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这样的名讳不敢看,那不是祝福的,那不是他该给他的。
泪水滑落,手最终还是落到那字上,是一个带有心字的“愿”字,出现得有些刺眼,甚至刺痛了原本就血淋淋的心。
“阎愿?”微微开口。声音里有着饥讽。也有了一丝柔软。
原来这就是她孩子的名字……左想又想,但都想不出来的名字,最终还是他的爹取了,只是这名字他没有送上祝愿吧。
“喜欢这名字吗?”低沉的开口。却问得小心翼翼。
水颜没有答话,只是手一直触摸着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条青石上的纹路。“虽然今生和他没有缘分,愿下辈子他是我的孩子,也愿我们下辈子……”声音突然停住,因为他看见水颜蹙眉的望着他,眼里的饥讽是如此的明显。
看来自己想错了,今生都如此的疲惫,其实应该愿他和她下辈不在有牵绊,让他们都轻轻松松。
“下辈子我过奈何桥的时候,一定会多喝几碗孟婆汤,今生我爱得太苦,下辈子不要在遇见你,这一世,我们相遇错了。”缓缓开口,眼神望着那火红的愿字,泪水滑落得更加厉害。
阎濮昊撇过头,夏日里带着热气的风吹过,仿佛夹杂着一丝叹息。
下一辈子……太遥远了,已是满身罪恶的他。或许下辈子也没有机会在见她吧。
“你知道吗?我恨你,我现在的血液里。叫嚣的都是恨意!”厉声的开口。微微的喘气,她确实恨他,恨他这般无情的将孩子抛弃,恨他不要这孩子却又不愿意让她离去,更不愿意给她生路。她不是这一辈子欠了他,或许是上上辈子欠了他,才让他今生如此的来“我知道,你该恨我,恨我总比忘不了我强,那样我也可以毫无顾忌的恨你,那样我也可以不被你牵绊。”
话已至此,好像说得明了,说得漂亮,但心仿佛没有这样。
丫鬟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出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十一王爷的聘礼已经来了,日子也订了,让水颜公……公主后日就坐上花轿启程。”
正文072 暗涌
水颜缓缓的站起身,脸颊上的泪痕被微热的风吹干在脸上,除了那还带着雾气的眼睛,或许真的看不出来她哭泣过。
阎濮昊的眼神恍惚的望着还在喘气的丫鬟,冷硬的脸上再也看不出表情,或许是他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喜悦?怒气?
丫鬟有些害怕的抿了一下红唇,主子的沉默没有吩咐她下一步的动作,让她只能停留在这里,只是两人之间那压抑的气氛好像会要她的命。
急忙欠身,没有等着主子回话,就往回走。
阎濮昊转身,衣袂飞扬,眼神深邃的望着水颜,依然没有开口,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拱起。
“恭喜,恭喜公主了。”原本是真的想送上祝愿,但心里的难受,让嘴里发出来的语调却是饥讽。
水颜叹了一口气,眼神依然放到那墓碑上“愿……”幽幽开口。却是无奈依然。
提高裙摆,沿着来时的小路,小心的走着。
阎濮昊站在原地,阳光刺眼,第一发现,自己的眼神却看不清楚她的背影,第一次发现心里埋住的不是愿的以后和下辈子,而是自己有些在贪恋这一世。
阎府的大殿里密密麻麻的放着从京城来的聘礼,丰厚得让人嫉妒,下人们围着那一箱箱的珠宝细细的数着,脸上全是羡慕,谁也没有想到水颜这一条滥命居然会这般好运的嫁给王爷,而安简熏也更没有想到季凌阳做足了这么多的功夫。难道当真的上了心要娶水颜?
