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骑快马霎时从军阵中心向周边四散而去,雷光龙也有传令兵。军令层层传递下去,倏忽之间。低沉的号角声、战鼓声一转,变得雄劲激昂。滚滚不息地擂鼓声急如雨点样的敲打在全军将士的心坎上。
急促的马蹄声中。雷光龙在亲卫的簇拥下疾驰而至一万姬元军前。来到阵前,雷光龙举起手中地长枪往天上一撩,引颈一呼。十多名亲卫同时策马长嚎:“将军有令,全军出击!”
整整三千名重装步兵,真正的重装步兵,个个身披六十斤步人甲。三千双脚步重重地踩在地面上,汇聚成令人窒息地阵阵轰鸣。整齐、厚重,有节奏。步步声中充满了血杀之气。
三千人的步兵方阵开始缓缓向前移动,后阵两千步弓手紧接而上。连同的还有三十具井阑、十具攻城塔以及二十具车弩。这些装备都是雷光龙通过马车运送来的,只用了一夜时间就组装妥当。
中军阵中。
李腾眸子里霎时掠过一丝惊艳,不愧是姬元军中的精锐。这支步军,队列整齐,兵甲森严。行进有序且迅,完全称得上是一支天下精锐。
“轰!”三千重甲步兵进至东门前两百步之遥处停住。然后两千重盾兵+刀牌手越步而出,在阵前组成三面重重的盾墙,掩护着跟进而上的两千步弓手步步向城头逼去。
城楼上,秦将颜俊目光厉色一凝。高声大呼:“放弩——”
“嗖嗖嗖……”
齐整的弩矢破空声回响在城头。一排排方向高度一致的弩矢从姑盛东侧城头上攒射而出。
同时夹杂着的好友好几道快的肉眼都无法扑捉的翎箭。
“举——盾!”
正当面的姬元军一军司马一声令下。就见三列重盾兵+刀牌手齐齐的将手中的兽面纹大盾和燕尾长牌提举至上半身。
兽面纹大盾整体成长方形,但尾部收缩为菱剑型,上部也有一同样大小的菱剑型缺口。可以说是放大版加强版的燕尾长牌,重木加铁板。外蒙生牛皮,重量达三十余斤。
如提举大盾至胸口,上部菱剑型缺口正时头部。好以便对外观察。而若提举至上半身刻正好斜斜的掩盖住全身。
一千面兽面纹大盾举起,加上两千面燕尾长牌。在箭矢来临前已经一个接着一个连成了一个整体——
上部的缺口正好与下一列袍泽手中大盾的尾部向符合,结成一堵牢固的坚墙。
从空中倾泄的弩矢袭下。发出一声声雨打芭蕉样密集的闷响,但这显然杀伤不大。与翎箭相比,弩矢的数量多出了百倍,杀伤却低的不成比例。躲在大盾后面的姬元军根本就没被弩矢杀伤几个,却被十条翎箭洞穿了二十三面盾牌,死伤了五六十人。
“前进——”早已经查看过地形的前军司马大声呼道,前面是一片坦途,重盾兵刀牌手根本就不用做什么观察,看的见看不见都无所谓,只要闷着头向前走就行了。
趁着床弩发射一会后,间隔的时段。
三十步、五十步,城头的床弩再次发射,姬元军又受到了数十人伤亡,但裂开的几道小小缝隙,刚出现就被人潮立刻弥补,盾墙再度变得严丝合缝。
八十步、一百步,第三次打击没有到,十支翎箭是飞了出,可目标换做了攻城塔。
沉重的大盾狠狠地砸在地上,顿时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是刹那间,缓步靠前的三排姬元军就化作了一座钢铁铸就的大山,稳稳地屹立在无尽的箭雨之中。
而几乎是前军刚刚列好阵形,盾牌下的步弓手就已经从箭壶抽出箭矢,在身前排插起箭矢了。姬元军的反击开始——
