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网球上装,长发用橡筋圈束起一条马尾,蹦蹦跳,活泼又可爱,简直像个中学生。
吃下午茶她会穿条裙子,或者带顶帽子,大方自然,十足的大学生。
参加酒会,发型多姿多彩,衣服的颜色比较鲜艳耀目,穿条金色束脚灯笼裤,青春又富魅力,充分表现出少女的特色。
夜总会、BALL、派对……她穿的都是性感的晚装,贴身的礼服旗袍,充分地展示她那成熟、丰满而又具备少女特有的弹性——标准、美妙的身材。那时候,她不再是秀气的中学生,而是艳光四射、令人无法抗拒的美人。除了对尤烈,素心对人温柔有礼,风姿迷人。尤烈不明白素心和别人说话,声音为什么那样温柔娇脆,而对尤烈不单只是冷冰冰,还有点凶恶。她是个怎样的人?骄傲!
但是,从没有一个男孩子这样批评过她,每一个人都称赞她既美丽又温柔。
尤烈承认,越来越注意素心,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全不把她看在眼内。
尤爷爷向他投诉:“亚烈,我差不多一个月没有看见素心了。”
“你不是很喜欢派司机去接她来家里玩玩的吗?”
“跟她通过几次电话,她最近好忙,派车去接她,也接不到她的人。”
“嘿,她真忙,忙着拍拖。”
“跟谁?她不是找到了意中人吧?”
“不知道她找到意中人没有,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尊尼一个星期还见不到她两次。”
“那你呢?”
“我什么?”
“在牧场的时候,你们不是很好吗?她病好了我还见你陪她去散步。”
“爷爷,往事别提了,提起来真叫人生气,那时候,她生病需要人照顾,所以对我还算友善,现在没病啦,也不必再利用我了。”
“你不能这样说,素心不是这种人,她病好了,还请我们回家吃晚饭。”
“她这个人没有良心,以为请人家吃顿饭,就一切可以抵消。”
“没那么绝情,你生日,她还做你的女主人,那天你们多登对!”
“就是那天,她大概以为报答了我,从此散了。”
“亚烈,你坦自告诉爷爷,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她?”
“还是一句老话,李素心样貌美丽,行为恶劣,这种臭脾气的女人,我尤烈一生一世没老婆也不想要。”
“素心温温柔柔,我从未见她发过脾气,她对你也很不错。”
“爷爷,她是个两面人,你们面前一套,我们单独相对又另外一套。”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得那么多疑?”尤爷爷不以为然:“我明天一定要把她找来,你推了所有约会,早点回家。”
“爷爷,我不想……”
“听话嘛!”
尤烈的心情非常矛盾,他挨了素心一记耳光,至今怒气未消,恨不得回敬她一个巴掌;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很想看看素心在爷爷和父母的面前,会怎样对待他。
结果,他还是推了那天的约会,下了班马上回家。
素心已经在座,她和过去没有两样,看见尤烈也没有尴尬,反而尤烈自己有点不自然。当然,一生人第一次给人掴耳光,打他的人还是他一直看不起的女人呢!
“亚烈回来了,我们可以吃点心。”尤爷爷是最高兴的。
吃点心的时候,尤烈很少说话,低着头猛吃东西,尤爷爷说:“晚饭前最好散散步,亚烈,你带素心到花园走走。上次素心来做女主人,忙了大半天,根本没有好好看过我们的新居。”尤烈用餐巾抹手,没有说话。
“仔仔,我的话你没有听见?”
尤烈垂着头,皱起眉:“爷爷,我说过有外人在……”
“外人?没有呀,你是说素心吧?她不是外人,是我的乖孙女。”尤爷爷推着尤烈:“去!素心想看前天空运来的蓝玫瑰。”
尤烈赖着,这大男人有时候真嗲,素心从心坎里笑一下,真是个被宠坏的男孩,谁嫁着他注定一生受苦,庆幸这受害者永远不会是自己。
素心先站起来,微笑问尤爷爷:“不如我们走走好吗?”
