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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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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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瞳仁中看不清的情绪在翻滚,“苏怀暮,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声音竟然微微地颤抖。

我侧了脸,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狠心的不是我。我不过是一场感情角逐的失败者,狼狈而逃,藏匿起来疗伤了半年而已。若说狠心,你的八哥,还有随着他一起欺瞒我的你们,岂不是比我狠心多了?十四,你的孩子快出生了吧?若是你的孩子被抱走,与你不能相认,天天叫别人阿玛,你会怎么想?”

他修长的手指握住我尖瘦的下巴,强迫我的眼睛直视着他。我眼中的无奈,沧桑,心痛,恨意,种种激烈翻涌的情绪被他收入眼底,他震撼了,迟疑了,似乎是在仔细斟酌着语句,他缓缓地开口,“怀暮,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八哥他……”

我讥笑着打断他,“哦?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你是说,我看到的都是假的,我的孩子确实死了,而弘煜,确实是那个结婚多年生不成孩子来的八福晋突然开窍生出来的了?”

“不是,”胤祯握住我的双肩,一字一顿道,“怀暮,你听我把话说完。弘煜确实是你的孩子,可那不是八哥抱走的。当初你生产的时候太突然,八哥不在你身边,所以没发现当初早已找好的接生嬷嬷被八嫂偷偷地用自己的人换了,起初就连八哥也是认为你生的孩子是夭折了的。等回到府里以后才发现孩子被八嫂抱回了府。那孩子真的不是八哥抱去的。八哥也不想骗你,可是事情到了那一步,已经无法挽回了。况且那时你的身体不好,我们都怕你知道了以后会伤心,冲动之下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来,所以才瞒着你。”

见我低着头,静静地不说话,胤祯继续道,“怀暮,这半年来你一直在四哥府上是吗?我们搜遍了京城里所有的地方,甚至连天津都派人去找过,都没有你的半点消息。却万万没想到你一直呆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他长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怀暮,你瘦了好多。四哥待你好吗?为什么你会成了他的义妹?”

我低声道,“阿真待我很好,从来就很好。我这半年,也很好,好的很……”

胤祯惊讶道,“阿真?你是说,四哥就是你口里的阿真?”

我点点头,扬起一抹笑容,“十四,这里是宫里,我不能和你多说了,我要回去了。阿真还在等着我。有空,再去找我说话吧!”

“别走!”胤祯扯住我,“为什么?你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了难道还是不肯原谅八哥吗?你要跟着四哥回府?”

我扯掉他的手,冷笑道,“我现在是雍亲王的义妹,当然要回雍亲王府。不然呢?要我回那个小小的别院,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当胤禩府外的女人吗?十四,我已经不是那个卑微地任由人玩弄轻贱的苏怀暮了,我是凝华郡主龙彼岸。如果你还想我念着我们往日的情分,就不要再为那个人说情。否则别怪我到时连你也不见!”说完扔下胤祯,头也不回地走出树林。远远地,看见胤禛颀长的身影倚在红色的宫墙边,见我过来,微微侧过脸看我。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全身镀了层金。红金两色的背景,让他清冷的身影也平添了几分温暖。我快步向他走去。

马车微微晃动着向前驶去,马蹄的哒哒声和车轮骨碌骨碌碾过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狭长的宫道显得格外清晰,胤禛静默地扯过我的手,将我紧握的手指一根根轻柔地掰开,握在温暖的掌心。我看了他一眼,反手握住他的手。

马车吁地一声停下,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会到才对。胤禛问道,“小福子,怎么回事?”

帘外,小福子的声音似有迟疑,“爷,是八……”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突然响起,“四哥,是我。”

这个声音曾经无数次在我耳边说着绵绵的情话,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但是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些记忆依旧那么清晰。我面无表情,却不自觉地抓紧了胤禛的手。

隔着帘子,胤禛缓缓地开口,“八弟,你有事吗?”

帘外一时没了声响,许久,那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急切,“怀暮,你在里面是吗?能不能……下来和我说句话?我有话对你说。”

我缓缓地伸出手,握住帘子的边缘,手顿了顿,终于还是将帘子掀了开来。月白色的身影恍如幻梦,轻轻扑入我的视野,可能是因为接到消息后匆忙赶来,寒冷的天气里,他没有带帽子也没有穿披风,只着了一件月白色的冬袍,手里握着马鞭,就那么遗世独立地站在那里。脸颊似乎瘦削了几分,微微颦着的眉,温润的眼眸带着几分忧伤,一贯噙着笑意的嘴角紧张地抿着。见我掀开帘子,眼神包含千言万语地向我看来。

我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八贝勒,街上说话不方便,不如先上车。有什么话,等回了府,凝华再听你说,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期盼已久老八出来啦!哼哼,下章可要开始虐他了!

爱得太迟

一声平平淡淡的八贝勒将我们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远,胤禩一怔,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弯腰上了马车,坐到我和胤禛的对面。灼热的视线紧紧地锁在我身上,视线在触及我和胤禛交握的手时凝滞了片刻。

我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曾经无数次幻想我们再次见面的场景,我以为自己会激烈,会决绝,会尖锐,会愤怒,但是没想过真正到了这一刻的时候会是现在这样的云淡风轻。心情平静如古井无波,再猛烈的风也到达不了井底,吹不起一波一澜。这代不代表我已经放下?