诧异的转过身,看见水颜单薄的身子,站在这些红色喜庆的聘礼中间,可惜苍白的脸色,却没有喜庆的颜色。
“来看一看这些东西,既然你从这里嫁出去,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婆家,我也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对了,喜服我已经给你选好,前此日子你的身体不好,不知道那喜服还贴身不,你得好好试一试,我赶快叫师傅给你改一改。”安简熏带笑的开口,声音全是喜悦,但在别人听来仿佛就像是在送瘟神一样。
水颜拉动了一下嘴角,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撇过头,眼神放到那红色的箱子上面,一脸的淡然,孩子已经入土,她的心已经……痛到结疤,痛到死亡,然后被风吹散,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包括曾经想爱他的心,所以没有什么能在荡起涟漪。
叹口气,脚步快速的来到大门前,有一刹那的认为,只要踏出这里,外面的一切便不在一样,但还未走出,肩膀就被人抓住。
“忤逆圣旨的罪名,是我们这里的人不能担当的。”姚镜桐淡然的开口,还是选择自保,皇帝的圣旨,已经逼死了他和她的孩子,如果水颜在离去,那昊做的一切真的功亏一篑。
“那我呢?我不离开,我的这里在痛……谁了解?”水颜将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脸上是嘲笑,想哭,但却没有了泪水,因为真的哭不出来了。
姚镜桐的眼里划过了哀伤,其实他知道该放水颜走,她那虚弱的身子,留在这里只会像蜡烛一样的燃烧弹尽。但……或许是他们自私,舍弃一个水颜如果能保住一切,谁不愿意?
伸手,将水颜瘦弱的皓腕拽进自己的手里,用力一拉,死死的将水颜带进大殿里。
水颜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但没有神色的瞳孔里,望着的却是那红色的大门,她确实想离去啊……安简熏依然还站在原地,只是手里却抱着了喜服。
她笑颜如花,因为她现在就差最后一步将水颜真正的撇出这里。没有想到这次选择季凌阳是选对了。
“来,我们去试一试这喜服。”温柔的开口,但手也如同姚镜桐一样死死的拽着水颜。
苦笑,望着两面握着她的手臂,真的无奈,人心啊。
躺在床上,喜帕,喜服,凤冠,全都凌乱的摆在床上,如他们的心愿。穿上了,如他们的心愿,开口说着合适。
呼吸有些困难,在那日醒来后,身子就不在像自己的了,偶尔总觉的气短,偶尔总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就真的会一下醒不来。
侍卫在门前晃动着……他们还是怕啊,怕她逃跑啊。
摇摇头,吃力的站起身,白色的亵衣单薄得有些冷。
手抚摸上那红色的嫁衣,上面的鸳鸯鸟,真的美得动人,别人说,绣喜服的女工们,都是面带笑意,针针祝福的绣上去,只是他们或许不知道,这样的喜服,又有多少女子是面带笑容的嫁过去?
再次摇摇头,空洞的眼神里,再也看不见了希望。
当真的穿上这嫁衣嫁给王爷?
想了想王爷从小面对她时的笑意。那温柔里总是带着完美……对,王爷是个完美的人,怎么会容忍她这个残破身子的新娘?
答应娶她,或许只是可怜,或许只是看着原来的情分,又或许她只是被他当成另一个目的的棋子。
轻声的咳嗽了一下,心再次揪痛,如果穿上这嫁衣,嫁的对象是他,然后再次带笑的将那白玉带在他的颈子上。是不是她的脸上会有笑意,想了想,但答案却是否定的,因为那个“愿”字里面,就已经没有了今生可言,在说绝情,心里没有她的他,她又怎么会觉得幸福,心已死,他在她的心里也应该成灰了。
黑色的瞳孔里,出现成片成片的红色,嫁吧,反正就活不长久的她,就嫁吧,也少惹人家厌烦,也不要让他们为难,王爷为难……门上出现了敲门声,放下嫁衣,迟疑的打开门。
扑面而来的鸡汤香味,带上姚镜桐那暖意而又娇媚的笑意,或许真的有些动心和暖意。
“后日你就嫁出去了,我还真的有些不舍。”虚假的话语,加上那表情,还真的假得可以,但水颜知道,姚镜桐本意不坏,就算原来,也没有真正的伤过她,在说这段时间一直是他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其实她该感谢他的。
将装有鸡汤的碗递给水颜,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突然有了一丝明显的矛盾和迟疑。
水颜愣了一下,拉扯出笑意“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轻声的开口,现在的她难道还有什么在乎的?
