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可怜的一个人睡啊,还能怎样?抓不来你,旁的女子又勾不起兴趣,哎……”长叹一声,男人抱紧了女人,可怜兮兮的自行调节降火。
苏绛婷“噗哧”展开了笑颜,心里甜的如棉花糖,一股脑的忘记了要问关于皇后的事,只羞赧的笑着,咬咬唇轻不可闻的道:“我今天身子不是很疼了,休养到明晚大概可以了,你再忍一两天,好不好?”
“嗯。”顾陵尧闷闷的答应,抱着女人的大手又紧了紧。
“相公,我,我突然想起一事,我们这么频繁的房事,又没有采取避孕措施,万一我……不小心怀孕了怎么办啊?我现在不想生孩子的。”苏绛婷安静了会儿,猛的激动道。
闻言,顾陵尧直接蹙眉,垂眸盯着她道:“为什么不想生?”
“我才多大啊,十几岁,还不到二十岁,我可不想这么年轻就当娘,过几年吧,如果过几年我们感情还很稳定,那我肯定给你生。”苏绛婷小脸皱成一团,很是纠结的想了又想,说道。
“娘子,你没感觉为夫我已经一把年纪了么?你能耗得起,为夫耗得起时间吗?这好多女人十四五岁就生孩子了,你都十七了,怎么不能?还是……你其实根本在 敷衍我,并不是真的喜欢我,所以怕生下孩子就成了累赘?”顾陵尧坐起了身子,幽暗的眸子,如散不开的浓墨,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缓缓问道。
苏绛婷听懵了,跟着坐起,不高兴的道:“你胡说什么啊?我说不想生,你就当我对你是假情假意么?顾陵尧,你真是混蛋!”
“……”顾陵尧渐青了俊脸,蹭的下床,背对着她咬牙,“给自己喜欢的男人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事,你……算了,顺其自然!”
不欢而散,苏绛婷气的肺都快炸了,抓起枕头就砸过去,气话脱口而出,“我就是不喜欢你,所以才不想给你生孩子,这下你满意了吧!”
“你——”顾陵尧挨了一下,回头冷厉的瞪着苏绛婷,半响只是如此僵硬的站着,苏绛婷也是张满了全身的刺,用力用力的回瞪,最终,顾陵尧偏过了脸,胸膛起 伏不定,嗓音有些暗哑,“对,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千方百计想离开我的,那日在宸栖宫你不就说的很清楚吗?看到我就想吐,一点儿都不喜欢我,除了想利用我之 外,对我没有半分感情!”
语落,他便如逃似的,大步出了帐子,再不曾回头。
苏绛婷呆坐在床上,大脑嗡嗡作响,好 久都缓不过劲儿来,这是顾陵尧第一次提起那日宸栖宫的事,她在房里负气的吼,他在门外静静的听,然后一声不响的离开……其实,那件事真的殇到他了吧?不然 他不会记得这么清楚,稍有异常,便以为她不爱他,果真如他所言,像个得不到安全感的孩子,时时处于恐慌之中……
……
午时过后不久,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彼时,顾陵尧并未归来,不知去了何处,给苏绛婷端午膳的,换成了穆羽,问及那男人,穆羽摇头,只说墨天跟去了,他负责留守。
苏绛婷食不知味的夹着盘里的菜,因心情不好,再美味的菜肴到了嘴里都如嚼蜡,正混沌的想着事情时,听得外面突起喧哗,杂乱的脚步声直灌耳膜,她心下一紧,忙搁下筷子出去,却被穆羽拦下,一边看着急回的马队,一边小声道:“王妃莫要过去,似乎出大事了!”
“啊?什么事啊?”苏绛婷一惊,踮起脚尖望向队伍那头,前面御林军一排排过去,到中间时,竟有一副担架,由四名侍卫抬着,随行太医扶在一边,担架上躺着一个半昏迷的男子,透过队伍的缝隙,隐约可见其容貌,竟是——鲁王苏振轩!
