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禀告老夫人,姑爷给小少爷起名了。”舒兰、诺兰对视了一眼,舒兰付了一下身转去就奔出去。
“哇,哇……”抱在祝彪怀里的小孩突然大哭了起来。
“哦,哦,宝宝不哭……”单玉屏起身急接过孩子,抱在怀中轻轻地拍抚着,片刻孩子就已经停了哭声。
诺兰过来,拿起一只青瓷小碗,先将外间砂锅中煮沸的米汤盛了半盏,恭敬地放到单玉屏面前,一股迥异的清香顷刻溢满房间。
碧梗银丝米粥!(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九章 人生到头总是空!
次日上午,祝彪进到郡城南郊外的狮头岭中,这里是河东军最后一处秘密营地,也是河东军最有别于其他各部兵区的地方。自祝彪来到河东后,整个河东上千的俘虏和为数更多的盗匪被押进了这个密营。于是乎,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一座颇具规模的秘密营地就已耸立在山中。
这一天的一大早,一队兵马就开进了狮头岭。一个多时辰后,两三千兵驻守的密营内就多了百十个刺头,这群人被铁链、绳索拉成了一条长龙,身上的衣着可以看出,有汉人,有胡人。
这个月进入密营特训的是杨延彰手下的左营右部。
“李将军,这是人员花名册,您签收。”带队的都伯向密营首领行了一个严肃了军礼,然后递上了一本小册,花名册。
李宪看了一眼都伯押解的‘人龙’,比起去年现在的他苍老多了。打开花名册看了一眼,“一百二十七,不少啊!”
作为李辉祖的长子,李家现在的当家人,一个爱子死难在南宫家起反一事的父亲,他实在不能接受新王、云家蓦然转变的态度。
唐王,唐王,李家是绝对不可能为之效力的。所以早在李延投奔河东军之前,李宪带着整个李家就已经纳入祝彪麾下了。
不过,人才凋落,李家在先前北征之役和北平之乱之中损失的太多太惨重了。而且李宪虽抵触唐王,却不愿真的站的朝廷的对立面,到了河东可以负责的也只是不记在明面上的狮头岭密营。
“上个月。这个月初,现在。一个半月一共送了三百八十个靶子。五天后还有今年的最后一批。”都伯呵呵一笑,收起了一张签单。扬手向着李宪又是一个军礼。
年底了,河东蹦跳的盗匪毛贼又多了,所以整理的才这么快。之前可都是一月一批的,一批许多时候还都不足百人。
“把他们都押过来!”送走了押送部队,密营内不需要李宪招呼,就自然有人厉声大喝起。
一百二十七名或已不抱希望,或还存留着期颐的‘犯人’,在密营警卫军兵的押解下心惊胆战地进到了密营内的校场上。
“排队!两个一排,快排好!”
一路上担惊受怕的俘虏和罪犯再也没了往日纵马舞刀的脾气。是又惊又惧,赶紧排好队。
“谁是扎木塔?站出来。”
“小……小的就是。”一个同李宪高矮差不几多的汉子站了出来,从名字上看就能知道一二,这人是个胡人。
扎木塔是胡骑当中的一名射雕儿,两个月前在边境与汉骑镝锋的一次交手中被俘虏。汉军对胡骑俘虏一贯的态度都是杀,扎木塔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没命了的。但是他没想到,汉军没有立刻来砍掉自己的脑袋,而是把自己当做了努力,送入了河东的一处煤矿里做苦力。
扎木塔在矿场表现的很是凶悍。他跟一同命运被送进煤场的几个胡人搭伙在了一起,自己平时根本就不用力去挖矿,到了点数都是直接向周边抢上一些交上去换取自己必要的食物和水。平日里恶迹斑斑,早就被煤场的监管人员打上了标号。今个作为点了红的靶子,他是绝对活不成的了!
