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夫君,娘子要掀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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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罐夫君,娘子要掀瓦!-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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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影渐渐走远,就要消失在飞雪里了。
    沈如薰最后只能抱着自己的脑袋了,蓦地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好像无数光点在脑海里头盘旋环绕最后纠在一起,轰动一声再炸开,头疼欲略——
    “咚”的一声,好像难过到了尽头便是寻得了一个出路。
    这么多天的痛苦,也在这一刻做了个了解,沈如薰只面色苍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地跌下来靠在门边,闭眼再睁眼间,看着眼前的廊景已经神情不一样了,好似眼中的混沌化作了一丝清明。
    “夫君!”沈如薰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眼泪就出来了,浑浑噩噩的模样。连连来看薰。
    这雪下得还很大,她没穿太多衣裳,刚从屋里头出来也不觉得太冷,一边哭就一边跑了起来。
    跌跌撞撞的撑着瘫软的身子就这样追了上去。
    赫连玦走在前头,似是没料到沈如薰会追出来,此刻只一直挺了颀长的身姿走在这风雪中,四周都变成雪白了,茫茫一眼望去只看到精致的阁楼檐宇都是雪白一片。
    莲庄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早已安静,此时在雪中更是万籁静寂无声。
    好似在房中耽搁了那么久,天色本就阴,这会儿干脆是渐暗了起来,唯有半点光亮在头顶上,他越往远处走,身侧就渐多了几盏照明的灯。
    本是微亮的光线洒落在他身上,却只有凉意。
    赫连玦走走停停,待彻底回过神来,已经不知走到了何处,此刻只彻底停了步伐,看着四周的风景,好似落棠院里头不常来的园子,上一次来好似还是极久远之前了,好像又有什么掠过眼前……
    一幕幕又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那还是沈如薰刚嫁进莲庄来时,聪慧中带些狡黠对他笑,硬是要带他到这园中来,扶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对他说“来,夫君这边景色好,咱们往这里走。”
    此时眼中便是这样的一片地方,时光变迁,春花早已不见,唯有冬雪皑皑,雪白覆盖了眼前所有,只有园中几盏孤灯。
    赫连玦看了一下,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心中忽地又是一沉,已经不由自主的踏进去了,下一瞬,脚入地,雪虽然深却还是能感受到脚下的路,卵石作道,踩上去好像有些硌脚。
    好像有什么声音传来,又是脑海中未曾忘记的话语,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捉弄的巧笑:“夫君,我问过了,这条路呢,叫做石疗路,据说人体七经八脉什么的,光脚下就三百六十余个穴位,走一走有益于身心健康……”
    还有:“夫君你快走上去试试。”
    踏上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过往再现。
    所谓身心健康,如今他也经历了风雨,已恢复了风华,世人都知道他赫连玦没病了,而她却笑貌不在,连正常的话语都不会与他说了。
    赫连玦紧拧起了眉,此刻只站在鹅卵石道上看周围的雪白。
    这一个,大雪纷飞的夜……15077306
    似是在雪中长长的叹了一声,呵出了气,悄无声息。
    他在这园子中愁了思绪,而另一处,沈如薰却是哭着不受自己控制的追了上来,他步伐走得虽慢却走得太前,她怎么追都追不上,这会儿只觉得风刮在小脸上疼得很,绕过回廊踏入庭院,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缭乱了自己的眼,看到了那站在灯火阑珊下立于雪中的身影,一瞬间眼泪就下来了,蓦地张了张嘴……


☆、大结局:莫相忘(终)
    她虽是张开了嘴,却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余呜咽一声,忽地停在原地好似又开始抱着脑袋疼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的疼,不再像从前那一般了,眼中本是清明,而这一刻……不过是将那些早已全部忘记的东西都记起来了,仿佛在脑海中又看到了火,可这火一掠过却是真实存在的画面。
    记起来了……她记起来了!络城,密林大火,十几辆马车连绵几里,他与她在马车中同缠绵,她还怕他出了什么事,可他却是运筹帷幄神情淡然,紧接着便是厮杀声,夜幕中漫天飞掠的黑衣人,一场江湖中人的决战,高手齐齐提剑作阵,还有好多人……马车中的他,马车外的他,哭着的她,撕心裂肺的他,还有那一句又一句的:如薰,你醒醒。
    疼,好疼……沈如薰站在这雪中,前边不远处就是正停着赏雪在卵石道上走着的赫连玦,张着嘴却喊不出来,只觉得喉间像是被什么咔住了般,只余难过的低泣声,她……记起来了啊!
