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走过去,将玲姐儿接过,放到侍画手里,轻轻地将上官枚拥在怀里,抚着她的秀发道:“枚儿,回去吧,母妃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回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前面,还有无数的可能等着你,或许,你换个角度看看,就会发现有新的,真正属于你的人在等着你呢,父王母妃都不是那迂腐之人,只要你过得好,我们就将你当女儿一样再嫁出去也是一样的啊,那个人,你就当他死了吧,而且,莫说他,就是你逃了的二叔,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与其将来跟着他一起下地狱,不如现在回头啊。”
上官枚听得终是忍不住,抱住王妃大哭道:“母妃,枚儿对不起你呀。”
站在一边的黑衣人越听越不耐烦,越听越不对劲,好不容易挟了王妃,若这上官枚再一反悔,不是要前攻尽弃了么?其中一个为头模样的人便喝道:“不要再叽叽歪歪磨磨蹭蹭了,快走吧。”
说着,便扯王妃的手臂,上官枚自王妃怀里抬起头来,喝道:“放手,我们不去了,你们放开我母妃。”
那黑衣人脸上露出一丝叽笑,对上官枚道:“世子妃最好不要乱动,在下看在世子的面上,不会为难你,但是,王妃是大王要的人,今天一定得跟着我们走。”
上官枚听得脸色一白,道:“你们……连我也要挟持么?”
“那是自然,既然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自然是该带走的,能带走的人全都带走,只可惜,孙锦娘不在府上,不然,让你一并骗了过来,那此行的任务才算最圆满了。”那黑衣人说得狂妄得意,看向上官枚的眸子里露出一丝鄙夷,再也不迟疑,拖了王妃就往秘道深处走。
又有黑衣人来拉上官枚,上官枚却出奇的没有挣扎,淡淡地说道:“拉拉扯扯做什么,我原就是要跟着你们走的,这会子虽然有些反悔了,但终归我此去能见到相公,有希望在前头,我还是愿意去的,不然,先前也不会应了你们了。”
那黑衣人见她说得有几分道理,便让人松了她,只是看着,不让她乱走,几人在秘道里行进得特别快,七弯八绕的,好不容易出了地道,走进了一间屋子,王妃自暗处出来,眼睛有些不适应,但一会子后便发现,这屋子像是间书房,但看着像有很久没人打扫过,书房里灰尘之气很浓,透过书房的窗之往外看,心中不由一怔,那窗外的景致显示,这里竟然是东府。
冷华轩自从中了殿试第一,成了状元郎后,因着皇上对他太过猜忌,不信他还会对大锦忠心,便一直没有给他官职,闲搁着他,冷华轩也知道,这算是皇上仁慈了,以冷二的罪名,自己作为他的儿子,不会牵连入狱,已是大幸了,好在太子向来看重他的才华,一直在朝中力保他,他才得以过了几个月平安的日子,后来,他心知呆在京中没有出路,便主动向太子请缨,放任到离京三千里的一个小县去当个县令,以此眼不见为净,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好生过平淡的日子,若在那里干出些业绩来,等二老爷的事态平息了,再回京也不迟。
所以,冷华轩走后,东府大致便没有了一个正经主子,逐渐荒废了起来。
但偶尔也会有些下有舍不得先前的主子,会来府里看一看的,比如说,烟儿,她的姐姐素烟在生产时难产死了,孩子生下来,也是个死的,冷华轩虽然伤心,但因着家遭臣变,也没顾得了什么,临走时,烟儿死命要跟着他去,但有了素琴之事,冷华轩也冷了心,一个丫头也没带,便只身走了,烟儿如今便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到处游荡。
每日里,她都会来这府里走上一走,感受三少爷留下的气息,感受东府当初的繁荣,路过二老爷的书房时,好似呼听到了些响动,心中一喜,不由走近了过去,透过那半掩半闭的窗帘子,烟儿似乎看到屋里有人影晃动,不由大惊,仔细一看,仿佛看到王妃正被一个黑衣人拖着,烟儿心中一沉,立即拔腿就往外跑。
过了二门,很快便走到东府与王府连着的那个小门处,烟儿急急地跑进去,便看到王府里一片慌乱,远远的,便看到王爷正带了人在府里急急地寻着什么,烟儿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怀疑了,大喊一声,向王爷冲过去,王爷听得一愣,立即飞跃过来,抓住烟儿便问道:“你可是看到王妃了?”