“我……”扎木塔心跳的砰砰如打鼓一样,冥冥中的自觉让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机。但是。胡人就是胡人,他骨子里就是敌视、歧视汉人。最初时露的一点怯意,随后就恢复了凶悍的本性。打声道。“怎么着?爷就是。这位有什么要赐教的?”
对于一个死人,军官还没那个工夫去生气,轻轻的一摆手,身后的三名警卫便向扎木塔跑了过去,一个解开了他的脚镣、手铐,另外两个死死地按着完扎木塔。一切都好了后,这才松开了他,最后一名警卫随手扔给他了一把刀。
军官走上了前,手中同样抓着一口腰刀,“扎木塔,今个咱们爷俩就比划比划,生死由命,公平公正,只看谁的把式硬朗。”
扎木塔看了下周遍,那些警卫军士已经全部退下了,心中算是有了点底,眯着眼恶狠狠地看着眼前军官,“汉狗,想拿爷爷做磨刀石,美得你了。”一扬手中钢刀,身形一闪扑了上去,“看刀。”
“看小爷如何成全你一回。”军官的级别不高,就是个队率样子,可眼中的杀气极浓烈,身躯如浇铜般一动不动,手已扬起,刀横卧空,寒光流动,仿佛出征的将军,期待浴血一战。
整个人两脚踏地,一动不动,安稳如石。
扎木塔的人本来还在丈余之外,此时脚尖一顶,双臂一振,如大鸟般飞扑而起,刹时就到了军官面前。寒光骤起,他手中腰刀在空中一扬,划起一条白色的弧线,斩向军官的脖颈。
这一刀去势极快,刀光陡起,天空中仿佛无端腾起一道白光。刚猛有力,不愧是胡骑的顶尖精兵。
刀风激荡,军官则似乎并没有闪避,只不过把身子像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在掀天巨浪中轻轻一晃,连脚步都没有移动过,就避过了这一记凶猛的劈杀。
刀锋堪堪从他身旁劈落,扎木塔一刀落空,立即回刀横削,变招之快,速度之捷,也说得上经验丰富,全在电光石火之间。
可他快,军官更快,身子依然只是微微一晃,很从容地就避开了这一刀。“斩!”大喝之中,手中的腰刀劈下,寒光一闪,刀已临头。
血溅三尺,扎木塔的脑袋只有一道血皮连着吊在后背,断了头的身躯惯性的冲出去了两三米,才轰然倒地。
军官对此全部没放在心上,“萨达何在?”
“咚”,却见一条大汉已经瘫软在地。“大人开恩,大人开恩。饶了小人一命……”
“饶你一命?”军官冷冷一笑,看着手中的花名册厉声道。“那你当初怎么不饶我汉家血脉?来人,给我按住他。”
两名警卫军士大吼扑上,死死地按住萨达。
萨达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奋力想挣脱军士的控制,一边尖声叫喊道:“大人饶命哪,小人以后再不敢了,只要你放了小的一命,小的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为仆为奴。永不反悔,永不反悔。”
“这……就是犯我强汉的下场!”军官神色如冰,高高举起腰刀,言毕就恶狠狠地劈下。
噗,扑!
鲜血飞溅,人头落地,萨达呲牙嗔目、神色狰狞,可脑袋已经永远地搬家了,旁观的俘虏和盗匪们人人大骇。阵形顿时大乱,唯恐下一个会轮到他们,都争先恐后地往后躲。
“站住!”
军官厉喝一声,一扬手里滴血的腰刀。惊恐后退的俘虏们顿时噤若寒蝉,木偶般僵在原地再不敢乱动、更不敢喧哗。
“随后的三个月里,只要你们好好配合。认真陪练,是可以饶你们一命的。现在把木刀木枪发给他们。”
一旁列队以待都有段时间了的左营右部军司马大声叫道:“左曲。前都所部出列!”
