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琳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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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琳妃传-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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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夫人轻轻一笑:“更何况,妃嫔之身,若能把握良机,便能登上太后之尊俯视天下苍生。那么,瑄儿,你告诉我,从小争强好胜的你,甘愿舍弃你倾国倾城的容色去卑微地度过一生吗?”
  “你是林氏的女儿,你的兄长已经为你铺好了路,那么你便自己去争取。”林夫人抚一抚林若瑄柔软的发鬓,将凌乱的刘海轻轻理顺,“你的哥哥与你,一个将会是国之栋梁,一个将会是天下之母!”
  玉厄夫人的心绪又是一荡,仿佛连自己都收不住了,是什么时候,魏王坐在自己的床边,执着自己的手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明明知道这句话,他已经对许多女人说过,明明知道,男人的甜言蜜语,是裹挟着毒药的糖衣炮弹,但是那一刻,面对那个男人的朗朗目光,还是有些沉溺。
  又或是什么时候,自己坐在尚是魏王正妃的夏梦娴床头,轻轻调好一碗浮着热气的药茶,笑着说:“汤馥娴已经吃尽了苦头,王妃不必烦恼。”
  夏梦娴则虚弱地报之一笑:“若瑄你最贴心。”
  但是,不管是夏梦娴还是林若瑄,都不会想到,那一碗碗药茶,早已被林夫人下好了慢性毒药,林若瑄日日服侍在夏梦娴床头,得尽了信任与依赖,直到那一日,林夫人笑着对她说:“王妃已经不能生育了。”
  林若瑄吓得摔掉了手中的碗,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碎裂一地的青瓷碗碎片,倒映出母亲虚浮的容颜。
  “日日下毒,已经绝了正妃的后路。”林夫人坦然地笑着,那么陌生,仿佛不像是自己的母亲,“母亲已经帮你杜绝了最大的后患,当然,这也是你兄长的意思。”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就算曾经想过,正妃对自己示好是为了对付同为侧妃且恩宠甚隆的汤馥娴。但是,王府里面那么凶险,除了魏王,还会有谁会对自己好?于是,自己也便愿意亲近这位正妃,也愿意帮助她一同对付汤馥娴,只是却不知,不经意间,自己的手,已经沾染了血腥之气,还是自己最愿意亲近的正妃,况且,这一次,是自己的母亲带着自己踏上一条不归之路。
  因为心中有愧,所以在王妃面前,总是无比谦卑,也愿意帮助她,一同对付诸多的嫔妃,直到朱成璧进府,直到阮嫣然入宫。
  玉厄夫人仿佛看到那个暴雨如注的傍晚,朱成璧跪在含章宫外淋雨,鬓发皆湿、摇摇欲坠;又仿佛看到那个阴云密布的日子,祝修仪率领一众宫人,跪在仪元殿外哭谏;还有皇五子玄泞,还有贺婉仪、钱小仪,甚至包括密贵嫔那尚未出世的孩子,手上沾上了越来越多的血腥之气,直到对镜自顾,自己都惊觉眼角的凌厉机锋。
  有时候,自己一个人静静坐在床头发呆,都似乎能嗅到手上的血气。直到……直到宓秀宫越来越君恩稀疏,直到母亲去世,直到哥哥谋逆,浮生一场梦,真的,只是一场梦,梦的尽头,是九五之尊的皇位,是自己在母亲病床前许下的诺言:必争帝位。
  一瞬间,种种往事在头脑里盘根错节,玉厄夫人微一怔忪,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呢?难道你不想吗?”
  “我当然也想。”朱成璧呵气如兰,轻轻的话语如同香雾一般慢慢散开,“只是我一早就知道,我没了这个机会。”
  玉厄夫人缓缓扫过朱成璧毫无破绽的脸庞,却听朱成璧徐徐而道,仿佛一支利箭直击自己的胸口:“皇上早有立玄济为太子之心,玄淩,半分赢面也没有。”
  仿佛是被人一下子从水底拉起,新鲜且带着一丝寒意的空气瞬时扑向自己,毫无防备,玉厄夫人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喃喃道:“怎么可能?”
