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果然好气度,好胆识,到了这当口仍然不急不慌,想来,怕是有了自救之策了吧。”刘妃笑得柔媚,高傲而轻蔑地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唇边也浮了笑意,慢悠悠地端起几上的茶杯,揭开杯盖轻轻滑动着:“时间还早着呢,你何必太心急,坐下来,陪哀家喝一杯吧,都斗了几十年了,你不觉得累得慌?歇歇吧。”
刘妃最是看不惯皇后那宠辱不惊的样子,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暴,她都能淡然镇定的应付,这让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猛然走上前去,一伸手,就去夺皇后手里的茶杯。
皇后随手便端了那茶向她泼去,顿时泼了刘妃一头脸的茶水,好在这茶是泡了很久的,并不烫,但却让刘妃一脸湿湿漉漉的,很是狼狈。
“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哀家手中的东西你也敢夺?”皇后冷笑着说道。
刘妃气得嘴唇发白,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茶水,扬手就向皇后的脸上甩去,但很快,她的手就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捉住动弹不得,刘妃定睛一看,竟然是那躬着身站在皇后身边,一声不吭的李公公,不由大怒,喝道:“你这狗奴才,到了这当口,竟然还敢冒犯本宫?”
李公公将手一扬,甩开刘妃,抿了嘴,仍是一言不发地站在皇后身边。
刘妃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不由怒气更甚,大喝道:“来人,先将这阉人拖出去打死,看他还敢狐假虎威不。”
立即有两名军士上前便要抓了李公公,但那李公公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那两人刚出手,便像是被碰到了一块大钢板,手还没沾到李公公的衣服,人就被反震回来,根本就近不得身。
站在刘妃身边的那名羽林军副统领看得眼神凝住,脸都有些发白了,怪不得皇后如此镇定自如,原来,她身边还有这么一位武功高手,方才李公公若非手下留情,刘妃娘娘的一只玉腕,怕就要断在这里了,还没见他真正出手,这统领便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逼来,他不由退开两步,与刘妃保持了一些距离。
六皇子看到这一幕,眉头也是紧皱了起来,走到刘妃身边叫了声:“母妃。”
刘妃正因为没有打到皇后,反而被李公公捏得手腕生疼而气恼着,这会子见六皇子进了殿,不由心中一震,问道:“事败了?”
六皇子被她问得脸色一黯,唇边就带了丝嘲讽,说道:“母妃是不是早就意料到了?”
刘妃眼里便露出一丝失望和鄙夷之色,对六皇子喝道:“那冷华庭不过是个残废,就算身子好了,又能强到哪里去,你可将他一并给杀了?母妃派去救你的人呢?”
“林大人已经被冷华庭活捉了,儿子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母妃,你太小瞧他的本事了,儿子根本就打不过他。”六皇子气愤的看着利妃,听她的语气,似乎料定那毒药会当场发作,但她却没有提醒自己,还让自己冒险去对皇上下手,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人说虎毒不食子,她逼宫,就算成功了,那上位的也应该是自己吧,如若自己方才真被冷华庭控制,她哪有人来承位?难不成,她一个女人家,还想要坐龙椅不成?
“哼,我若全告诉了你,以你那软弱忧柔的性子,又怎么敢真的动手?只要他还在位,你们谁也甭想成功,他正是缺钱的时候,正好你送了那么大一笔进去,他定然便会失了戒心,本宫怎么也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的。”刘妃冷笑着对六皇子说道。
六皇子心中的怒意更甚,对刘妃吼道:“就算如此,若方才我被冷华庭杀死了,你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你可曾考虑过我的安危?”
“哼,他不会杀你的,顶破天,也就把你抓起来,不过,本宫也好奇,他怎么会放过你了?”刘妃鼻间轻哼了一声,随即又觉得奇怪,像是在问六皇子,又像是在自问。
“你就不怕他抓了我来要挟你么?”六皇子的语气更加愤怒了,原来,她真的是什么都算到了,她可曾将自己当儿子过,难道也只是她能利用的工具吗?
