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些什么?当真丢弃了,在何处丢弃的,回去,我是要去寻回,你可知那些东西对我的意义……”紧咬了唇,忍住心痛及委屈,挣扎着自软垫坐起,那车轮下又一次颠簸,我惨呼一声自软垫之上摔下,正及力护住腹部准备忍受落地之痛,人已轻巧地被他拉了过去,安稳地被他拉起,可惜腿下却是虚软的,我半跪坐在他两腿开合之前,姿势很是尴尬,无奈那腿似是费了,双手又被他攥住,竟怎样也未能站起身。“身怀六甲,这些时日莫非也这般冒失?”他注视着狼狈地我,眼中泛过淡淡嘲讽,言毕便探出一只手伸向我的后背,微一使力,人被便被他打横抱起重新安放在软垫之上,那一瞬间周围维绕的梅香并不曾使我感动,只让我整个人被惶恐擒住,全身绷紧地盯着他,如瞧怪物般,但见他伸手触及我的小腹,我如被藤鞭般弹跳起上半身,推阻他的手掌,惊恐道:“你想做些什么?”下一刻瞧见他的眼神,又僵硬地缩回手,我忘了,他是小二,我字典中可怕的代名词。
他擒住我的下颚,捕获着我逃避地眼神,轻眯着眼冷笑道:“怕什么,此物是我的不是吗?”
此物?我蓦地大怒,额际的青筋似乎想挣出肌肤的束缚,几欲爆裂开来,他究竟视我作什么?人?物品还是畜生,如若这孩子是他的,他当真不配作个父亲,轻贱自己的子嗣,甚至轻贱给他生孩子的女子,他的心究竟是如何做的,便是有心,定是腐了、烂了,臭不可闻了!
“当真怀孕了吗,形状这般小巧?”他似是不信,断然伸手触及我我衣襟,在我尚未回神之际揭开,露出一大片凝脂般的肌肤,我惊呼一声,伸手自他夺回我的衣物,愤然道:“作什么?”
“……哈,哈哈哈!”他凝视着我又惊又羞地眼,蓦然大笑开来,螓首轻扬,似是笑的喘不气来,声音亦是豪迈不已,下一瞬猝不及防扯下我披散地长发,迫使我仰面对着,红唇紧接着压了下来,衔住我的唇粗暴地蹂躏,似是报复着我的不敬,直到唇齿间尝到一丝血腥味,他才悻然抬眸,盯着我僵硬的眼眸,舔去唇角溢出地血痕,残忍地笑靥,我无来由地一战粟一下,蜷缩起身子拭去残留在唇齿间他的血液。变态……我在心中咒骂,狠狠瞪起眼眶,满脸防备地望着他。
“爷,到了。”帘外是倪仲波澜不惊地嗓音,一如继往地沉稳而没有起伏,小二应了声,未瞧我一眼便下了马车,冷漠地不近人情,我有些茫然,却甚也未敢问,只小心翼翼缩在一角盯着平静的车帘。那布帘微漾起一线小卷,褶皱起伏逐渐扩大,遂探进一双素手,接着是梅宝悲喜交加的小脸:“如玉姐!”
“梅宝!”我惊喜地唤着她的名,亦承受了她激动地拥抱,龇牙咧嘴着抚着她柔顺地乌发,眸间已漾起薄雾,心中有喜有忧,半响压制恸动的情绪问道:“梅宝,小二有未对你怎样,是否用了刑,可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我很好……只是……”她缓缓离我远了些,秀眉紧蹙着,眸间心痛地盯着我:“我到是无事,可如玉姐怎总是受伤,先前是,现下也是,怎如此凄凉呢……如玉姐这般好的人,为何总被人伤害,这伤是二爷所为吗?痛吗?”
我心中有些泛酸,更是委屈只摇头道:“很快便过去了,莫在意,苦尽甘来嘛,只是先前我晕眩了过去,未瞧见事态发展,官然呢?他是否有事?他与龙在青在那宝塔中与小二恶斗,可我得到玉珠只顾逃了,玉珠又去了何处?你随小二一起,一定知道官然在何处吧,他是否有事?有未有受伤?”
