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燕绥呆了半晌:“那么多人生孩子,你跟着生就行了啊。”
两人忐忑不安的等着大夫来了。诊完脉,大夫有点不确定:“再等些日子看看。”
这是怀上了还是没有啊?杜燕绥送大夫出去,听大夫说道:“国公爷不必着急,时间太短,号脉也瞧不出来。等等再看。”
大夫一走,杜燕绥掰着手指头帮她算日子:“还有五六天才是你的小日子。等等看。”
杜老夫人满脸春风的回来。高宗不仅没怪罪,还亲自给她赔礼。把小青和素白罚到了浣衣局去。
乍听到传来岑三娘不太舒服,请了大夫的事,老夫人衣裳都没换就赶去了归燕居。
“燕绥,这几日你搬书房住去。”杜老夫人不管是否真怀上了,把杜燕绥先打发了。
这时岑三娘胸口已经不闷了,颇有些不好意思:“祖母,我好像一点事都没有了。”
杜老夫人嗔她一眼道:“日子浅,当然没什么反应。还是得注意,万一有了,后悔莫及。”
叫了方妈妈和几个丫头,不准岑三娘出院子。
等老太太兴高彩烈的走了,岑三娘就掐杜燕绥:“看吧,都怪你。要没怀上,祖母不知道多失望。”
杜燕绥只顾在那里算日子:“这都三月了,如果怀上了,产期就该是十月或十一月……”
岑三娘心情复杂。怀上了是喜事。她又有点害怕。没怀上,又有压力。
烦躁不安的数着天数过日子,她夜里总睡不好。杜燕绥去了书房一天,就悄悄的又回来了。只差没堵咒发誓绝不碰岑三娘,这才被方妈妈放进了门。
这日早晨一起来,岑三娘才睁开眼睛,就看到杜燕绥瞪着她:“昨天没来。今天呢?”
岑三娘忍俊不禁:“迟上几天也很正常,哪有每个月都那么准的。”她也很好奇,“你说,你是盼着有还是没有啊?”
杜燕绥想了想道:“说实话,我不想你现在有。”
岑三娘恼怒的打他:“人家媳妇怀孕,丈夫都欣喜若狂,你这是什么心态啊?你不高兴要,我还怕生呢!”
“不是。我不是不高兴!”杜燕绥捉着她的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如果你没怀上,杜家无后,皇上想让我去征西军捞军功,我也有话说。你若怀上了,我就不好说了。拖上一年半载,皇上总会把权收回来的。朝政稳固,有的是人忠君,他就会慢慢忘了我。我做个闲散国公,有什么不好?这节骨眼上,他要发话,我也不可能不为他办事。我总想等着一切都安定了,能陪着你平平稳稳的过日子。祖母是年纪大了才心急。咱们还年轻,还怕将来生不出儿子么?”
岑三娘就直点头:“只能对不住祖母了。我也盼着现在别怀上,迟上一两年,也没关系的。”
杜燕绥笑着亲了亲她的脸:“你真有了,我也高兴的。”
杜老夫人也是一天问尹妈妈几回:“也就这几天了。我记得三娘的月信左右差不过三四日,过了十天没来月信,那就是准的了。”
尹妈妈笑道:“定会如您的愿。”
全家上下一天天的数着日子过,三月过完了,岑三娘的月事还没有来。大夫再次进府,这回肯定的回答:“是喜脉无疑。只是月份还小。”
真有了?岑三娘之前的忐忑不安突然一扫而空,摸着肚子傻呼呼的想,是儿子还是女儿?
杜燕绥围着岑三娘转了几圈,盯着肚子有点不信:“真有啦?”
“傻小子!可不是真有了!叫吴妈妈来,厨房每天的食单得我看过才算!”杜老夫人喜不自胜,见着岑三娘站起身就叫,“你别动!赶紧着,扶少夫人上床躺着。躺过三个月再说!”