“他要挟得了么?就算你被抓住,本宫也有法子救你出来,何况,本宫也想着,你不至于无用到了那种地步,自身都保不住,你又凭什么登上那最高的位子上去?再者,母妃更是没有料到,羽林军也有如此不堪一击,竟然被几个野兵痞子收拾了。”
刘妃眼中的鄙夷之色更甚,转过头,不想再看六皇子,却又道:“你既然来了,就好生躲在本宫身边吧,看本宫怎么对付这个女人,她可是一直夸她的儿子最诚孝的,本宫倒要看看,在皇位和她的性命之间,太子殿下,会选哪一样。”
皇后一直静静的听着列妃母子的对话,心中对外面的形势也有了些了解,至少,皇上如今已然中毒,不醒人事,那是肯定了的,也就是说,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只是,皇后也没料到刘妃有这样一招,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却想着要先控制自己,这招……还真是阴毒,如今就看小庭和太子能不能很快地控制局势了,自己先拖得一时是一时吧。
刘妃喝斥完六皇子,又转而看向李公公,看他一派沉着冷静,不动如山之感,眼中戾光一闪,大喝道:“来人,放箭,杀了那阉人。”
六皇子听得大惊,忙道:“母妃,放箭会射杀皇后的。您疯了吗?”
刘妃听得气急,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六皇子的脸上,骂道:“愚蠢,你给本宫闭嘴,滚一边去。”
六皇子被打得又气又羞,怨恨地瞪了刘妃一眼,不再说话。
那统领倒是对刘妃忠心得很,二话不说,一挥手,便从大殿两侧出来许多弓箭手排,而刘妃却退到了一边,以防不测。
皇后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光洁的额头上冒出细细地汗珠来,刘妃的手段果然非同一般,这个时候,最是考验人心时,李公公虽然对自己忠心,但谁也不知道与性命攸关时,他会做何选择,看那两侧的弓箭手至少也有百人,百箭齐发之下,他要自保又要保自己,怕是难以两全……刘妃根本就没有杀自己的心思,她只是想要借此杀了李公公,让自己失了怙恃而已。
一抬眸,果然看到李公公的手双握得紧紧的,面色也很沉重,皇后不由微叹了口气,对李公公道:“你若有法子,就自逃吧。”
李公公听得一怔,眼中浮了泪意,躬着的身子也挺直了起来,淡笑道:“老奴都这个岁数了,又是个残破之人,就是逃了,又能到哪里去?不如还是在这里服侍着娘娘吧,能服侍多久便多久,娘娘您宽心,老奴就是豁了命去,也不会让半支箭沾您的身。”
说着,便抬了脚,走到皇后前面,用他那并不高大的身子将皇后档住,手中拂尘一甩,淡然地看着刘妃,笑道:“刘妃娘娘果然好计谋,不过,老奴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就算是死,也要护着主子脱身。”
而两边一直站着几个宫女太监见李公公如此,脸上也浮现出一付势死如归之色,不约而同地走到皇后身边,将皇后严严实实地护在中间,真有箭来,他们,就是那挡箭的盾,或许挡不了多久,但能挡一时是一时。
宫中政变,宫人们自来就是最可怜之人,就算此时没有被箭射死,一旦刘妃成功,皇后宫里的人无疑是一个也保不住命的,很多宫人看得多了,自然想得通透,在此关头赌上一赌,以最忠心的形象展示给皇后看,如果还有命在,若太子得胜,自己便成了救驾有功之人,将来,在宫中的地位自然会比现在要强上百倍。
刘妃听得咬牙切齿,没想到皇后身边的人都如此的忠心,竟然以死相护那女人,她的心中戾气更盛,原本只是想要恐吓恐吓皇后的,心一横,手便往下挥:“放箭!”