“与二他恶斗?何时,我一直被困在某处,这些我都不尽然知晓,他不见了吗?那龙老爷呢……”瞧着梅宝无措的眸子,我脸色更显苍白,心急如焚地攥着手指,下一刻得体地掩去眸中酸楚,压却的心中热血涌动,涨然的疼痛,正想说些什么,便听帘外倪仲地嗓音:“爷传唤殷小姐过去,请殷小姐下车。”
我目中一冷,脸色立即裹上一层寒霜,拉起默默垂泪地梅宝往外走去,临了随意披了件宽大的外衫。
这是一处幽静地山谷,路间天然辅了一层小石,路旁长了些莫名的花草,隐约可间林阴处还有伞状的灵芝,这是何处?我疑惑地望了望四周,这荒山野林地,小二来此处作甚,莫然回神,盯着倪仲面无表情的俊脸问道:“你与辕王在龙府夺玉珠,可知官然去了何处?”瞧了一眼神色祈盼地梅宝又问:“龙老爷又在何处?你与他对打,是否伤了他?”
倪仲充耳不闻,视我为无物,与小二一般轻视我,指尖泛凉,心中愤然窜起地怒意已将理智焚毁,面色随即裹了一层寒霜,因怒意而颤唳唇微微翕张着,下一刻人已朝那向大的身影扑了过去,忍着全身酸痛将拳头挥至在他眼前吼道:“倪仲,你是死人吗?没有情绪,没有感觉,当真无欲无求吗?这与木偶有什么区别,别人牵引你一下,你便动弹一下,这样的你活着有何意义,感受不到旁人的喜乐悲苦,摸不到自己的心,与他一般实属无心无肺,你活着就如行尸走肉般已不算是人了……你可知道那些人对我的重要,你不曾有过亲人吗?你失去亲人时不会痛苦吗……你当真毫无感觉吗?”这尖锐的质问已快将我逼到疯颠,我奋力摇头:“你只需摇头或点头,官然有未有事,你告诉我……这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他沉默地望着我,眸中如一潭死水,便是我怎样看也看不透,半响他自我拳头下闪身离开,迈起一小步上了石阶,还是未曾理会我,我苦笑地愣在原地,盯着梅宝凄凉地眸子,一瞬,泪直接涌了出来,沾湿了脸郏地伤口,火辣辣地痛,轻缓喃呢着:“你不言语,是不是代表官然出事了,他是不是……是不是死了?”背后仍是悄无声息,我愤然转过身子仰眸盯着他道:“你说,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小二害了他,是不是,是不是?”
“殷小姐勿须再问,莫让爷久等了。”他木纳地声音响在耳边,却不是回答我的问题,心一下沉落海底,步步后退着,眸光遽冷道:“我不去……你不答,我便不去,告诉小二,我死也不去……今后他要求我做何事,我都说不,死都是如此!”
他蓦然停下脚步,并未回头,只以硕长地背影面对着我,平稳地嗓音:“你当真想知道?”
我听闻,背脊蓦地窜进一丝凉意,只僵伫在原处不敢接话,心间紧揪着,那份期盼如潮水般翻涌,诚惶诚恐盯着他的背影,静静地等待他的发落。
“他死了。”静了片刻,他回身瞧着如霜降地我再次道:“他死了。”
第105章 万念俱休
我愣然地睨视着他,依然未有任何反应,目中有些迷茫地,须臾,唇角缓缓牵扯出一线弧度,喉中哽着,屏着呼吸艰难试探道:“你说什么……我未曾听清……”
他平静地望着我,眉目木然,见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神色凄惶的盯着他又道:“你已尽数听闻,何必装作不懂,你是爷的人应为爷所有,心随旁人实属大逆不道。”
我艰难地摇头,目中逐渐仓皇及凄然,胸口似有某物束缚着,直牵引的那扩散的痛楚越发剧烈:“骗人,一群骗子,我尚不曾见他一面,又岂会……我不信……不信……”我拼力摇头,下一刻人踉跄地退了数步,奋力朝马车奔去,我不信,当真不信,他说过事毕便会来寻我的,他如此在意我,又怎会舍得失言,那般年轻英武、沉寂易羞的少年,怎会抛下我呢,我不信……定是倪仲骗我……只是,为何眼前一片模糊,脸郏为何被泪水润湿,我不信的,为何要哭,真是无用!