……
……
回到河东最初的一个月里,祝彪每日都没有停歇的踏过了河东的每一县。河东军的每一部。从郡城附近开始,到随后的整个河东诸郡。用了整整一个月时间,详尽细致的了解、观察了整个河东军的现况。
这些切实的详情不是他坐在家里看系统栏就能掌握的,虽然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却是值得的。
同时鸳鸯阵这个练兵之法也在河东军中推广了开来。为了更方便调度指挥,祝彪直接改革了军制。每什由十人扩涨为一十二人,如此一都就有一百二十人,一曲的战兵达六百人,一部一千二百人正兵,但加上军司马的亲兵以及部曲的辎重兵,最终人数接近了一千四百人。
五部一营,不算校尉直属,单是五部就有了七千兵,比之原先超出了许多了。而一营校尉手下不仅要有亲兵、辎重队,更要有文书、军正以及医官,最终人数达到了七千六百人众。祝彪索性又每一营增设了一个后备曲,编额四百人左右,如此河东军一个营头满编下来就有了八千军兵。单纯粹的战兵就无限接近七千数!
杨延彰、高燮、李攀龙、呼延庆、李宪,祝彪手下步将中拿的出手的五人,以每人麾下两营编制,再加五人直属兵马,若是全部填满建制河东军步军总兵力当是十万人之多。加上骑兵五军,连同亲卫营、具甲铁骑营,以及新兵营,祝彪军力总数会达到十八万这个惊人的数字。
不过很显然,这个惊人的数字是祝彪现在所不可能实现的。人数好凑集,兵甲难装全,更有人吃马嚼,就他的这点家当玩不起这样的大场面的。
祝彪打算是先满编五个步营,就是说步军兵力四万。再由李延拉起一支具甲铁骑来,人数不一定要很多,但至少要有千骑,如此才上规模可以一用嘛!骑兵五营、亲兵营补满,如此步骑总兵力八万左右。
有着这支数量的嫡系兵马,未来中原战场上才能搀和一脚,否则再如开州所遇,可就太坑人了。而且,在再下中原之前,祝彪还要好好跟胡人亲热亲热。有这支嫡系做基本,再有周军的襄助,他不知道能否完成那个久违了的s级任务,可他一定是倾力去做的。这些唐王也是答应了的,是祝彪离开北平时候与之立下的约定之一!
十二月二十日,祝彪启程南下北平。新年了,地方文武重臣要入朝朝拜了。河东、河西等军事重镇也不例外,今年北汉可是十几年来难得一遇的好年景!主力集中在了陈国边外的胡骑,甚少有兵锋南下,惠及的可不仅仅是河东一地,整个北汉边疆莫不是如此。财政上又有了唐王的扶持,一年之修养下来国力一振。
十二月二十五抵到北平,次日,祝彪命人备上了一份厚礼送到了易北候府门上。
“父亲。祝彪命人送来了年礼……”余昕贤怯怯对父亲说道,手中捧着礼单。明明轻薄的很的一张纸,捧在他手上却如烫手山药一样。
停下笔。但余子良的身姿半响也没动上一动,只两眼愣愣的看着书案上笔墨犹湿的手书,眼神中充满了惆怅、痛惜及愤恨!
恍惚中,当初的一幕幕在余子良的眼前浮现,往日之景至今还记忆犹新。自己容易吗?慧眼如炬好不容易给外孙女挑了一个好外孙女婿,现在却弄的连登门都不成。裂痕已经深深地种下了,再弥合也恢复不到如初啦!
……
正月初一,诸臣朝贺。在一片歌功颂德和莺歌燕舞当中,新年到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这一天可真是忙碌,先是大朝,百官先到含元殿向新王姬昀朝拜,然后再到文华殿向太后朝拜,虽然太后的寝宫并不是文华殿,但长生殿在后宫,外臣还是不能进的。
本时空不比祝彪前世的明清,膝盖都是弯着的。在这里,那是真正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对着君王行三跪九叩大礼,一年也就是这么一次。不管姬昀王位是怎么来的,小两年的时间积累,尤其是今年整个国力的好转。姬昀的王位也是真正坐牢的了。
祝彪列在武官的第四位,太尉蔡珽慎、兵部尚书马髦、平北将军武恒飞,然后就是他。看着玉台王位上正襟危坐的姬昀。也不知他此刻有没有想过依旧被囚中的父亲。
王太子之事,祝彪就不信到现在还没有人明白过来。姬昀与云家。态度的骤然转变,唐王对北汉的一再插手。痕迹太明太重了。天下间的聪明人可多的是!