顿时羽箭齐飞,嗖嗖作响,向李公公等宫人直射而去,立即便有两名宫女应声而倒,李公公手中拂尘挥洒如一支凌空点墨的画笔,舞将出来,竟是将皇后和自己周身罩了个密不透风,硬是没有一支箭能伤到他和皇后娘娘。
一轮羽箭下去,只死了几名宫女,但皇后身边的围护墙也因之倒了一大半,剩下的宫人身自觉的又移了步子,重新又围成了一圈,将皇后护住,皇后自坐上站了起来,将李公公拉开道:“退到一边去吧。”
李公公听得一震,慌道:“娘娘,危险。”
“无事,她不敢杀哀家的,不过就是想擒了哀家来要挟太子罢了,你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她放箭,不过就是想要杀了你们,让我失了护恃,李暗达,你走吧。”皇后眼中也浮了泪,看了眼地上血淋淋的宫女,哽了声对李公公道。
李公公哪里肯,皇后的话让他老泪纵横,“老奴死都不会走的。”
皇后听得一急,猛地瞪了他一眼,李公公心中微怔,却哭得更厉害了,皇后的意思他明白,是要他逃出去向太子报信呢,可是,这里只有自己有本事护着皇后一二,若自己也走了……刘妃就算不会杀了皇后,那也一定会凌辱她的,不行,堂堂皇后之尊,太子之母,岂能让那等阴贱的女人凌辱了去?而且,刘妃太过毒辣,以前对待宫里的其他妃子是无所不用其极,有个妃子因得了皇上的青睐,竟是生是被她打挖了双目,割了鼻子的。
“老奴不走,娘娘放心,殿下很快便会进来救皇后您的,老奴只须再撑个一时半刻就成了。”李公公再次走到皇后面前,将她拦住。
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刘妃道,“你死了那心吧,哀家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没有了哀家,看你还有何筹码威协我儿。”
刘妃听得哈哈大笑,半状若疯狂,好半晌,她才收了声,阴怨毒地看着皇后道:“就是不能威协又怎么样,本宫跟你斗了几十年,一直就没有斗赢过,本宫他日就算做不成太后,也要杀了你,让你也做不成,哈哈哈,能让你死在本宫的手中,那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六皇子终是听不下去了,这样的母亲,天下少见,她争来争去,没一点是为了自己的,皇后肯为太子而死,而她呢,明明还有可能会赢,却要争一时之气,在她心里,只要争赢了皇后,就够了,哪里就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过?
果然,刘妃娘娘手一抬,又要下令放箭,六皇子突然一剑向她剌去,将剑横在了她面前。
刘妃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六皇子,喝道:“你疯了吗?竟然对本宫下手,本宫是你的娘亲啊。”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娘亲?你可曾想过我的利益?你杀了皇后,那就等于将我也送上了死路,你要疯,我不陪着你了,下令,命人捉了皇后,但不许伤她。”六皇子用剑紧逼着刘妃,冷笑着说道。
情势突然变成这样,皇后脸色变得更加沉重了起来,六皇子其实比刘妃还要难以对付一些,若非是刘妃平日将他逼得太紧,这一次,他是很难中计犯错的,还好,他们母子并不同心,若不然,这一场斗争胜算如何,还很难料定。
刘妃气得脸色发白,对那羽林军统领点了点头,那羽林军统领便亲自向李公公攻了过去,在李公公与他过招的同时,又有几名军士向后皇攻去,场面立即混乱了起来,这时,外面终于响起了撕杀声,兵器碰撞,铿锵作响。
六皇子心中更急,丢下刘妃便向皇后擒去。
却说冷华庭,将皇上安顿好之后原想立即带兵来捉拿刘妃的,提剑跟着六皇子一追出来,便被身后的将士叫住,宫外九门提督已然率兵往里攻了,而他也明白,方才的羽林军还只是一小部份,另一大部人马却没有过来营救六皇子,其中定然有猫腻,反正太子交给他的最大的任务便是守好内宫,困住刘妃和六皇子,等太子将西山大营里,忠于太子的队伍拉出来之后,再行后事。