“放箭……”一声歇嘶里底的长嚎
长弓挽于手中,利箭搭在弦上。两千姬元军步弓手随着一声令下,一起张弓、扣弦、箭指长空。动作整齐。一气呵成。
两千支锋利的雕翎箭破空而起,在空中响起一片刺耳的尖啸。
“啪啪…”却是两军箭雨在空中激撞在了一起。
一百步的间距,瞬息而至。碰撞后,依旧有如云的姬元军箭矢,不受影响的掠过长空,顷刻间降临在姑盛城头上,挟带着巨大杀伤力的雕翎箭雨点般倾泄下。
“嘟嘟”——低沉、闷响,这是箭矢打在盾牌上的。
“铛铛”——清脆、尖厉,这是打在城墙青石上的。
“扑哧……”
“啊……”
入肉的声音,惨叫的声音。垂死、惨痛。
两军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就像一个轮回接着一个轮回的磨砺,时刻叩敲磨砺着城头城下两军士卒的神经。
“呃啊,别挤……”城头上也响起一些惊慌声。与姬元手下经历了多场战争厮杀的亲军精锐相比,秦军声威虽然隆重,颜俊手下的货色却显然要差的不少。
四十具井阑,十具攻城塔,皆是八丈五尺高下,比姑盛的城墙还要高出一点。底座五丈见方,至顶部长宽各是两丈。分上中下三层,可分别布置三十、四十、六十人。
当这些井阑、攻城塔杀到姑盛城前的时候,有三千重装步甲在手的夏军,赢得最后的胜利不在话下。
姑盛郡,李腾终究是能拿下的。但之后在秦军主力回师来击之时,能否守住并继续扩大地盘,就只有天知晓了。
李腾不需要想那些,他只要拿下姑盛郡。受夏军的刺激,姜武定也会加大进攻力度,如此就可以维系住西隅旧日的局面了。
姬元掉头了,李腾已经不再期望灭掉秦国,扬眉吐气了。他现在只求这些——(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一章 新婚连理,江湖涌动
五月、六月、七月、八月……时间流水一样过去。
受降城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了,可北汉这边的胡汉厮杀却偃旗息鼓了来。
河西诸堡的修筑,河东出云口要塞的修筑,彻底掐死了胡骑南下的通路。河州本就有江河之险,现在江河之险的外面又套上了一层山川之险,牢固程度堪比延西!
乌维驮被吸引去了老巢,罗州战场的厮杀每况愈下,早在六月底胡骑就彻底脱离了北汉边境的纠缠,向大草原内踏步后撤,有千里之长。武恒飞的反击戛然而止,军队以步军为主力的罗州军,无力探伸草原千里之遥的。
延东军彻底拿下了居延海一线,那里乌维驮右部所属的胡部一样大踏步后退,都把胡人左部在延西塞外的一肋露出来了……
汉军在态势上将可以说是取得了全线胜利,虽然实打实的战果经不起细究。
乌维驮是巧妇难有无米之炊,总兵力强强二十万的力量,需要照顾河西、河东、延东以及罗州主战场,怎么可能照顾得来呢。就祝彪现在表现出的攻击性,河东一线不留下个七八万、十万的军力他就不能放心下来。
况且二十万军力中常备胡骑只有半数左右,可引以为仗的金狼骑军也只恢复到了两万骑,质量还大有下降。剩余的七八万部族武装是最有水分的,花白头发的老者和绒毛还没退去的青少占据了大半,二十岁到四十岁间的真正青壮年,只有两万出头。除了后退。乌维驮别无他法!