马车在诡异的气氛中回到了雍亲王府,两位阿哥先下了马车,我站在车上,面对着伸过来的两只手,没有丝毫犹豫,拉住胤禛的手下了马车。胤禩的眼神一晃,没有表现出任何受伤或尴尬的神情,自然地收回了手。

胤禛低头给我紧了紧披风,“我去书房有点事,你和八弟好好谈谈。”

我点点头,转头对胤禩笑笑,“八贝勒,去我的落梅院坐坐,如何?”

悠然的茶香随着袅袅升起的热气弥漫开来,我屏退了屋里伺候的大小丫鬟。屋里顿时只剩下我们两人。

胤禩手里捧着茶杯,却没有喝,关切地看着我,缓缓地开口,声音一如往日那般温润动听,“怀暮,你的伤……好了么?”

“已经好了。”半年前,那支毒箭狠狠插入我的肩膀,撕裂了我的皮肉,即使在伤口愈合以后,最初的那几个月,每逢阴天下雨,伤口还会隐隐作疼,喝了许久的药以后,毒素已经全部清除,就连伤疤也在宫廷秘药的作用下完全消除。肌肤光滑如初,有时让人产生一种错觉,那一箭,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那箭,不是我下令射的。”

我了解地笑笑,“我知道。”他还不至于那么狠心。

他顿了顿,似乎在酝酿着词句,“弘煜那件事……”

我打断了他,“那件事,今日十四在宫里已经和我说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有着期盼,“那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如何原谅?我知道孩子是你福晋抱去的,但那又如何?十四说了句话我觉得很可笑,他说事情到了那一步已经无法挽回了,怕我伤心,才不告诉我。什么叫无法挽回?在孩子没有上皇室玉碟,没有被赐名之前,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可以把他还给我,可是你没有。为什么?这其中的原因你我心知肚明。”当初我以为废太子一事与我无关,我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可,实际上怎么可能无关。太子一废,剩下的皇子都蠢蠢欲动,谁没有登上皇位的野心?其中大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实力最强,而大阿哥与四阿哥已经各有子嗣,唯独胤禩没有,这可以说是他角逐皇位的一个致命弱点。而弘煜的出生适时地填补了他子嗣方面的空白,可以增加他争夺皇位的筹码。虽然当初他答应了我不抱走弘煜,但其实是非常为难的吧?八福晋不过是做了他想做而碍于我情面却不得做的事,所以得到了默许。“胤禩,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怀着什么态度接近我的吗?我从没想过要当十四福晋。”最后这句话我是用的满语说的。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显然是想起了别院湖边他与胤祯的对话,“你一直都懂满语?”

“起初确实不懂,但是不代表一直会不懂。”我顿了顿,“但是我不在乎你是以什么目的接近我的,当初选择跟你在一起是我自愿,我不会因为这个来怪你,恨你。只要你不要超出我的底线。”言下之意是后来的事已经超出了我的底线。

“那你现在恨我吗?”他的脸色惨白而绝望,眼中带着一丝希冀,一丝祈求。

“不,我不恨你。”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一字一顿,“但是也不再爱。”爱和恨俱是强烈的感情,太耗费心神。

他苦笑,“真是一言天堂,一言地狱。”

嘴角勾起一抹笑,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嘴唇微启,“我早已身在地狱。”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怀暮,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起身走近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他英俊的线条,冰冷的手指触上同样冰冷的面庞。我弯下腰,伸出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胤禩,你……爱过我吗?”

他闭着眼,睫毛轻轻颤抖着,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直起身松开他的时候,他猛地一把回拥住我,脸埋进我的胸前,“爱……我爱你,我爱你怀暮。不要不爱我。不要离开我。”

我捧起他的脸,看进他的眼睛,笑意冰冷,“爱?胤禩,你真的懂什么叫爱吗?”一只手沿着他的身体下滑,按在他的胸前,“这里,你把这里守得那么紧,不让别人靠近一步。就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阳光可以透进去,温暖却透不出来。你总是笑得那么温暖,内心却最是寒冷彻骨。你要我的心,却从不肯给我你的心。这是爱吗?”

他握住我按在他胸前的手,仰头看着我,“怀暮,以前是我不好。可是我现在真的懂了,我真的爱你。我想你了。”孩子般的语气,孩子般地祈求,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我从不知道他还会有这一面。

可是,江山,美人,他早已做出了选择。他会为了那个位子伤害我一次,便会因为同样的理由抛伤害我第二次。趋利避害,连最简单的单细胞生物都会。我不会给他第二次伤害我的机会。

