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奴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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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奴兮-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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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律平闻言低了低眉:“那你觉得今日这事儿,三个皇子该如何罚?”

背上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奴兮左右想了想方才试探着开口:“奴兮觉得,都该罚。太子身为大哥未能以身作则,二皇子也不加劝阻,三皇子,自然是有些孩子的顽劣。不过,三位皇子一起骑马时虽犯了错,可也能看出三人的手足之情。”三个都是述律平亲生的,如今也未涉及太多的皇权,述律平应该还是希望兄弟和睦的,这么说,应该没有太大的错。

正想着,述律平的声音已经响起:“你知道我宠爱李胡是吗?”

奴兮只觉周身一颤瞬间泛起冷汗,不愧是‘断腕皇后’,不愧是阿保机的女人!奴兮正想着要如何狡辨,述律平又开了口:“这便是我为何认了你做女儿。你不会因图欲是太子而包庇他,也不因我喜欢李胡而纵容他。你想到什么就敢说什么,没有功利之心,不媚上不慢下。如此这般,在这宫里确实难得。”

奴兮听的一愣一愣的,从未想过在这个‘断腕皇后’眼里,自己竟是这般人物。心不禁稍稍放宽了些,唇边也抿了浅浅的笑意。

“其实,我也并不是有多宠李胡,并不是要多少人都偏袒他。我只是想要一个凡事能护着他,指点着他,也敢纠正他的人在他身边。皇上如今为国事操心,我自是要为皇上分担,关心李胡的时间自然就少了。不像他两个皇兄,小时我能日日伴着。如今皇上也贵怪小儿子不争气,所以我要你好好的教他,教到皇上满意。”

说完,述律平便挥手让奴兮退下,自己略显得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小憩。

奴兮看着躺椅上的女人,这个女人14岁便嫁给自己的表哥阿保机,自此便随着阿保机东征西讨,为他出谋划策,随他四方征战。这个被阿保机封为‘应天大明地皇后’的女人,在阿保机死后亲手把自己的大儿子赶下皇位,诛杀满朝功臣,最后自断手腕。这个被后世称为‘断腕皇后’的可怕女人,此刻双眉微微的锁着,看上去,就如寻常家的母亲一样。

其实,她也就是个寻常家的母亲。她后来对小儿子的种种宠溺纵容,或许,只因觉得亏欠了他太多。

回去的时候,已是正午了。

刚进家门奴兮便觉得有哪里不一样,转眼四处瞧了瞧,这才发现今日府上沉闷了些。

到院儿里见衾怡一脸忧色正往外走,衾怡也看见奴兮,终是转了笑脸迎上去:“小姐你总该是回来了。”

奴兮笑着看了看衾怡:“今日府上怎么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感觉怪怪的。”

衾怡覆上奴兮的耳朵小声道:“二皇子来了。”

奴兮一滞看向衾怡,衾怡点点头。二人已到大厅门口。

进了大厅便看见萧寄月和耶律德光正在说着什么,两人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

奴兮躬身做了福:“见过二皇子。”

耶律德光一愣,抬头见是奴兮,眸里的神色变了变,抬抬手道:“起来吧。”说着又看向萧寄月,“我想与你夫人说一些话,不知可否方便。”

萧寄月一愣,转头看了看奴兮,见奴兮轻点了下头,于是起身笑了笑道:“臣先行告退。”

见萧寄月出了门,耶律德光起身走到奴兮身边,看着奴兮半响突然问道:“你觉得皇兄怎么样?”

问的没头没脑,奴兮自是愣住,看着耶律德光的眸子半响,想着后世对耶律倍的评价,良久方才回答:“虽然太子偶有骄横,不过为人尚算儒雅心地善良,称得上文武双全。”

耶律德光不否认的撇了撇嘴,又问:“三弟呢?”

闻言奴兮蹙了蹙眉还是答道:“三皇子现在还小,需多加培养,假以时日自能成器。”

“恩,”耶律德光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我呢?”

奴兮只觉脚底生了汗,简直比无赖还难缠:“二皇子深受皇上和皇后的喜爱,哪里还需奴兮多言。”

言罢半响耶律德光也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奴兮良久,然后转身坐到椅子上:“那你自己呢?”

