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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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笑-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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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帝靖言眉头轻皱,十万火急将他们宣进宫,居然就只是这样例行公事一番?下意识地,他向宋行清投去一暼,只见那位儒雅的玉丞相依然是不愠不火地垂首立在阶前,没有一丝异样。
    见众朝臣都整齐摇首,帝思远声音有些倦累,“即是如此,那就退下吧。”
    “退朝!”长长的尾音带出整齐一划的下跪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眼睁睁地看着帝思远金色的袍袖消失在后殿,帝靖言不免有些傻眼,对上一脸病容的冯征程,两人面面相觑,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两人无奈之际,花公公矮小的身影从偏殿行出,气息不稳地小跑到他们面前,“王爷,将军,皇上宣你们到御书房觐见。”
    “只有我们两个?”
    “没,咱家还要去追回郭大人和罗大人呢,宋大人已经先过去了,王爷,你跟将军也过去吧,小的就不送了。”
    微微点头,“你忙去吧。”
    看着花公公匆忙的背影,帝靖言淡淡一笑,“冯老,我们也走吧。”
    “好啊,咱们边走边聊。”呵呵一笑,冯征程亲切地与他并肩前行,“说起来,我们也有好 久:87book。com没见过面了。”
    “闻说大人抱恙,不宜见客,靖言不敢冒昧打扰,是以都不曾探望半回,还望您老恕罪。”
    “咱们两人就不用这么见外了。”他朗声一笑,一时过急忍不住咳了几声。
    这般虚弱很难让他联想起当年那个与他皇兄驰骋沙场的常胜将军,帝靖言不免感叹岁月的无情,他顿觉心头难受,“冯老,您要多注意休息才是。”
    “老啰,身子骨不中用了,才小小一个风寒竟拖了快一个冬季,要不是皇上今日特宣,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出得了门呐。”
    “您可得保重身子啊,天朝还要靠您老人家来支撑着呢。”
    “呵呵,老夫都已经六十好几了,未来可是你们的天下,后生可谓啊。”
    “我们还需要您的多多指导……”
    两人一路前行,有说有笑倒也融洽。一过一会,朱漆画梁的御书房已遥遥在望。
    拐过长廊,一眼就看见宋行清站立在栏杆处仰看着宫檐出神,俊美的侧脸看来与平日截然不同,似悲伤又似向往着什么,这样的宋行清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不真实。帝靖言心微微一沉。突然见他似疲惫地闭上眼,喉结在灿白的阳光下明显地滑动了一下,清早的阳光透过宫檐全数柔和地筛落在他身上,那一刻他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团朦胧祥和的光环中,帝靖言仿佛看到了一个欲展翅腾飞的凤凰,下意识地,帝靖言急唤出声:“行之!”
    身形微微一僵,宋行清很快回过头来,一切幻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他神色自然地行礼,“王爷,将军。”
    那熟悉的温和笑容将他重新带回这座真实的人间,帝靖言暗自惊异自己的恍惚,遂道,“行之,你怎么站在这?”
    浅浅一笑,宋行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润如玉的迷人气质,“我在等二位大人一道面圣。”
    “呵呵,那就走吧。”武人作风的冯征程不拘小节爽朗一笑,便领先走了过去,三人很快越过四道宫阶,来到书房前。
    “王爷,两位大人,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快请进。”书房前的小太监一见到三人,马上弯身行礼。
    闻言,三人便跟在小太监身后步入檀香盈绕的书房,“臣等叩见皇上。”
    “爱卿平身,赐座。”
    书案前帝思远已换回了闲装,摘去那顶金镶玉雕的帝冠,原本就偏阴柔的脸庞此刻看来更如女子般苍白娇柔,一袭绣有九爪金龙的白色衣袍将他衬得有如江南那些书卷气浓厚的翩翩公子,更似不食人间烟火的方外之士。他浅勾唇瓣,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没由来的让他觉得极具诱惑,下意识的,宋行清垂下了眸。同时心底在苦笑,他到底是怎么了?