拼力爬上马背,缰绳使力一扯,那骏马嘶鸣一声,下一刻朝山下奔去,浑身的痛楚抵上心中弥漫的扯痛。那一日官然陪我逛街,我早觉察到他的异样,他反常地接受玉笛,我便应理智的阻挠他的,不论用何方法,都应当拦住他的,为何我没有,为何总那般自以为是……
眼中已一片朦胧,身下的马陡地扬蹄嘶鸣,似是受了惊,我惊呼一声,猝不及防自马背上滑下,那一瞬心如心灰般双目微瞌着,淡淡地释然,如若此刻摔死未必不是种解脱,不必承受所有的痛,不必承受所有的自责……
“殷小姐何必如此。”那木然的声音响在耳畔,脑中一乍,身子已稳稳落在另一匹马上,安然坐在随后追赶而来的倪仲身前,紧抿的唇顷刻微微上扬,倏然抬眸,鸷猛地冷茫直刺向他:“他当真死了吗?是死于谁手,是不是小二,是不是……是不是?”
他意昧深长的打量我,迟疑片刻道:“是我。”
“是你?”是他……我啼笑皆非,下一刻阴冷地攥上他的双手道:“如此甚好,你便随我下去陪他!”话音刚落,脚下蓦地使力狠踢马肚,那马即刻吃痛受惊,如疯了般颠狂朝山崖奔去,螓首,天空湛蓝的泛冷,四周古木急速向后退着,满目淋琅着官然易羞的俊颜,嘴边的弧度不禁越深,官然,再等等我……说是与我相守的,又岂能失言,失去你便失去我唯一生存的寄托,那样的我,不愿如行尸走肉般苟且独活,唯有陪你才能报答你对我的情意及对你的愧疚。没有广告的“你当真不愿作爷的人,便是死也无悔?”他在我身后阴侧侧问着,并未有挣扎的迹象,似是随时陪我等死,我只是惨淡地攥着他的手掌回道:“自使至终我都是如此,那次大婚逃离你还未曾领会吗?莫非你随了变态久了也学了他的无心无肺?事已至此,双何必再问过多……我本不想杀你,只怨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本应让你绳之于法,可我却等不了了,一刻也等不了,活着是焦熬,不如让你陪葬!”
颠簸在悬崖之上,那马脚下踉跄一步,遂随着滚落地石子滑下,两人同时被甩出马背,那双大掌紧锁住我,奋力朝上甩去,身子猛然落在崖边上,正惊魂未定,他已顺着巨石攀爬至我身旁,轻舒一口气,波澜不惊地注视着仍未回神的我:“你杀不了我的。”
我郁郁地盯着他,万千思绪如潮涌般袭卷心头,自己纤弱的手掌印在眼帘,空空如也……“哈……哈哈……”我涩然牵唇苦笑,愈笑愈疯狂,笑着笑着,笑出了泪花,喉中蓦然一哽,被陡涌地悲凄呛了一口,伴着剧烈地咳嗽,冉冉一口浓血自喉中呛出,那触目惊心的红冲击着双眼,官然定是流了好些血……他一定很痛,一定比我更痛……
人迷糊醒来时,梅宝正蜷缩着身子呆滞地攥着我的双手,眼角泪痕尤在,官然不则,龙在青定不会逃脱,她的心我懂,她的情我亦懂,只是懂了又如何,这如世界末日的感觉,窒闷的身不如死,但见她新泪重染旧痕,奋力撑起上身,周身血气翻涌,喉中一咸,又有血丝自嘴角溢出,整个人如身至火窟,浑身炽热地痛楚,自腰侧如针刺般的痛楚,直痛的双眉紧蹙,痉挛着跌回原处。
“如玉姐,怎样了,是不是很难受,刚大夫来诊治过,已服了退烧药,怎还烧成这样,又吐血了?怎会吐血呢,我去叫大夫再来瞧瞧……”我勉力攥住她的手腕,凄然道:“我无事,勿用唤大夫了,若真能死了,未免不是好事……便是活着挣扎不得……只是这是怎样一个乱世,毫无王法吗,当真可以随意杀害人吗?”情绪激动,又猛烈咳了几声。
“如玉姐,莫在说了,怎可以虐待自己的身子,如玉姐不是一无所有,还有腹中胎儿不是,人自有命,便是龙少他在世也不想瞧见如玉姐这般黯然,他那般在意你,便是在天上瞧也不会安心……如玉姐还有我,梅宝会倾尽一生陪伴着如玉姐……”她神情凄楚地望着我,自那眸中可瞧见滴滴伤痛地血泪,他也失了龙在青,失了奢望的那几眼。
“……不对,是我的过错,如若我拦住他,想方设法留住他,他定然不会有事,如若我不是化妆去瞧他,他也不会分心留意我……都是我的过错……是我的错……”唇瓣微微颤着,心中恸涨地酸痛,泪水在眶中犹未透干便又涌了上来,蓄了许久自脸郏断线般滑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曾有人叫我涡水,当真如此,我是涡水,是带了诅咒的卑鄙小人……”
“如玉姐,不是你的过错,当真不是你的过错……”梅宝似也无话可说,只搂抱着我喃喃地安慰,随我一同落泪:“无论如何,如玉姐尚得保全孩子是吗,如玉姐,是吗,是吗?”
