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面上自然谦虚,但心里是很好笑。晋王真的是‘礼贤下士’,连脸面都不要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话来。
挽手把臂入王城,姬纲完全是在用一平等的姿态来对待祝彪,却是把祝彪吓了一跳。这待遇太高了!
晚上。一身酒气的祝彪回到城中下榻的驿馆。一个刘卓看到了绝对不认识的生面孔。穿着亲兵的扮作出现在祝彪房中。
“家主,小的在城中等了两月。始终不见有接头人从北来。”这是祝明手下的一个得力人手,为人沉稳。遇乱不惊,如果不是随着祝彪来到开州,就已经被祝明放到外面独掌一面了。
“嗒嗒……”祝彪手指不觉得敲起了桌面。两个月,两个月时间还不够徐文涛、庞亮把线从幽州伸到开州吗?又不是铺设系统网络,只是伸过来一条线——
“窦兵。派两个人手往幽州走一趟!”
两个月线儿没牵上,就等于说跟老家断了两个月的联系了。打仗的时候祝彪都想着河东那里的情况,现在闲下来了就更想了。这不,被人这么一说,俩月断联系了,他心里就隐隐的生急。
“大帅。家里面您都安排妥当了,还有唐王的照顾,定不会出意外的,您就再安心的等一等。”在冯恩江想来,唐王还要自家大帅助宋王一臂之力呢,他先前承诺的那些事情,绝对都会兑现的。而北汉那里只要唐王立得住脚,那河东老家就出不了错。
冯恩江想的这些祝彪当然也能想到。可是河东有他的老娘、小妹,以及正怀有身孕的老婆,关心则乱,亲情一事岂能用调理分析?
“唉……”祝彪叹了口气。
这时,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大帅,晋王派一公公前来。”
“哦?”祝彪一愣,大宴王府的时候已经有过赏赐了,怎么又来?但还是快步走去房门,刚行到庭院中,一个白面无须的太监就进得大门来,身后两个小太监和两个婢女随行。
“奴婢见过祝帅。”来者恭恭敬敬的给祝彪行礼。
祝彪见过这太监,他是晋王的贴身随从,姓刘,在王府里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高。
“刘公公折煞小将了。”祝彪不缺礼数。“不知公公……”
“长夜漫漫,孤单难熬。王爷以祝帅虚度良辰,甚是为憾,特选侍女二人,赐予祝帅……”
“来啊,快见过祝帅!”
祝彪斯巴达了,看着两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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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安郡,东朗关。
是日天色微明,关上的宋军照例撤去了女墙上绑系着铜铃的麻绳,匆匆丢下百十名换岗的哨兵便下城回房歇息去了。
“大哥。”关楼上,一名新兵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无聊地对身旁的一位老兵说道:“看值夜班警哨的兄弟,大大小小四五百号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而我等值日班,全部也不过两百余人,还分两班,这是何道理?”
“说话前且先用些脑子。”那老兵白眼一翻,对着新兵嗤之以鼻,说道:“看你平日也是个机灵小子,怎么脑袋里装的净是浆糊。你倒想想看,咱们东朗关是开州第一道雄关,当年五王之乱的时候两万兵马曾经力拒叛军三十余万大军。倘若有敌来攻,你却以为敌将的脑袋也同你一般糊涂,会选在白日来攻?”
