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听着就笑了,将东西递给丰儿,自己就打算走,正好锦娘自屋里出来,绿柳忙上来给锦娘行礼,说明了来意,锦娘一听说秀姑醒了,又让送了炖品来,眼睛就湿了,当着绿柳的面,就端起一小碗燕窝,丰儿在一旁就急,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拼命眨眼,想要阻止锦娘,锦娘浑然不在意,仍是喝了那小碗燕窝。
绿柳微笑着看锦娘喝完后,行了礼,回去向秀姑复命去了。丰儿等绿柳一走,便紧张地看着锦娘道:“主子呀,你……你怎么乱吃东西,若是……”
锦娘听了就笑着拿手戳她:“人不是你引荐了回的么,这会子你又不放心了,她如今可是跟喜贵好着呢,利益轻贵她可是比你拎得清得多呢,以后我要认了喜贵做义兄,她的地位可就是水涨船高,以后全家都得依着我过日子,怎么还会来害我?”
丰儿听了也觉得有理,便摸了摸头,一旁傻笑着。
锦娘忙完了后,便去了里屋,推了冷华庭出来,两人一同去了王妃屋里,明儿要回门,王妃也是要同去的,毕竟是亲家屋里嫁闺女,又听锦娘说在娘家就跟那一个姐姐好,怎么也得去撑个面子的。
锦娘这会子去,一是病了两天,一直都是王妃照顾着,如今好了,也该给王妃请安了,二嘛,便是商量着明天出行的事,都得备了哪些礼才好,王妃这个可比她懂得多。
到了王妃屋里,就见上官枚和玉娘都在,上官枚一见锦娘,鼻子就有点酸,起了身就迎了过来:“弟妹身子还没大好,怎么就来了,也不多歇两日。”
“明儿是我三妹妹出嫁呢,四妹伤得也不重,安了两天神也差不多了,总关在屋里让一大家子操心也不是个事,姐姐你看,她脸色好着呢。”玉娘听了便坐在椅子上,伸着手正捡查着自己手上的指油,漫不经心地说道。
上官枚听了便皱了眉,锦娘受刺那日,上官枚一听消息心里就很难受,心急火急地就从娘家赶了回来看锦娘,但玉娘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听到锦娘只是受了惊吓后,那神情似乎还微带了些失望,这让上官枚很是心寒,原来对她还存着的一丝怜悯之心也全消散了,这几日对玉娘就越发的冷淡了起来。
锦娘听了玉娘的话倒不介意,反正玉娘一直就是这么对她的,早习惯了,只是懒得理她就成了。
上官枚上上下下将锦娘打量了一番,看她果然气色不错,便放了心,拉着她的手一同坐到了王妃下首。
冷华庭一进门,玉娘的眼睛就止不住的往他身上腻,但冷华庭脸色淡淡的,眼神只追着锦娘,像全然没有看到玉娘似的,玉娘见了心里就一阵闷,也不敢太大胆地瞄他,低了头,拿了帕子放在腿上死命地绞。
王妃见儿子儿媳都安然无恙,心中大定,笑眯眯地看着锦娘道:“你大嫂说得对,你怎么不多歇会子,不是说了,这阵子不用请安的吗?”
锦娘听了便笑道:“知道娘和大嫂疼我呢,只是,正想二姐姐说的,也没什么大毛病,总窝在屋里也让长辈们担心,还不如出来走动走动的好。”
“你呀,就是个爱操心的,明儿那礼娘都备好了,才宫里来了信,说是太子殿下也会到场庆贺呢,明儿咱们可以晚些去,太子跟你父王说过好几回了,说是要见见庭儿呢。”王妃笑着对锦娘说道。
冷华庭听说太子要见他,眉头就皱了起来,一脸的古怪,既不像生气,又不像高兴,锦娘看过去时,他还将头偏向了一边,似乎很尴尬的样子。
锦娘便想起了太子说他很美丽的话来,不由抿嘴一笑,对他挑了挑眉,嘴里却是回着王妃的话:“我就是啥都不懂了,全靠娘打点了,明儿回去,府里必定有不少贵亲,我又没见过啥大场面,就躲娘身后得了,娘可要护着我啊。”
王妃听了便呵呵笑了起来,上官枚听着也觉得好笑,正要打趣锦娘,就听小丫头急急来报:“禀王妃,三少爷来了,说是要求见王妃和二少奶奶。”
王妃听得诧异,自上回给二太太和二老爷行了家法,冷华轩就没有来过,就是锦娘和小庭两个遇刺后,东府那边就打发个管事婆子来。
问了下,应付式的送了些礼,就没了动静,今儿怎么倒来了个正经主子了?