  朱成璧感受着玉厄夫人脉息的急促跳动,依旧是不动声色:“一则,玄济性情冰寒,需要多年的打磨圆润,方能胜任太子之位,若是过早立了太子……”朱成璧深深看住玉厄夫人的双眸,“你自是知道的,先帝一朝,两任皇后的嫡子都是过早被立为太子,导致性情乖张、目无皇权,犯下了多少过错。”
  见玉厄夫人微微颔首,朱成璧继续说道:“况且,玄济娶妻已有三年,却仅有庆成宗姬膝下承欢,如果不能有世子,难免遭人觊觎,太子之位亦是不稳。”
  玉厄夫人略略迟疑:“你的意思是?”
  “你还不明白吗?”朱成璧陡然高了音调,发鬓的蝶恋并蒂海棠錾玉步摇垂下的璎珞微微颤动,划过晶亮的弧度,“正因为皇上对玄济寄予厚望,皇上才会冷落你而宠幸阮嫣然!正是因为玄济会登临太子之位,所以皇上才会让博陵侯为他保驾护航!如今,博陵侯到底是被挟持还是意欲逼宫,你自己一清二楚!皇上谋划多年,就是为你们母子着想!林若瑄啊林若瑄,你怎能让皇上如此伤心失望!”
  玉厄夫人一时间目瞪口呆,朱成璧的话已直追耳边:“皇上刚刚告诉我,待到贺妃诞下世子,就会封玄济为太子,你便是正一品的淑妃,更会封你兄长为异姓王!如今若十万大军依旧兵困围城,你让皇上如何自处?”
  玉厄夫人心头一热,脉息跳得越发快,朱成璧心中的悬着许久的石头终究是落了地,事到如今,玉厄夫人已经生生坠入圈套,再无反制的机会了。
  “那么,我该做些什么?”玉厄夫人机械似得挤出这句话,反手握住朱成璧的右手,半是欣喜半是惶迫,“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二十一章  愁云蔽日万里凝(1)
  愁云蔽日万里凝(1)
  朱成璧推心置腹道:“我与你说的这一席话却是无法对博陵侯细细分说,你若是能让博陵侯明白皇上的想法便好了。”
  见玉厄夫人若有所思,朱成璧又补充道:“眼下,博陵侯是为人挟持,挟持者如果没有了,博陵侯自然是可以负荆请罪的,皇上有了台阶下,也不会过多责怪博陵侯了。”
  玉厄夫人颔首称然,望着朱成璧,不免有些愧疚:“之前我对你总是不够好。”
  朱成璧换上一副恭敬的神态,笑吟吟道:“之前是之前,夫人是视嫔妾为太子之位的竞争者,自然是要多加防范的。只是,从今日起,嫌隙便可尽释了吧?”朱成璧微微一顿,似是玩笑道,“那么,夫人可否许给嫔妾一些补偿呢?”
  玉厄夫人思索片刻道:“那么,若我他日为淑妃,必将许给妹妹夫人之位。”
  朱成璧心中暗笑,林若瑄果然还是小气,往日的宿怨岂是小小夫人之位便可以一笔勾销的么,心中虽作他想,脸上却是一派恭谨感激之色,毫无破绽,朱成璧再行跪拜大礼,恳切道:“多谢夫人!”
  玉厄夫人伸手搀起朱成璧,友好地拍一拍她的双手:“我会修书一封,妹妹便帮我交给皇上,找人带给我兄长便是了,至于皇上那边,妹妹解语之花,多帮姐姐劝和才是。”
  朱成璧笑不露齿,异常端庄,只紧紧握住玉厄夫人的双手:“既然已经姐妹相称,妹妹必当协助姐姐才是!”
  玉厄夫人的眼神有些许的恍惚:“妹妹大度宽容,叫姐姐真是难以自处,以前,我也做了不少错事。”
  玉厄夫人的眼风向昭阳殿的方向不经意一扬,却已被敏锐的朱成璧生生收在眼底,心底一惊,难道,林若瑄竟然真的对夏梦娴下过手吗?夏梦娴虽然不算十分的精明狡诈,亦是能谋会算之人,却被蒙蔽到如此地步,若非自己蓄意挑拨,恐怕她们牢不可破的盟友关系依然能维持完好。
  心中的思索纵然转动如轮,却只化为唇边的温然一笑,朱成璧道:“从前的事自是不用再提了,夫人好好把握好当下便可。”
  回了德阳殿,朱成璧却只是坐在窗下沉思不已,夜风微凉,吹散一层一层的心绪:“竹息,以前我总以为皇后与玉厄夫人只见没有嫌隙,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竹息微微一怔:“玉厄夫人跟娘娘说了什么吗?”