奴兮一愣,耶律德光又道:“说你心肠软吧,那丫鬟被罚,皇兄求情之时,你却说当罚;说你心肠硬吧,竟也敢冒着风险为那奴才求情。我实在想不通便特意来问问你,难道只因为那奴才是三弟的?!”

乱世奴兮 第21章 若非因为母后,你还会这般拼死的阻止吗?

“那丫鬟被罚鞭百,是皇后金口已开,定了的事儿,明知求情也是枉然,又何必多费口舌;而对那奴才,皇后还未说话,说明皇后仍有考虑,不然怎么可能真的就因奴兮的几句话便免了重责呢?!三皇子不过是给了皇后一个下来的台阶而已。”

耶律德光敛眸看着奴兮半响,突然放声一笑:“果然是聪明的丫头!”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耶律德光这样笑,像极了他的父亲那草原上的圣主耶律阿保机,豪迈明朗,更添了几分年少的潇洒。

奴兮躬了躬身,道了声:“谢二皇子夸奖。”

“难怪皇兄说你有趣想尽办法也要把你讨了去,谁知你却早已心属萧先生是他的女人了。”说着又看向奴兮,“说你蠢还是笨呢?放着太子不嫁,偏偏嫁个臣子。”

“太子算什么!想当年晋王我也看不上。”说完就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张嘴剁了。死死的低着头不敢看耶律德光,如此言行不当真不知会被他拿去做什么文章!

谁知半响过去,响起的却是一声爽朗的笑声,奴兮一滞抬了抬头,却见男子已往门口走去。

又过了半响,萧寄月、项戎、衾怡方才进来。

衾怡疑惑的看着奴兮:“小姐跟二皇子说什么了?二皇子笑成那样。”

奴兮抿嘴摇了摇头,感觉全身力气被抽空一样一下坐在椅子上:“真是不想进宫了!”

雪已停了几日,四面只是一片雪白。

说着不想进宫,还真就不用进宫了。

奴兮郁闷的看了眼身边骑马的少年,像背课文一样的说道:“三皇子记得慢慢的骑,把缰绳抓紧了。”

刚说完便听见旁边的笑声:“却不知小徒弟何时也当了大师父?!”

“你还有时间说风凉话……”奴兮瞥了眼唇含笑意的项戎,“快去看看太子和二皇子。”

项戎笑着点点头便策马追往前面的两人去了。

见项戎的马走远,耶律李胡看着奴兮问道:“那个项戎是不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让母后处罚他。”

稚嫩的声音惹来奴兮满眼的笑意,刚想说几句项戎坏话,却转念想起他这会儿还不懂得听真话假话,还不知如何辨明是与不是,况且本来就是狠辣蛮横的性子。想着便开了口道:“当然不是,我现在教三皇子你骑马,我的马术可还是项戎教的。”

“他这么厉害?”

看着耶律李胡不信的样子,奴兮忙点头道:“是啊,还有他那匹马。本是部落先给你父皇的,但是野性难训难以坐人,谁知竟被项戎训下了,你父皇就赐给了项戎,这马,现在都只认他一个主人。”说着,为了更加烘托项戎的伟大,夸张的叹了一声,“那马可是连我都不驼了。”

听着奴兮的话,耶律李胡突然狠抽了马一鞭子,马吃疼,瞬间狂奔起来。

奴兮吓了一跳,也赶忙挥了鞭子追过去,便追便喊着:“三皇子小心……”

终是有惊无险,耶律李胡的马悬悬的停在耶律倍和耶律德光的马前,然后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项戎,又看着赶来的奴兮笑说:“你看,我学会了。”

他虽是三个儿子中最不成器的,但怎么说也是阿保机的儿子,纵然是差,多多少少也是要遗传些子他爹他娘的优秀基因的。

奴兮大喘了口气看着耶律李胡:“三皇子真是聪慧,可是拜托以后别这么吓我了,万一要是摔坏了你可怎么办!”

转眼已是中午,吃罢干粮后都各自休息去了。

奴兮和项戎正说笑着,突然听见一声马嘶,极是响亮。

两人都是一愣,项戎脸色突充“不好,是我的马!”