“老人家吃饱了就想休息一会,走不动了,你和亚烈去吧!”
“可以走了吗?”素心柔声问尤烈。
尤爷爷、尤太太用恳求的目光望住尤烈,尤烈掷下餐巾,站起来,领头走了出去,素心跟在他后面,好象一点也不介意,尤爷爷翁媳反而替她难过。
尤烈和素心的距离越来越远,尤烈不能不停下来。
秋风吹起素心的粉绿裙袂,她摘了一朵小黄兰插在鬓发间,她缓缓地走向前问:“好看吗?”
“李素心什么时候不好看?”
“你终于承认我长得美丽?”李素心俏皮地一弯腰:“谢谢!”
“洋娃娃也很好看,我并不认为漂亮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啊,我明白了,你对美丽的女孩子没有好感,怕她盖过你的光荣,看样子,你将来选对象,也会选个平凡的。”素心坐在喷泉的云石圆堤上:“我看,像我姐姐那样就差不多。”
尤烈坚决地摇一下头:“我不知道要到哪一年结婚,不过,我将来的妻子一定要是一个最漂亮的。”
“你不是暗示向我求婚吧?”
“当然不是!”尤烈好象很惋惜地看着她:“女人除了美丽,还要温柔、真诚、有爱心。”
“每一个男孩子都说我很温柔,我对人也很真诚,我没骗过任何人的金钱、感情,或者其它什么的,我孝敬老人家,喜欢小孩子,我很有爱心。”
“你不是暗示你有足够的条件可以做我的妻子吧?”
“当然不是,怎么会?”素心做了一个手势:“我们是死对头。”
“这证明你很虚伪。”尤烈用手接着喷泉的水,这是懊恼的表现。
“我?我从不虚伪。”
“你还狡辩?”尤烈怨恨地看一眼:“在我家人的面前,你对我又温柔又体贴,他们不在,你就拼命折磨我。”
“应该说,彼此折磨,你对我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那就不应该在我家人面前演戏。”
“我的出发点是善意的,爷爷希望我们做好朋友,我不想他老人家失望,难道这也是罪过?”素心反问:“我看得出你也很孝顺你爷爷。”
“你到底要不要看蓝玫瑰?”尤烈也许自觉理亏,马上换了一个话题。
“当然要,这是我跟你出来的目的。”素心站了起来。
尤烈带素心走进第二个花房,里面放满一盒盒各种不同颜色的玫瑰。
红的、黄的、白的、橙黄的、粉红的、鸳鸯红的,还有六盒蓝的。
“好漂亮!”素心捧着一朵蓝玫瑰爱不释手:“花瓣像天鹅绒一样。”
“蓝玫瑰不难找,但花瓣又厚又大得像只大饭碗,在这儿不轻易买得到。”
“不知道爷爷从哪儿买回来的?”
“是我买回来送给爷爷的。”
“啊?你!哪儿买得到?”
“南美,我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在南美。”
“我真想认识他。”
“我不会给你介绍,我不想尊尼、子洋他们多一个情敌。”
“你弄错了!”素心笑着摇摇头:“我只不过想托他买两盒蓝玫瑰。”
“是吗?看够了没有?”
“我巴不得每天都看它一次,可惜我没有朋友在南美。”素心依依不舍,离开花房。
“走过去前面有个大花房。”
“里面一定有很多花。”
“全是兰花,各国、各式、各色都有,很多彩多姿!”
“我能进去看一眼吗?”素心带着请求的口吻问。
“少爷,李小姐。”一个佣人走过来:“快吃晚餐了,老爷请两位回去。”
“改天吧!”尤烈对素心说。
“好!”她点了点头。
芳姑很高兴地在台阶迎着:“二小姐,尤家送了礼物来。”
“又是古董?”