没等王妃说传,冷华轩已经打了帘子进来,一进门,见王妃,上官枚还有锦娘都在,不由松了一口气,对着王妃就跪了下来。
王妃见了就冷笑道:“小轩这年礼可是拜得有点迟呢,今儿可都初五了,伯娘这里的包红可都派完了哟。”
冷华轩听出王妃话里的刺,他这会子也顾不得那许多,低头就磕了个头道:“伯娘,我娘昨夜突遭歹徒行刺,如今双手双脚全被打断,伯娘这里可有黑玉断续膏,我爹请了个名医来,说非得那黑玉断续膏对碎骨有整合作用。”
王妃先是听得一震,竟然有人行刺二太太?还是在东府里?这人也太大胆了些吧,王府里明的暗的可有不少护卫啊,怎么可能?若者是二太太作恶太多,有仇家来寻仇?
不过,她心肠那样毒,一门心思地想要害锦娘,遭这罪也是活该,那药,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想给,那样的人,瘫了不是更好么,省得又弄什么妖蛾子。
“哎呀,怎么会有人如此大胆,竟然敢闯进简亲王府来行凶,太放肆了,快快报官啊。”王妃一脸惊诧和愤怒地说道,却根本没有说到黑玉断续膏上头去。
冷华轩着急地又道:“伯娘,为今之计不是报不报官,是要先救救我娘再说啊,您与宫里的刘妃娘娘是亲姐妹,求您看在轩儿的份上,帮帮我娘亲吧,她……她怕是要终身残废了啊。”
王妃听了便很是怜惜地叹了口气道:“唉,小轩啊,你也知道,你伯娘我一个妇道人家,既不舞刀开枪,又不对人行恶,要那种药做什么,我这里还真没有啊,这会子就是去宫里,刘妃娘娘那里也不定会有,啊,你娘不是跟丽妃娘娘是表亲吗?去求求丽妃娘娘吧。”
冷华轩听得一噤,眼里就流了泪,一双清润的眸子痛苦的看着王妃:“如今我外家遭此大劫,丽妃娘娘是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肯沾染上我娘亲,爹爹昨夜便托了人求过了,也没有啊,如今侄儿也是没法子了,只能来求伯娘。”
上官枚听了便在一旁冷笑道:“三弟,二婶子遭此大难,怕是也仇家太多了吧,平日里若是多行些善,人家也不至于会冒险潜进府来对一个深闺妇人下手啊。”
冷华轩听得脸上一阵发白,他一直不太想信二太太是那心狠手辣之人,他只是觉得,她功利心太重,可那一切,几乎都是为了他啊,他哪里又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这么些年了,父亲做下的那些事,让她变化很大,刺激得她越发的不择手段了,可是她再怎么不好,也是他的娘,哪怕受再多的耻笑和讥讽,他也要忍,要继续求。
“大嫂,若是我娘有何处对不住你,小轩在此给你陪罪了,你……你若是有,就帮帮小轩吧,求你了。”冷华轩根本没将上官枚的讽刺放在心上,转头又来求上官枚。
上官枚冷笑道:“三弟,真是对不住,大嫂也和母妃一样,是个足不出户的深闺妇人,要那种药没用,我连那药名都没听过呢。”
上官枚这里自然是有的,冷华堂时不时的便会让她去太子妃那里讨些奇药回来,什么类型的都有,说是他手下管着一班人马,总有个磕碰之处,备药也是为了收买人心,上官枚觉得他说得有理,便时常也备了些奇药在屋里,只是,她又怎么可能会拿出来给二太太这个曾害过自己和相公的人呢?