“大哥说得也是。”那新兵望了望关城下面茫茫一片辽阔的坦地,恍然大悟地说道:“而且白日里即便是有敌来攻,我等站在城楼上也可一眼就发觉了,料想敌军也不至这般犯傻。呵呵,看来我等当值日班,还是捡了个安全的便宜。”
“这话倒也不假。”闻言那老兵也嘿嘿一笑道:“看来你这小子也是个激灵的人,这年头活着最好。用秀才们说的那话,明哲保身。”
“自家老爹老娘,老婆孩子,还要靠自己供养呢。”
新兵点头受教。一刻钟后,天边多了一道云霞,但大地还是灰蒙蒙的一片。换岗的宋兵有了这一刻钟的适应后,一个个不觉得又都眯缝起了眼睛来。
“咦,大哥。城楼下的土好似会动。”那新兵初时以为自己眼花,自己都不信地揉了揉眼睛,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却愕然发现一支弩箭朝他面门直奔而来……
几声惨叫声过后,城楼上示警地锣声也随之响起。而东朗关城墙下的空地上霎时便站起了二百余名土人,这些土人刚站起身,便一刻也不停地往关隘上扑来。
处于后半部的土人,手里更个个都端着令人胆寒的连弩。他们正是傅一阳所领的全州军中的精锐,以及偃旗息鼓的这段时间中从全州六扇门里精选出来的百名好手。
几乎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地方,瞬间地面崩裂了一样,猛的突出了万余全州军,他们狂吼一声蜂蛹而出。适才还宁静祥和地东朗关,在这一刻便沸腾了。
为了现在的这一刻,那些打头阵地全州军可是吃尽了苦头。昨晚他们便在夜色的掩护下,裹着沾满黄土的被单缓慢地爬行至关外,由于他们身上裹得有遮掩,是以关上值夜的守军根本就无法发现他们。接着,便是几个时辰的漫长等待,他们必须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直至前方发起攻击的那一刻。在此其间,他们即使有屎有尿,拉在裤裆里也不能发出一丝点的声响。
杀到关下的百多土人很快从腰间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钩索,熟练地在手中转了几圈,便将其抛上了城头。这些人一个个尽是全州六扇门的高手,或许平步青云飞上八丈高的城关略有困难,可要是有了钩索在手,那再想翻上关头就是轻而易举了。
钩索飞上城头后立时便引起了城头的一片慌乱。一阵铿锵之声传来,守城军士立刻就用钢刀砍着钩索的绳索,但是此种攀城的钩索顶端下坠一段全是铁链,又都包上了生牛皮,岂是三两刀便能砍断地?
有几个守军将头伸出城垛张弓搭箭,但还不等他张满弓,便有几只弩箭将其射下城来。城墙下有至少五十名神射手在掩护,而城头之上的值班宋兵总共却只有百人,现在已经死去了一些,还不到百人数。不成比例的战斗使他们即便是在东朗关这样的雄关之上,也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七章 利字当头
登城的六扇门高手也有口衔火折的,虽然免不了嘴口上的炙热感,却也能照亮一片光明,而且尤其的吸引关上值守宋兵的注意。却是给了其他人吸引了火力!
而不管嘴口有没有叼着火折,所有的人都在手脚并用地握紧钩索向上飞爬却是千真万确。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在他们手握绳索的那一刻,这条绳索的长度便与他们的生命生息相关了。
三五分钟的时间,一百多六扇门好手全蹬上了关头,上面守关的宋兵是尽数覆没。当然,这时关下的宋军也都警醒了齐来,如水潮汹涌的直冲关头。城门楼两侧的石阶上倒下了一层又一层的宋军尸体,直到大批的全州军士卒攀着钩索登上东朗关,大局才最终落定。
为此,宋军方面付出了不少千人的损失,而全州军方面也折损了六扇门好手三五十人之多。
五月初十,东朗关第二次陷落敌手。一万守关将士折损三千余人,余部经鼎山撤入金牛关,次日全州军席卷鼎山、宁山二县。
曲毋僮脸色阴沉的要死。他还不晓得东朗关再次陷落的时候,正是祝彪率军凯旋而归永兴的同一天。但他知道,这一消息绝对不能这么送报上王城。
当然,这不是说曲毋僮就要隐瞒军情,而是说他必须在宋王大怒,下令严惩自己的诏书抵到金牛关之前,有所动作,做好挽回局势。否则神仙都救不了自己,自己最好也干净利落的抹脖子。即不连累永兴的家人老小。也剩下羞惭见人。
祝彪带兵千辛万难才夺回来的关隘,放在他手里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就给丢给傅一阳了。这不是无能,不是渎职。又是什么说呢?