    这地方,好似新婚之夜那日的画面,她穿过园子从中嫁过来,不拜堂只在房中坐着,那时她一颗初嫁的心,不知道会嫁给什么样的人,不知道日后会有什么样的日子,她根本也不曾料到生命中会多了这样一个他……
    此刻看着雪中一身寂寥的赫连玦,他因她的疏离和厌恶而停在旧景中,衬着那微弱的光亮,举头望着天上一轮清月,这画面更是让她心痛如绞。
    “夫……”夫君。
    还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唯有眼泪流了两行。
    脸上也冷得很,寒风吹得生疼生疼,鼻尖也跟着泛红。
    脑中的画面也更是逐渐清晰了起来,十八岁的出嫁,大红嫁衣,他病怏怏的咳嗽声,她瞧见他时略微失神又尴尬的样子,紧张害羞跳窗而逃的样子,对着他笑着说要好好照顾他直到他病入黄泉的样子,过往那么清晰,还带着些温情,让她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
    轻轻的“噗嗤”两声,又是哭又是笑。
    心中感慨万分,径直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轻咬着唇……
    这声音却是轻轻的传出,夹杂在落雪声中,那般细微。
    前方的赫连玦却是僵了身,忽地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
    原本是站在雪中,衬着一园的清净,抬眸略看天上的朦胧月,感受着园中卵石路带来的回忆,却是听到了这清脆的笑声,不似没心没肺却情断柔肠……猛地撞入了他心间。
    赫连玦突然就回了头。
    她还在远处哭着擦泪呢,脑中的画面逐渐清晰,疼得厉害,但也渐渐记起了所有。
    这会儿看着周身的一切,都好像不大一样来,眼中是新奇却又是感慨,恍如隔梦,忘记他的日子她也还记得,两个人生忽地在她身上重叠成一个,过往忘得那么干净,此刻也就痛得那么清晰。
    她张了张嘴,只想朝着赫连玦的身影说一声“对不起。”
    却是还没有出声,就看到前头赫连玦也恰时回过身来看着她的样子。
    赫连玦本是心中难受,所以想出来走一走,却是没想到沈如薰也跟出来了,此刻只拧了拧眉头,看到她衣裳单薄站在雪里头的样子。
    刹那间便忽地凝眸起来,“如薰?”
    低声传出的声音,似惊又似担忧,她不是将他赶出房间,而他让她在房中好好歇息么?
    此刻外头还下着雪,天这般凉,她才刚清醒,出来做什么?
    赫连玦脸上的表情霎时不太好了起来,只沉了一张俊脸,魅色的眸子暗光流淌而过,忽地就朝她走了过来。
    他在远处站久了,一提步都能感受到脚下新积下的雪,抬脚的动作也有些缓。
    沈如薰只能看着他眉目间有忧色,是担忧她的样子,傻傻的站在原地又笑了出来,张了张嘴喃喃出声:“夫君……”
    赫连玦没想到她竟会这般叫他,搭上她此刻的神情,只有另一番别有不同的感觉。
    正走过来的颀长身姿也似一顿,一身华美的衣袍在雪里衬得他越加清贵逼人,略带魅色的身影一僵。
    不过顿了一下便又恢复过来了,似是再不敢有什么期待了,略微敛着眉头。
    脚步踩在雪中一脚深一脚浅。
    最后来到她面前之时,只垂眸看她:“你出来做什么?”