    近些日子以来,他越发觉得克制不了心意的鼓吹,他越发不敢面对他的皇上。好像只要一个不注意,那被他苦苦埋藏的情愫就要夺腔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他已经开始去思量,也许他是该离去,是该辞官回家侍奉父母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真正回复自由,他再也不必强迫自己去伪装,再也不必苦撑着明明已经消失已久的笑纹去欺人欺己,虽然,他会舍不得,他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他舍不得看他疲惫不堪的容颜,他宁愿所有苦他一个人来承担,在他的记忆里,他不应该是这样,他应该是那个笑得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地戏玩的天真孩子。只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并不是非他不可,在他手中,能辅助他的人不胜枚举,说到底这些都只是他自私地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一个让他说服自己留在他身边的冠冕堂皇。他变了,他也变了,他们都在年年月月间都离过去越来越远了。





    月满人圆赋金风 第三十二章  谴将
     更新时间:2011…8…12 16:34:02 本章字数:4577

    御书房,位于皇宫中央,正殿后方的专门供皇帝办公,平时与心腹大臣商朝政大事的地方。
    太监一一奉上茶盏,书房里只剩下君臣四人,帝靖言率先打破寂静,“皇上,不知宣我等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皇叔果然心细。”帝思远微微一笑,只是宋行清敏感地发现那笑中藏了一丝苦涩和无奈,只见他一手执起一纸信条,“这是关中八百里加急的军情,今日一早便送到了朕的手中,你们都看看。”
    “吓!”从来就不怎么遵守宫庭礼仪的帝靖言闻言嚯地站起身,大步上前接过军情,不一会儿,只见他脸色一沉,将信件递至冯征程,看他表情便心中有数的冯征程只是大略一看便交予宋行清。虽是坐守朝中的丞相,但对于关外的形势他也算得是一清二楚,如今隐忧成真,斯文的脸上也不觉皱起了剑眉。
    起身将信件呈回给帝思远,不经意四目相对,他有些怆惶地低下头,退了回去。
    心头微微刺痛,帝思远微吸一口气,努力提起精神,“关于此事,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唯今之计,也只有张旗迎战了。”虽然厌恶战争,但一日为官,他就不能置身事外。
    “呼尔萨如此猖狂,是欺我天朝没人了吗!”冯征程恨声一哼,但又忍不住猛咳起来。
    “将军请保重身子,犯不着为此等蛮人动气。”宋行清替他拍抚着脊背,温声道。
    “多谢宋大人,老夫身子骨还硬朗着呢。”稍稍顺过呼吸,冯征程起身告罪,“皇上恕罪,老臣越礼了。”
    “冯老不必在意,宋大人所言极是,你要爱惜身子才是。”
    宋大人?听着这称呼这语调,帝靖言不觉奇 怪{炫;书;网地看了宋行清一眼。
    “宋大人,你也认同开关迎战?”帝思远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反常何来,话一出口,他也不禁有一丝懊悔。明明他早该习惯了的,可此刻他竟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厌恶,厌恶这身份,厌恶这一切束缚,是因为天下即将再生动荡吧。
    这透着疏离感的称呼如针刺般扎上心头,将苦涩忍下,宋行清平静道,“臣以为此役无法避免,唯有一战才能树立我朝天威,我们不止要战,而且一定不可以败!”
    “既是如此,那么众卿家认为派那位出战合适呢?”