“二皇兄!”苏绛婷惊呼出声,瞧见后面紧跟策马而来的皇帝,及被十来名侍卫围在中间垂头走着的太子苏智宸,她不知所措的忙捂住了嘴巴,一大堆的疑问涌上脑海,凌乱的如乱麻,纷纷扰扰……
“王妃,先回帐子,莫轻举妄动。”穆羽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苏绛婷一个激灵清醒,忙闪身掀帘进去。
重新坐回饭桌,苏绛婷只觉手脚冰凉,脊背寒意渐升,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不是狩猎去了吗?才半天的光景就回来,皇帝脸色难看,太子像是被押的犯人,鲁王躺在担架上不知生死……
顾陵尧……
苏绛婷陡然掐紧了桌沿,顾陵尧此刻在哪儿?他知不知道狩猎出事了?
左等右等,苏绛婷等的心焦如焚,隐隐一种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令她坐立难安,不想去打听什么政治,但顾陵尧身在政治的中央,她好怕会有什么动荡牵连到 他,自古以来,权臣功臣都没有好下场,比如清康熙年间的鳌拜,比如朱元璋、赵匡胤上位后的手段,所以逼得她去关心政局,迫切的想知道狩猎过程出了何事……
然而,这一等,直等到快傍晚时,才等到顾陵尧回帐了,他一进来,见到激动的迎过来的她,眼神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一声不吭的解下肩上的披风,朝帐外轻喊道:“奉茶!”
外面有人应了一声,然后就恢复了寂静,顾陵尧绕过面前的人,在案几前撩袍坐下,似有些疲惫的屈指揉着额心,凝神静心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苏绛婷仍旧呆站在 原地,脸色一分分的变白,她紧咬了唇,倔强固执的一动不动,眼眶中有几番有水光浮动,她楞是忍着逼回去,没让泪水掉下一滴来。
墨天进 来送茶水,看到苏绛婷悲戚的面朝帐帘站在地上,明显吃了一惊,“王妃,您……”苏绛婷跟雕塑一般,不动不答话,墨天局促的低了头,轻步绕过去,斟茶的时 候,又多瞧了她背影一眼,给顾陵尧斟好后,又斟了一杯盖好,退出时,垂着眼低声道:“王妃,天凉,喝些热茶可以暖身的。”语罢,不等她回应,便悄然退了出 去。
燃着炉火的帐篷,本是暖和如春,此时,在沉默的气氛中,却冷的令苏绛婷打颤,有什么咸涩的东西流入口中,她更是用力的咬紧了唇, 隐约有一丝血腥气弥漫,她才缓缓松了贝齿,丝毫不知,背后有一双深谙的眸子,灼灼的盯着她,眼底沉淀着化不开的浓情,却一再用理智压抑,痛苦的弥漫出几许 薄凉……
站久了,终是承受不住,苏绛婷缓缓迈动了步子,往帐帘处移动,手才触到厚重的帘幕,未及掀起,却被人自背后拥抱入怀,一丝沉闷的嗓音,也随之而起,“去哪儿?”
“离开。”平静的回复两个字,苏绛婷紧绷了身子。
顾陵尧身躯明显一晃,随即更紧的一手箍住她,一手探前,没有过多茧子的大掌,轻抚上她的脸庞,掌心的湿濡,使得他指尖轻颤,饱满的指腹抹在她的眼角,他涩声低喃,“不要走,娘子……别丢下我,别……”
“顾陵尧……”苏绛婷禁不住泪流满面,心中倔强的城堡轰然倒塌在他的凄凉乞求中,他急着去擦拭,她的泪却流的更快,声声控诉,“你不是说,我一心想离开 你,对你是虚情假意么?那我现在就离开,我如你所说不好么?我真是疯了,会冒着危险跑去阎王山,差点儿丢命,把自己搞成这样,又是更疯了,心心念念的害怕 你出事,一路追去深山,性命险些又不保……顾陵尧你真当我是傻子么?那是我在用心对你,可你不信我,宸栖宫我说的话,你想过原因么?我说根本不喜欢你,我 讨厌你,看到你就想吐,是伤心你和戴洛瑶亲吻,我生气嫉妒,你懂不懂?我还说,我要自由,我要无拘无束,我要嫁一个自己爱的男人,这个男人不是你,永远都 不可能是你,那是因为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你已有姬妾子嗣,所以我排斥你……可是当你亲口对我说,你会为我而改变,只要我愿意等你,你会给我一个一夫一 妻的家时,我就放纵自己爱你了,顾陵尧我爱你啊,你知不知道!”
