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阵法有着极强的针对性,但在远程打击上也有着绝对的缺陷。所以祝彪真不敢大刺刺的就拿出来用。州治一战上,他也只是把其应用到近战搏杀战的时候,效果确实是很好的。小队军士搏杀,战果显著。
这一次。风险更大,祝彪也只能冒一次更大的险了。
“咯吱。咯吱……”一张张强弓被拉开,弓弦绷紧。弓臂发出扭曲的声响。
在五千人的正中间,五列横队,一千步弓手就是陆通营所有的远程打击力量。
20%的配重比例并不高,但是若这一千步弓手,手持的长弓全是一石五斗以上的强弓,那就绝对惊人了。
长弓是步弓的统一称呼,就好比短弓代表着骑弓。
标准的制作材料都是一水儿的柘木。大周已经三十年太平了,武备充足,全是一等一的制材。而因为这个时代与地球的不同。中原军中长弓的最低拉力也都是从一石开始起,如中国唐宋时候的六斗弓、八斗弓等等是根本不会出现在军中的。
一石二斗力为硬弓,一石五斗力至两石力,为强弓。两石再往上的长弓就不可能再普及到广大军中了。那样的力道,只有武将和武林高手才能拉的动。
因为弓臂中衬垫了动物的角和筋,所以这种弓的强度和韧性都非常之好,射程最远可达三百步。一石的长弓,射程也能在一百五十步到一百八十步之间,有效杀伤百二十步距离。在此范围中威力是很不俗的。
军队步弓手的配置一般都有定式的规矩,有不少麻烦事。首先它需要特定工具才能使用。因为张弓吃力,弓兵在挽弓的时候需要戴扳指,将扳指套在拇指上才能勾弦。另外,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上也要套上以皮革制作的指套,以防止损伤手指。其次。在使用过程中,还需要配备大量的弓弦和箭矢。强弓的挽力极大。弓弦损耗自也大。并且针对射击对象的不同,箭杆、箭镞的尺寸、形状、重量都不同。因此各种各样的箭枝必须专门制造。
一般来说,就是白羽箭、雕翎箭两大类。以前者为主,后者为辅。因为就是最最普通的雕翎箭也有着绝强的杀伤力和破甲效应。
使用一张长弓,它的保养和配套耗费远较刀枪盾牌兵来的大。而强弓就更是其中的精锐和佼佼者。
祝彪筛选了全军,也只是强强找出了一千三四百名强弓兵,只占总比例的两成左右。
所以,陆通营五千人里一千弓兵,比例小,质量却精。
陆通目测了一下双方的距离,这是一名将领最基本的能力,然后对身边的令旗兵做了个手势。
现在战场上的轰鸣声之大,不要说面对面讲话,就是战鼓声都被淹没在了战马奔腾的蹄声里。
强弓兵的军司马一直在密切注视着前方醒目显眼的令旗。他们的视线会被前面的战士所阻碍,除了能感觉到地面的抖动,充斥耳朵的轰鸣声以外,对阵前敌骑的动向一无所知。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举动,完全靠军中的令旗来指挥。当军司马看到前军令旗变换了颜色,立即冲着身边的令旗兵大声叫吼起来,几个令旗兵在军阵内奋力地摇动着开弓、准备发射的号旗。
一千步弓手举起了手上的强弓。
双方相距一百五十步。
陆通举臂狂呼:“放……放……”
阵前,高高的令旗在空中摇曳。
一千名刚刚拉开强弓的弓兵,同一时间松开了弓弦。
霎时之间,矢如雨注,箭若飞蝗,天空为之一暗。
石州骑兵飞奔而来。他们看到满天的箭矢呼啸而至,立即俯身扬起了带着皮盾的左臂。盾起,箭至。
随着沉闷的箭镞入体的声音,战马惨嘶,士卒悲嚎,人畜接二连三地中箭扑到,无数只起落后至的马蹄顿时把他们践踏得血肉模糊。
长箭在空中飞舞,遮蔽了满天的阳光。
石州的五千骑兵依旧在飞驰着,死伤者不计其数。
领军校尉继续举刀高吼:“冲啊,加速冲进去……”
但是没有人听到他在叫什么,面对眼前厉啸而来的长箭,石州骑兵由衷的感到了畏惧和绝望。对面箭阵整齐划一,密集得就象狂风骤雨,让人无处躲藏。越来越多的石州骑兵中箭坠落马下,越来越多的战马横空飞起,强弓射程之内的骑兵旦被命中就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他们可是冲锋中的骑兵。
受伤坠马就是死亡!