    “皇上,郭大人、罗大人候见。”
    “宣。”
    随着小太监一进一出,两个红袍官服的人影匍匐而入,“臣郭未英(罗中书)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赐座。”
    “谢皇上。”两人分别入座。
    帝思远扫了这五个各撑了天朝一片天的臣子,视线轻巧地划过其中一人,心中百味杂陈。他清了清嗓,“今日将众卿家留下,实乃有要事相商。”“皇叔,你跟他们讲一遍吧。”
    “臣遵旨。”起列拱手领命,帝靖言道,“两位大人,今日一早收到前线的军情,呼尔萨已开始进犯我关边一带,讫止前日,关中要塞龙盘岭、武家镇、鸡鸣山和高要市等五地已惨遭肆虐。
    一开始只是一小队一小队的人马,他们分散攻击,主要袭击村鎮,流窜走大部分的粮食钱财,故当地官员都掉以轻心,以为跟以往一样只是普通的山贼肆虐,抢了东西就走,并不会伤害性命。可自从鸡鸣山出现了百姓惨被危害的情况后,其余各地也都传来了一样的消息,驻守总兵刘大人马上派兵前往驻扎支援,多次交手后发现那些却非匪贼,他们行事有序,进退都有明显的规律。
    正当刘大人打算派人一探究竟时,潜在关外的探子来信,呼尔萨阵前大将铁头郎近日出入呼尔萨的宫营频繁,他麾下十万兵将日夜操练,大批大批的粮草日以继夜地往军营送,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是在做战前的准备。”
    一口气说下来,帝靖言看了众大臣一眼,又接着道:“军情紧急,是以刘大人已经连夜加派人手紧守要道,临近关口的乡民已全数安排转移,目前只留下驻守的兵团,并且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情报送回了宫中。”
    “听了皇叔的话,众爱卿认为该如何决策?”将各人的沉默看在眼里,帝思远觉得身心皆疲,天下才太平了多久,又要大兴战火了,苦的又将只是百姓,只是那些冲锋陷阵的好儿郎。
    “臣以为是不是先派人前往关边,打探清楚情形再行定夺?”说话者正是礼部尚书郭未英,此人年届不惑,轮廓分明,五官刚毅,尤其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精光闪闪,若只看形象绝对无人相信他是那些文质彬彬官员的头头。只见他忧虑地皱起眉头,“如果贸贸然出兵,臣担心果真乃山贼横行,岂不是让他们以为我国有心进犯,奋起反抗吗?”
    “郭大人此言差矣,”宋行清一改往日的温吞形象,他朗声道,“近年来,呼尔萨已经接连吞并了邻近的几个小国,此举已足见其野心之大。然我朝秉着友好邦国之心一直以来只是旁观以对,却恰恰给了呼尔萨成长的机会,如今彼国已养成了今日军事、财力方面都不可小觑的劲敌,虽说我巍巍天朝不会因此而效法始皇六国一统,但他纵军连连犯我边界,这就是明显的挑衅,倘若我朝仍是不闻不问,岂不是坐长了他们的气焰,扫了自己的尊严?百姓都是我们的儿女,眼看着他们流离失所,惨遭横祸,我们怎可坐视不理。养虎为患的事难不成我们还要再错一次吗?”
    “宋大人言过其实了,”郭大人微微一叹,“就算那些土匪是呼尔萨蓄意为之,但兴许是他们粮草短缺,不得已出此下策,刘大人不也说了吗,目前就四处遭损,并没有其他明显可疑之举来证明他们准备进军边关,至于铁头郎动作频繁,指不定是他为了其他邻近小国而准备的呢。”
    “郭大人,我天朝不是他的粮仓,而你也别忘了,我们也是他的邻近之国。”一直以来就看他很不顺眼的冯征程快人快语地露出讥讽的笑容。
    “那么将军就是笃定了他意欲进军了?”有来有往的,郭未英也夹枪带棒地回以嘲弄一笑。
    “不管怎么讲,未雨绸缪是总是错不了。”宅心仁厚的右丞相罗中书沉着地开口,他朝帝思远拱手一揖,“回皇上,老臣以为,出兵之事刻不容缓,我们可以先驻守关中,如果呼尔萨没有反意则罢,倘若真有烽烟,那也免去我们面临鞭长莫及的窘境。”
    “嗯,罗大人说得也不无道理。”轻捏了下下巴,帝思远微颔首。
    “皇上,万一呼尔萨本无反意,反而是看我朝三军齐发一时震怒,岂不是我们作茧自缚了吗?”郭未英见状忙苦口婆心地劝戒。
    宋行清静看着郭未英看似急切的脸,剑眉轻轻一皱,怎么他觉得这个郭大人今天的表现与平日大为不同?他应该不是个急燥沉不住气的人。
    有此感觉的可不止宋行清一人,帝靖言早就开始在心底推算这个郭未英反常的原因了,只是他慧根有限,到目前为止还是看不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国难当前,他也没有时间去顾忌其他了,只见他怒道:“郭大人,你怕呼尔萨震怒,难不成得知他纵容手下对我百姓肆意杀掳你就可以不当一回事?那些不是别的,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果我们连自己百姓的性命都保全不了,那我们还当什么官,还谈什么为民请命,保家卫国!”
