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的罪过,还望老佛爷与皇后娘娘恕 罪。”
此时,宝娟已带人奉了热茶走进了殿来,殿外忽然雷声轰隆,闪电将宫外的一切照的如同白昼。
“常听宫中的其他妃嫔们说:你禧淑媛处事周全、面面俱圆,哀家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太后冷笑 地端起了手边的茶盏,话里藏话地说着。
“臣妾惶恐!”沐婉芙也不能多作辩解,只能俯身于地下喃喃道。
太后重重地将茶盏顿在茶几上,拍案而起,大声喝道:“大胆沐氏,胆敢在宫中私自烤食福肉,你可知罪? ”
“福肉?”皇后重复着太后的话语,有些忧虑地看了眼跪于地下的沐婉芙。
殿内的宝娟与殿外的友福听后皆是一惊,御膳房下午让人送来的明明是六王爷在南苑猎得的鹿肉,怎会平白 无故的变成了福肉了。
“老佛爷,冤枉啊!御膳房今日派人给臣妾送来的明明是六王爷从南苑猎得的鹿肉,绝不可能是福肉,臣妾 敢用人格向老佛爷保证。”沐婉芙急切地为自己表白着。
世宗先帝的属相乃是羊,为了有所避忌,宫中皆将羊肉唤作福肉;平日的饮食上更是避之不及,就算是南苑 那边猎得的羊肉同样也不能食用,只得供奉在神龛上,以祈求先祖们的庇佑。擅自食用福肉的官吏一经举报 ,一律抄家灭族,凡是年满十六岁的男丁一律斩杀,女眷籍没宫中、为奴为婢;宫中女眷但凡敢触犯此等规 矩,一律处死,绝不留情!!
“冤不冤枉,待魏明查证之后便可见分晓。”太后的话语如同十二月的寒水一般刺骨,让人从骨头缝里忍不 住的往外冒着寒气。
魏明得了太后的准话,将宫外烤炉上仍在煎烤的肉片一一的取放在了盘内,随后便呈至了太后与皇后的面前 。
“回老佛爷、皇后娘娘,经膳房的厨子们一齐辨认后,一致认定淑媛娘娘之前煎烤的确是福肉无疑!”魏明 的话语让原本就气氛凝重的福泰宫内再次变的阴晴莫测。
“老佛爷!”沐婉芙还未开口,却被太后打断了。
“是不是冤枉,你还是留着去跟皇帝说吧!”太后冷冷地说,随即吩咐身边的皇后:“贵人沐氏擅自在宫中 食用福肉,已是触犯了宫中的规矩,对先帝也是极大的不敬;但哀家念在其怀有龙裔的份儿上,暂时禁足福 泰宫内,没有哀家的旨意谁都不许替她求情。”
宝娟见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拼死从旁谏言道:“肉是御膳房派人送过来,若当初送的真是福肉的话,怎 么也不言语一声,为何会当鹿肉给我们送了过来;太后若真要降罪,何不将那名负责送肉的奴才唤来问个清 楚,倒时再定我家主子的罪也不迟!”