“我确实有事求你。”认真的开口,仿佛下定了决心。
水颜脸上的笑意更深,她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们利用和相求?
“水颜我想你嫁过去后,帮我们找一样东西,我知道你心里有昊,你就当帮他这一次好吗?就是唯一的一次。”姚镜桐握住水颜的手,脸上出现了走投无路的绝望。
水颜诧异,不明白,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你找错了人,我和他本就不该有牵绊,现在孩子已经死了,他还值得我帮吗?”诧异的开口,说的是实话,因为姚镜桐的话语,出现得莫名其妙。
“现在季凌阳的势力和昊,几乎是旗鼓相当,但我们都知道季凌阳想造反,想当皇帝,所以他的王府里,一定有要造反的东西,只要一样,我们就能让季凌阳永远不翻身。”姚镜桐说的着急,脸上有了往日不同的无奈。
水颜的脸上出现了惊恐,呼吸也变得急促。
“你觉得我会帮你们吗?”开口,当真的想笑,为何姚镜桐会如此荒唐的开口?
“你会,因为季凌阳娶你,并非单纯……水颜只要帮我们一次,从此海角天涯,你想去什么地方都没有人拦你。”姚镜桐诱惑的说着,其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残酷。
“你不是说,我会和王爷扫濡以沫吗?你不是说我会和他有成群的孩子吗?怎么到这里就变了味道?”水颜身乎微微颤抖。
“你觉得王爷真的会和你相濡以沫吗?你觉得他真的会和你生一群小孩,他娶你,也只是公主开口相求,外加皇帝的开口……他是真的想娶你吗?”姚镜桐的脸变得冷酷,只是这样的冷酷已经无奈,因为在她的眼里。杀死他母后的季凌阳该死!
水颜的身子更加的抖动得厉害,装有鸡汤的碗,在地上碎开。
“滚,你给我滚出去。”绝望的开口,她在他们的眼中她到底是什么?
姚镜桐抿了一下红唇,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开口想说抱歉,但怎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转身的快步离去。
桌上到下的鸡汤还在冒着青烟,水颜失声的大笑,红色的嫁衣被她扫落到地上。
婚嫁!婚嫁!这样的婚嫁,如此的她,到底还要被谁如此的利用?还有谁,要把她抽得干净。
鞭炮声响起,小孩大人都捂住自己的耳朵,看着这热闹的场面,阎府还是装扮得热闹,好像真的在嫁女儿。
铜镜里印着,在脂粉掩盖下依然略显苍白,但娇艳的脸,红唇红的有些刺眼,盖头放在一旁,媒婆认真的用梳子在梳着水颜已经没有原来清幽的发丝。
水颜目光呆滞的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想笑,笑不出来,想哭,早已经没有了眼泪,其实自己应该心痛,但心已成灰,仿佛真的没有了感觉。
“姑娘最近是不是服用了什么药啊,梳着头发总是一根根的掉落。”媒婆带笑,但有些关心的开口。
水颜的嘴角拉开了笑意,淡淡的笑意,但却没有去回答媒婆的话语。
梳子再次从头顶滑落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原本这应该是昨晚就该说出的祝福,但没有娘亲,没有亲人的水颜。谁会记得,媒婆知道这一点。便也细心的开口……只是对水颜而言,那儿孙满堂,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拥有,除非只有下一世,而且谁愿意和她白发齐眉?
带上凤冠,拉好喜帕,一甩手,苍白有些病态的脸,盖在了喜帕的下面。
爆竹再次响起,大红的轿子静静的摆在门外。
上前,水颜却有些迟疑的上轿子,想回头,却不知道自己该看什么,还是想在愿些什么。
媒婆拉开轿子的布帘,但还未走上去,水颜的手就被拉住。
水颜诧异,有些想到会不会是他?