终于,一个骑兵曲率先冲出了箭阵。距离只有三十步远了。如果陆通营是六千人员,祝彪就还会给他们配上五百的弓弩兵。弩兵这个时候就可以发力了。只是陆通营只有五千军。也只有一千强弓手。他们最前列的五排只有槁橹、重盾和长长地拒马枪!
冲出箭矢覆盖的石州骑兵发出了愤怒的吼声,急速催动战马,最大限度的加大着速度。
“准备撞击!”军列的最前方,槁橹后面,领兵军司马冷冽的声音响起。
两列槁橹,两列拒马枪,一列刀斧手,这就是陆通营前部的军力。阵营中,两个手提板斧的都伯同时向对方伸出了手。黝黑的脸面一笑,憨憨的。“不死再见。”
“保重。”
“弟兄们,走啦,走……”两人回首,振臂高呼,各自带着本都的刀斧手做好了冲向前排的准备。
卢镐神情极度紧张,他瞪大了双眼,双手紧紧地抓着马缰,全身贯注地看着战场。嘴角哆嗦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近了,近了,撞。撞,撞上了……”
这就是石州骑兵的领兵中郎将。
“轰……轰……”
石州骑兵纵马跃起,飞向那一面面张开血盆大口的巨盾。拒马枪突出了来。锋锐的枪刃露出嗜血的狞狰。一骑骑撞来,一骑骑死去。这些石州骑兵知道自己的下场。但他们无力改变,只有重开面前的槁橹才会有一丝的生机。所以双方全都是拼死的抗争!
被祝彪兵种属性增幅的重盾兵一个个紧紧地扛着巨大的槁橹。更有比壮汉大腿还粗的圆木顶在后面。它们就化身为一堵铜墙铁壁,在拒马枪的配合下,毫不犹豫地吞噬掉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鲜血迸射。
冲阵,撞击,死亡。
一队接一队的石州骑兵冲出了箭阵,无有退路满怀着仇恨的他们,咬牙切齿,纵马撞击宋军阵列。他们该咒骂谁呢?是宋军?还是指挥着他们来送死的将军?
鲜血布满了阵前。冲锋的石州骑兵渐渐在鲜血中模糊了头脑,被同袍的死和自我的使命刺激的就象一群饿红了眼的野狼,围着庞大的猎物开始了攻击,撕扯。
而他们留下的,注定是一片狼藉的血肉模糊的人畜残骸。
杀声震天。战鼓声冲天而起,震荡云霄。
槁橹碎裂,两名宋军重盾兵被活活撞死,其中一个在空中飞舞着重重砸落到军司马的眼前,从阵亡宋兵嘴里喷出的血液染红了军司马脚下的战靴。军司马冲了出去,迎着缺口处随之杀入的石州骑兵,攥紧长矛冲了出去。
石州骑兵用的是长枪,借着战马的冲力,长枪被抖做了一团,五六个枪头向着军司马刺来。军司马在枪尖临身前的瞬间扭身让过,长矛对准奔马的颈项刺去。
鲜血哧溅,战马痛嘶。
军司马身后一个持刀盾的亲兵滚身翻上,盾牌挡在头顶,雁翎刀转向横削,立时切掉了马匹的前蹄。战马栽倒地上,马上的骑兵摔了下,军司马另一个亲兵大喝一声,拎刀而起,不等骑兵在空中翻滚的身躯落下就一刀剁下。
手起刀落。
战场上的轰鸣声逐渐减弱,天空上的云朵被风儿吹去,渐渐稀薄,血腥的厮杀会更加凶狠猛烈了。