“是……是的,王爷,在二……二老爷的书房里。”烟儿上气不接下气的回道。
王爷将他一松,飞身掠起,东府直奔而去,府中的侍卫立即也跟了上去,但等王爷到了东府书房,冲进书房里,哪里还看得有半个人影,不由大惊,吩咐所有的侍卫守住府外各个通道,自己骑了马飞奔向城外。
几名贴身的侍卫也跟着骑马追了过去。
却说冷华庭,在宗仁府大牢里没发现任何的蛛丝蚂迹,心中一沉,便率兵先回了孙府,他心里有些莫名的担心,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至亲的人,会不会又遇到什么危险,心里最牵挂的是锦娘和扬哥儿,自然便先去了孙府。
到了孙府,老相爷早就等在二门处,一见他来了,脸上带了欣慰的笑容。
冷华庭大步向前,看老相爷神情稳重平静,心中稍松一口气,忙向老相爷行了一礼。
“事情可还顺利?”老相爷笑着问道。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如今六皇子和刘妃已然被抓起来了,剩下的事情,太子殿下会处理好的,孙婿此来是……”冷华庭强按制住想要见锦娘的心情,躬身对老相爷说道。
“哈哈哈,你去吧,年轻人的心,老头子理解的。”老相爷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冷华庭不由意思的一拱手,谢过一声,便飞快地往锦娘院里跑去。
锦娘正焦急地等在屋里,六皇子虽然是拿走了自己的印信和那毒针,也不知道他不会不主真的动手,这一个多月来,天天对着那虚伪之人演戏,可还真是累了,最难过的便是冷青煜那小子,没事也过来掺合一下,害得自己差一点就穿了帮,相公怎么还不来啊,也该来接自己和扬哥儿回府了啊。
二夫人这阵子每日里必来劝解锦娘,锦娘是耳朵都听出茧来了,又不好与二夫人明说,只好也演着戏,二夫人一劝,她就骂冷华庭如何的忘恩负义,如何喜新厌旧,如何负情负心,边骂还边抹泪珠儿,看得张妈妈和秀姑几个伤心不已,又难过得很。
只有扬哥儿照吃照睡,偶尔看到他娘亲哭鼻子抹泪,便嗷嗷叫着要锦娘抱,然后便会抱住锦娘的脸一顿乱啃,张开无齿的嘴吧,给锦娘露一个大大的笑脸,锦娘好几次没有忍住,噗次一声便笑了出来,看得张妈妈和秀姑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锦娘每每如此时,便叹了口气,捏了扬哥儿的鼻子骂他小捣蛋,扬哥儿却是在锦娘的腿上乱趾乱蹦着,笑得灿烂无比,锦娘瞧着他如冷华庭一样精致的眉眼,心里便感到既甜密又幸福。
这会子,二夫人又如往日一样来劝锦娘了:“我说锦娘啊,娘都跟你说了上百遍了,你总要听进一句去吧,都一个多月了,你还窝在娘家,哪有总住在娘家的理儿啊,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真想闹翻天不成?这样只会害了扬哥儿的。”