“那日晚上说的话,你不要在记得,好好的过日子吧,祝你们白头偕老。”。姚镜桐轻声的话语,在水颜耳边响起,他知道那日说的话,对于水颜来说真的有些过分。
水颜点了点头,心却是惆怅。
移动步子,缓缓的坐到轿子上,或许在几年前,自己都没有曾猜想到自己会这般的出嫁,但如果是两年前,知道自己嫁给王爷,心或许是跳跃的,但此时,平静得有一丝害怕,有一丝绝望。
轿子起,狭窄的空间里,有了一些摇晃。
低下眼睑,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看着她这个本该是他新娘,但却是他不能娶的新娘上的轿?
水颜再次努力的拉开笑意,他看见了又会怎么样,或许他那冷酷的心,根本就没有想法,如果真的有想法,他又怎么会狠心的打掉她的孩子。
锣鼓声响起,摇摇晃晃的吹响着,耳边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响。
轿子停了下来,吹打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水颜我带你走。”坚定有些熟悉的声音让水颜诧异。
扯掉盖头,拉开布帘,黑色瞳孔看见的人,更让脸上出现惊讶。
“是你?!”水颜惊讶的脸上,实实在在的出现了笑意,因为她看见了江硕侨,那个脾气有些怪异,但却依然俊朗的大夫,拦在了队伍的前面。
走下轿子,缓缓的走向他,江硕侨也翻身下马。
“本想用皇帝圣旨将你带走,但没想到我在去京城的途中,就有人先我一步。”淡笑的开口。上下打量着水颜,但眼神望向她的腹部时,脸上出现了惊讶。
伸出自己的手,没有犹豫的摸上水颜脉搏,惊讶的脸,瞬间有了愁云和怒气。“怎么会这样?”开口,已是怒气。
水颜淡笑的收回自己的手“身体是不是虚弱得快要死掉?”
“孩子呢?”
摇摇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回答不起。
江硕侨抿了一下嘴,突然淡笑的伸出手“跟我走吧,我们回湖城。”
脸上有着诚意,但心里却翻江倒海,因为他有怒气,怒自己为什么没有先季凌阳一步将水颜弄出阎府,如果不是因为觉得和阎濮昊硬碰硬,也不一定能带走水颜,他又怎么会上京,现在想来,自己当时该用强硬的,就算是抢也该抢走水颜,或许……水颜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欺君得满门抄斩的。”话语说的平淡,其实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就算阎府里的谁死了,都与她无关,而是现在或许就快没有多少时日的她,不如就这样罢了。
“你无牵无扯,怎么能够抄满门?”江硕侨摇了摇头,脸上有了温暖。但望着水颜的脸色,他眼底的愁容是如此的明显,就这么几日,她已经不成人形。
“这场婚嫁,要加上阎府的所有,一切都把阎府当成了我的娘家。”水颜说完。就罢了罢手。转身想回到轿子里。
“谁让你吃的堕胎药。”江硕侨迟疑的开口,但他清楚的明白,如果不是因为堕胎药,水颜的身子不会经脉讯乱,血气不足。
水颜的每一根神经突然变得僵硬,脚步有些迷惘的走上花轿。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难道开口说是孩子的亲爹?……算了,这样确实有些残忍。
“真的不和我走?”淡笑再次开口。脸上并未有怒气,好像也没有了坚持。水颜愣了一下,嘴角也扯开了笑意你好像是在抢亲。““我确实在抢亲,但可惜的是,新娘和我不情投意合。”再次温柔的笑了笑,拉动了马匹,准备翻身上马。
水颜的眼神里面有落寞,移动自己的手,将喜帕再次盖在自己的头上,布帘缓缓拉下,隔住了所有的一切。
江硕侨脸上的笑意收敛,翻身上,腰间那个荷包依然摆动着。
“我送你上京城。”江硕侨再次开口,俊俏的脸,看不出他的想法,至始至终他都是不会勉强水颜做任何事情的人,何况他们本来……“谢谢。”轿子里传来了轻柔的声音,仿佛思考了许久,才回答出来。
江硕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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