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奴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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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奴兮-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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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有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奴兮抬眼看了看身旁眼带忧色的男子,刚想说什么,却见萧寄月走过来,于是抿了嘴没有开口。

萧寄月也注意到奴兮的变化,伸手摸了摸奴兮的额头,微蹙眉:“刚刚还好好的,怎的现在额上起这么多冷汗?”

摇了摇头,奴兮拉下萧寄月的手:“我没事。”

有些话,不想说给萧寄月听,不止萧寄月,是所有人,除了项戎抑或衾怡。可是若真要选择,奴兮还是愿意说给项戎听,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莫名的信任,当两个人有了共同经历的一些事之后的信任。

其实现在想起来,奴兮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敢挡着项戎的面用他的剑杀人,只是觉得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那个男人,那片触手的温度,那蔓延的血红,是奴兮心里一个永远的疤,外面看上去好了,里面却依旧鲜血淋漓。

所以有些事,她只想说给那个叫做项戎的男子的知道。

进了房间,交代好一些事情老者便要离开。

萧寄月含了笑道:“我们想亲自拜谢一下这里的主人。”

老者转身看向几人:“我家主人有事,吩咐我带诸位来这里歇着。主人说若是有缘的话,你们会在离开之前见到他的。还有,已经找了大夫看你们的马,诸位放心吧。”

老者离开后奴兮便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

房间的设计几乎完全是唐室的风格,极具中原色彩。

到处看了后回到大厅,项戎含着笑揶揄道:“怎么,终于到处游览完了?”

“你那什么表情啊?!”奴兮瞥了眼项戎,“我这不是去给你们看住的地方么,左边有一间厢房,右边有两间……”

刚说着,便见两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小姑娘带着笑进来:“姑娘,两位公子,苏伯差我们来给您们收拾寝房。”

项戎点点头,指着桌上的墨蓝色包裹:“这个拿去左厢房里,”说着又看向另外黑色和浅蓝的包裹,“这两个拿去右边厢房。”

听着项戎的分房,奴兮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古代一直左大右小,两个丞相也是左丞相比右丞相大,难怪项戎让两个丫头把萧寄月的包裹拿进左边。

萧寄月却开口道:“不用了,把浅蓝的包裹拿去左边吧,这样方便一点。”

两个丫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奴兮突然笑道:“就拿墨蓝的去左边,快去吧。”说着见两个女子拿着包裹离开,奴兮转身对着萧寄月说,“看这家人不是什么普通人家,不想惹人注意的话该注意的礼节规矩还是要注意的。”

只感觉萧寄月的瞳孔攸的收缩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晚饭的时候老者又来了一趟,已经从两个丫鬟口里知道了她们都称老者为苏伯。

奴兮问了苏伯马厩的方向,说是想去看一看自己的马。苏伯本欲派人带着他们去,奴兮委婉的拒绝了,苏伯倒也不强求,只给他们指了马厩的方位。

许是这几日见惯了草原辽阔的关系,突然又身处在这样的雕梁楼阁之内,竟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萧寄月已经歇下了。奴兮坐在走廊上仰头看着被房角微微遮了些的圆月,还有绕了丝风的薄雾盈盈,恰似了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丽妇人。

心里突然揪的一疼,那年第一次见萧寄月时的光亮,那时阳光灿烂的下午硬要给刘知远画画的场景,那次给知远庆祝生日的样子,那日同李从珂畅快对饮的感觉,那场雨里石敬瑭紧紧抱着自己的力度还有那个疼到窒息的吻……还有,还有桑维翰,还有白芷,还有兰茵,还有李存勖……还有很多很多,那个好气又好笑的韩妃,那个心机深沉面含桃花的贵妃……所有的一切突然全都伴着那被遮了一角的月亮涌上来……