“祖母,这样不好吧?”岑三娘一点睡意都没有,顿时觉得怀了孩子要躺着不能动,也太惨了点。
“听祖母的没错!”杜老夫人斩金截铁的说道,“尹妈妈,你在这儿盯着。方妈妈,你随我回正气堂。免得被少夫人哄得耳根子软。”
杜老夫人前脚一趟,岑三娘就瞪杜燕绥:“我不要躺。”
尹妈妈笑道:“少夫人别跑别乱动就成。老夫人是欢喜过了头。”
得了这句话,岑三娘总算松了口气。打发杜燕绥出去,拉着尹妈妈细问女人怀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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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
废后
尉迟宝树的密折送回了京城。。。
草原的冬季人和牲畜都缺衣少食。整个西突厥饿红了眼,盯着肥沃的中原挥舞着马刀,不要命的骑着马冲进边境和城镇抢食。
征西大军初至时发兵迎敌,把西突厥打着退回去二十里。歼敌一千五百名。
然而此一战大胜之后。草原寒冷漫长的冬季让英国公决定不再冒进。将大军散布在离边境百里的范围内巡逻。
狡猾的贺鲁也改变了战略。小股部队不停的骚挠着唐军。
严冬朔风,唐军终日不敢解甲。不少士兵被突厥兵包抄了后路,断了粮食供给,冻饿而死。
英国公却觉得这定是西突厥使的计,企图引大军深入草原,下令唐军不得冒进。
几个月下来,唐军与西突厥没有正面再交战,却损失了几千人马。
英国公将士兵得不到供给冻饿身亡的责任推给了后方的督粮官和负责军械锚重的杜静贤,下令各打二十军棍,以观后效。
高宗大怒。
朝堂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
力挺老将的臣子们说英国公跟随先帝征战沙场,缩守边关不冒进,是识破了贺鲁诱我军深入的阴谋。
以尉迟宝林为首的忠皇派大声反驳。征西军是打西突厥不是守边关的。几十万人马不打战,变成了守城官,征西又有何意义。
高宗冷眼见朝臣们吵闹着,积攒已久的怒火像井喷似的爆发了。
高宗冷冷的说道:“英雄老矣,已不复当年之勇。要之何用?”
皇帝因英国公逗留不进,不努力打仗,念在他年老与昔日的功绩,免了英国公的死罪。罢免了他的征西行军大总管一职。
再有朝臣为英国公说话,被高宗直接赏了廷杖。
老臣们摇头叹息。
皇帝征西,的确不是叫英国公去边关养老。几十万人别说几个月,每天耗费的粮食都是个骇人的数目。数以十万计的民夫日夜不停的朝西边运送着粮草被给。英国公不肯冒进,西突厥仍在草原上撒着欢。叫人连为他说话的底气都不足。
撤了英国公,打了不听话的臣子。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高宗底气越发足了。紧接着撒出了第二道旨意。
皇宫里生病的武昭仪病情反复,初以为是去冬受了风寒,拖了两个多月仍未见好转。高宗这才起了疑,停了武昭仪的药,重新召太医诊治。
这一诊不打紧,竟然查出昭仪的药渣里竟有几味药性相冲。顺藤摸瓜一查,太医院自尽了两名太医,一名医女失足摔进了太液池。隐约的都与皇后沾了点关系。
究竟是不是证据确凿,已经不重要了。
胡公公悠长尖利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宣读着皇帝的旨意。高宗斥责皇后崔氏对武昭仪下毒,宣布废崔后为庶人,夺崔太夫人一品诰命。夺开国侯爵。将开国侯一家贬出了长安。让他们重回老家去。