    看郭未英一时反驳不出话来,帝靖言也懒得理他,迳自下跪,“皇上,臣主张出兵。”
    “臣附议。”宋行清首先出列,也跪下请命。
    “臣附议。”见状,罗中书与冯征程也陆续下跪。
    见其余人都跪了下去,郭未英也不好再反对,只得不甘不愿地屈膝,“臣附议。”
    满意地看他们达成了共识,帝思远扬声道,“都起来说话吧。”
    “是,皇上。”
    “既然出兵是势在必行,那么众卿家以为该派谁领兵出战呢?”
    “冯将军乃两朝元老,又是开国功臣,昔年随先帝南征北讨,杀敌无数,立下的战功更是数不胜数,臣认为让他领兵出战,那是再合适不过。”真乃国之栋梁啊,举贤不避嫌,明明与冯征程结过不少的梁子,郭未英依然诚恳地推荐。
    “臣举荐定烽王,一来王爷当年也是阵前猛将,二来冯将军如今年事已高,尚且抱恙在身,恐怕难以成行。”素来颇有交情,深知冯征程已是风烛残年,对战争更是心倦不已,罗中书实在不忍见他老迈之年还要力歇声嘶地浴血沙场,定烽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华,由他出战那是再好不过,胜算也能大上几分。
    “冯将军才年过六十,那来风烛残年之说,臣力推冯将军。”
    “老臣以为王爷最是适当人选。”
    “臣举荐一人。”正当两位大人争执不下之际,宋行清迈步上前。
    “哦,宋大人所举何人?”
    “早前因诗联案无辜入狱的疑犯,风清扬。”
    “风清扬?他有何能耐?”新月眉微挑,帝思远有些好奇。
    “回皇上,此人虽无诸葛管仲之才,但他精通孙子,对行军布阵颇有心得,且此人一身武艺,轻功卓越,可谓文韬武略,乃难得的人才。”
    “嗯,此人的确武功高强。”上次已经见识过他与那刺客的打斗,确实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臣以为不妥。”郭未英反对道,“此人并非我朝官员,况且早前还因犯案入狱,不明底蕴怎可轻易让他统领三军,万一他是个奸细那该如何是好?”
    “郭大人尽可放心,他是我朝散官丰子恺的义弟,家世绝对清白,如果大人认为这还不够,那么本相愿以人头担保。”斩钉截铁的话稳稳地落入每个人耳中,帝靖言不禁细细嘀咕,风清扬做人真是太成功了。
    “虽说如此,但此人才能若何我们也未曾目睹,要让他领兵出战,臣以为还得从长计议。”
    “郭大人言之有理,贸然启用新人,此举确实不妥。”抚了抚小胡子,罗中书也中肯地点头。
    “皇上,只要给他机会,风清扬绝对会是领军打仗的好人才。”与宋行清同一阵线,帝靖言也断言道。
    “皇上,臣以为不若让老臣带兵,就让这风清扬作为副将,这样也可两全其美。”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老将军身子抱恙,这长途拨涉的,朕委实不忍心。”要这么一个苍苍白发的老人为他远征边关,上阵杀敌,帝思远说不出的愧疚。
    “臣愿意肝脑涂地,只求能为皇上分忧。”有这样的好主子,他死而无憾。
    “这……”
    “皇上,罗大人说得对,冯将军年事已高,臣不才毛遂自荐,请皇上让臣领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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