五千石州骑兵回去了两千人,宋军伤亡很小,送到祝彪这里来的减员数据只有二百人,其中还包括着上百人的重伤员。
驰骋中的战马撞击在槁橹上,对于其后的宋军重盾兵来说是一次绝对艰难的考验。即使前有拒马枪,后又圆木柱,一次、两次,反震的巨力也足以让重盾兵重伤甚至死亡。
凌俊脸色凝重,三千骑兵的伤亡让他对宋军阵列的威力有了足够的认识。
卢镐脸色惨然的打马到凌俊跟前,“将军,宋军正面防御力惊人,末将无能为力。”冲阵的事儿骑兵绝不能再干了,不然队伍就残了。
“我会让步阵压上。骑兵接下去只要看住宋逆骑兵就是。”凌俊没有勉强卢镐。骑兵正面冲阵不成,他就看出祝彪如此军列的意图了。
骑兵藏于步阵之后,看着是被步阵挡住路了。可实际上却更好的保证了自己的两翼。
因为宋军有骑兵做后,凌俊自己就不敢拿正面冲阵不成的石州骑兵再去进攻宋军的侧翼。
把自己的侧翼亮给了敌人,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石州骑兵要进攻宋军两翼,他们的冲锋方向就会是与宋军阵列呈垂直状,那样的话宋军后阵骑兵出击,可不也是冲击了石州骑兵的侧翼?
骑兵厮杀,谁的侧翼或是后卫被人杀进了,可就是神仙都挽不回的败局啊。
凌俊正是看清楚了这一点,才愕然的惊觉到祝彪排兵布阵中的更深一处涵义。也同时明白了一个事实,要与宋军战,今日就只有步甲大兵团交锋了。所以他刚才干净利索的让骑兵靠边站,让卢镐松口气。
“咚咚咚,咚咚咚……”
石州军中战鼓轰隆隆的擂响了。
前军三万人,万人一阵,旗帜飞舞,遮蔽视线,看不清具体的排兵布阵。呈品字型,气势汹汹的向着宋军压了过来。
紫色的战旗,紫色的征衣,远远看去就是一片升腾的紫云。
宋军阵里,各部纹丝不动。
陆通在小范围的调整着自己的军列,第二道的槁橹拒马枪前移到第一线,第一线的重盾兵、枪兵后移……(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七章 战阵,战阵
上万步弓手的集中攒射,就是因为分布位置的缘故,一半火力只能覆盖陆通营的前部数列,另一半的火力也已经让陆通营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箭如飞蝗,密如雨下。
“杀啊……”
“冲啊……”
箭雨终有过去的时候,短兵交接,陆通营军列前沿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裂开了一个个缺口,一队又一队的宋军步甲跃阵杀出。
他们每一队都是不多不少的十二人!
二十步距离时,石州军一直保持也比较齐整的盾墙瞬间一样的分泵瓦解。水涌一样的石州枪从缝隙中冲出,当先两排是刀牌手,之后就是整齐的枪兵和大刀兵。虽然这阵列比之军列要稀疏了很多。
“有进无退,后退者死!杀!”
