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他这个编制完整的万人,去与左右翼那一夜中整编出来的四营步甲比较,实在是太丢人的份了。
整个战场没有任何杂声,除了战鼓声和同节奏的脚步声外,就只有旗帜迎风在空中呼呼的作响。
半个时辰后,有序移动的汉军加稍微混乱的周军终于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排成了简单的左中右阵列。随着一个个到位方阵的建制口令声,一个个编阵发出武器的碰撞声后,迅速沉寂了下来。长达几里的战线,从东到西,迅速变得一片安静。
祝彪马上策动坐骑,向自己的队伍奔去,手持祝彪帅旗和汉字军旗的冯恩江紧跟其后,一起跃马来到了军阵前。
看着一双双年轻而又热情的眼睛,祝彪嘴角翘着笑,感到一阵勇气和力量在自己的身体涌动,一阵暖流和自信在心中流淌。
一对二,不算两翼周军的话,一对三,自己有压力么?不算刘庆的话,一对四点五,自己承受不起么?
乌师手下的兵是什么兵?哀兵、挟胜之兵,扒掉这些去看看实质,他们就是一群逃窜了近一月时间,在冰天雪地的大草原上如丧家之犬的一群人。
内心的悲痛和精神激励着他们走到现在,但真正的大战来临后,血淋淋的拼杀来临后,需要的还有耐力。
就是只有两万步骑军,祝彪今日也有战而胜之的自信。
他常胜的威名是由他自己铸成的,也是由河东军这些年轻的勇士铸就的。
“将士们,这群丧家之犬趁着我们不备,狠咬了我们一口,你们说,该怎么办?”
“报仇,报仇,报仇——”
“怎么报仇?狗咬了人一口,人不能咬狗一口。”
“杀了,剥皮吃肉!”
数万人的阵列一阵寂静,一个叫声响起。旋即,“杀了,剥皮吃肉!”
同样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怒潮般的声音从三军阵列里传开,向极远的四周传去。
祝彪内心里笑了,系统栏里士气值从七十八猛的上升到了八十七。左右翼的周军败兵士气一举过了八十。
在汉军、周军士气大作的同时,胡骑方面,演讲一样在进行。
“大胡的勇士,长生天的子民,你们是草原的荣耀,你们曾经用你们热血证明了你们的英勇。但昨日已经过去,今日正在开始。我们打破了周军的大营,这个战绩是骄傲,但却不能替你们大败眼前的汉狗。
面对着祝彪,面对着河东军,你们畏惧吗?”
“不!”惊涛骇浪的怒吼在胡骑军队里传开,吼声直冲云霄。
“当有一天,有人问你们作为一名草原勇士的经历时,你可以自豪地告诉他们。在一个酷寒的冬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在一个我们耻辱的地方,在白山赤水,你们,同你们的王一起,为了荣耀和洗刷耻辱而战!”
“今天之后,我们中也会会有很多人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但是我们毫不畏惧,因为我们的事迹将在草原上永远流传,我们将在族人的心里和长生天的神国里永生!”
乌师用尽全身力气吼道:“长生天与我们同在,胜利属于我们!”