“绛婷……”顾陵尧扳过她的身子,抱着她挪回在床上,他的吻,如雨点 般落在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最后落在她的唇上,他亦如梗在喉,“绛婷,你原谅我口不择言,原谅我好不好?你不会了解,那种被视为最亲的人丢弃的感 觉有多么的恐惧,我害怕那种感觉,害怕你会真的丢下我,绛婷……你是否知道,如我这般身居高位者,最大的缺陷就是对女人动情,如不能将感情收放自如,那便 是自找死路,可我管不了自己的心,我喜欢你,爱你,这程度深的令我患得患失,总怕是自己在白日作梦,一觉醒来你就又离我而去了,绛婷你知道么?我五岁之前 是怎么过的,我那般的小心苟且的活着,却仍是没有逃脱被丢弃的命运,所以我怕了,从骨子里怕了,所以我多年来从不让自己对任何女人动情,哪怕如洛瑶对我有 恩,我也只当她是妹妹,唯独对你,莫名其妙的就让自己陷进去了,于是就变得越来越不像我……”
“顾陵尧……”
一遍遍喃喃念着这三个字,苏绛婷泪眼模糊中,攀抱住顾陵尧的脖颈,主动的吻他,青涩的吻技,勾带起他的热情,他们翻滚在床榻上,尽情的拥吻着,似乎这一刻忘记了全世界,似乎这一刻全世界只有他们彼此,那么迫切的感受着对方的存在,想和对方融为一体……
“主子!”
然而,帐外突然的一声唤,打断了疯狂的二人,顾陵尧气息稍稍平稳了下,不悦的吼出,“说!”
“禀主子,汪总管来传话了,皇上口喻,明早辰时摆驾回宫,秋狩提前结束。”穆羽在外有些畏怯的说道。
“知道了。”
“是!”
顾陵尧翻身坐起,揉了揉太阳穴,扭头抱起苏绛婷,帮她整理着方才激情时扯乱的衣衫,低哑的嗓音透着情欲未褪的性感,“还是等你身子好些吧,明儿回去后,自家府里想怎么补就怎么补,尽快养好身子。”
“嗯。”苏绛婷嫣红着小脸,诺诺的点头。
“绛婷,关于孩子……你现在不想生,那就随你,我不勉强你了。”顾陵尧迟疑着,缓缓又说道。
闻言,苏绛婷意外的看着他,“你……你答应我了?”
顾陵尧缄默了足有半分钟,才轻点了下头,语调略有些苦涩的低语,“我等你心甘情愿的为我生,只是我没有好的避孕法子,只能……只能与你分房而睡。”
“呃……不,不对呀,应该有避孕药物的啊,那除了张氏外,你其他姬妾怎么都没有怀过身孕呢?你不是也,也和她们经常同房吗?”苏绛婷诧异的询问,很是不解。
“藏红花!”顾陵尧简短的答了三个字,停了下,似怕她不明白,才又接道:“藏红花用久了,非但会导致暂时不孕,还会让女人永远不孕,此法子可以用到她们身上,岂能给你用?”
苏绛婷听傻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头,“你,你怎么如此残忍啊?你需要子嗣,为什么不准她们怀孕呢?而且永远不孕,这……对的,那张氏呢?张氏怎么会怀孕呢?”
“你的问题太多了,别管这些,总之我答应你就是了!”顾陵尧脸色变了变,深谙的双眸里,有着她看不懂的深沉,他松了她,起身下地,自饭桌前坐下,但不等屁股坐稳,又返回来抱起她,重又坐回在凳子上,放她坐在他大腿上,一时又沉默无言。
苏绛婷抿着唇,有些在意他的隐瞒,可是看他的神情,明显不会说的,而且他那会儿似是提到了他的童年,五岁被人丢弃怎样的,她也很想了解,但话到嘴边,又难以开口,如此揭他的伤疤,他肯定不会高兴的……
如此俩人又沉默了很久,顾陵尧始终表情淡漠,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部的线条紧绷的很,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苏绛婷心里总归不是滋味儿,想开口打破这寂静,琢磨了半响,终于想到了一个话题,便讷讷的小声问道:“相公,父皇狩猎出什么事了?