如果九门提督府之人一旦攻进宫来,那局势便再难控制,刘妃手中有西山大营的令牌,刘妃定然也已派人去调兵了,等太子自西山调兵回来,刘妃的人马也会接踵而来,那样,一场宫战便会演变成大战,京城百姓也会跟着糟殃。
而只要将内廷控制住,外来的人马便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明知道刘妃在宫内还有妖娥子,他也只能分些兵力先护住皇上宫里的宫人,那可是将来指证六皇子的人证,自己再带了人马去宫外部置,先将九门提督的人马挡在宫外再说。
人马布置齐整后,再直扑皇后宫里,果然坤宁宫被围,他不由大急,一跃而起向皇后殿内冲杀了进去,正好看到几名军士地对皇后下手,随手几个钱镖,将那些羽林军击退,再凌空轻点,一剑向六皇子背后刺去,大喝道:“皇后娘娘,微臣救驾来迟,请恕罪。”
六皇子差一点就要捉住皇后了,谁知冷华庭又自天而降,只能回剑护住自己,那边李公公见冷华庭终于来救人了,立即精神大涨,下手便更快了许多,一番打斗下去,很快,冷华庭便一剑刺中了六皇子的右胸,而刘公公也一掌将那羽林军副统领劈倒在地。
而大殿两侧的弓箭手之类的,也被冷华庭带来的私兵射杀,刘妃娘娘眼见情势急转,自己已然难逃,而皇后却安然无恙,气得如疯妇一般,不知死活地向皇后冲去。
李公公眼尖,拂尘一扫,便将刘妃卷起老高,又一收,将刘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顿时,刘妃摔得半晌也爬不起来。
而六皇子却再也不看她一眼,捂住右胸,佯攻一招又想要逃,冷华庭直接腕了几个剑花,用剑将抵住了他的喉咙,吩咐军士将这一对母子绑了。
皇后终于转危为安,欣慰地看着冷华庭道:“小庭,你来得真及时,若非你,哀家怕是没命再见你太子哥哥了。”
冷华庭单膝点地,行了个大礼:“微臣来迟,让娘娘受惊了,请娘娘责罚。”
皇后亲自扶了冷华庭起来,含泪笑道:“哀家怎么会怪你,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说着,又走向刘妃,一伸手,连连甩了她几个巴掌。
“不是斗了一辈子了么?你还是没能斗赢啊,刚才如此猖狂,以为可以至哀家于死地了吧,如今落在哀家手里,你还有何话说?”
刘妃原本美艳绝伦的脸颊立即被打红肿了起来,一边五个手掌印,嘴角也沁出一丝血迹,眼中怨毒之色更甚,一吐口中血水,向皇后喷了过去,皇后脸一偏,嫌恶地向后退开几步,对李公公道:“她平日是如何对待别的宫人的,今天也要让她尝尝自己的手段,来人,拿把薄刀来,给哀家破了她的相,她可是最以美貌自居的,哀家倒要看看,在她的脸上划下九九八十一刀以后,她还能美到哪里去。”
刘妃听得大惊失色,一个女人若是失了美貌,那还真是生不如死啊,她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心知皇后对自己恨意太深,只是破相算是便宜了自己……转头看到一边看好戏似的冷华庭,忙软了声音道:“庭儿,我可是你的姨母,你自小,姨母便是最疼你的,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姨母?”
冷华庭再没看到过如此无耻之人,摇了摇头道:“姨母?你还记得你是我姨母啊,我十二岁那一年,给我下毒也有姨母一的份吧,故意与我二叔设计,挑起我娘亲和父王之间不和,再将娘亲骗到你的宫里住了好久,在娘亲面前没说父王半句好话,使得她一气之下不肯回府,让人有了可乘之机,并趁此向我下药,这就是你做姨母的对我的疼爱么?”
刘妃听了眼神一黯,回道:“此乃子虚乌有之事,我自来就是最疼你母亲,又怎么会设计害她和你?你不要听人胡说啊。”
冷华庭听了不由仰天一笑,向前走了一步,逼视着刘妃道:“好,就算当年之事我已难找出人证来指证你,那你在江南对我妻女下手一事又如何说?与西凉人联手,将炸弹埋在我江南别院,差一点将我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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