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干嘛逞强?”
听到帐内的声响,祝忠三人连忙揭帘进来。配合着祝彪的话,三双不满、心疼的眼睛齐齐盯向了祝强义。
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祝强义并不后悔,“我们都伯是好人………”战友之情,喋血的沙场上最肝胆相照,都不需要经年累月的积聚,军营的感染力是能跨越时间的。
祝彪眼睛瞬间湿润了。
“你安心养病,肩膀上的伤不用担心。我保证给你找到良药,骨头就是再断碎十倍,也能恢复如初。江湖上的秘药,神奇得很呢!”
重病下,患者心态绝对是一大问题。有《黑玉断续膏》在,最坏效果也能挽回半边身子。祝彪可不想等自己也退回居延城后,看到的是一个颓废丧气的祝强义。
“我不后悔!”祝强义眼睛直直的看着身前四人,没有什么指天咒地的保证,只是简单单四个字。但是那内心中的那股比钢铁还要坚硬的神情,扑面而出。
“好!”祝彪大感放心。内心坚强的人才是真正的坚强!祝强义这样,他真的放心了。
“祝军侯……”
帐外传来了一略有沙哑的声音。祝明挑开门帘,军医古烁疲惫的面容应了进来。
“军侯,时间到了,我们这儿该动身了。”
帐外嘈杂的声音早就传入了诸人的耳朵。这队由王子腾亲自压阵的序列最迟日落前是必须出城的,祝强义这类今日两战新添的重伤员包括在内,都在撤退队伍中。
古烁,骑兵营军医头子,祝彪是认识的。“古大夫,这是金创药,您安排,按时给强义换药就是。
沿途百十里,车马劳苦,在下族弟就摆脱大夫了。若能安稳还回居延城,某家几兄弟皆感激不尽!”
一百三十七章 骑兵守城
王子腾最后一队步甲车马退去,偌大的卢龙塞就只剩下了骑兵营四千多的骑兵。可偏偏还要撑起原先的架势来。
骑兵营至少要为王子腾争取一夜的时间,不然的话,他们这一队可能都见不到接应部队的影儿,就覆没在了胡骑的追击中。
以稽陬的军力绝对可以办到这一点。而且还不耽搁同时间把骑兵营也全部送地下去见阎罗。
穿上步军战甲,戒守在城头,这绝对是祝彪的人生第一次,跟柳府中戒备时的情形完全不同。
十丈高的城头,极目遥望,十几里地范围内的一动一静都净收眼底。
当然,这是说白天。夜晚里,除非是老鹰的眼睛,不然可看不了那么远。
兵种的不同区别还是相当大的,训练有素的步兵,挺胸而立一两个时辰中纹丝不动是小菜一碟。可是骑兵,再训练有素的骑兵,也做不到这一点。
就是祝彪自己,也做不到往垛口处一站,半天时间动也不动。
圆月挂上中天,片片清辉播撒大地,零星几颗星星钻出夜幕。
夜色里,正北方向首先发现了胡骑踪影,继而祝彪这里——正东方向也开始有射雕儿身影出没。
城头一片风声鹤唳。
城北方三里处,稽陬在一群贵族、将领的簇拥下遥望着卢龙塞。
白天,先锋部队轻敌大意下吃了点小亏,还丢了一个金环千骑长。可稽陬的心却丝毫没有变化,他依然判定卢龙塞内的汉军要弃城退去。——点点火光照亮的城头,入目清晰可见的守城汉军步卒,都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大都尉,汉军守城步卒彷徨难安,城内必然有变。何不立马进攻?”