锦娘抱着扬哥儿没有吭声,今天过后,六皇子怎么也不会再来府里了,再装也没必要,所以,她便只顾抱着扬哥儿玩,拿着他的小胖指玩捉虫虫,扬哥儿早被秀姑教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他一点也不乐意玩这个,锦娘捉他的手,他便使劲扭,乱抓乱挠的,不让她捉住,不时的揪起锦娘的衣襟去蒙锦娘的脸。
二夫人见锦娘母子玩得不亦乐乎,根本就没听清楚自己说什么,不由叹了口气,横了心道:“不能这样子了,明儿个我便请示老太太,着人将你送回王府去。”
锦娘脸色平静得很,淡笑着说道:“他不接我,我就不回去,娘,您就别操心了,男人啊,不能惯着的,我可是给了他不少时间了,再不来,哼,我就不要他了,带着扬哥儿浪迹天涯去。”
“你敢,再胡说八道看我如何治你。”锦娘话一完,二夫人正气得要又教训她,便听到屋外传来冷华庭的声音,二夫人一听,喜出望外,两个冤家总算见面了,只要见了面,好生说合说合,解了误会,消了气就会好了。
锦娘听到冷华庭的声音,自然心中大喜,担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他能如此快便赶来,看来,宫里的事情进行得很是顺利,至少是成功了一大半的,现在,怕是只等着太子登基了。
只是,好不容易盼到这厮来了,一进来第一句便是说要治自己,哼,自己不在府里的日子,他可是与落霞两个逍遥自在,风流快活得紧呢,虽然知道那不过是在演戏,但锦娘心里仍是不舒服,见那人长身玉立地进来了,抱起扬哥儿,扭头就往屋里去。
二夫人一见便急了,刚要去扯她回来,冷华庭已经一个箭步便跨了过去,回头安慰了二夫人一句:“娘亲不要着急,无事的。”说着,人便闪进了里屋去。
二夫人看得张口结舌,望向秀姑,秀姑撇撇嘴,什么也没说,拿着给扬哥儿做的棉绒帽又缝了起来,边缝边问道:“二夫人,扬哥儿如今的吃食越发的大了,总说请奶娘,请奶娘,可是就是一直没请,这事啊,可不能再拖了,扬哥可是正长身子的时候,饿着他可不好,再说了,这样扯起奶水来,夫人的身子也难养好,您可是府里的当家主母,这事,您有经验,得上心的帮帮呢。”
二夫人听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屋里,心里仍有点放心不下,张妈妈却是笑着劝道:“无事的,他们在府里头也这样小闹过,一会子就会好的,亲家夫人不必太焦心了,您没看到,咱们夫人自吵了嘴赌了气以来,有哪一顿是气得吃不下饭的?哪一天会是气得睡不着觉的?该吃吃,该睡睡,哪里就是心情不好,要与二爷和离的样子啊。”
二夫人一听也对,便放下心,对秀姑道:“你说的这事,该立马就去找人办了去,府里的家生子里头倒是没有出奶的,怕是要到外府去找,就是怕……人靠不住啊。”
秀姑和张妈妈两个也觉得这事难办,便点了头,送了二夫人走了。
冷华庭一进屋,便迫不急待地自后面抱住了锦娘的腰,头枕在锦娘的肩容上,柔声道:“娘子,想死为夫了。”
锦娘听得抿嘴一笑,背靠在他厚实温暖的胸膛里,感觉心中一派安宁,扭了头问:“都解决了吧,太子应该快些登基者是,那药性可是只能维持半个月呢。”
冷华庭笑着咬了下她白玉似的耳垂,好笑地说道:“药效期是忠林叔告诉你的么?”
