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并肩策骑,不时在含情脉脉的相视而笑。
尤烈甜丝丝,在他的眼中,素心越来越漂亮、迷人……最重要的是更可爱了。
“你是我认识的所有女孩子中,最可爱的一个。”
“但是,我不像她们会发嗲。”
“她们都是假装的,别当我是傻瓜,女孩子偶然撒撒娇能增加情趣,但整天嗲声嗲气,便会令人发毛。”
“但当时你被迷住了,也接受了,根本不想推拒。”
“发嗲也总比发狠好,比如上一次……”他没有说下去了。
“我在写字楼打了你一记耳光?”
“我已经不会为那件事生气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那晚我生日,我深深的吻你,你没有打我,反而在你的办公室,才只不过轻轻吻了一下,巴掌就来了。”
“就因为那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打你,但心里已经很气,第一次让人家亲吻啊!这个人还老跟自己作对。”
“于是,第二次你再也不留情。”
“是的!”
“现在我天天吻你,还想不想送我两掌?”
“现在不同。”素心柔柔的:“我们已彼此相爱,尤烈,你爱我吗?”
刚进牧场,亚国迎过来。
尤烈也许就只有这一个好处,他虽然是出了名的风流,但是,他只是老拉着素心吻她,拥抱她,除此之外,并没有做过任何越轨的行为。也许,这方面他不太主动,过去,都是那些女孩子自己送上来的。而,素心却相反,把自己保护得密密的。
所以,虽然一间屋只有她和尤烈两个人,但是素心一点也不害怕。
第六章
第二天吃过早餐,尤烈和素心手拖着手去看费医生。
闲话间,费医生问尤烈,他们哪一天请吃喜酒。素心红着脸,垂下头。
“我们都不想那么早结婚。”尤烈把素心的手握紧了一点儿:“因为我们现在比结了婚更快乐。”费医生想一下,意会地点了点头。
离开费家,素心低声埋怨:“你刚才说的话,会令费医生误会我们正在试婚,我难为情死了。”
尤烈把脸凑过去问:“我们索性来个试婚好不好?”
素心急得脸红,要摆脱尤烈握着她的手:“你休想,你休想。”
“哈哈……”尤烈笑弯了腰:“你看你,好象我要强奸你似的,我不会这样做,除非你同意。”
“我绝不会同意!婚前,我要保存纯洁的感情。”
“我也不会迫你,这种事,哪一方面反对都没有意思。”
“笑,你还在笑什么?”
“笑你,刚才你害怕得好象我要吃了你似的,你真像个小孩。”
“跟你那些女孩比,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很土?”
“不!我喜欢你这样,如果你对我随便,也会对别的男孩子随便,谁喜欢娶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老婆。”
“你……”素心拉他停下来:“是不是打算娶我?”
“将来!现在我们过得很好。”
将来!素心内心冷笑,将来根本不存在,他们也不可能维持到将来。她算准就算她肯,尤烈对她一两年就厌了,结婚根本就是骗人。
“今天风很轻,吃过午饭,我们骑马去草地放风筝,好吗?”
“好!但是,在这个早上,我们做些什么好呢?”
“天气冷,否则,我们可以到下面海滩游泳。”
“但是我们可以去拾贝壳。”
“主意不错,不过,山上到山下,路程也不少,你走得动吗?”
“走得动,大不了脱下长靴,”素心很感兴趣:“到郊外,一天到晚关在屋子里太没有意思。”
“对,首先我们先回家拿个桶,再由那边下山,路比较容易走。”
脱掉皮靴在沙滩拾贝壳,水冲过来的时候,双足冷得麻木,尤烈和素心还是很高兴。大概在市区太久,整天又忙着做生意、应酬、赚钱,能够在大自然呼吸清新空气,为他们带来新的喜悦。
大大小小,好好坏坏,拾了一小桶的贝壳,两个人又在海边追逐嬉戏,根本忘了时间,实在太开心了。后来还是亚国找来,请他们回去吃午饭。
晚饭后,他们都穿了皮草到海边散步,那是素心的主意。可是海风又大又冷,迎面刮过来,尤烈紧紧拥住素心,两个人紧贴着取暖。
“好冷啊!”