“草原的勇士们,握紧你们的弯刀,随我收割汉人的头颅——”(未完待续。。)
第八百零九章 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潮水一样的胡骑席卷而来。阴雷样的马蹄声每一次飞扬落地,都会激起阵阵白色的谜尘,洁白的雪原在无数只铁蹄的蹂躏下,化成了一片模糊不堪的烂泥草地,整个大地在无数铁骑融聚成的战争巨人的脚步下颤抖。一支支百骑、千骑组成的骑兵队伍呼啸着,或前或后,紧挨着却又保持着一定的间距,在所向披靡的气势下漫卷而过。
虽然衣装不尽相同,外罩的有皮甲也有铁甲,但在阳光下都呈现出一片模糊的光芒,满面狰狞或者兴奋的神色显得是那么的相似。无论是老练成精的常备胡骑,还是征集入营的部族武装,在这个时候流露出来的目光都是那么嗜血,期待着择人而噬。如林的刀枪与蔽天的旌旗漫天飞舞,呼啦拉的旗帜声带过风啸,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刺耳。如同踏浪而来的黑褐色巨潮,借助胯下战马爆发出的奔腾气势,一股任何阻挡在面前的东西都将被积压成齑粉的气势油然从胡骑心底升起。
周军不是他们最痛恨的,祝彪才是他们期待已久的!都不需要去佯攻试探,反正弓箭都作废了,真正的**立马就来临了。
暴风一般席卷的攻势杀到。乌师显然看到了汉军+周军的防御薄弱点在那里,巨大的铁流在距离中军百多丈处一分为二,分成两道狂飙一左一右向两翼的周军袭来。
汹涌而来的浪潮一浪接一浪的扑打在两翼的周军战阵上,高呼着口号的胡族骑兵红着双眼高举着弯刀重锤猛扑在枪林之上。从周军战阵里一波接一波的投枪像巨大的镰刀一般切割着脆弱的生命。
弓弩不能用了,可投枪是可以的。胡人的甲衣连箭弩都抵挡不了。更不用说一根根枪矛了。胡人的呐喊声中间杂着凄厉的惨叫声,让登上吊斗的祝彪凭空欣赏了一出‘雨打残荷’美景。
但胡骑付出的鲜血代价并不是没有回报的。在三万胡骑的舍命强攻之下,两翼周军的士气落到了八十以下。接着就阵型出现的动摇。
乌师狞笑的看着这一幕。当汉军的两翼彻底崩溃之后,只剩下自身的祝彪还怎么独力回天?
他们必然去救两翼周军,但这样就会牵动他们自己的阵列,只要稍微露出破绽,自己就会扑上去狠狠咬下一口。或许,会是一场屠杀呢?心中的愉悦无法用言辞来描述,只能说痛快,实在太痛快了。
望着狂泻涌入两翼的胡族骑兵,祝彪微微摇头。这种简单的‘思维’实在……
胡骑的冲击力出乎两翼周军意料的猛烈,谁都看的出对方是打算不惜一切代价吃掉自己,呼啸而去的投枪根本无法阻挡舍生忘死的胡骑,而且周军也没有太多的投枪,再不采取措施,也许真的就该说结束的时候了。
也罢,就让进攻来得更猛烈些吧。
右翼周军主将宋军淡漠的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身后的令旗兵在主将的示意下,拼命的挥舞着大旗。突然间。正在不住后退的周军正面像猛然爆发了一般,猛的一波强硬的反击,让席卷而来的胡骑浪潮攻势为之一窒。
咆哮的周军化作了一堵铁墙,即使是胡骑的攻势那么疯狂猛烈。也颇的他们不得不一顿,冲天而起的残肢败躯,四散飞射的脑髓血浆。让人足以发疯的凄厉惨嚎,所有这一切都不能阻挡已经看到了胜利曙光的胡人骑兵。
周军突然地强硬没有让胡骑炙热的士气减落半分。而是让他们更加发狂。
率先突入右翼周军阵中的耆堂是一员久经战阵的老将,作为一名常备军万骑长。他历经了上一次的胡汉之战,参加了胡狄与联军之战的全部过程,也曾经对河州进行过攻略,但他现在手下的士兵只有五千人。