白日小败的晦气一扫而空,在场的众人精神大振。他们哪个不是打仗的行家里手,眼光毒着呢。城头上的汉军浑身像是扎了蒺藜一样,半刻钟都难以安定,显然军心动荡。
——稽陬的判断是正确的。
群情激动并没有影响稽陬冷静的头脑,深夜攻城是不可取的。但是城头上汉军守军的‘彷徨’他看在眼中也是乐在心里。“容他们多活一夜,明日天亮再收复楼烦不迟——”
丢失楼烦城始终是稽陬心中的一大耻辱,而今就要一朝得雪,也难怪他要乐呵。
零星的匈奴骑兵在城外闹腾了一宿,天刚刚亮,连连的号角声就在城外响彻起来。
号声传到卢龙塞里,黄晟功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正要收拢部队准备‘先跑一步’呢,胡骑竟然开始进攻了。
“他娘的,这天还没亮呢!”
出府打马奔到警钟响起的北城墙,城楼下下马,足不点地的,三起两落飞身上了城楼。
“到东城,把祝彪调来。”
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命令,黄晟功登上城楼第一句说的话竟是这样的话,周围人愕然,谁都没有想到。
“愣着干嘛,快去——”
黄晟功皱眉,声音中夹杂了一丝怒气。
左右刚刚跑上来的亲卫立马警醒,一人当即再掉头往城楼下跑。
“将军,这……唤祝军侯来干嘛?”
气氛还有些尴尬,黄晟功自顾自的观察敌情不加理会。亲卫门面面相觑,但不敢相问。最后还是北城楼上的右部军司马张琅昇开的口,同时他还有略略的不满——我知道祝彪这家伙马战厉害,可是现在守城,大哥不说二哥,你又唤他来,这不是明显瞧不起我么!…;
黄晟功头也不回,他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一点歧义,可自己用得着特意开口解释么?
“祝彪是一流高手,比你强——”
尴尬的气氛解除,张琅昇这里笑开了。因为他听明白了,黄晟功的这个‘强’是指武力上的强,而不是统军作战上的强。
这他还有什么不满地。
军中将士,最看重的是统兵作战。除非是闻名全军的悍将、猛将,否则没人会把武力上的高下看成第一位。
因为在这武侠世界里,有太多的猛人一入军中就是勇冠三军!
若是当上封的一定要比下面的人厉害,那万年历史中不知道多少千古垂名的智将、谋将要郁闷的吐血了。
“将军——”
蜻蜓点水一样上得城楼,祝彪叫道。
黄晟功挥手招呼他上前,然后对张琅昇道:“你指一个都给他。”随后对祝彪郑重道:“你武功在全营里都是有数的,招呼着点,咱们要挡下这一击——”
城下的胡骑方向,上百架长长地云梯已经架起,每具云梯的后面,各有一队下马的胡骑。
圆盾弯刀,跃跃欲试。
这是中原人族的攻城方法,胡骑这样做,是绝对绝的试探。他们若扎底子强攻,用的就该是一代代的泥土,聚土成坡了。
也同时因为此,黄晟功出府时满面阴沉的脸现在才恢复了正常。
胡骑一开始若就扎底子做强攻,他就算是感觉丢人或是有危险,也必须集结兵马望南而逃了。
“轰轰轰……”
万马齐奔,城头箭如雨下。两万胡骑弯弓掩护压制,城头的右部人马初还击了片刻就被暴雨式打落下的箭矢压得抬不起头来。
祝彪只能抱着劲弩,透过小小的射击孔往下有一下没一下的还击。
听着像是嗷嗷叫的胡语呼杀声渐渐接近,暴雨样的箭矢逐渐停止,祝彪抬起了头来,八轮座底的云梯近在眼前。
这个空间中,城墙的高度都太高太高,祝彪前世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那种单梯式攻城云梯根本就不可能运用到战场上,太脆弱太脆弱。
如卢龙塞,十丈高的城墙,两根木棍式的云梯搭接上十丈,都不用上面往下砸礌石,攻城兵上到中间就能自己把梯子压断n截。根本没戏!眼下世界的云梯,更该是中国古代战争中的云梯车,正规的云梯还要配以防盾、绞车、抓钩、滑轮等器具,十分坚固。
胡族人明显没那么耐心,云梯底座只是四边用木头一拦,以为防盾,绞车、抓钩、滑轮等器具根本没有。