    似是责备可这魅沉的话语声只暖得很。
    特别是在雪里头,她衣衫单薄之时,更觉得这问话像是要融化在她心间。
    沈如薰只好站在原地抬眸看着他,脸上的笑都变得忽然像哭了:“……”略哽咽,说不出话来。
    赫连玦从方才站的地方走到她面前花了不少时间,此刻站在她身前,他身上的热气一下子就扑到了她的脸上,连同他身上带着的清香,伴随着雪中冷冽的寒意,沈如薰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
    赫连玦看她此刻的模样,眉心只蹙得更深了。
    “如薰,怎么了?”
    她还是不回话。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这会儿看似着急起来:“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还是……
    看她此刻的神情,什么都不会说,就晓得哭,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沉重起来。
    俊眸一沉,最后只低声再道:“还是……记起了什么?”
    沈如薰是心中感慨太多,导致一时间只想哭,什么都说不出来,没想到他问了这几声后,把她这会儿的心事猜中了,她只哭得更厉害了。
    “夫、夫君……”好勉强的出了声。
    感受着他此刻停留在她身前的温度,有种冲动直想扑到他的怀中,轻轻蹭着他的胸膛。
    记不得多久没与他撒娇了,也好久不曾与他亲近了。
    此时的感觉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只有这一瞬才是真正真实的。
    沈如薰眼中带泪,眸中的目光都变得热络起来,没再像之前那般清冷无情的拒绝他了。
    赫连玦听着她此刻喊他的声音,再垂眸看她仰起脸看他的神情,心间似猛地一抽痛。
    幽深的魅眸凝起,只看着她,薄唇轻扯间是一凉:“如……”薰。
    还不曾把她名字轻喊,沈如薰已经又哭又笑的抬手擦泪出了声:“夫君!”
    一声喊打断了他,而下一瞬,一个温热的娇躯已经扑过来了。
    这般主动,若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她,自然是不会的。
    唯有一个可能……
    赫连玦整个人都僵了起来,只停手落在衣袂间,也不知是要不要抬手将她反拥进怀中。
    似还在犹豫,可沈如薰已经哭了出来:“呜……夫君……”
    这声音这般熟悉,带着几分娇柔,还有对他的眷恋,是痛是怕,是愧疚,是埋怨,众生茫茫,她……怎么能把他给忘了?莫相忘,莫相忘……相爱怎能忘?
    “夫君,我想到了……”哭得声音都在颤,伴随着轻轻的哽咽。
    是难受,是心痛,是忽然有种经历了许多后的豁然开朗,在这雪中这般凉……
    可声音又这般暖:“我都记起来了,夫君……对不起,我都记起来了……”只能难过的喃喃重复。
    她本就刚起来,没有多少力气,还疯了般追着他跑了那么远的路,此刻只能借着他温暖的身躯撑着自己站着,话语声也吐得吃力,讲出来的话轻得很,不用心听便会听不见,仿佛随时都会消殒在这风雪中:“你是我夫君,又是我……一生的良人啊。”
    赫连玦的痛本已经被她伤到了骨血里,那一颗跳动的心也仿佛会痛得随时停下来一般。
    此刻听着她的话,似是哑然,胸前一抽痛,就连呼进口鼻中的气息都觉得凉得很。
    颀长的身影似是滞停,就在这雪地中站得僵直。
    沈如薰似还没说够,哭得难受,就这般趴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僵直的身躯,好似他被她这番话惊到了,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会儿只能又再哭着哽咽道:“记起来了,夫君……”
    她那些不小心忘了的东西,这些天拼命寻回来的东西。
    不再当那没有过去的人,她也有了过去的记忆,不能忘,不该忘的,终究全部都没忘,心中有他,始终都能记起来的。
    声音轻轻的:“一卉如薰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野人不敢烦天女,自折琼枝置枕旁……”