  朱成璧轻轻摇头:“我只是猜测罢了。”语毕又道,“叫小厨房做几个清淡的菜,晚上皇上会过来。”略略想了一想,朱成璧又补充道,“待会儿叫淩儿与真宁好好准备一下,皇上过来后便一同用膳。”
  竹息笑道:“娘娘若要与皇上说体己的私房话儿,又何必让四殿下与帝姬一同过来凑热闹?”
  朱成璧掌不住嗤的一笑:“淩儿与真宁在的话,皇上自不会详细问我宓秀宫之事。那么,唯有等到用膳之后了。”
  竹息瞬间明白,从镂花雕漆的妆奁盒子里挑出一只螺子黛:“刚柔并济最好,娘娘下午在御书房太过刚硬,自然,需要用柔情蜜意来补上一补。”竹息抿嘴一笑,“娘娘该好好梳妆一番才是。”
  朱成璧不觉莞尔:“你懂得倒多,等到哪一日……”朱成璧心里一惊,突然变了脸色,闭口不再言语,只见透空四鸟纹镜里的竹息一脸苍白,心中霎时泛起浓烈的苦涩,须臾沉默后只是压了声音低低道:“替我梳妆罢。”
  次日清晨,博陵侯军营一片肃穆,博陵侯双手微颤,看着面前的两样东西,一样是皇帝的圣旨,许诺自己封异姓王,另一样是幼妹的亲笔信,劝说自己负荆请罪。
  异姓王,玄济的太子之位,幼妹的淑妃之位,免死金券,自己想要得到一切,终于全部到手了。自己在史书上,将会是太祖一朝后的第一位异姓王,更会是周公之臣,誉载史册、名传天下。
  一旁的部将,博陵侯长子林兆远见博陵侯动心,忙道:“父亲既然决定,那就该考虑将何人交出。”
  另一位部将,博陵侯的心腹大将葛海正哑着嗓子道:“侯爷,这会不会有诈,当初太祖就曾铲除过异姓王,侯爷可别忘了,既然京中守军不足,咱们完全可以攻入紫奥城!”
  林兆远道:“你我家人俱在京中,若强行攻城,只怕家人性命不保!更何况,吉州陈恪等各路兵马正日夜兼程赶来,若真的能逼宫退位,三殿下的帝位依然不稳,他日勤王之师五十万围困京城当如何是好?”
  “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葛海正梗着脖子,红了脸道,“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死个把有什么了不起!”
  博陵侯蹙眉斥道:“我原本就是要逼宫而已,何曾是想真正反了那个皇帝!”博陵侯微一思索,又转首看着林兆远,似有些动容,“更何况,本侯的夫人乃是本侯的糟糠之妻,本侯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夫人受死?”
  林兆远心头一暖,纵使父亲纳了几房妾室,却始终把自己的母亲放在第一位,除夕守岁,更是年年只有母亲陪伴身边,父亲是真正爱着母亲的。
  葛海正撇一撇嘴,咳了一声,两眼突地冒出鹰隼般的光芒,待要说话,却被博陵侯的眼神生生吓住,终是不再多言,却听有人在帐外叫道:“侯爷!侯爷!不好了!”这一声来得突然,帐中三人具是吓了一跳。
  “进来回话!”
  一名络腮胡子的部将匆匆掀了帘子进来:“侯爷!不好了!帐外不知怎的打了起来,骁骑营统领杜广生被砍了一刀。”
  葛海正嗐了一声道:“砍了一刀有什么要紧!老子身上不知道被砍过多少刀呢!”
  那络腮胡子满脸惶恐:“可是,刀上有剧毒,那杜广生已经快不行了!那个,骁骑营的中军武臣孙传宗一怒之下砍死了那名行凶的小兵,现在已被制服!”
  博陵侯勃然大怒,一掌重重拍在案上,竟将那赏自先帝的折铁宝剑震得一跳:“混账,使者好好的怎会与人大打出手!刀上又怎会有毒!全***是废物!”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原来那名挑起事端的小兵早年是在骁骑营做事的,因为犯了错被杜广生打了五十大板给赶了出来,从此怀恨在心,这一次杜广生作为使者来博陵侯大营议和,便暗中给刀上了一层毒,寻了机会砍了杜光生一刀。
  孙传宗被几名亲兵牢牢架住,尤自破口大骂:“林鉴霄!给老子出来!”