“火箭,放——”张琅昇大声道。
一百三十八章 天神教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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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云梯纷纷搭靠上城墙。
放射的火箭并没有阻挡住云梯的前进,胡人制作云梯时虽然简单,可是最基本的防火措施还是做过的。不说用湿牛皮包裹,就是最简单的把木料泡泡水,这么点距离内也不可能被火箭焚坏。
“砸,给我砸……”张琅昇举起一块大石向下扔去。对付靠到城角的敌军,弓箭射远不如滚木礌石砸。因为胡人也不是傻子,人人不是躲在云梯下面的车厢中,就是顶起了自己的小圆盾。
卢龙塞中本是有不少的火油的,这东西是守城的一大利器。但是随着步甲辎重的撤离,这些宝贵的火油已经全部装上了车。所以,眼下的防守中滚木礌石就是城头守军最大的杀伤利器了。
祝彪放下了手中的劲弩,城头数十斤重的石块在他手里轻如鸡蛋,完全是瞄准了大力扔砸,石块全部命中云梯最为脆弱的梯身,最多两下就能从中砸断。
只片刻时间,七八具云梯就毁在了他的手里。
抬头打望着城墙,算上自己这里的七八具,已经有近二十具云梯做了交代,占总数的五分之一。照这样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两刻钟时间,胡人的这波试探进攻就会结束的。
可是,就在轻松刚刚从祝彪的心头生起的时候,战场上的突变突然来临。
一声声鹰啼似的长啸,二三十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的人突然从云梯下的车厢中钻出。周身黑色长袍一鼓,像冲了氢气的气球一样轻飘飘的蹿升了一两丈高。
竟是个个都轻功高强,长身直立,脚踩云梯,停顿下的身形就又是一涨。
如同朵朵漂浮的黑云,其中最前突的四位,身法更见飘逸。
“天神教法师!”祝彪听不远处的张琅昇吃惊的大叫。
“这就是天神教的法师?”脑海中沉淀的记忆翻腾起来,早在他小时候——祝均国、祝若鸿——爷爷、父亲,就给他说起过的。
而按照九曲剑派的说法,北汉江湖上的评价,胡族天神教法师就等于是中原人族的江湖高手。对于江湖人讲,天神教不仅仅是一个信仰教派,更加是一个超级武学宗门。
“放箭,快放箭!”
“弩,弩箭,射,给我射——”张琅昇的声音明显有些慌乱。本以为只是顺顺当当的一次攻防回合,竟然半道杀出了二三十个胡族高手来。
真被他们杀上城头,士兵必大批折损不说,更麻烦的是若被他们瞧破了虚实,整个骑兵营四千多号就全要葬在卢龙塞了。
“快向将军预警,求援——”
祝彪压住心头的惊意,连声吩咐左右。自己拔出重剑,眼睛死盯着飞升上来的一黑袍法师。
仓惶而起的箭矢根本没发挥出用处。有的箭矢倒是打在了靶子上,可是没有丝毫建功。利箭撞到那个法师鼓起的黑袍上,就像是打在雨伞上的雨点一样,弹了开来,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祝彪一眼扫视,就发现箭矢对这些法师的威胁都不大,根本穿不透那层笼罩全身的黑袍。倒是不多的几具弩机弩矢还有效果,射出去的弩箭至少要他们挥舞着兵器磕挡开。
冲着祝彪这边上来的有三人,两个手持杆仗,另一个是一对弯刀,正上下飞舞环绕其身,射向他的几支弩矢全被挡下。
左手三丈处,最先有法师蹿上城头。是两个手持杆仗法师之一的,半人高的杆杖上按的是一颗惨白的狼首枯骨,相接处连着四屡儿毡毛,杖杆为黑色木质,很是坚硬。有守城官兵的刀剑砍上去,铛铛的几声响连一个印子都没有留下。…;
狼首白骨森森,挥舞之间两个空荡荡的眼窝处还时不时的闪过一抹绿色磷光。