“有我无敌,杀——”
两边的士兵齐声大喊着,两边十多步的距离转眼消失,双方开始短兵相接。
“噗、噗……”两边当先的都是刀牌手,最先传出的却是长枪入肉的声音,并且是连连响起。
一排排长枪长矛的对冲,胜利者是宋军。
祝彪第一时间里给陆通营发动了‘连环突刺’技战术。本来就a阶长兵兵种属性增幅的宋军枪兵,现在又有了技战术的加入,完完全全的是如虎添翼。
长兵:a——杀伤力+20%、出手速度+20%、防御+20%
而一千金买下的高阶阵图,虽然没有陷阵营兵符那种使军士兵种属性全部升级的bug级效用,但威力也绝对不俗。
不。应该说超强。
阵中所有兵种,增幅属性50%——
……
一丈八尺长的长殺狠狠刺入了对面石州枪兵的身体。不士兵把长殺从尸体中抽出,身边一道身影冲过。一个手持长枪的宋军已经大步向前一记突刺,凶猛的力道再度把迎面的石州枪兵捅了个对穿。
抖动着长杆,轻易地的将穿透了的尸体从三棱型枪尖上滑落,士兵抽出了长殺,大吼一声中踏步向前,接替了那个正在跟刚才的自己做一样的事情的枪兵,再来一个突刺。
突刺,突刺,再突刺!轮番的突刺。
还没有发挥出阵势的作用。小队中两个长殺兵好似变成了长枪兵,跟着队中的枪兵就你一记突刺接着我一记突刺,生生刺杀了十多个石州士兵。
其中也不是没有失手的,但也刺成了重伤。被紧跟随着的小队中的刀牌手挥刀砍掉了脑袋。
长殺的铩,就是成语中铩羽而归的‘铩’。一种有一定量长度的十字枪,枪尖刺杀,十字的横阻挡枪头陷入尸体内,无法快速拔出,是长戟和长戈演化之初的由来。
这两杆兵器可不是当枪用的。那是用来‘威慑’敌军,使其下意识的不敢团集冲锋的。
敌人如果太多,前赴后继的密集冲来,阵图的威力就是逆天。小队也会很快就被冲散了位置。到底它只是十二人的小阵,纵然阵形变化非常灵活,可以根据情况和作战需要变纵队为横队。变一阵为左右两小阵或左中右三小阵。矛与盾、长与短的紧密结合,充分发挥了各种兵器的效能。可要六七十人集群压来,杀都杀不及的时候。也一切白搭。
所以,有两杆长殺在,敌人若是杀过来,后面的人不说,前面的人要是连个躲闪退避的空间都没有,一杆一丈八尺长的长殺轻易地就能夺去一个人的性命,至少一个人。
这样潜意识里就能威慑住冲杀来的敌军,要他们自我的调整自己和身后及左右同袍的距离。如此,两杆长殺在护卫的同时,也相当于给身后的五名枪兵支撑了一个相对公平的接敌面。
当然,在必要的时候,两杆长殺走下三路横扫敌军,那威力绝对也是不俗。栽倒下来的敌兵,正好有枪兵和刀牌手上前收割小命!
……
人数占据着绝对优势的石州军步甲,三面包围向了宋军突出前阵的陆通营,并且随后杀向了左右翼的陈安营和吴伯牛营。
全线的拼杀开始了。
刀牌手踏前一步,盾牌逼退面前一名石州枪兵。有了诸多属性增幅的宋军刀牌手,感觉自己的对手是那么的无力。不要说是单对单,就是一对二,他也不感觉自己力怯。
眼角就看到本队队长一枪刺在一名石州军刀牌手的盾牌上,对方根本就挡不住队长的力道,盾牌顶着那刀牌手就猛向后退了五步还不止。这时候长殺出手,飞刺入石州刀牌手的两腿间,然后猛地向后一拉回,铩锋抹过,一支断脚带着一蓬血雾飞起。
与队长一列的一名长枪兵一枪扎在栽倒那断脚的刀牌手心头,殷红的鲜血渗出,刀牌手涌起的鲜血堵住了喉咙,连惨叫都来不及喊出就彻底沉入黑暗。
两名刀牌手,两名长殺兵,队长与四个枪兵是主力,之后两个大刀兵和一个刀斧手,这就是十二人小队的配置。
虽然祝彪可以让最后三人换成弓弩兵,但是弓弩兵在大范围长时间的大兵团作战中,作用实在有限,安全也成问题。思来想后,祝彪还是保持了阵图全部战兵的配置。州治之战的实战效果极好,如果此一阵效果依旧的话,那祝彪接下去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用他们了。
后面三人大刀兵、刀斧手换成弓弩兵,祝彪还是受了解放军三角进攻的影响,但热兵器时代的冲杀到底是不同于冷兵器的。至少在规模上前者就远远比不上后者。
一枪刺在胸甲上,枪头没入心窝,小队长感触到没入肉质的瞬间,一抖枪身,一股反弹的力道直接将那名石州刀牌手向后仰天抛飞出去,刀牌手胸前伤口喷出的血在空中洒成一道诡异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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