑子早已是兵围北京了,可边关百姓哪天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琼浆美酒谁酿造,是百姓血泪万古愁啊,我大明王朝若是再任由那些人胡作非为,这江山迟早要改名换姓。秋儿,若是国都破了,何以为家,你明不明白,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

这是秋冰月第一次听到朝廷上的事,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眼中的愤恨与掩饰不住的深深失望。

冰月抱住他,感受他咽喉的震动,听着他的心声:“我都明白了,我不怪你,无论怎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就算最后我们只剩。。。只剩一条死路,我也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危险,凭我的能力,我能做到,你相信我。”

秋冰月抬手轻抚上他紧皱的眉,坚定的说:“我信,枫,你也不可以有危险,你答应我。”

“好。”他轻轻应着,相视的眼眸中都隐隐地藏着泪光。

秋冰月突然拈住朱祐枫的一丝墨发,又从自己的发髻中挑出一缕,靠近他,把他的头发与自己的头发绑在一起,又将他腰中的长剑唰的一声抽出,寒光一闪,那两缕青丝便落在了冰月的手里。

“秋儿,你在做什么?”朱祐枫大惊道。

冰月将相连的头发捧给他看,笑道:“你看,想到什么?”

朱祐枫看到她手里那两缕相系的头发,目光中涌现出令人窒息的温柔,良久才哽咽着说道:“结发夫妻。”

“对,结发夫妻,生死相依。”冰月痴痴地将青丝放在唇上摩挲着,而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荷包,紧紧的贴在心口处。

一道暖流在朱祐枫心头流淌,让他几乎要滴下泪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有人说,两个人的爱情中间总会有那么一条界线,而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人过了界,两人便能走到一起。如果没有不懈地努力,如果不经过苦苦追寻,他哪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得到今日这般弥足珍贵的幸福。

这个夜晚,春风特别醉人。

☆、180 窗外有人

朱祐枫突然伸手,将她冰凉的小手握在了自己温暖的掌心,“走了一晚上脚都软了吧,不是为了怕与我同处一室,你打算让我陪你走一整夜?”

冰月抬头,原来他们又已走回了客栈,不禁娇羞道:“哪有!”说着低头先跑了进去。

朱祐枫暗自笑笑,跟着进了屋。

呆在屋中秋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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