当然了,跟偃旗息鼓积蓄实力的汉军一样。他也在等待着受降城最后的消息。那里的一仗才是真正决定胡汉之战命运的一仗。
中原联军若胜,胡狄二族大势去也;胡狄联军若胜。胡汉之战就还继续有的打。
看着国恨家仇之敌即将步入决战沙场,自己却只能在外旁观,祝彪心里挺不好受。这跟他当年的猜想太不一样了。
第一个s级任务,覆灭胡族,在祝彪的猜想中本该是他带领铺天盖地的骑兵,通过一次次千里奔袭,一次次草原决战,将胡族主力彻底击溃的。哪里想仗打到现在,大局之争维系到了一场千里之外的决战上。心里说真的真的有点“女朋友结婚了,新郎却不是我”的感觉。
祝彪是不愿意作壁上观的,在带兵奔回河东后,全力暴兵就是河东这几个月来的第一要务。
等到决战过后,祝彪希望杨延彰、李攀龙、高燮、呼延庆、李宪五部步军能有五万人的军力。而祝忠、祝仝、陈孟仁、周子昂、夏云逅,五部骑军能有六万骑的军力,再加上他自身的亲兵营,和李延的玄甲铁骑营,河东总兵力达到十二万至十三万人。
届时。无论受降城之役的结局最终如何,他都将亲率十万大军统帅出塞——
彻底扫荡乌维驮!
六月,小妹成婚了,祝彪亲手将她送上了花轿。
作为兄长。贺礼当然是要贵重了。大批的金银绫罗就不说了,一颗价值千金的少林大还丹,就是最珍贵的。
手无缚鸡之力的梁谨在此之前通过天灵丹、小还丹。千年石钟乳,太岁肉等等灵丹妙药进补。内力已经突破到了二流档次,只要小无相功坚持不懈的练下去。最多明年内功就可以臻晋到一流档次,到时大还丹一服,内力立马就能赶上小妹,进入江湖顶尖一级。
小妹带出去的嫁妆很多很多,但再多的钱财也比不上《玉女素心剑法》和《凌波微步》的价值。只要梁谨内力上去了,练好《凌波微步》,再与小妹合修《玉女素心剑法》,双剑合并,届时就是碰到了先天宗师,也有一战自保之力。
小妹出嫁后祝母的心就彻底安逸起来了,每天只乐呵呵的看孙子,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样子。不过祝彪清楚,母亲这样只是一时间,当这段兴奋期过去后,她就又会操心起小妹生孩子的事了。
并且,祝忠、祝仝、祝强生等后院也都没安定呢。
随老娘怎么去弄,祝彪这几个月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了暴兵上面。
河东军本只有六七万人,算上出云口和塞外的损失,人马锐减到五万三四,要扩充到十二三万人马,困难度可比登天。
祝彪也只有求受降城之役能开打的晚一些了,同时彻底抛开顾及、遮掩,光明正大的扩招起军士来。
搞得北平城六月初就来了使者,蔡珽慎的私信更五月份就送到了祝彪手中。对此祝彪无有分毫虚假的做出了解释,而至于那边的信不信,就不是他能管的了。反正感觉着蔡珽慎的联系就变弱了许多,易北候府更是不再往来了。祝明送来的消息,余少安一家彻底已经搬出了侯府。
而同时间,从北汉江湖爆发起来的那场十二佛陀之灾,已经将整个北疆武林都慢慢卷入了。
数月前河东军从白山赤水缴获来的第二尊祭天金人,那样貌可真跟之前就流传于江湖的十二佛陀画像中的一位一般无二,这一下子就证实了‘猜测’。给热闹的江湖狠狠地浇泼上了一盆火油!