我忽然笑了,笑得妩媚动人,“八贝勒会想我?真是荣幸!只是不知道八贝勒想我哪里?”柔软白皙的手抓住胤禩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绝美的脸,顺着身体一路下滑,“是想我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胤禩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妖娆妩媚地笑着,一个一个解着身上的扣子,衣领敞开,露出的白皙的脖颈上,红色的吻痕暧昧地盛开着,这是昨晚胤禛留下的痕迹。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颈间,冰冷黑暗如北极的海。再看向我时,眼中蕴含着沉沉的伤痛,“你何苦作践自己!”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作践?高贵的人才会作践自己。而我,本来就下贱的很。不然当初怎么会随随便便和你一夜春宵?”灵蛇一样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我贴近他的脸,吐气如兰,“八贝勒,你不是想我吗?”轻轻吻上他的颊,柔软的舌尖微微擦过他的唇瓣。“我也很想你……的身子呢!我们有多久没有做过了?自从怀了弘煜,到现在有一年半了吧?有时我也会常常回味起我们在床上的时候,我们两个的配合真的是很默契呢!所以,只要你愿意,以后你也可以来找我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如果你对我还满意,什么时候还想要的话,随时吩咐,我可是乐意之至哦。只不过,我可不是天天晚上都有空,我现在可不只你一个入幕之宾,很多时候会没空的。怎么办呢?”我歪着头,一副苦恼的样子,“不然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想要我,提前跟我定好日子,我专门把那天腾出来,晚上在床上等你,好不好?”

说完无视胤禩铁青的脸色,满意地拍手笑了,“我真是太聪明了。我这么安排,八贝勒可满意?”

大手突如其来地狠狠地掐住了我的手腕,把我用力的推开,狂暴而痛苦的情绪快要将胤禩整个人撕碎了。伤害和作践自己,这就是她的报复方式么。

我睁大无辜的眼睛,一脸茫然,“怎么?八贝勒不是爱我么?不是想我么?难道是嫌天数少,还是嫌我被别的男人上过了不干净?可是你自己都有福晋了啊!为什么我就不能有别的男人?我一样会对你很好啊!”眼底尽是冰冷的笑意,讥讽地望着他。

胤禩看着她讥讽冰凉的眼底,终于意识到,他不仅失去了她的人,她的爱,也失去了自己的心。那瞬间涌来的莫大哀痛,顷刻间将胤禩的整颗心席卷了去,仿佛被人一刀刀剐着,那种绝望与无力几乎将他魂魄也吞噬殆尽。为什么会这样?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即使是那天满月酒时被怀暮撞破,即使是她消失了半年躲起来不肯出现。他的心底总是以为,她是爱着他的,总会原谅他,因为,他把她的爱看的那么通透。可是自己心里一直潜滋暗长的爱,早已洞悉却从来不肯面对和揭开的爱,当他终于肯承认的时候却以无可挽回的姿态排山倒海而来。他的双唇惊恐地颤抖着,纠结了隐忍,愧疚,悔恨,绝望于一体,惊恐之下是刻骨的疼痛。他真的爱了啊!只是,太迟了,她的爱,却早已被他亲手杀死。

不知道谁比谁残忍,不知道是谁比谁伤心。两个人静静地对望着。片刻,胤禩霍然起身,仓皇而去。

莫名的赏赐

屋里传来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守在门口的绿萼一脸焦急却不敢推门进去,见到胤禛的表情就像见到了救星,“王爷,格格她……”胤禛摆摆手,示意她下去,推开门,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跨过地上破碎的酒坛的瓷片,胤禛走到桌前,俯身看着趴在桌上那个衣衫凌乱,醉眼迷蒙的女子,浓浓的眉毛微皱,“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酒。”

我抬起头,眯着眼看他,“谁说我酒量不好?污蔑,纯粹的污蔑。我千杯不醉!再说现在我才喝了三坛酒!”伸出的手指却是四根。

胤禛扫了一眼四处散乱的酒坛,漆黑的眼中是无奈和纵容,“嗯,你千杯不醉!”他将我扶到床边,帮我脱去被弄皱的外袍,我低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一个个地解我的扣子,嘟囔道,“你小心点!都皱了!这可是,可是郡主朝服!郡主才能穿。”我把脱下来的外袍铺在床上,脸凑上去在繁复的刺绣上蹭着,“郡主朝服,多金贵啊!哼哼,比我这个人可金贵多了!”

胤禛好不容易才从我的身下将袍子夺出,“你醉了,睡吧!”

我跳下床,“我醉了?醉了好,醉了好啊!但愿长醉不复醒!”跑回桌边,我拿起桌上的酒坛晃了晃,仰起头往嘴里倒去,冰凉的酒液顺着下巴滑落,湿了前襟。

胤禛夺下酒坛,漆黑的眼睛看着我,“你就这么难过?”

“难过?我何止难过……”我脚步踉跄,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捉住他的前襟,仰头看他,“阿真,你爱不爱我?”

“爱。”他的眼睛幽深似海。

我咧着嘴笑,用手拍拍他冷然的脸,“你看,即使是你用这种冷冰冰的表情说爱我,我也会深信不疑。可是那个人,他再温柔再深情地说爱,我也相信不了啊!我拼命拼命地说服自己他说的是真的,可是就是不信,打心眼里不信。因为我太了解他,他爱的从来就不是爱情啊!”怪不得当初胤禟会对我说,八哥是做大事的人,让我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他恐怕是早就看到了这一天吧?那个人的心里,早就放满了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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