一句话就绝了冷华轩的念想,冷华轩无助又凄楚地转向锦娘,他……实在也不好意思对锦娘开这个口,娘亲先前费尽心力就是要陷害她,后来,她遭人刺杀后,自己因着二哥对娘亲太狠,心里有了膈应,根本就没有过来探望过……而且,他隐隐也觉得,那些刺杀她的人,怕是与自己的父母也有关联,所以,下意识的,他也害怕来面对二哥和二嫂……
锦娘看着那双原本温润又亲和的眼睛如今浸满痛苦,心中便在哀叹,此子若不是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若不是有二老爷二太太那样恶毒的父母,还真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只可惜,他的父母太过狠毒,注定与自己和相公会势不两立,这一生,最终与他会反目成仇呢。
“三弟,前儿皇上将宫里最好的伤药赐了不少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这一种,一会子我让丫头去寻些看看吧。”锦娘出乎在场众人意料的竟然主动开了口,说完还对跟来的满儿道,“你去找张妈妈,让她帮着找找,若是有那黑玉断续膏,便拿些来给三少爷吧。”
王妃与上官枚听得一阵惊诧莫名,尤其上官枚,当着冷华轩的面就瞪锦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王妃看着锦娘就叹气,这个媳妇也太过心善了吧,二太太那种人可不值得人同情的,就是死了,也没人可惜,她可是被二太太害得最多的,怎么会……太仁慈,只会姑息养奸啊。
只有冷华庭,听了锦娘的话后只是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锦娘,嘴角便勾起一抹调皮的笑来,玉娘正好偷眼看他,那一笑的惊艳真是天怒人怨,让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境,一时竟是痴了。
冷华庭眼角余光终于注意到了玉娘,眉头一皱,原是捏了一块桂花糕正要吃,随手便向玉娘砸去,那点心正好砸在了玉娘的眉心处,碎成了粉沫,玉娘眉间立即红肿了一大块,点心渣子噗了她一脸一身,整个人看起来便像个戏台上的小丑,滑稽又好笑,锦娘上官枚见了先是一怔,即而同时掩嘴就笑,就是王妃也忍不住撇过头去,强忍着笑意没有说话。
冷华庭气呼呼地看着笑抽了锦娘,凤目里冒着火气,锦娘忙抿了嘴,装作一本正经的看向王妃。
玉娘见了一时间脸上就挂不住,又羞又伤心,失落挂了满怀,也不跟王妃告辞,捂住脸便跑了出去。
冷华轩原本满腹的悲痛,听到锦娘肯帮他时,是又喜又惊又愧,满肚子的感激之言还没来得及说,屋里又闹了这么一出,一时哭笑不得的看向冷华庭,哀哀地叫了声:“二哥……”
冷华庭听了便向他翻白眼,冷声道:“别装,知道你是在尽孝,但你娘实在不是个好东西,今儿我娘子救她是看在你面子上,你可有记着她这份情,他日我可是要讨还的。”
冷华轩听了便点了头,一时满儿真的拿了一小瓶药膏来,冷华轩得了药,对锦娘一辑到底,感谢莫名,走时,看着冷华庭道:“二哥,怪不得你会如此对待嫂嫂,她……值。”说着,疾步走了。
上官枚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玉娘对冷华庭花痴了,她心里越发的鄙视起玉娘来,二弟长得美,这是全大锦都公认的,就是自己以前,也被他的相貌吸引过,只是身为已嫁的妇人,怎么能够对别的男子,尤其是自己的妹夫如此放肆的偷窥?真真丢人现眼啊。
冷华轩一走,上官枚也没说玉娘什么,只是开始数落锦娘,“你也是太善了,可别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前些日子他们是怎么待你的,难得都忘了?若是我,谁来求也不会给他。”
锦娘听了只是笑,叹了口气道:“我也不过是全了三弟的一片孝心罢了。”只希望,这几日过后,冷华轩不要太恨自己和相公就好,自己这样做对他虽然不公平,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若是个明事理的,就应该与他的父母早些撇清一些,不然,以后终究会兄弟成仇的。