“不!是小姐最近一直盼望得到的。”芳姑笑玻Р'地跟素心进屋里去。
“我最喜欢什么呢?”素心笑着反问自己。
“我把它先放在露台上,小姐,你看见了没有?……”
“蓝玫瑰!”素心扔下手袋跑上去:“一定是尤爷爷送给我的。”
花上有一个礼物咭放着,素心翻开一看——
你虽然没有南美的朋友,但你有两盒心爱的蓝玫瑰。
“尤烈!”素心很高兴:“芳姑,快替我打电话找尤少爷。”
但是找不到尤烈,大概又被那班小姐缠住。第二天,素心回写字楼不久,便亲自拨了一个电话给尤烈。
“早安!”
“谁?”不耐烦的声音,大概素心没通过秘书一关就直冲总经理室。
“李素心。”
“啊!是李小姐。昨天你给我电话,可惜我回家已经半夜了,不好意思再复电话打扰你,找我有事吗?”
“谢谢你送我两盒名贵的蓝玫瑰。”
“单是说一声谢谢就够了吗?”
“是的,我也应该回敬你一份礼物;不过,上次我送给你的东西你又不喜欢,什么时候有空,请亲自来总公司挑选。”
“礼物不要了,我只想你请我吃一顿饭。”
“你知道我从来不会邀约男孩子。”
“你为什么不可以改变一下,老要争第一,请我吃一顿饭,你损失了什么?”尤烈发脾气。
“是你损失了自尊。”
“我?废话!长年累月都是女孩子主动跟我约会,我的尊荣与日俱增。”
“那是你个人的看法,外面怎样说你?你像个皮球,被动的,一班女球员控制你,今天你在这人的怀抱,明天你在别一个人怀抱。也有人说你老占女人便宜,连饭都要人请。一个大男人,应该坚持争取主动权,喜欢约哪一个,就约哪一个,怎可以任人摆布?”
“这……”
“任人摆布的男人,只有一种吃软饭的,喜欢被女人玩弄。”
“你说我是吃软饭的?”尤烈在电话里吼。
“你应该不是,还有,女孩子应该有少女的矜持,自动去讨好和约会男孩子,这种女孩子,你不觉得她们太随便了吗?当然,现在男女平等,谁都有权做主动,问题是,你是否甘心做被动。”
“你呢,你就甘心?”
“在传统上,女孩子被男孩子约会,是正常的。”
“这证明你不敢打破传统。”
“在这方面,我承认自己十分保守,而且我尊重有礼貌的男士。”素心说:“也许,我的话不中听,我也不想再?嗦,或者你自己分析一下,谢谢你的礼物!”
“喂!李素心…”
“我还有十分钟就要开会,”素心带点歉意,柔声说:“改天再谈好吗?”
“……”尤烈顿了一会儿终于挂断线。素心耸肩,开会去了。
下午,素心到分公司巡视,莎莲娜趁机和男朋友通电话谈心,差不多聊了一个钟头,刚挂上电话,电话就响。
“李氏百货公司。”
“想预约。”
“预约什么?”
“今天晚上请你‘波士’吃饭。”
“唔!‘波士’今晚、明晚早已有约,真对不起!”
“没关系,我就约后晚。”
“好的!”莎莲娜刚才谈情昏了头:“我还未请问你是哪一位?”
“尤烈。”
“嘎!尤……尤公子。”莎莲娜大感意外:“对不起!我不能代‘波士’答应你后晚的约会。”
“你刚才不是答应了吗?”
“刚才我不知道你是尤公子。”
“我怎样?”尤烈声大如雷,几乎震破莎莲娜的耳膜:“我不是人?”