  孙传宗想是气得狠了,几乎是口不择言。向来除了皇帝,是无人敢直呼博陵侯的名字的,周围的亲兵见状,具是变了脸色,慌忙给他堵上了嘴,一名年长的亲兵怒骂道:“侯爷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你可是活腻歪了?你们统领死了,我们这边也被你杀了一个,一命抵一命,你还不知足?侯爷不怪罪你就算你走运!”
  博陵侯从帐子里出来,看到孙传宗正被五花大绑,怒道:“这是做什么!还不快给孙将军松绑。”话毕,又狠狠踢了一脚那个已被砍死的行凶者,吩咐道,“竟敢对杜大人下毒手,给本侯拉出去喂狗!”
  孙传宗冷眼看着博陵侯向自己走来,鼻子轻哼了一声。
  博陵侯陪着笑脸给孙传宗松绑,好言道:“孙将军受辱了,都是本侯的部下照顾不周,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孙传宗冷笑一声:“我便罢了,杜大人可怎么办?”
  博陵侯微一犹豫,林兆远出言道:“都是属下管教不严,竟然出了此等差错,属下自会向皇上请罪!今日接待使者一行的兵卒、将领全部处死!”一言既出,四下皆是惶恐。
  孙传宗活动活动手腕,狠狠瞪一眼绑他的亲兵,又对博陵侯说道:“免了,接待的兵卒跟将领都是侯爷你的亲兵,侯爷用不着全都处死吧,赏顿板子就足够了。”
  孙传宗回头看一眼杜广生紫青变形的脸,微微叹气道,“只是杜大人好歹也是骁骑营统领,便麻烦侯爷差了几名部将扶送灵柩回京吧。”
  京城,梁王府书房,气氛诡谲地沉静着,桌上的砚台都似乎慢慢晕染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墨香,奕渮闲散地笃笃敲着桌子,思索着道:“如今杜广生既然死了,骁骑营也就只有你能领统领一职了。”
  朱祈祯目光清澈,朗朗迎住奕渮探寻的眼色,毫不避让:“蒙王爷不弃,下官必当不负重任,只是下官尚有一个请求。”
  奕渮点点头:“你说便是。”
  “副统领一职暂缺,中军武臣孙传宗可暂领其职。”
  奕渮颇为玩味地看着朱祈祯,心思一层漫过一层,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心思缜密恐怕不逊于自己,若是能为己用便也罢了,如果不是呢?奕渮以手支颐,漫不经心地说:“骁骑营虽好,到底也及不上神机营,神机营再好,也比不了沙场征战、博取功名,你要求得富贵,不必耗在京城里,陈恪的大军不日将会前来,你若有心,本王可以推荐你去吉州历练。”
  朱祈祯微微笑道:“王爷真为下官着想,只是下官想着,骁骑营虽然机会不多,但毕竟是天子脚下,只要耐心等待,必有出头之机。”
  奕渮一怔,却见朱祈祯叩首而言:“下官不才,却也知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王爷雄才韬略,不下于太祖与太宗,下官愿誓死追逐王爷。”
  奕渮眯起双眼,细细打量朱祈祯,此人颇具鬼才、的确不似那迂腐愚忠之人,那么,杜广生一死,确实也对自己有好处,只不过雄才韬略、不下于太祖与太宗,总觉得是在暗示什么,他不是朱成璧的侄子吗?那焉知会不会是朱成璧的一枚棋子?
  注:折铁宝剑:古代名剑。状似刀,仅一侧有刃,另一侧是背,上有一窄凹槽。剑身中间印有宽凹槽,长3尺4寸3分,重仅1斤4两。拳剑指南》谓:“状极古雅,有刚柔力,能弯曲自如。单双手持之,无往不利。此是古大将所用折铁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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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小丁童鞋的话:
  昨天是圣诞节,小丁窝在寝室里写施工课程设计,大学以来最最麻烦的课程设计,神马吊装、屋架、施工进度、脚手架布置写了100+,到了晚上,跟舍友说,圣诞节,咱好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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