“我把我的皮大衣给你。”北风不断往尤烈口里送。
“不!你别脱下来,你会冷僵的。”
“其实我一点都不伯冷,真的!一年四季我洗澡都用冷水。”尤烈说着,就把皮草脱下披在素心身上,自己一个“啊嗤”,他还笑呢:“没关系,冷一会儿,自然就习惯。”
一阵寒风吹来,又是“啊嗤”,这么冷的天气,没有阳光;而且又在海边,海风是最冷的,尤烈脱下大衣,里面就只有一件毛衣,又怎能不冷?
“啊嗤!”素心马上把大衣替尤烈穿上,他的手冷得像冰。
“你不穿我的大衣,你会冷的。”
“我们回去,屋子有暖气,”素心挽紧他:“你恐怕已经着凉了。”
“吹一下就着凉,太没有用了吧。”
“你知道吗?这儿起码零下十度,你才穿一件毛衣,老虎都熬不住。我们快上山,起码山上海风没那么猛。”
相拥着终于回到屋子,尤烈点一下素心的鼻尖:“看你,冷得鼻子发红。”
“啊嗤!”素心摇一下头,拉他坐下来:“我去厨房给你弄些热饮品。”
“叫亚仙。”
“别烦了,又夜又冷,让人家好好睡一觉。你坐着,别脱大衣,暖一会儿。”素心脱下皮草就往厨房走。
尤烈靠在皮椅上,伸伸腿,家,真温暖、真舒服。平日他拼命往外跑,家总留不住他,为什么感觉变了,是不是这儿有了素心?
尤烈想着,又打了两个“啊嗤”,他把暖气开高一些,这时候,素心捧着一只盘子出来。
她把一只水杯放在尤烈双掌中:“暖吗?”
“热热的,好舒服。”
“喝下它!”
“是什么?”
“柠檬堡可乐,听说对治疗伤风很有帮助的。”
“我从未喝过,也许我没有患过伤风。”他整杯喝下了,舒一口气:“唔!味道很好。”
“舒服些吗?”素心接过杯子放下。
“人暖暖的,很舒服。”尤烈把素心拖下来,两个人挤在一张皮椅里,尤烈紧握着素心的手:“你真好!”
“只不过是一杯柠檬可乐。”
“不只是一杯饮料,是你整个人,有你在身边,我感到温暖。”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短,时间长了,你就会讨厌我。”
“不会,和你相处越久,越发觉你有更多的优点,对你一辈子也不会厌。”
“你常常对你的女朋友说这句话吗?”素心把手盖在他的手背上。
“不!我只说过两次。”
“另一个对一辈子也不会厌的女孩子呢?”
“我看走了眼。”
“啊,是怎么一回事?”