“保全孩子……”我冷冷地笑:“有何用,还不知是谁造孽,如若是小二的,要它作甚,我当真该自行了断,了绝此事……”
“如玉姐又在胡说,留得青山,死了又能如何,龙少爷定然要如玉姐好好活着,如玉姐如此他定然不会安心地,如玉姐……”梅宝哀婉地祈求,浓郁地哀伤却极力安慰着我,与她对视一眼,互瞧见各自眸中死灰的颜色,只混混沌沌地点头:“要保全自己……”她憔悴地小脸惨白不堪,却牵唇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伸手替我理了理发丝。
目光轻轻投向她,难掩满心的怆然,已被伤悲击地千疮百孔,怎可能再安然,我是俗人,不断的失去已让我生不如死,折磨的我快疯颠了,当真无法做到释然,真的不能释怀,失去官然,如失去整个世界,我奋力攀上的浮萍终因我的沉重而没落入水,再不能飘浮……一切都是因为我,耶路撒冷要赐于我的幸福便如此吗?
“据听这是皇宫行馆,先帝丧事,他不得不回,遂留下了如玉姐在此养身子。”梅宝替彼此拭去泪水,牵强道:“临了说是让如玉姐待于此处,何去都不能去,还留了这个。”她自袖间掏出一物,细长的宝蓝色,上悬一串同色玉珠,轻巧地摇晃,是那支蝶簪,这饰物稍稍缓解了心头揪心的痛,如此说来,晴天娃娃也不曾丢弃了。
果真,梅宝紧接着道:“还说,那娃娃留于他手中,想得此物便安份待在行馆,待他回来便相还。”整个人被窒内的空气所捂住,心也跳的极缓:“哦”。我木然回着,挣扎着支起身子:“可曾说官然……尸首在何处……”话一出口,心中顿时痛不可言,紧揪着一波又一波的痉挛……
梅宝只黯然地望着我,似也快哭出声来,我欲言又止地望着她,终是再未出声,她的心里未必比我好受:“明日我们去龙马县……我定要去瞧瞧……”
“可是如玉姐的身子…还吐血了…我怕,不能再颠簸了……身子要死。”她惴惴不安地劝我,却被我瞬然打断:“只是一时受惊,血气上涌,无事的……在此我一日也待不住,皇帝驾崩定要几日安排,在此之间我必须回龙马!”这番话说的铮然,尽管心中分外痛苦,却还算理智道,我怎可轻易接受他死的事实,不见一面,我当真无法释然。
薄雾弥漫中,如出笼之鹤,月色很美,迷蒙的凄楚,印照在窗幕前的红木桌上,烧已退了些,在床上辗转反侧怎样也抚却不了的心悸,遂下了床缓缓朝窗步去,暮色,满天的星辰在天际闪烁,传闻,每一颗闪耀地心代表着一个逝去的人,哪颗才会是他?在那天边,那般的遥远。
目中氤氲的满是官然的影子,记忆中羞涩地淡薄笑容,如风中的落叶,轻点落水,拂在脑海中缓缓飘着,轻缓的,在窗口似乎还有他的呼吸,视线中的每一次回眸都是他绝决的身影,如果,我可以留住他,如果我不是那般自以为是……如果有如果……此刻的我定是偎在他怀中满足的叹息……他死了,我却还活着,那个唯一爱着我内心的少年……
五指收紧,蓦然攥住窗檐,咬牙齿切齿道:“我定要替你杀了小二……定然要替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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