宝娟的话语刚听,殿外便跑进了一名内监,匆匆地回禀着:“启禀老佛爷、皇后娘娘,御膳房的牛麻子被人 发现在自己房里服毒自尽了,看样子像是畏罪自杀的。”
“此事不必再议了,若是还有谁再敢为禧贵人多嘴一句,哀家立马就要了他(她)的脑袋。”太后一时间也 没了耐心,不可置否地命令着殿内的一众人等。
沐婉芙长长地叹了口气,平静地对上了太后怒气颇重的眼眸:“臣妾自然服会从老佛爷的一切懿旨,臣妾相 信清者自清,事情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那便再好不过了。”说罢,太后便扶着桂嬷嬷的手匆匆离开了福泰宫内,皇后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随即 也离开了福泰宫。
“娘娘,难道您就这么认命了吗?太后此举无疑是将您贬入了冷宫,难道此时此刻,您还不为自己与腹中的 孩子打算一番吗?”宝娟见沐婉芙此时还是一脸的平静,此时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走着瞧吧,我就不信会在这条阴沟里翻了船!”沐婉芙扶着宝娟的手缓缓地站了起来,吩咐道:“都下去 歇着吧,你们都不必惊慌。”
第四十五章:自救
窗外的暴雨淅沥哗啦的拍打着青石路面,沐婉芙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窗外的一切动静:没想到一顿嚼用竟让 自己着了奸人的道,现在也是悔之已晚。这羊肉的膻味入口便能分辨的出来,若今日御膳房送来的真是羊肉 ,为何自己一点也未察觉出来,莫非是那特殊的香料将羊肉的膻味给掩盖了下去……
然而回答她的唯有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声,幽暗的空间里,只有螭龙纹的香炉内闪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同样 带着股恬淡辛辣的香气在暖阁内絮饶。
经过一夜的洗刷,紫禁城的上空仍旧飘着缠绵的细雨。对于昨夜福泰宫里的动静,各宫多少也嗅出了些味道 。于是,各宫还未前去慈宁宫省安时,便已得知了沐婉芙因擅自在宫中烤食福肉已被贬为贵人;若不是顾忌 她现在怀有身孕,怕是早就赐死了吧!各宫得知了这个消息,皆是唏嘘不已,而有些人却在暗地里得意万分 。
辰时,沐婉芙由宝娟等人服侍了起来,准备衣服的春儿与端了热水进殿的萍儿眼眶都肿的跟核桃似的,一看 便知晓哭了一整夜,而宝娟的面上亦是一脸的惆怅。
“你们都怎么了?本宫不过是被降为了贵人而已,怎么一个个的都像丢了魂儿似的。这不是明摆着长他人志 气、灭自己威风嘛。”沐婉芙语气淡然地在首饰盒内挑选着发簪,笃定地说:“只要老佛爷一日没有下懿旨 将我处死,我们都还有翻身的机会。”
宝娟忙带着春儿、萍儿‘噗通’一声都跪在了地下,一齐表着自己的忠心:“不管日后主子的境况如何,奴 婢们都愿意誓死追随您!”
沐婉芙听后长长地叹着气,欣慰地看向宝娟等人:“你们的忠心本宫岂会不知,只不过真要是有那么一日的 话,我也一定会为你们安排好后路,绝不会让你们像翠岚那丫头一样的。”
“主子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奴婢相信,主子定会逢凶化吉的!”跪在宝娟身旁的春儿急急地说道。
沐婉芙听后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鬼丫头,小嘴越来越甜了,本宫就当是借你的吉言吧!”说罢,又示意 了她们起来回话。
宝娟等人刚刚起身,便听见殿外吵吵了起来:
“你们一个个的从前都没少得主子的恩典,今日主子不过是遇上了点小麻烦,难道你们真要如此忘恩负义吗 ?”
殿外响起了友福的声音,宝娟等人一听也知晓定是一些不安分的宫女太监们在闹事,沐婉芙岂会不知晓他们 的心思,说了句:“走,陪本宫出去看看,外面又在唱哪出儿戏码。”
“主子,奴婢相信友福一定能将此事处理妥当的,还是让奴婢们服侍您梳洗更衣吧!”宝娟连忙上前阻止着 。
“就是就是!友福一向办事妥帖,奴婢也相信他一定会将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主子您就放心吧!”一旁的 春儿也站了出来附和道。
沐婉芙却站了起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今日若是不让他们不说来,他们那伙人岂会善罢甘休,反正他 们也不是真心的想留在本宫这儿,还是趁早打发了算了,省得日后再给本宫惹出个什么事端来,那本宫岂不 是得不偿失。”
见沐婉芙如此执着,宝娟等人也不好再作多言,于是齐道了句:“主子英明!”便由宝娟扶着沐婉芙往殿外 去了。
“公公你在宫里当差的日子也不短了,难道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吗?当主子们得宠的时候,恩典自然会泽 及我们这些个做奴才的头上来;可若是那位主子倒了霉,我们与她非亲非故的,试问也没有理由要与她一同 承担不是。”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监反驳了一句,同样也道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对,我们凭什么要跟她一起受罚!”一名宫女附和着。
“主子们得宠的时候,对我们这些奴才非打即骂,根本不拿我们当人看;现在她遭了难,还不许我们另谋出 路呀,难不成还要我们给她陪葬吗!”另一名宫女义愤填膺地说。
“别的主子待奴才们怎么样我不敢多说,可是咱们主子有那样对待过你们吗?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主 子待你们倒底如何?”面对那几人的质疑声,友福却显得十分的冷静沉着、从容不惊。
之前反驳的那名宫女不禁左顾右盼的看了看身左身右,一时间也消停了许多,刚刚那名义愤填膺的宫女面上 露出了些尴尬之色,弱弱地说了句:“现如今主子被降为了贵人,说是暂时禁足在宫里,但只要老佛爷一天 不下懿旨,主子就很难再有出头之日;我们做奴才的早早得为自己谋划一番,应该也不为过吧!”