闻言奴兮也是一惊,那马自从跟了项戎后,性子尚算温顺,怎会突然如此大发野性。

耶律倍和耶律德光自然也是听见了声响,唯独不见了耶律李胡。奴兮心里一颤,四人都匆匆往马嘶声的地方跑去。

还未跑近便看见那匹枣红大马左右腾跳,好像拼尽全身力气要把身上那个死死抓着自己鬓毛的五岁少年摔下马一样。

可那少年偏偏就是死死的拽着,身子被上下急剧的颠着,脸上尽是汗珠,牙咬的紧紧的就是不松手半分。

见状奴兮一下愣在哪儿了。这匹马的嘶鸣也把其余的马带动的有些不安,纷纷开始嘈杂起来。

耶律倍和耶律德光赶紧跃上各自的马背制止将欲发狂的马。项戎也小心的靠近马,怎奈那马像是被耶律李胡弄崩溃了一般,疯狂的打转、腾跳。

良久,耶律李胡终是被狠狠的摔到地上,就在马蹄要踢中他时,奴兮突然一把拉过他,那马蹄险险的踢过奴兮背后,奴兮吃疼的一踉跄,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项戎乘机一跃上马,半响方才又把马驯服。

奴兮马上扶起耶律李胡,上下看了看问:“怎么样,有没有摔伤,有没有踢到?”

耶律李胡显然也是受了些惊吓,但毕竟是阿保机的儿子,只片刻,眸里的惊吓就退尽,看着奴兮摇摇头:“我没事儿。”

项戎牵着马过来:“三皇子受惊了。”

耶律李胡看了看项戎,又走到马边:“这马如此暴烈,留着何用!”说完便抽出匕首朝马刺去。

鲜血溅出,却是奴兮的。

所有人都怔住,项戎马上扶住奴兮,却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奴兮也疑惑的看向项戎,见项戒又担心的看向自己,方才轻摇摇头:“不过伤着胳膊了,不碍事。”又看向耶律李胡,“三皇子听奴兮一言,这马是皇上赏赐的,万万杀不得。”

耶律李胡看着奴兮半响,终是收回匕首。耶律倍和耶律德光在一边看着,都是不辨的神色,却也都未开口说一句话。

回去时耶律李胡硬是要和奴兮同乘一骑,奴兮无奈也只得答应了。

这会儿正是太阳落山,夕阳无限的好的时候。

耶律李胡坐在前面突然抬头问奴兮:“我知道你阻止我杀马是救我。……若不是因为母后,你会这般不要命的阻止我吗?”少年的汉语已经好了很多。

奴兮一愣看了看身前的少年,他眼睛藏在投下的阴影里,看不出情绪。

其实,确实有很大的原因是述律平,若是耶律李胡出了点什么事,恐怕自己、寄月、衾怡、项戎都是不会好过的。但是,也有一部分是真心想救他,毕竟这些日子日日相处,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只是,因为这感情而救他的因素,实在少的可怜了些。

见奴兮半响不回答,耶律李胡轻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都是因为母后。”

听着耶律李胡的声音,奴兮突然生了怜悯,于是笑着摇摇头:“就算没有皇后这一层的关系,奴兮也是会阻止三皇子的。”

“真的?!”耶律李胡明显不信,大概他知道所有让着他包庇他的人,都是因为述律平的关系,无一人是出自真心。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他上头是两个文武全才,优秀的不得了的哥哥,他们的光芒太盛,让他只能活在他们光芒的阴影下,更让他才五岁大小的年龄,便如此体会人情冷暖。

想着,奴兮故意生气道:“难道三皇子不信奴兮?这些日子的情分都是假的么?”

耶律李胡愣了一愣,又抬头看向奴兮,半响脸上泛起明媚的笑容,干干净净的真正属于一个孩子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额格齐。……你胳膊还疼吗?我刺的那么使劲。”

奴兮摇摇头:“只是皮外伤而已。……额、格齐……是什么呀?”