突然就觉得空气都被这些事情塞住了丝毫也无法呼吸了……

奴兮狠狠吸了一口气起身就走,隐约记得苏伯说的那个方向,走着寻着不想竟还找到了。

马厩很显眼的地方奴兮便看到了自己的马,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它慵懒的睁眼看了看来人然后又闭上。看着马的样子,奴兮突然想起了那匹大黑马,那匹叫做战耳的大黑马,那匹曾一起驮了石敬瑭和自己的大黑马……

走到马前,奴兮摸了摸马头便随身靠着马栏坐下。

坐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似是自言自语。却明显听道一阵带笑的回答:“问我吗?知道你找我,所以我还没睡。”

闻言奴兮猛的一抬头,男子一张带笑的眸子便撞进了眼帘,那笑颜之下的情绪奴兮却辩不明白。

项戎走到奴兮身边随身坐下,手一伸竟拿出一壶酒来:“好久没喝酒了,来点吧。”

奴兮瞥笑了一眼:“你哪里弄的酒啊,也不知合不合我的口味呀?!”

“恩…那大概是不合了,这是羊奶酒。”

听着项戎怪声怪调的说话,奴兮嗤笑一声,在印象里,羊奶酒应该就跟现代的酸奶差不多吧,不禁撇了嘴道:“我对酒的要求可是很高的,想当年都是只有从柯的酒才入得了我的口,那时闲暇他便带着酒壶来找我……”说着,奴兮突然顿住,眉飞色舞的眸子突然黯淡下去,像失去了繁星的夜幕,只是深沉的黑。

乱世奴兮 第二卷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第10章 归根结底不过自私两个字

见奴兮的样子,项戎伸手拍了拍奴兮:“这虽是比不上李大人的酒,却别是一番风味,尝尝。”

默了一会儿奴兮方才接过项戎递来的酒壶:“你知道么,我本就不该来这儿,若不是我,他们就不会受那么多苦,因为我的到来打乱了一切本该注定的事情,也许,也许没有我,那个男人不会死,我答应他照顾他妻子,不但没有兑现,反而还杀了他妻子……项戎,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肯定还在跟宴弘他们喝酒……如果事情因为我的出现偏离了轨道,那历史的罪人我……”

“什么历史的罪人 ?'炫书…87book'你在胡说些什么?!”项戎看了看奴兮又回头望向天空,“每个人的出现都一定有她的意义,没有你,先生哪有这么多的笑容,没有你,我也不会有这么多悠闲的时间在这里逍遥呀……奴兮,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可是……其实我有时一点也看不懂你,你可以狠心的杀死任何一个有威胁的人,你可以在听到潇湘可怜身世的时候还含了笑在嘴角,可是,你又可以为了一匹马停下脚步。你可以在走的时候把白芷和兰茵都安排的好好的,你也可以那么决绝的找两个小丫鬟送死,你……”

“原来你对我这么多疑问?!”奴兮哑然一笑,看着项戎良久敛了神情漠然道,“其实没有多难懂,归根结底不过自私两个字!对我在乎的人,用尽一切手段我也要保他们周全;对我不在乎的人,他们怎样我都无所谓。”

说完就着酒壶大喝了口羊奶酒,猛的被呛到一直咳嗽。原来羊奶酒这样呛,并不像酸奶,原来一切事情并不像外表那样。

项戎给奴兮拍拍背平顺她的呼吸,调笑道:“那我以后可要小心点了,你对不在乎人这么无所谓。”

奴兮却转头看向项戎眼神坚定:“你是我在乎的人。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

项戎微微一愣,随即唇边是灿若星辰的笑颜。

早上还好好的天气这会儿突然就沉下来。

风猎猎的刮过,已经有了透过衣服的寒意。

苏伯把奴兮三人送到门口,看了看天略显担忧的问:“三位当真不再歇一晚么?看这天色马上就要下大雨了,草原上可没有什么避雨的地方。”

萧寄月道了声‘谢’笑言:“怎么好一直打扰,只是没有向你家主人亲自道谢,着实有些于礼不和了。”