这个宫女无意间的一番话,却让沐婉芙从中得到了启发:的确如此,只要老佛爷一天不撤销禁足的旨意,自 己若想回到从前的风光怕也没那么容易,为今之计,只得另谋他法了。
“现在本宫可是遭了难,你们会有次举动实属人之常情。为此,本宫却并不会责怪你们,让你们身在曹营心 在汉、别说你们不答应,本宫也是绝不会允许此类事情发生的。”沐婉芙边说边扶着宝娟的手拾阶而下,看 向了列成一排的宫女太监们,“索性今日也就把话挑开了,想另谋高就的大可以放心的站出来,稍后本宫会 让友福给你们派发些银两,也算是酬谢你们这么久以来服侍过本宫一场情分;从今之后,你们便与我福泰宫 再没了关系,日后你们是荣华富贵也好、是晚景荒凉也罢,那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众人听后,互相交头接耳了起来,只听沐婉芙又补充道:“本宫也把丑话给撂下:选择留下的人,日后都给 本宫精心着点儿当差,更不要在本宫的面前流露出什么后悔之情,若是哪个该死的敢在暗地里捣鬼使坏的话 ,本宫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你们是走是留,都自己掂量着办吧!”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八个……
在场的除了宝娟、友福、春儿、萍儿、小顺子外,其他的人无疑都站了出来,皆表示不愿再留下效命。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春儿气急败坏地看着站出来几人。
沐婉芙却示意了春儿不必多言,随即吩咐友福:“你去取些银两过来,分给他们每人三两银子,都打发他们 回内务府另谋高就去吧!”
一个宫女太监每个月的月银不过二两银子,眼下沐婉芙却给他们每人三两银子作为遣散费,这无疑是天大的 恩典了。
“奴婢(奴才)们叩谢贵人主子的恩典,恭祝贵人主子洪福齐天、福满四海。”众人得了银子皆是欢天喜地 朝沐婉芙叩拜道。
宝娟等人却是看敌人似的瞧着那些得了银子的宫女太监们,沐婉芙也不再与他们多费唇舌,吩咐了友福打发 他们走后也回了殿内。
回到了殿内,春儿依旧是一脸的不快,想想那些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她这心底里就添堵,她真为沐婉芙感到 不值,同时也心疼宫里的银子。
服侍沐婉芙梳洗完毕后,友福与小顺子一起将膳桌抬进了殿内。因沐婉芙被降了封,宫内膳房的掌案虽然面 上没说什么,但背地里却也十分的不情愿,仍碍于沐婉芙现在的身份,便草草的备了两三样粥点、咸菜什么 的丢给了友福。
平日里都由友福领着三四名小太监在殿内传膳,而今却只有友福与小顺子二人在殿内忙活着,服侍沐婉芙换 了衣裳,春儿与萍儿也一起过去帮着一块儿搭把手。
“本宫风光的时候没能让你们跟着一起风光,反而让你们事事处处都要加倍的小心谨慎,都是本宫对不住你 们呀!不管今后我的境况如何,你们的这份儿好我一定会牢牢的记在心里,日后一定对得起你们的一片忠心 。”眼看宫里的闲杂人等都被遣散了,沐婉芙便也开诚布公的对他们几人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毕尽愿意与 她同甘苦、共患难的贴心人还是较为难得的。
“奴婢们不过是凭着自己的良心做事,主子对我们的恩情根本是言语无法表达的,不管主子日后的境况如何 ,奴婢们都愿意誓死跟随您!”宝娟与春儿、萍儿等皆异口同声地说着。
“奴才们也会誓死效忠主子,不论何时何地!”友福与小顺子亦是一脸的坚定。
沐婉芙侧身拭了拭眼角,淡道:“我一定念着你们的好儿!”说罢,沐婉芙仍不忘眼下的形势,“如今太后 将本宫禁足宫中的事情想必皇上还是不知道的,你们都是本宫可以信任和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咱们不能在此 等死,而是要想办法自救。”