耶律李胡一笑转过头却不回答奴兮,身边耶律倍看了看两人,含笑道:“额格齐,就是你们汉语里姐姐的意思。”

奴兮看着耶律倍一愣,又回头看了看耶律李胡,唇边浅浅的现出笑痕。

回到宫里述律平听闻此事面上只是淡淡,看了眼奴兮吩咐赏赐了药膏,便挥手让众人退下了。

等回到府里时,已是月升半空了。

萧寄月微锁了眉仔细的给奴兮包扎好伤口,便去了书房处理公事。萧寄月走了,又免不了被衾怡唠叨几句。

冬日寒凉,奴兮披了披风坐在廊上,正想着项戎日里的表情,项戎便就出现了。奴兮瞅了眼项戎问:“你今日左顾右盼的看什么呢?!”

项戎递给奴兮一坛羊奶酒:“喝点驱驱寒。”说着随身坐下又道,“我在找一个人。”

“找一个人 ?'炫书…87book'谁呀?”

“当日那个从黑熊下救了你的人。”

乱世奴兮 第22章 是对你放心!

奴兮闻言一惊看向项戎。项戎拿过奴兮手里的酒喝了一口又说:“今日三皇子的匕首明明用了十成力气,而且你当时就那样挡过去,那匕首的方向本应该是刺向你正心脏的位置。”

“……你是说……”

“是那个人弹了颗石手把匕首打偏了,也打掉了匕首上的一些力道。不然你以为你就是受个皮外伤?!”

奴兮凝眸顿了顿:“你看到了,那你觉得,太子和二皇子有没有看到?”

项戎愣了一愣:“应是没有吧。我离你近所以才看到的,他们应该没有。”

“那就好。”奴兮点点头,“上次遇到黑熊的事情没有告诉寄月,寄月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这次也不要告诉他了,免得他担心。”

项戎想了想‘恩’了一声,又突然问道:“你那么不要命的阻止三皇子,真的就像你跟他说的,是你们这些日子的情分?!”

听项戎带着揶揄的口气,奴兮笑了笑道:“知我者莫若项戎也。”说完半响看着沉黑的夜空,又突然开口,“其实,他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可怜之人必是有可恨之处的。他要杀马时那狠辣的眼神,哪里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该有的。”说完半响见奴兮不搭话,项戎又道,“不要忘记你自己说过的话,若是投下了感情,苦的只是自己。”

奴兮终是收回目光,笑着看了看项戎:“我知道。”说着起身回了房间,“谢谢你的羊奶酒。”

刚到房门便看见萧寄月往外走,看见了奴兮方才现出笑意:“看你不在,我正要去寻你了。”

这个季节的寒冷,在萧寄月的怀里一点也感觉不到,周身都是温暖。

自成亲这么些日子以来,萧寄月夜夜抱着自己睡觉已成了习惯,他也只是抱着,从不逾越半分。

只是当早上萧寄月进宫后,奴兮每每从衣拒拿衣服时,总是要看着那一块儿青灰色的旧布发呆好久,也是成了习惯。

有时候奴兮想,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一旦某件事成了习惯,那件事就好像成了生命的一部分,再难割舍。就好像,现在只有在萧寄月的怀里才能睡得安稳,就好像,那块青灰色的旧布没了,奴兮突然就慌了。

衾怡刚进门便看见奴兮到处翻找着什么东西,不禁上前疑惑道:“小姐在找什么?”

听见衾怡的声音,奴兮马上转头:“衾怡,你有没有看见我拒子里的那块儿碎布?”

衾怡蹙眉想了想:“是青灰色的么?”

“是是,它在哪儿?”

“今儿个早上丫鬟送了新的胡服过来,我收拾衣柜时见只是块儿破布,就给扔了。”

“扔了?!谁让你扔我东西的!”

从未见奴兮对自己这么凶过,衾怡一下子也慌了:“我不知那布对小姐这么重要,我这就去找回来。”

奴兮拉过衾怡:“我自己去,你把它扔在哪儿了?”

“杂物堆里,这会儿丫鬟们应该正在收拾。”刚说完,奴兮便拨腿跑了出去。

衾怡惴惴不安的在院里等着,良久才看见奴兮的身影出现。

萧寄月站在衾怡身旁,看着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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