但一切已经注定,姬昀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汉王了。且上层的这些腌臜事,知道的人也都自觉守着上层权力游戏间的规则,绝没有肆意向着中层、下层扩散。
看着简直让自己有些自惭形秽的祝彪规规矩矩的在自己面前叩拜,姬昀心中涌起滔天的喜悦。之后,姬昀又完成了君王告祭太庙的大典,这一刻,他完全沉醉在百官臣服的喜悦当中。
比较起来,祝彪的神情一直很冷淡的,君臣裂痕既定,跪拜一对连自己老爹和丈夫都能抛弃而仅因为权利的母子,他心情能好才是怪。
不过这时候祝彪外表的冷淡只会更让姬昀飘飘然,完全压倒自己的喜悦让他好在告祭太庙的时候,几次都差点出了差错。
告祭太庙之后,姬昀传旨设宴甘露殿,大宴群臣。祝彪随着蔡珽慎入席,蔡珽慎贵为太尉,自然要忙着和群臣交杯换盏,马髦没他那么大风头,倒更给祝彪说了些话。性格耿直、忠心耿耿的他,往日里虽然与祝彪交情无有,可内心里却对唐王,也对新王态度的转变,抱有很大的介意。
坐在席位上,他低声给祝彪指点着一些新晋臣工和王孙勋贵。尤其重点的指出了两人,王子常、越骅,唐王在北汉的代表,马髦用‘非是汉臣更胜汉臣’这句话来愤怒的形容。
祝彪对王子常不很熟悉,但是对于越骅可是老对手了。他们在北汉朝堂会扮演着什么角色,不问可知。
但祝彪却没心思和必要去关注他们俩,自己已经跟唐王达成了协议,一些事情就必须忘掉。马髦也不是碎嘴的人,跟祝彪很快就把话题聊到了鸳鸯阵上。
宋军万里征途,一路上鸳鸯阵威力尽显,早已经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了。身为北汉兵部尚书的马髦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还打主意早点从祝彪手里得到那一阵法,以及秘要。
马髦是个文官,兵书虽然读过不少,却自认对领兵没那个能耐的。他不是蔡珽慎!但是对兵法兵书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他,却也清楚阵法不是光看阵图就能行的,那是要有秘要,要有真传之秘。否则为什么一样的阵法落在不一样人的手中,那威力简直是天地之差?鸳鸯阵还是小团队战阵,更适用于零兵搏杀,也就更要有独门诀窍了。
当马髦拐弯抹角的向祝彪探听鸳鸯阵秘要的时候,祝彪这一天嘴角第一次万万翘起。他哪里有什么秘要啊,那完全是系统增幅。
不过对鸳鸯阵已完全领悟贯通的他,随口总结了三点,还是听的对鸳鸯阵有所了解的马髦大点其头。
中原北疆,一处绝对秘密之地,同一时间里。
石室中,酒水撒满了桌案,上面只有残羹剩饭,一个穿着棉衣的中年男子,边幅不修的醉倒在室内的木床上,睡的像死了一样。
室内还有一张书桌,有笔有墨有纸,墨汁未干,桌心一张文纸上写满了字。
“南来北往走西东,看得浮生总是空。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沓沓在其中。
日也空,月也空,来来往往有何功?
田也空,地也空,换了多少主人翁。
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
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大藏经》中空是色,《般若经》中色是空。
朝走西来暮走东,人生恰是采花蜂。
采得百花成蜜后,到头辛苦一场空。
夜深听得三更鼓,翻身不觉五更中。
从头仔细思量看,便是南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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