“自救?”春儿重复着沐婉芙的话语,与身旁的萍儿相互对视了一眼。
沐婉芙坚定地点了点头,又命他们都坐到膳桌前用膳,“那些奸人定是算准了太妃今日一早便会动身前往法 源寺小住,所以才会有此计谋,太妃四更天便已经动了身,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为今之计,我们只有设法 将消息传递给五爷郑亲王,眼下也只有他能救咱们了。”
“五爷乃太妃之子,相信太妃出宫之际定也嘱咐了五爷留心我们福泰宫的事情,只要我们设法见到五爷,一 切问题自然就会迎刃而解。”明白了沐婉芙的用意,宝娟便将沐婉芙未说完的话接着说了出来。
“可是眼下主子正被禁足,想要向宫外传递出消息,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萍儿的一袭话语无疑道出了眼 下最大的阻碍。
沐婉芙听后却不急不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既是我们眼下最大的阻碍,却也是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 手段。”
在场的几人皆是一头的雾水,沐婉芙见他们一时转不过弯来,才又说:“太后之所以不着急处置本宫,一切 都源于我腹中的胎儿。宫外的那些侍卫们自然是奉命行事的,可若是本宫与腹中的胎儿真要有个闪失什么, 他们也都吃不了兜着走。只要咱们在这上面做些文章,保准是万无一失的。”
“奴才(奴婢)自愿前往郑王府,将此事办妥!”宝娟与友福二人皆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都表示自己愿意 去冒这个献。
春儿、萍儿、小顺子也都站了出来,齐道:“奴婢(奴才)也愿意前往办妥此事,但凭主子差遣。”
见他们各个都如此的自告奋勇,沐婉芙又都示意了他们坐下来,“本宫这话还没说完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急 什么。派谁去、不派谁去,本宫这里自然是有数的,你们只要仔细的听好便可。”
“出了宫得先想法子找到五爷,跟五爷去了郑王府后,务必把本宫烤食鹿肉的整个经过告知五爷,并且让五 爷把这件事情也一同告知六爷。具体事宜,本宫待会会准备一封信函,只要将信函送至五爷的手中,他自然 会明白本宫的意思。”沐婉芙仔仔细细地交代他们几人,“宝娟与友福经常跟随本宫在宫中走动,让他们去 办此事,怕是太扎眼了;春儿、萍儿一看便知晓是本宫身边的人,所以只有生面孔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殿内,除了宝娟友福、春儿萍儿之外,剩下的生面孔也就只有小顺子一人了。
“主子尽管吩咐,奴才一定不辜负主子的信任。”小顺子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意外,而是欣然的接了下来。
“那(奴婢)奴才能做些什么!”见小顺子有了差事,宝娟等人也都不甘示弱地齐声问道。
“你们都不必着急,接下来的事情要是没有你们的配合,是绝对无法完成的。”沐婉芙环顾宝娟等人,随即 又压低了声音吩咐他们:“待会你们……”
寂静的殿内,只有主仆几人秘密交谈的声音,膳桌上的粥点仍旧源源不断地冒着热气,似乎是这场游戏的见 证者。
“主子又见红了,快去传太医、快去传太医呀!!”寂静的福泰宫内被突然间的喧闹所打破。
春儿拿着染血的衣物跑到了宫门前嚷嚷着,却被宫门前的侍卫们给拦了下来:“太后有令!福泰宫的一干人 等没有她的懿旨,都不得擅自出宫。违者,斩!!”
“你们是什么东西,我家主子虽说是被降为了贵人,你们也别忘了,眼下她依旧是正六品的妃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