苏伯笑着摆摆手,牵过下人正牵来的马匹递给项戎:“这是三位的马匹,受伤的马还未能行走,我家主人交代若是三位今日要走的话,便先送这匹马给三位,”说着指了指三匹马中间的一匹白马,“它是匹良驹,相信不会误了几位的行程,受伤的马暂时就留在府上休养,三位游玩回来的时候自可来把马匹换回。”

萧寄月心里暗叹一声,点头道:“如此便有劳了。”

一路玩玩停停的又是十多天,算算日子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虽是不舍,但在外总是有些累的,于是便开始往回走。

走过空旷的草原,总是觉得这些土楼林立的地方拥挤了些。

身边是小贩的叫卖声,不远处便是那所房子。

奴兮摸了摸身下的白马:“这么些天还真有些舍不得你呀,不过你不是我的,早晚要把你还回去的。”

刚说完忽然听见不远处一阵爽朗的笑声。三人转头往笑声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匹毛色纯良的黑马上,藏蓝色胡服的男子正看着自己,双眉如草原最雄壮的苍鹰展翅,岁月的沧桑没有消磨这个男人的光芒,反倒让他更显了成熟睿智,双眸是沉沉的褐色,闪着盈盈的笑意。

身后枣红大马上的月白色胡服的男子,也正看着自己方向,他长相俊秀精致比女人更胜几分,却不会让人忘了他是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奴兮明显感到他眼底闪过些许别扭的神色,带着点点的憋了很久的生气。

见两个男子向自己走过来,萧寄月含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项戎早已不着痕迹的把奴兮掩在身侧。

男子看了看萧寄月,又看向奴兮问:“你喜欢这白马?”

奴兮条件反射的点点头,突然回过神蹙了眉道:“关你什么事儿?!”

男子一笑:“若是喜欢就不要还给哪家人不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你真不是什么好人。”奴兮瞥了眼男子,“不是自己的东西就永远不是自己的,强扭的瓜不甜!我喜欢这白马,可是我怎么知道它喜不喜欢我呢?!或者它在马圈里有一个很漂亮的白马女朋友在等着它回去了!”说着见男子满眼迷茫的样子,撇了撇嘴,“算了,你这种人呀,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的。”

说完便往房子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老者在门口等着,银白的头发在帽子里藏着只露出了鬓角的霜痕,一双几尽深黑的墨绿眼睛,是与年龄不符的清朗明亮。

“苏伯。”

听见女孩的声音老者扭头看了看,见是三人笑着点了点头。奴兮下马迎上去笑问:“苏伯在门口等我们么?!你怎知我们今日回来?”

苏伯刚想答话,却听一阵带笑的爽朗声音:“他不是等你们,是在等我。”

乱世奴兮 第二卷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第11章 我叫耶律亿

众人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奴兮刚微蹙了眉就听老者恭敬的喊了声:“主人,您回来了。”

奴兮顿了半响,待大脑分析完苏伯的话以后,只觉自己瞬间石化在原地。

“那时我说过后悔有期的,在你们中原话里面不就是以后还会相见的意思嘛。”

只听见男人的声音穿进自己的耳膜,完全不知道是怎么进那个大门口的,等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坐在一张大的圆桌边了,桌上是在这里少见的中原菜肴。而奴兮的意识,是被那壶醇厚的酒香呼喊回来的。

席间共有五人,这家的主人和那个很漂亮的男子,奴兮和那个很漂亮的男子分做在男子两侧,萧寄月坐在奴兮身边,项戎在萧寄月边上。

一开始并没有人说话,酒过半巡后好像都熟识了些,奴兮也是吃的越来越放肆。

男子坐在正中主人的位置,见奴兮的样子笑了笑说:“想必姑娘很久没有吃过家乡的东西了吧。”

奴兮木讷且本能的点点头。

萧寄月看向男子问道:“还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在我们契丹,应是客人先报姓名。”男子一笑看向奴兮身边的萧寄月。

萧寄月顿了顿,随即笑道:“我们只是经商路过此地,区区姓名何足挂齿。”

“哦?”男子轻挑了挑了眉,沉沉的褐色眸子深如峰渊,“何须如此谦虚呢?!萧先生。”

正插了菜准备往嘴里送得奴兮骤然停住,连同着本就警惕的项戎和正微微浅笑的萧寄月,同时瞬间变了表情。

所有的一切虽只是一瞬间,可是都没有逃过男子的眼睛,男子轻挑了嘴角喊了声:“奴兮姑娘,项公子。”

默了半响萧寄月盯着男子的眼睛:“是,既然如此倒不如坦坦荡荡,我就是萧寄月,这个是奴兮,这个是项戎。请问大哥是?”