“我跟她认识了差不多半年,她一直是个很爱羞、很爱撒娇,胆小怕事、温柔又斯文的女孩。她很懂得敬老怜幼,每个星期上教堂,不喝酒、不抽烟,很纯、很乖,很有教养的女孩子。”
“这还不够好?”素心低嚷。
“有一天,真巧得很,竟然被我发现她抽着烟,喝着酒,用下流话骂她家老佣人,还用脚踢她最宠爱的小狗,我看了拔足便跑。从此我不肯再见她,这样虚伪的女人,想想也怕。”
“有一天,你会发觉我比她更坏,想想也会打冷颤。”
“你最坏的样子我见过,最好的样子也见过,不,也许还会更好,你的好处,发掘不尽。”
“油嘴!”素心拉起他:“着了凉,早点休息,精神不足,明天可能会大伤风,睡觉吧!”素心送他到房门口,尤烈捧她的脸,正想吻她的唇,突然改吻她的前额。
素心望着他,眼神打着问号。
“我怕我真的伤风了,会传染你。”
素心用足尖站起,在他的唇上轻吻一下,一面开了房门一面柔声说:“晚安。”
“晚安!”尤烈心满意足地进了房间,素心为他关上房门。
第二天早上,素心梳洗完毕,换了一袭白天鹅绒的套装裙。外面风大,戴了顶白色天鹅绒冬菇帽子,一条红白格子长颈巾挂在脖子上,垂在胸前。
她到尤烈的房间,轻轻敲敲门,没有回音,她旋了旋门球,没有上锁,于是,她轻轻推门进去。
尤烈熟睡未醒,素心蹑足走近床边,看见他睡得很甜。一张蛋形脸,两道飞扬的彩眉,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两片丰厚而线条优美的红唇,的确是个美男子。
素心坐在床边,用手按一下他的前额,凉凉的,没有事。素心松了一口气,正想把手收回去,尤烈突然捉住素心的手。
“你已经醒过来了?”
“你敲门,我已经醒过来,”尤烈握着她的手按在胸口:“我没有事,没有大伤风,连小伤风都没有。”
“那就好,我刚才还担心。”
“我身体壮,挨得起暴风雨,所以爷爷才放心让我独个去美国念书。不过昨晚真冷,要是没有你那杯热柠檬可乐,也许今天还是”啊嗤、啊嗤“。”尤烈笑笑,眼睛又在笑了,像会勾魂似的:“我哪儿都好,就是这儿不好。”
“哪?”
“这。”尤烈指住胸口:“你伏下来听听吧!”
素心果然把右耳贴着尤烈的胸口。
“听到什么?”
“卜通卜通的心跳。”
“是不是跳得很快?”
“唔!”
“每次你和我在一起,我的心跳就加速。”尤烈使劲地点着头。
“那怎么办?”
“抱紧我。”尤烈拉一把,素心整个人倒在他的身上。
尤烈翻个身,把她压在下面,先轻轻亲一下她的嘴唇;然后说:“我今天没有伤风,不会传染给你。”他又微笑,眼睛也在笑了。
素心抚着他的发脚,想避开他的眼光,却躲不开,被迷住了。她的声音,柔柔的,像春风:“我们既然穿了情侣装,一起伤风才相配。”
“素心……”尤烈两片丰厚的唇,用力吸吮着她。
不知道是否小女孩春心荡漾,还是两人过份接近?尤烈的男人味太浓烈,最近素心和尤烈接吻,总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最初,尤烈强吻她时,就在尤烈生日那晚,以后一连数次,她都有反胃和厌恶的感觉。最近,这些感觉完全消失,情不自禁地会拥抱他。
素心开始担心,和自己讨厌的人接吻,反胃、厌恶是正常的。同样,和自己心爱的人亲吻,陶醉、迷恋也是正常。
难道,她爱上了尤烈?不,绝不,太可怕,她怎可能爱上一个报复的对象?
“不!”她推开了尤烈。
尤烈呆住,望着她,迷人的双目打着问号?
“尤烈!”素心尽量装得甜蜜,她拍拍尤烈的胸口:“该上班了。”
“你刚才好象很生气。”尤烈很担心:“我做错事吗?”
“噢!不,我突然记起今天要开会,”素心拨着头发,一面下床一面说:“我记起,用力推你,真对不起!”
尤烈吐了一口气:“都是我不好,玩了两天,也应该好好工作。”
素心一脸歉意的微笑。
“我梳洗更衣。”尤烈轻拍她的俏脸:“很快,等我。”
“我替你准备衣服。”
尤烈站起来看素心:“你全套白,我也穿套白西装,红领带。”
“要是我穿红貂皮大衣呢?”