“点兵,点兵!拿回宁山、鼎山,拿回东朗关!”曲毋僮大声下达命令。好在东朗关的守将还不是纯粹的白痴,在守不住关隘的时候,还知晓在撤退先一把火烧光了器械和军需。不然,全州军有了东朗关储存的那些攻城器械和军需物资,曲毋僮真就不敢说了自己‘拿回’。
因为东朗关里储蓄的那些攻城器械里,不仅有攻城车、井阑、云梯车、望车、吊斗、冲车,更有不少的霹雳车。这玩意不论是攻守,可都是一项大杀器啊!
五月十二,四万宋军兵出金牛关。一千骑兵警卫宁山,大军兵进鼎山县,黄昏兵临城下。
六十辆霹雳车整齐地陈列在鼎山城外,高耸的抛石梢傲然地向人们展示着它的力量。而这也正是为什么金牛关到鼎山县城短短五十里不到的距离,四万宋军却要用整整一个白昼的时间才开到。
还有堆成小山一般的石弹安静地躺在霹雳车矩阵的身后,但任谁都可以想到,当它们‘醒’来之时。将会发出什么样的威势来打击它们的敌人!
六十辆大中型霹雳车全都布置于鼎山县城的北面,清晨薄雾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压抑的肃杀,军中的牲畜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种沉重的气氛,马牛或不安的刨着蹄。或不时的发出哞哞、昂昂的低鸣。
这日清晨是计划中的攻城时刻,昨儿黄昏赶到鼎山城下的宋军,攻城器械一夜间里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可没有手下留情的说法。
“开始攻城。”曲毋僮严声对着立于身旁的传令兵说道,他有四万大军。城内全州军据闻仅只有一营。毕竟傅一阳这些日子来没见调集全州太多的军士,实力还远没有恢复到当初的时候。虽然曲毋僮也对鼎山县城里的全州军守将为何不在昨日趁早退去。感到有些不解,但攻城已有如弦上之箭不得不发了。
四十八名精赤着上身的壮汗,两两一队在鼓车上奋力敲响着战鼓。鼓声透过了晨雾,透过头盔,钻进了每一位宋军士兵地耳中,让他们的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将手中地刀枪紧紧握在手中。鼓声也漂进了近期来几度遭受兵祸的鼎山县城,立时引起了从城头到城中一片不小的骚动。
“放……”鼓声刚歇。
一声声带有不同性格的叫喊便随之而起,紧随其后的,便是此起彼伏嘈杂一片的机刮之声,数不清的石弹欢快地飞奔而起,争先恐后地往城墙上撞去,虽然这样地结果往往是让它们粉身碎骨,但它们还是有如悍不畏死的勇士一般的前仆后继。
曲毋僮笑了,他的耳边充斥着木梢划过空气时发出的啸声、挡木与木梢相撞的梆梆声,还有从不远处传来的石弹与城墙沉闷的撞击声,却是那么的美妙。
鼎山县城地雾气越来越浓了,颜色也越来越深,城墙的轮廓也随之越来越模糊。这并不是错觉,会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乃是石弹撞击城墙扬起的尘土。
几度遇兵戈,几番修复来。前者是真的,后者则是小打小闹。鼎山县城的城墙坚固着呢,是以每个石弹击中城墙后砖石破碎声的同时都会带起一股不小的尘土,因为鼎山城墙都是老墙。
可以想想成百上千颗石弹不停地对城墙进行轮番轰炸,会造成这样一幅场面?大量荡漾在空气的尘土,那边是一场人造的黄雾。
“轰、轰……”闷响声不断,一柱香的时间,不远处地鼎山城墙在数百上千颗石弹的轰击下,女墙、城垛有若蹦到的雪山咿呀一段接着一段石崩瓦解。
但是石弹的轰击却并没有因为城垛。女墙的崩塌而停止。它们依旧一颗接着一颗的,毫不留情的飞向那团黄色的烟雾。
战鼓声再起,三千宋军将士齐声发出一声震天的呐喊,这呐喊声都直直的将战鼓声压了下去了。随着这声呐喊,三千将士身着重甲,手执刀、枪、盾牌分成左、中、右三队井然有序地朝城墙逼去,紧随其后地则是两千腰挂箭壶的步弓手。霎时城外地空地上便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和铁甲的嗑碰声。