随后大林寺和般若寺,这两个北疆武林的佛门魁首,顶级大宗门,直接派出了两位宗师级高人来到北汉文殊院,一下子便震惊了整个北隅江湖。
与大林寺、般若寺的手笔相比,连个宗师级高手都没明面出现的北隅江湖,相互之间这些日子的争斗,就太小儿科了。
魔门的高手也隐隐可见,虽然宗师级高手还没有露面,但噬心人魔这一击的江湖绝世高手,已经有四五位显身了,强弱二三十名北隅江湖高手陨落在了他们手中。
引导起这一波江湖大灾祸的无量道。在正邪两道,黑白双方的数月查探下。也最终没能隐藏住身形,引火烧身。成了北汉江湖近来‘自作自受’四字最好的做释。
顺着官道,卫枫一个人不紧不慢的往前走,步履安详而从容,背后背着的雁翎长刀,也颇有韵律的顺着人的走动而轻轻摇动。
天色有点阴沉,道路上也没有什么行旅来往。
近来江湖上环境有些乱,朝廷六扇门的人一个个都蹲在了‘家’。落日后繁忙的商道无不为之一肃,静荡荡的,透着几分寂寞的意味。
胸部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一尺来长的血口子就算用上最好的伤药也不是三天五天就可以痊愈的。也是为了减轻对伤口的压力,卫枫不仅没有骑马,更脱掉了一层内甲。
布衣而行,他至少有一年没这样过了!无量道可一直都处在战争中。
但现在连无量道都没有了,闭上眼睛,卫枫都能想起林靖仇被魔门高手一爪穿心的那一幕。
是宫无悔破着重伤的代价带着卫枫突出了重围,现在却也留在一处隐秘之地疗伤修养。卫枫要到河东去,现在的北汉江湖,罗明江以北还算安稳。但五块安稳的战区中,河东之地无疑也是独占鳌头的。并且齐秋雨在河东,那里是无量道最后的一支力量!
正想着呢,身后头。隐隐传来一阵铃当的清脆音响,这阵音响中还夹杂着悠悠的蹄踏声,越来越近的飘向背后。
看来这个时候这条道上不是卫枫一个人在放单!
他向路边靠了靠。没有回头看。
有什么好看的呢,横竖也只是个人罢了。
铃当声从他身边响了过去。带着一股子香风──幽幽的,如兰似麝的香风。
卫枫吸吸鼻子。移目注视,来人是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美妇,年龄在三十左右,骑在一匹青色健马,悬在马脖子下的一串铜铃儿沿路响着往下走。
他瞧向人家,人家也回头瞥了他一眼,神色宛若寒霜,冷冰冰的不见一丝笑容。
卫枫直觉地感到一股子冷硬带着敌视的味道,心头一凛。心中暗忖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吗?
但美妇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健马绝尘而去,逐渐远淡,最后隐没在道路的弯角后。
没有多久,卫枫也来到弯角的地方,路的右边,是一片丛生杂木树的斜坡,左边,则是野草齐胯的荒地。他脑子里漫天胡地的瞎想,连他自己都说不上自己是在想些什么。
无量道完了。齐秋雨是新人,挑不起无量道的重担,他卫枫也是近年才表露身份,也一样挑不起无量道的重担。宫无悔倒是行,但此次重创真的能痊愈吗?
前途飘渺,无量道真的完了!
卫枫心里空荡荡的,空荡荡的。
低着头往前走,尚未走出八步,卫枫突然站住了,因为已觉出四周的气氛不对,那是一种僵疑的、沉凝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气氛。卫枫并不陌生这样的情况,他知道这是麻烦开始前惯有的征兆。
顿足细听,他又听到了轻微的喷鼻声,以及偶而铃当被风吹动的细响。
缓缓,走了十几步,拐过一道树丛,不远处的路边上,适才道路上遇到的那位黑衣美妇正在注视着他,目光平静的让人心颤,就像是看死人一般。
青色健马便静静的在一旁刨着前蹄。
卫枫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停了下来,有些迷惑的打量着路边的黑衣美妇。
盯着卫枫有些疑惑的眼神,黑衣美妇的双眼就宛如两柄犀利的剑,声音更是带着刺骨的严寒,“找着可你真不容易啊,卫枫!”
卫枫清了清嗓门,道:“我是卫枫不错,但我却不记得曾在哪里跟你认识过……”
黑衣美妇肃然的道:“我们没有见过面,你自然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认识你。这张脸,我已经铭记在心了一年。”
叹了口气,卫枫心知,这女人多半又是什么仇家,遂既说道:“听你说话的味道,咱们好像有仇?”
“有仇?姓卫的,让你死个明白。我丈夫姓李,李俊。咱们这是死仇。不死不休的死仇!”
默然片刻。卫枫当然知道李俊是谁,沥血门血神卫的副座。往昔跟身份未暴露的自己还有点交情。
在逃过那次劫难后。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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