“没有办法,我只好穿白绒大衣。”尤烈往里走:“以后我们一起缝衣服,就可以永远穿情侣装出现……”
素心很高兴地放下电话。
“阮先生终于答应来香港?”莎莲娜站在一旁问。
“他答应,看在家母份上。”
“李夫人……”
“年轻时,阮叔叔和家父一起追求母亲,母亲不喜欢生意人,选了家父,阮叔叔一气之下,把生意全交给弟弟,自己去了瑞士。以后李氏百货公司有了他,我可以全力应付尤烈。”
“其实,现在大家也做得不错。”
“别忘了我每天还要回来上班。阮叔叔做了总经理,他就可以代替我的领导地位,而我马上利用时间争取尤烈。”
“蛇无头不行。”莎莲娜笑,笑得很特别,似乎怪素心连她都不信任。
“其实,在这儿工作的人,个个都忠心能干,尤其你,莎莲娜,公私两面你都帮了我不少忙。”素心解释:“平时大家有足够能力应付,但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我又追随尤烈去了外国,谁去作决策呢?我是不希望你们心理负担太重。”
“‘波士’的话对!”莎莲娜马上换了语气:“我认为二小姐比大小姐更能干,头脑更精密,我很佩服二小姐。”
“我们是朋友。”素心拍一下莎莲娜的肩膊:“别把高帽子往我头上压。”
“二小姐,关于尤烈……”
素心摇一下头:“要得到他的人,任何有资格做他的女朋友的女孩子都可以;但是,要得到他的心,啊!真不容易。”
“只要得到他的人,二小姐的计划就可以实行。”
“不,不可以,跟他好过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就算得到他的人,我肯牺牲,收效也不大,打击不到他。唉!”素心长叹一口气:“他这个人,连什么叫爱情都不懂,我们天天在一起,他从未说过爱我。我真不知道这应该怎样引导他。”
“你要等他说他爱你,你才敢进行你的计划?”
“是的!他爱我,才会在乎我。”
“要是他一年、十年都不说呢?”
“这……”素心用手托着前额。
“像他这种卑鄙、下流又冷血的男人,他可能一生玩弄女人,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年纪大了,随便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结婚,生儿育女就算了。”
素心仰起脸:“你认为我应该放弃计划,不再报复?”
“不!刚巧相反,我希望你快点进行,这样等下去,很痛苦。”
“真的很痛苦,有时候,我问自己,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做了那么多无谓事,天天绞脑汁,就是为了报复,值得吗?能不能报复根本没有把握,我已经心力交瘁。”
“你不想为大小姐报仇?”
“就算真能报仇,我大姐能复活吗?我到底有什么收益?”素心用力摇头:“我很矛盾,我甚至反对报复。”
“话可不是这样说,”莎莲娜比素心还紧张,好象她才是蕙心的妹妹:“像尤烈这种人,难道不应该教训,难道就让大小姐白牺牲?其实,也不能算是报复,你没有打算杀死他,没打算伤害他,只是要他受教训,让他尝试被人拋弃的痛苦,挫挫他的锐气,你不觉得他很狂?”
“他被宠坏了!若他小时候他父母肯狠狠打他一顿,今天他不会那么狂妄自大,所以……”
“你认为尤烈值得原谅?”莎莲娜惊骇,盯住素心:“二小姐,你不是抵受不住甜言蜜语,爱上尤烈吧?”
“哪有这种事,他还是我姐姐的仇人呢!”素心脸都红了:“而且尤烈根本不是那种会说甜言蜜语的人。”
“但是你刚才维护他,为他找理由,似乎他的一切罪行都是可原谅的。”
“他被宠坏,他行为恶劣也是事实。”
“二小姐,尤烈很厉害,任何女孩子碰上他都逃不掉。大小姐本来抱独身主义,遇上他也情不自禁……唉!怎么说好呢?我真担心……”
“你到底担心些什么?尤烈人坏,但还算光明正大,他不是色魔,也没有毛手毛脚占便宜!”
“二小姐,你自己不知道,其实,你已经不自觉地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