说着,锦娘便起了身,给王妃和上官枚行了礼,与冷华庭一起回了屋。
第二日一早,丰儿正在屋里打了水服侍冷华庭梳洗,绿柳又提了个食盒来了,锦娘正好收拾妥当,一出门,便看见了绿柳,绿柳也不多话,给锦娘请了安后,又送上了食盒,满儿昨天也是看锦娘喝过绿柳送来的燕窝的,见少奶奶吃了也没怎么着,便接过食盒,给少奶奶盛了一碗,看还有剩的,便要送一碗进去给冷华庭,锦娘忙道:“这几日相公有些上火,让厨房炖碗银耳给他吧。”
满儿听了也没多想,便去了厨房,早饭时,锦娘自用过那碗燕窝后,就什么也没吃了,冷华庭见了便定定地看向锦娘,锦娘笑嘻嘻地说道:“一大早儿的,不想吃太多,想公,你再吃个水晶饺子吧。”说着,就夹了一个饺子塞进他嘴里,好引开他的注意。
用过早饭,小两口就带上礼物,与王妃一起上了马车,这一回,简亲王府派了一大队护卫跟着,加之先前出过事后,整个内城都戒备深严得很。
到了孙相府,老远就见白总管迎了出来,见简亲王妃亲自来了,忙派了人报信,二夫人和大老爷一起双双迎到了二门,二夫人亲亲热热地拉住王妃的手,大老爷便对锦娘一挥手道:“你去陪你婆婆和你娘亲吧,爹爹来推你相公。”说着,大笑着推了冷华庭往前院去了。
二夫人等大老爷和冷华庭一走,忙过来打量锦娘,当着王妃的面她也不好哭,只是声音哽咽着道:“孩子,你以后……可得多注意着些!再不可单独出门子了。”
王妃听了一脸的愧色,对二夫人道:“都是我没照顾好锦娘,对不住妹子啊。”
二夫人听了忙向王妃行礼,王妃身份何等尊贵,自己虽说升了平妻,出身可是改不了的,王妃竟然跟自己以姐妹相称,那便是给了她莫大的面子了。
“王妃您快别说这样的话,不怪您的,是这孩子自己命里灾多,只盼着过了这一次,从此平平安安就好啊。”
王妃听了心里更是紧张,忙也咐和着说道:“那是,经此一大难后,锦娘从此便一帆风顺了,不会再有磨难了的。”
几人闲聊着便去了老太太院里,锦娘给老太太行了礼,祖孙两个又是相对抹了一把眼泪,说了不少叮嘱的话,锦娘便惦记着今天做新娘子的贞娘,带了张妈妈便向贞娘院里去了。
十全妈妈正在给贞娘梳头,化妆,锦娘也不让人通报,直接就进了里屋,新娘妆扮的贞娘面若桃李,娇中带喜,眼含春波,美得令人心醉,锦娘一进去便歪了头看她,贞娘先前还没注意,回头一瞧是锦娘回来的,提了裙便向锦娘扑来,锦娘吓了一跳,忙站直了张开手就要给贞娘一个熊抱,贞娘自听到锦娘遇刺的消息后是茶饭不香,一颗心紧揪了好些日,今儿总算看到完好无缺的锦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又喜又嗔,扑过来就想捶她两下,没想到她竟摆了这么一个好笑的姿式,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又拿手去戳锦娘的脑门:“你……也不知道送个信回来,让人好生担心啊。”
锦娘听了心里便有些黯然,大老爷与王爷一同审的案子,这几日天天与王爷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伤情,只是没有将信送给贞娘罢了,看来,贞娘在家里仍是不受宠啊,好在就要嫁了,而且,这回又借了自己的势,太子也对孙家更为重视了起来,太子肯亲自来参加贞娘的婚礼,那便是给了贞娘莫大的面子,贞娘去了婆家后,也能更招婆婆们待见一些。
“三姐姐,你可真美,一会子我那三姐夫来了,怕是会看丢了魂去。”锦娘打趣着贞娘道。
“小贫嘴,嫁了人后便浑不吝了,一回来就调侃姐姐呢。”贞娘笑骂道。
一时小丫头就沏了茶,摆上了果品,锦娘一见便皱了眉,耸耸鼻子说道:“我今儿是怎么了,一闻到香东西,就堵得慌,好不舒服样。”
贞娘听了先是皱了眉,后来眼睛一亮道:“你……你不会是那个……”
煞娘听得莫名,捂着胸,歪了头,眼里含着一丝狡黠:“姐姐说的是哪个?”
贞娘脸一红,嘬了她一口道:“你少来,都嫁了快半年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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