男子一反脸上阴霚的表情,爽朗一笑:“好,你即叫我声大哥,我契丹人也不喜欢扭捏做作,你对我坦诚,我自对你坦诚。我叫耶律亿,”说着指了指身边的男子,“他是韩延徽。”

本就在震惊中的奴兮这下完全傻死在当场了,就算她历史粗略,也绝对不会不知道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汉名,也绝对不会不知道韩延徽是谁!只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是阿保机,完全不会想到那个好看的男子是韩延徽,那个白纸上的油墨字记载的男人,竟然可以好看到这般么?!明明三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如二十多岁,貌比女人更胜几分,却不会让人忘了他是个男人……

萧寄月也愣了片刻,随即释然一笑:“是我愚钝了,传闻契丹皇帝喜欢汉文化更精通于此,早就该想到了。”说着看了看韩延徽,“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你的身份是契丹人,其实你是汉人吧。”

韩延徽抿了丝笑,更是倾了城国:“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又有什么关系,对我而言,我就是我,契丹人也是我,汉人也是我。”

看韩延徽微笑奴兮攸的愣了神,这个男人,便是阿保机的心腹了。想不到对阿保机这样的帝王来说,也有毫不保留无条件信任的人,不同种族的人。

恢复含笑的表情,萧寄月饮了杯酒:“何时怀疑我们的?”

“你觉得呢?”

看着阿保机的表情萧寄月淡淡一笑:“第一次见的时候。”

沉沉的褐色眸子里突然闪过什么,阿保机看着萧寄月,脸色好像猛的一变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再定眼看时,已挂上了赞许的笑意:“不愧是萧寄月。”阿保机也并不隐瞒,直言道,“早问传言说李存勖身边的近臣拐了他的王妃跑了,那日在草原见到你们后我就命人去调查,想不到果然是你们。”

“是吗?!那你都查到什么了?!”奴兮一脸努力掩饰的不信表情。

阿保机看着奴兮突然神色一敛:“姑娘当真让我一件件的说出来。”

刚瞥眼过去便见那一汪沉沉的褐色,里面是乾坤在握的满满自信,还有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凌厉霸气。压的奴兮好像突然就缩小了无数倍完全丧失了开口的勇气,默了半响才小声嘀咕了句:“反正我不是他妃子。”

闻言眸子里所有的东西瞬间沉淀进一片沉黑的褐色里,又是爽朗一笑:“我知道。”

看似随口而出的三个字却让萧寄月背脊突然生了层凉意,若是他连这样的事情都能知道,那他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转眼看了看项戎,却见项戎也正看向自己,两人暗地交换了个眼神,萧寄月便起身告辞。

阿保机却沉默了会儿,没有理会萧寄月反倒看向奴兮:“我打听了很多消息,其中之一便是听闻姑娘丝乐造诣极高,尤其弹得一手好琴……”

看着阿保机的眼睛,奴兮肯定,她从未见过这般漂亮平静却又绝对布满危险的眸子。不禁压了压心神:“皇上过誉了,况且,我身边并未随身带琴。”说着便起身欲走,却被门边的守卫不软不硬的拦下。

阿保机悠闲的吃了口菜:“姑娘何必急着走呢?!姑娘身边没有带琴,可是我这里有啊。”说完便差下人去准备。

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见房中的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对萧寄月和项戎行成了包围之势:“弹完之后,放我们走。”

阿保机对奴兮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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