“请息怒,听我解释,”莎莲娜掩住耳朵说:“因为尤公子从来不主动邀约女士,我担心尤公子跟我开玩笑。”
“我才没空跟你开玩笑!”尤烈气呼呼:“我没有权改变一下自己吗?什么劳什子秘书。”
莎莲娜恨得牙痒痒,这臭男人,总有一天会不得好死:“尤公子,这样好不好,先约个时间,你和我们老板谈谈,去不去吃晚饭,你们两位当面决定。”
“后天四时四十五分我去接她。”尤烈“啪”的一声挂上了线。
莎莲娜拍着桌,好一会儿才回复情绪,她拨了个电话到分公司,找到了素心。
“他像个野人,完全没有礼貌。”
素心好兴奋,像赢了一局棋:“管他呢!只要他肯主动约会我,我已经占了上风……”
素心照照镜子,拨拨头发,拉了拉身上那白格子羊毛裙,对讲机就响了起来:“二小姐,尤先生来了。”
素心马上放好镜子,拉了个活页夹子在台上:“请他进来!”
莎莲娜开门,尤烈进来,白色西装,黑色天鹅绒背心,俊得要死。
素心抬头推开文件,微笑对尤烈说:“欢迎光临,莎莲娜,准备咖啡。”
“用不着麻烦,我们吃下午茶。”尤烈对莎莲娜说:“这儿没有你的事,你可以出去。”
莎莲娜望住素心,站着。素心点了点头,于是,莎莲娜出去了,并且关上了门。
“你好象是这儿老板。就算我,也从来没有对莎莲娜那么凶。”
“我看见她就不顺眼,她这种女人,哎!我形容不出来。”
“你以前也老喊着我不顺眼。”
“别算旧账,我们去吃茶吧!”
“咦!我可没有答应你的约会啊!我还以为你来参观公司。”
“李素心,你到底要我怎样?”尤烈霍地站起来,既委屈又气愤:“我从来没有约会过女孩子,你是知道的。我破例第一次约你,已经很让步,你还要来为难我?”
素心想了想,终于点点头:“你尊重我,我也应该尊重你,好吗!我们现在就去喝茶,反正下班时间到了。”
素心穿上白色羊毛纤维质短大衣,拿起手袋放好文件:“走吧。”
经过秘书室,莎莲娜直瞪着尤烈,尤烈向她扮了一个鬼脸。
坐上尤烈的跑车,尤烈说:“我们到山顶喝茶。”
“去浅水湾吧!那儿可以看到日落。”素心说。
“每一次约会,总是由我安排一切,女孩子全都要依我。”
“你既然肯破例约我,为什么不破例依我一次?今天去浅水湾,下次我们再去山顶。”
“下次我还要电话预约见面,然后你才考虑要不要跟我出去?”
“不用了,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我又没有虐待狂。”
“但是,仍然要经过莎莲娜。”
“嗯!咭片上有我办公室的直线电话号码,和我家里的电话号码。你找我,就不用这样再经过莎莲娜;而且,下班后你还可以打电话到我家里去。”
“这就好,”他连忙把咭片装好:“这样直接多了,而且我喜欢什么时候跟你谈谈,拨个电话就可以。”
虽然,李素心和尤烈已经做了朋友,但是,他们也只能偶然吃顿饭,挺多上一次“的士高”。毕竟,尤烈有一堆自己的朋友,李素心也忙着自己的交际应酬。
不过,尤烈已逐渐对李素心产生好感,她很少和尤烈抬杠,态度也越来越温柔,和对尊尼他们没有两样。
这天,开完四角会议,尊尼提议星期六到尤烈的牧场开烧烤晚会:“星期一是公众假期,我们可以去住两三天。”
“主意不错。”尤烈第一个赞成:“最近生意太忙,几乎压得我透不过气;而且下一个星期五我还要到中东公干。”
“你可不能不请素心。”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请她?”尤烈笑起来,看着素心:“她是我们的股东,少得了她?”
“你多带几个女孩子去,人多热闹些,还可以开个小型舞会。”
“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牧场有三间客房,两人共享一间,还可以请柏加和路易。”尤烈计算一下:“到时候顶多征用爸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