曲毋僮脸上闪过笑容。虽然这打先头的三千将士损失会很不小,会有一条条的性命马上就将丧去,但是这并不看重在他的眼里。
随着宋军的不断推进,控制霹雳车的炮手也在不断地调较着重物的高度,他们凭此将投射的地段朝前延伸。这也是霹雳车的另一个好处,类似于热兵器时代的炮火延伸。打不死人也吓死人,更能混乱全州军的调遣和布置。虽然如此的盲射实际效果并不是很大,这从尘雾中不断传来的房屋倒塌声、木块碎裂声和惨叫声就可以轻易判断出来。石弹相对比给全州军带来的损伤,对鼎山城内居民房舍带来的伤害更大。
前排的枪盾兵与刀牌手依旧不紧不慢地朝前逼去,他们几乎已跨进了那片尘雾茏罩的范围,后方的重甲兵拥处着一台台云梯车不住的往城墙上靠近,出乎意料的没有遇到任何形势的抵抗。
当云梯车也没入尘雾中时,曲毋僮举起了右手,制止了霹雳车阵的继续轰击,他可不想走在前方进攻状态的宋军军士,没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自己人发射的石弹之下。
可就在霹雳车安静下来之时,宋军的身后却传来了令人恐怖的马啼声与马嘶声。
曲毋僮愕然回过头,却见背后的山坳处,不何时已有黑压压的数不清全州轻骑朝大军的后方直杀而来。
“是朝廷的骑兵,全州军援军来了……”
“是骑兵……”
一声声慌乱的惊叫声出现在军阵中,咦噫嗡嗡的,个人小小的声音汇聚成了一个宏亮的惊呼。四万宋军中有的是新兵,有的是收编的太子军,战心不盛,看到黑压压的轻骑朝他们直冲而来,立时便吓得面色苍白、手脚瘫软。若不是因为还在军阵中,阵中又都有宋军老兵在一旁压着,只怕这些人此时便要争相逃命去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说到底他们根本就没对宋王归心,自然不能以精锐的准则来要求他们。
中计了!
曲毋僮和身后亲将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意。电光火石间,曲毋僮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鼎山城内的全州军要在鼎山县城打这场不对称的仗。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军昨日就那么顺顺利利的开到了鼎山县城,全州军竟然连一点象征性的阻挠都没有,原来这是他们精心设下的圈套。
“原来全州军早就到了,的确是好计。”望着不过两里之遥的全州军轻骑,曲毋僮不由暗赞一声。这些想必就是傅一阳的杀手锏了,怪不得会允许自己在鼎山城外自由自在的步阵。
“将军,现今却该如何丝毫?”亲将看着依然不为所动地曲毋僮,不由急道。如今的形势对宋军来说可算是恶劣之极,虽然鼎山县城已经‘不值一提’了,可谁都知道随着全州军骑兵的赶至,局势完全就是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宋军是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那不知有多少的全州军轻骑面前。
“后军后转,列阵——”曲毋僮此刻能够下的只是这么一个无奈而又正确的决断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八章 命比纸薄
“咚咚咚——”
雄浑的战鼓声中,两万宋军步甲,喊着整齐的口号,保持着相同的速度,紧急排列着军阵,或是说军列。
“杀——冲进去,踏阵破敌。”全州军骑都尉高叫着。骑兵的威力就在于冲锋中,若是被敌人一步步逼到止步,那就完蛋大吉了。所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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