锦娘点了点头,不由又着急起来:“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新皇登基可是大事啊,半个月,怕是来不及呢。”
“不会只有半个月的,傻娘子,刘医正可是说了,皇上很快就要醒来,时间不会很长,一般是三年或是五载吧。”冷华庭想起刘医正那摸着胡子,一脸正经地说这句话时的样子,就想笑。
锦娘听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道:“相公,你的意思是……刘医正他……他会……”
“嗯,只要太子需要,刘医正会让皇上永远都醒不来的,放心吧,太子可是在宫里长大的,你不要把他想得太过良善了。”冷华庭捏了下她的鼻子,眉头轻皱了皱,但随即又舒展开来。
扬哥儿早在一见到冷华庭便热闹了起来,爹爹可是有阵子没有抱过他了,这会子好不容易见着了,他很想要爹爹抱抱,可是爹爹抱着娘亲,根本就没打算抱他,扬哥儿不乐意了,在锦娘怀里拼拿蹬着小胖腿,踩着锦娘的肚子就往上爬,哦哦的吸引着冷华庭的注意。
这会子见他爹爹捏娘亲的鼻子,他也有样学样的去抓锦娘的鼻子,弄得锦娘一鼻子的口水,冷华庭便拿了帕子帮锦娘擦,瞪了眼儿子道:“你娘的鼻子是爹爹一人的,你以后不许捏。”
扬哥儿有半岁多了,原就聪明得很,这会子又向他爹爹卖好了半天,没得到爹爹的抱抱不说,还让他骂了,终于不乐意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锦娘一见他哭就心疼,却也最不愿意哄他,身子一扭,将扬哥儿塞到了冷华庭怀里,自己坐到一边去吃点心了。
一家三口在屋里叽叽歪歪了好一阵子,外头的秀姑和张妈妈没有听到半句吵架的声音,不由相视一笑,两个各做各的事来,张妈妈便笑着对双儿道:“快些收拾东西吧,一会子,咱们得回王府去了。”
双儿听得欢天喜地的,真的就屋后面去收拾东西了。
但没过多久,就有孙家的丫头来报,说是简亲王府派了侍卫来送信,府里出事了。
冷华庭和锦娘听得一怔,忙自屋里出来,让人将那侍卫带进来问话,一问之下,两人同时大惊失色,冷华庭拿起外披就往外走,对锦娘道:“娘子,王府如今还不太平,你还是先在娘家再住些时日,我先去救了娘亲再来接你。”
锦娘也是心忧得很,不知道好好的,怎么会有人劫了王妃走了,难道是二老爷?不应该啊,二老爷劫王妃做什么?莫非是裕亲王?也说不过去啊,裕亲王虽是与简亲王府为敌,但应该不会做此等犯法之事才对,抢了王妃去做什么?当他的王妃?简直是天方夜谈啊……他还要不要在大锦继续做他的王爷啊?
方才冷华庭在屋里时告诉她冷华堂逃走了,锦娘当时听着心中便是一凛,那个畜牲一逃走,怕是又要生出许多事端来了,他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到了这份上,也能趁乱逃了,这二老爷的本事也太通天了吧,宗人府大牢,可是固若金汤的啊,连一个皇家宗族的牢房也如此的不堪一击,大锦还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西凉的屏障了,如此说来,西凉人进入皇宫内刺杀皇上或是太子都会有可能呢。
越想越忧心,只觉得这个朝庭腐朽得能闻到臭气了,太子若还不早日登基,励精图治,致力于改革,她都想要另谋个世外桃源,与亲亲相公和儿子远离这里,快乐生活去了。
一想到冷华堂,锦娘便想起日日里关在后院里疯叫着的孙玉娘,来了府里这么久,锦娘也没有去看过玉娘一回,知道她是心魔太甚,就算劝也没有用,自己去,只会被她骂,只会更激怒她,听说玉娘如今瘦得不成样子了,人也像副枯骨架子,想来,人都是自己的孽障,心性不纯,那孽障就难除,她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
正想着,便见二夫人又急急地赶了过来,拉了她的手便往后院去,锦娘不解,把扬哥儿递给秀姑,边走边问二夫人:“娘亲,出了什么事了?”
“玉娘死了,是被人杀死的,被人剜了心。”二夫人都不忍往下说,脸色很是苍白。
锦娘一听便顿住了脚,不肯前去了:“娘,您亲眼看到了?”
“没有,是看管她的婆子来报的。”二夫人也跟着停了下来,皱了眉说道。
“相府里也算是守卫森严,怎么会有人能进得来,又杀了玉娘呢?难道是冷华堂?不好,我得赶紧回去,怕扬哥儿出事呢。”锦娘越想不越不对劲,转身就往自己院里走。
还好,远远的听到秀姑与扬哥儿的笑声,她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但心还是提着的,拉了二夫人回了自己院子。
将扬哥儿抱在了怀里,锦娘才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好半晌,才对二夫人道:“娘亲,报官吧,这种事情,私底下查是不成的了,玉娘可是孙家的嫡孙女,在自己娘家被杀了,这事肯定有蹊跷,如今府里掌府的可是您,后院里出了事,您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就怕大夫人会将这事怪罪到您的头上来,到时,那就说不清楚了。”
二夫人慌得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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