看着不甚有重量的杆杖握在胡族法师手中也犹如一根稻草一样轻,可是打在汉军将士身上时,就变的如金刚巨杵一样重,沾着就死,磕着就亡。
一具被打飞到祝彪跟前汉军尸身,胸膛处都整个畸形扭曲,后背更直接窜出白森森的骨茬。
划归祝彪带领的这一个都士兵,实力虽然普遍有所增长,可是相比黑袍法师来,这点长进太微不足道了。
“嘎嘎……”口嘴中发出一连串怪笑,第二个手持杆仗的法师跳上城头,正对着他的正是身着步军军司马铠甲,重剑在手的祝彪。看到是一条大鱼对着自己,那法师根本不认为是一威胁,更加笑的脸都扭曲了。
身子一窜跃到祝彪头顶,木杖劈头打下。
祝彪脸上闪过一抹冷笑,轻心大意这年头真是万万要不得的。一抖腕,剑花错落,如电的剑光就直直奔向那扑来的法师。
稽陬一出手就是二三十个,这黑袍法师的地位如何由此可见一番,如果连这样的人物都能强过自己,那整个骑兵营死在卢龙塞里也半点都不冤枉了。
迎面呼啸来的剑风让黑袍法师脸色瞬间大变,可是招式已下,覆水难收。木杖与重剑相撞,《阴风三命剑》下的军中重剑何等势沉,法师木杖杖柄虽然是天神教秘法炮制出的上等用料,可在绝对优势下的劲力碾压下也是不堪一击节节断碎。
法师做梦也想不到被自己看做猎物功劳的一汉军司马会有这一手,汹涌如潮的内力滚滚涌到,亡魂大冒,翻掌弃仗……
可是已经晚了,祝彪不等剑势走到尽头,晋身一跨,一只手掌就已经重重印刻在了他的胸膛。
黑袍法师完全是以比自己上来时更加迅捷数倍的速度重新往下。重重砸落在地面,死的不能再死。
又一具胸口被击穿的尸身直直的砸向祝彪,虽然城墙上杀声四起,可呼呼的风声祝彪还是听得到的。反射性的一个滑步躲开,尸体落在砖面上,他低头一看正看到那具尸身正心胸处的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破碎的胸骨露着带血的骨刺,似乎还能看到肉糜样的心肺。扑鼻的血腥气……
一抹厉色闪过祝彪双目,身形疾速左扑。这杰作完全不用想就明白会出自谁手?
“给我拿命来——”
长剑捣出,簌簌的剑风凭空而起。
自己同伴陨落,左侧法师当然看在眼里,练武之人,那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看到祝彪像自己扑来,这法师脸色一变,双目中闪过一抹退意。
可是两边距离离得实在太近了,祝彪的《摩云金翅功》又特别善于直线扑击,话音还没落下,人就已经到了他上头。
一百三十九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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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毙二人,祝彪却没歇脚暂缓下一口气。
身子右相疾扑,那里的双刀法师正旋风一般收割着人命,两把弯刀很少弄出血淋淋的场面,可死在他刀下的汉军,比之杆仗法师来也只多不少。
“你也给我留下吧……”一连三个起落,人已飞出去**丈远。
双刀法师耀眼的刀光刚划过两名汉军脖颈,就感觉身侧一暗,一道身影夹杂着一阵劲风袭来,赶忙向旁一闪,左臂顺势反拉一刀劈去。
“当——”刀剑相撞,一声大响。双刀法师心中大惊,两名同伴死的的确不亏。明明对方拿的是一柄军剑,可跟自己手中的弯刀相撞,竟是自己如受雷殛弯刀不听话地大力回弹,虎口都裂疼了。
祝彪双脚落地,抖手一剑直挂法师中胸。
法师心知自己不敌,如被沾身,不死必伤,赶忙顿足向后疾退。
可是城墙上人影憧憧,他又那里退的出去。
见到祝彪上来,士气大增的城头守军也抖索着长枪、短刀围了上。急退的身子立马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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