可这也是耆堂今日憋足了劲拼杀的最大原因。一月前在白山赤水的那一战,耆堂的万骑损失了三千多人,却对汉周联军几乎没造成什么损伤。参战几十年,耆堂自认为这是最惨痛的一战和耻辱,二十来万大军被打得落荒而逃,而他自己甚至连敌人的血腥味道都未曾闻到,便糊里糊涂的败下阵来,那一仗让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但是即使有这样的‘耻辱’,耆堂在乌师手下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深深牵入受降城之战,接着再有白山赤水之战,乌师手下的重臣大将折损惨重。眼下的耆堂,无论资历还是能力,在乌师手下都可名列前茅了。更别说在右谷蠡部常备骑军损失惨重的情况下,耆堂手中还握有五千常备骑军,在总数不过**万骑,又是常备骑军与部族武装混编的乌师残部内,是很有分量的。
当骑兵突破了周军‘铁墙’的那一瞬间,耆堂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向自己倾斜了,他不再在外围游荡,带着自己的牙兵,随着他带头的一声怒吼,麾下的五千精锐立时跟着一起一声怒吼,有如万千苍狼咆哮,策马狂突,汹涌而进。耆堂的世界中,只要步军防线被突破,那胜利就属于草原的勇士。没有了严正地阵列,就是天下最精锐的步军也根本不足以抵挡骑兵踏平一切的勇气和铁蹄。
宋军心中暗叹,只凭他们自己的力量,真的是欠佳啊。强硬之后不仅很快阵线被突破,混乱的产生也让自己的调动出现了不必要的破绽。而胡骑领兵之将甚是老到,立刻就抓住了机会。
耆堂没有给周军以多少喘息和后撤重整的时间,当第一道防线被突破,更加疯狂地胡骑就已经开始一点破面了。他们在耆堂的带领下,不闻不顾第一道阵列残余的周军士兵,而是立刻对周军第二道阵列发起了亡命进攻。
已经被浓浓的血腥和欢喜刺激得狂意大发的耆堂完全陷入了战斗的**中,这种杀戮仇敌带来的快感是其他任何东西都难以替代的。厚背薄刃的弯刀每一次挥舞总会带起阵阵血浪。那一颗颗痛苦、茫然、惊恐、愤怒、不甘等种种神色充斥的头颅面容,让无尽的快意在耆堂的胸膛中尽情荡漾。
杀。杀,杀!杀尽一切敢于阻挡自己的敌人。这些懦弱的家伙怎么能够阻挡得了长生天勇士的前进。
耆堂身后的胡人骑兵这时也一样是悍勇无匹,铁蒺藜、弯刀、狼牙棒,激荡起阵阵血雨,或铿锵或沉闷的碰撞声代表着种种遭遇,骑兵对步兵决定了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阵型开始混乱的周军很快就在胡人骑兵的疯狂绞杀下败退,饶是他们拼尽了全力,也无法改变什么。更有一些落入胡骑群中的周军士兵在知道丧失了生存的希望后,本着拼上一个够本,拼上两个就算赚的亡命心态。更加舍生忘死不顾一切的厮杀。可即使这样也只不过让胡骑多费一些力气,多付出一些代价罢了,对他们自身的命运并无任何改变。
宋军很清楚,这一支突入阵营的胡人铁骑战力不俗,先不说这帮人身上穿戴的盔甲都是铁甲,就连马匹的前胸也难得挂着几片铁叶护铠,虽然还是显得十分薄弱,但比起那些只有皮甲护身的胡人部族武装来,这支骑兵显然是乌师手中的精华。
分成几个突击箭头的胡人骑兵在几个核心人物的率领下很快就将周军的第二、第三道阵列撕裂。并迅速围成几个歼击圈绞杀包围圈内的周军士兵,这种绝对优势的杀戮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已经有些轻敌的胡骑士兵甚至没有注意到周军的第五道阵列与第四道阵列现在突然地,已经一下子分散了老开。被杀意和喜悦冲昏头脑,反应迟钝的胡骑们甚至以为是周军的军阵已经全线崩溃了,更是欢喜得呐喊嚎叫不已。
刺鼻的油腥气味刺激得耆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而脚下得骏马飞奔的脚步也显得有些打滑,似乎还有什么油腻的液体随着狂奔向前的马蹄溅起点点。耆堂有些诧异的垂下头,瞥了一眼脚下。黑糊糊的液体东一滩西一块,乱七八糟的分布在前进的道路上。
巨大的恐惧猛然间充斥着整个胸膛,使得他几乎全身都要痉挛了,耆堂那一刻心房似乎都要蹦了出来,来不及多作反应,耆堂声音一下子变得嘶哑起来:“停止前进!停止前进!马上后退!”