    这念诗声这般轻缓,就好像细雪落入了心间,润物无声。
    赫连玦本就僵直的身子只再稍稍一顿,这一刻放在衣袂间的手终于抬了起来,只觉得心中沉闷疼得很。
    呼吸都带了几分刺痛感……
    她记起来了,是真的记起来了。
    赫连玦只觉得这一刻像是梦一般,仿佛呼吸再变得沉重一些,这一切就会化为乌有,烟消云散。
    抬起的手迟迟未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在怕。
    可沈如薰却是已经哭得难受,没有力气了,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
    说完这么多,她并未看他,不敢看,只是低低抽泣着。
    赫连玦缓了一会,冷清落寞的神情里头终于有了些许温度,只一瞬……忽然举头望月。
    喉间哽咽。
    又再看向了那头顶的一轮朦胧。
    雪飘得越加厉害了,沈如薰低低哭着,似明白他在难过所以不出声,过了半晌,才稍稍抬起头来看他,结果却只看到赫连玦望月的姿势,清目一点泪光。
    衬着雪景,与方才她看到他站在雪中难过的样子一样,却又好像有哪里不太相同,沈如薰只一愣。
    此刻讪讪的站着,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过了许久,才听到那裹在落雪声中的沉声:“如薰,我以为我这一生不会哭。”
    ……
    沈如薰好似没听清,却又明白得很。
    这会儿只能哭得更加厉害:“夫君……”
    手上的力道也变得很重了起来,紧紧拥着他,好像哭得声音都颤抖了。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该忘了他的。
    沈如薰这会儿低低的声音伴随着抽泣,只在他怀中哭得起来,哭着哭着好似想要踮起脚尖来看看他。
    结果只看到赫连玦魅眸中一点清亮,抬头忍了一会,忽地再垂眸看她。
    这眸光中都带了几分暖暖的笑意。
    朝堂有龙,江湖有蛟,他本就是覆手翻云的天之骄子,这江湖原本也是他唾手可得之物,可这一生中遇到了太多的事,经历了太多不该有的磨难,亲情是毒,曾经毒血入骨,刺痛三分,可他终究感谢,若是没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他也无法在人生中最芳华之时遇到了她。
    若是一个人,若这一生只有他一个人……虽虽来余在。
    怕是最终威慑江湖都不曾会有此刻心暖一分吧。
    终究是缺了什么的人生。
    “如薰。”赫连玦一声低语,只将她抱了起来。
    他收了复杂的眸光,只这般低着头看她。
    沈如薰心里头也难受得很,似是被他这般叫着,好多忘不掉重新又再记起来的画面又开始在脑海里头穿梭,只也怔怔的抬眸看他,感觉到他揽着她腰的手那般用着力,她也只好微微贴了上去,靠在他的肩头上。
    本是靠得极近的姿势,两个人在雪里头站着。
    周围还是飘着雪,赫连玦只这般看她……
    他在这天地中站着已久了,此刻身上也落了雪,如墨的发上也沾染了些许雪白,沈如薰只在他肩头靠着,被他抱着。
    赫连玦扯唇一笑,再暖不过,也再温柔不过了。
    此刻看着她的目光都能柔得掐出水来:“如薰,抱紧我,咱们一齐在这雪里站一会,白了头可好?”
    沈如薰靠在他肩上,听了他这话,只轻轻的笑道:“好。”
    赫连玦,我的夫君,就让我们一齐,在雪里白了头。
    愿得刹那韶华,开得满树芳华。
    但只求这漫漫人生之路,能与你同行一生,相知,相守。
    ……15077310
    后记:
    几十年后,我已忘了许多事了啊,可和他那一日在雪里相认的模样,还时刻记得。
    只觉得这一生,情入了骨髓,不想忘,莫相忘,便,终生难忘。
    (终)
    作者有话:那些年梨花满城飞花花似雪,那些年戏台上你一曲把时光撕裂,我以字谱曲,成就篇章,但是愧疚,终究没办法谱成好曲。梨花在这带着歉意和大家说声对不起啦。
    另,接下来会有几篇番外,梨花新文《妃子笑:恶妃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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