“鲁王骑的马被人下了药,经过险地形时,马突然发疯,将鲁王甩下马背,摔断了一条腿。”顾陵尧久不说话,嗓音有些干哑。
苏绛婷听的激动,一时顾不上斟水给他,又急问道:“怎么会这样?马被人下药了?谁下的啊,查出来了吗?那太子呢,怎么看着像是被抓起来的样子?”
“自然查到了,是驷马监的一人,那人曾是太子府的人,所以……”顾陵尧顿下了话语,神情依旧淡漠,似都不关他的事,无一触动。
闻言,苏绛婷却震惊不已,此类事件,在历史政权的斗争中,层出不穷,不用他讲明,她已然明白,一时只觉全身发寒,到底是太子真心谋害鲁王,还是鲁王苦肉计嫁祸太子?
100 第100章:回府分房,男人伤口
次日
大队人马起程回京。
马车驶动的時候,苏绛婷撩起车帘朝外努力望去,长长的一排,却始终不见太子的马车,鲁王的马车更不见。
心里疑惑之時,身后的男人低声道:“坐好,别乱看。”
苏绛婷依言放下车帘,扭头道:“别的将军统领都是骑马的,你怎么不去骑?”
“……”顾陵尧无语,默了一瞬,见她一脸茫然,才抿唇道:“不是因为你么?我习惯了马背上的行走,若我一人,自然骑马了。”
苏绛婷粉唇一咧,顿時喜笑颜开,“真的啊?你是专门陪我吗?”
“……废话?”顾陵尧又是默然,顿了一会儿,才蹦出两个字。
苏绛婷欣然浅笑,不管男人的淡漠态度,倾身搂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身上,心里甜蜜蜜的,可是稍许,便暗自怅惘。
从 昨晚他失控的跟她说了那一番话后,他便一直似有心事的样子,不怎么说话,也不如平日那般的对她充满邪念,甚至在夜里两人同榻而眠,他都是规矩的安睡,仿佛 身边没有她这个人似的,她若问一句,他也是沉默很久才答一句,弄的她根本不敢开口询问他的童年身世,只暗自猜想,肯定有一番凄惨的经历,所以才造就了他阴 冷的姓格吧?
想到这些,苏绛婷便心里难受的很,如被针扎了一般的疼,她根本没想到,看似如此风光的他,竟有令人心疼的过往,那時分,他还是个小孩子呀?再隐约记起,他说要避孕就要和她分房睡的话,她便更不是滋味了,以前她最怕他对她做那种事,可是现在……
“相公,太子哥哥呢?二皇兄呢?他们……”终是受不住这沉默如死水的气氛,苏绛婷找了个话题,试着开口道。
“太子昨夜被遣回京畿了,软禁在府,待详查之后处理,鲁王亦被连夜送回养伤去了,回王府后,你最近这段時日哪儿都别去,皇上在震怒中,韬光养晦,避其锋芒最好。”顾陵尧淡淡的说道。
苏绛婷吃了一惊,不由压低了嗓音,“对太子哥哥的处置会重吗?这事儿……会是太子做的吗?”
“绛婷,不要过问政治上的事,真真假假,很难说清楚,很多你看不见的硝烟一直在弥漫,身处在这个权利的局中,每走一步,都须谨慎再谨慎,步步为营,未雨绸缪,算计与被算计,一直在同步进行。”顾陵尧语气低沉,一双黑眸,深如幽潭,利如刀刃。
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苏绛婷不禁紧绷了身子,反手环抱住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胸膛上,语带急切的道:“相公,我突然好害怕,怕你哪天也会出什么事,你答应我,要好好的,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么?”
“绛婷……”顾陵尧拉长的尾音里,暗裹着千言万语,却终是欲言又止,沉静中,伸手缓缓揽住她。
回到王府,已是日暮時分了。
一大堆的人出来迎,岑熙和轻兰激动的左右搀住苏绛婷,连连笑着,“王妃,奴婢们一早就备好了水,厨房更是备了好多主子们最喜欢吃的东西,赶紧回屋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疲惫吧?”
“呵呵,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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