可犹如洪水般铺天盖地跟随涌进的上万胡骑哪里是他一声令下便能制止的了的,饶是他手下的常备骑兵纪律远胜于其他,但后面跟着扑进来的胡骑几乎将整个退路堵死。
倒吸了一口凉气,耆堂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命令是多么的愚蠢,这等情况下如何能够后退,如何能够做到后退,唯有拼死前进,唯有勇往直前,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自己刚才高喊后退,只能让手下可控制的精锐变得混乱。这些该死的中原人,实在太恶毒了,居然想出这等办法,在自己的军阵中施用这种卑劣又冒险的手段!
当耆堂忙着改变自己第一次传达的命令时,注视着猎物已经进入圈套的宋军不再给他任何机会,随着传令兵的令旗挥舞,无数支裹着油布的火箭冲天而起,携带着火魔的诅咒降临在乱作一团的胡族骑兵群中,地下的火油一霎那间迅速窜起一丈多高的火焰,疯狂的吞噬着自己怀抱中的猎物。
惧火是普通动物的天性,加上普通,是因为这个世界有云梦大泽等不止一处的‘洪晃遗迹’。
但对于战马,你可不能指望它们会像飞龙雀、火狻猊一样喜欢火。受惊的战马立即乱作一团,灼热的火焰追逐这这些带毛的猎物,火烧火燎的炙烤让这些畜生再也不受马背上骑手们的控制,四散奔逃。原本还洪水般嚣张的队形立即化为乌有,乱成一团。此时此刻,唯有肆虐的火魔四处游荡,顺着油迹的延伸而猖獗的蔓延着,几乎整个突破周军第四道阵列的胡骑都被卷进了火场,熊熊而起的大火让整个沙场都寂静了下来。
接着,一样肆虐左翼周军的胡骑收手收脚了。他们猛的对前一刻还极度渴望的周军内线产生了无比的恐惧。
右翼。
侥幸冲出火场的胡族骑兵还要面临着第三道、第四道残存周军士兵视死如归的拼死抵抗,而冒着大火前冲的胡骑也要面对剩余周军铜墙铁壁一样的抵御。
宋军平静的站在将台注视着战局的发展。虽然从目前的局势来说,他部已经据着优势。但他自己清楚这样的优势是多么的虚弱,这种简单布置下的火计只能逞一时之威,却难以阻挡依然占据数量优势的胡骑的进攻。只要乌师能狠下心,他们一样可以借助数量上的巨大差距,将自己整军歼灭于此。
当然,这是说中军不插手的话。
乌师在那烈火升起的同时心中就倏地一沉,巨大的痛苦充斥于他的胸中,但他不懊恼自己忘记了火,因为就是天神下凡也肯定想不到祝彪敢在自己的军阵中玩这样的把戏。难怪两翼周军都是以不足万人的军力将阵型布置得如此之大。方才自己还在沾沾自喜的嘲笑中原人的愚蠢,不知道阵型越大兵力就越散布,收到击破的可能就越大,原来这中间还有如此玄虚!
但来不及过多自责,乌师立即命令原本还列队在一旁等候命令的预备军杀下接应,这些兵马本来是乌师压迫祝彪中军的,撕裂般的疼痛充斥在乌师胸中,难以忍受的懊悔和痛恨让乌师咬破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悄悄流下。
胡骑两倍的兵力优势这时候再次展现出来。迅速扑上的胡骑预备军填补了之前的损失。但是,这也让乌师手中的可控制军力从五万多下降到不足五万。
面对祝彪三万人的中军,面对两万正宗的河东军,这个数字很危险。乌师当然知道这个。所以他也忍不住了,提起暗沉沉的弯刀狠狠地向前一劈。是死是活,就再次一拼。
拼过了。至少能有个两败俱伤。拼不过,那僵持下去就更拼不过。夹马上奔前。拉下狰狞的兽面护罩,猛地一鞭摔在马股上。吃痛的骏马电射而出,借助胯下骏马的力量速度优势,库尔多亲自率领大军对祝彪中军发起了第一波攻击。
厚重的盾牌在乌师猛力狂挥的弯刀下四分五裂,作为一名王者,乌师的武力还是蛮不错的。即使是重盾也难以抵挡他的一击。乌师身后的银狼军也纷纷模仿着主将的英勇猛扑而上,或铁矛,或弯刀,或狼牙棒,对准两军之间的唯一屏障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但是,河东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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