废后的旨意像骤然炸响的春雷。还没等朝臣们反应过来,旨意已经读完了。皇后已经被废为了庶人。开国侯和夫人李氏凄惶的收拾行李被府军们押着离开了长安城。
“皇上!万万不可啊!”韦氏为首的文官们厉声叫嚷着,把殿上的金砖当成了豆腐死磕着。
英国公倒下了,代表着老臣利益的皇后却不能倒。
高宗一件件的往外撒着证据。
行厌胜的人偶。派去杀杜燕绥的崔中郎将。太医院自尽的太医。唯一没有公之于众的是那个换了内侍服深夜出现在皇后寝宫的千牛卫。
韦相磕晕了过去。被皇帝礼貌的请回家养病去了。
高宗并没有赶尽杀绝。对崔家的处罚仅限于崔后的母亲兄长,崔季冬分家出去,在刑部仍做着七品小吏。崔仲冬在征西军里,也没有受牵连。
崔家终于垮了。悬在杜家头上的剑被高宗一巴掌打翻在地。紧接着朝中最坚强的挺后派韦相被放逐到徐州做都督去了。
七天之后,高宗再次下旨,立武昭仪为皇后。立了皇子弘为太子,把先太子封了个王贬到封地去了。改年号为显庆元年。大赦天下。
岑二老爷得了赦免从幽州回隆州老家了。
至此,与朝臣们的争斗以皇帝的胜利告一段落。
武后的身份仍受到了不少清流置疑。高宗需要一场大的胜利来彰显自己的英明。征西突厥取得胜利是两人共同的愿望。
皇帝都是多疑的。
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随着英国公夺官去职,告老致仕。崔后被废。朝中的文臣武将们终于抛弃了先帝臣子的光环,向皇帝臣服。
立了武昭仪为后。高宗吸取了崔氏的教训,不想再要一个手里有权的皇后。
像所有皇帝一样。废掉崔氏,从先帝臣子里拿回了权力。高宗下意识的开始防范武后。
武氏做了皇后也没觉得自己得到了多大的利益。原本宠冠六宫,除了坐的位置不同,场面上需要对崔皇后曲膝行礼。如今能堂皇的坐在高宗身边,不再对人曲膝。
像崔后拥有世家老臣们的拥戴都被皇帝废为了庶人。武后不希望有朝一日这样的情形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国之后的废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高宗才下了立后诏书,又立了她的亲儿子为太子。不可能马上又下诏废除。这是武后培养势力的最佳时间。
权力是沾着蜜糖的毒。也是安身立命的保障。
武后推荐了杜燕绥。
高宗于是想起了过往。
在滕王手下做了那么久的侍卫。虽然他信得过杜燕绥,但是杜燕绥会不会念着旧情投靠了武后?
身边服侍了自己十几年的胡公公都和滕王有着联系。武后会不会旧情难忘?
“此事再议吧。”高宗轻描淡写的回绝了。
武后分外诧异:“有将才不用,皇上难道还信不过蔡国公?”
因为你想用他,所以朕不想用。这话高宗却说不出口,一口闲气出在了滕王身上。
断龙气,敲打了滕王。高宗显然觉得不够。
隆州滕王府花费巨银在玉台山建的宫苑美仑美奂。高宗下旨,让户部这一年不再拨银给滕王。送了二十车麻到隆州,圣旨上讥讽道:“听说皇叔钱多的连串钱的线都不够了。朝廷还在对西突厥用兵,朕就不再拨银给皇叔。送些麻给皇叔串钱用吧。”
信使带回了滕王唯唯诺诺的态度。高宗听了不由开怀大笑。
是夜高宗去了武后宫中,被武后侍候的得意了整晚。
没过几日,西边又传来了尉迟宝树的密折。唐军迟迟不动,西突厥渡过了春荒,越发猖獗。隐隐与吐蕃有联手之势。更得到一条准确消息。昔日想为隐太子报仇的长林军统领冯忠得了贺鲁赏识,在西突厥牙帐中任了大将,照唐军的操练方式教导突厥军。因他熟悉唐军的布兵方式,接连领着人马抢掠了边境五六个小镇。
高宗沉默了。隐太子李建成的长林军和先帝为秦王时建的天策军旗鼓相当。威名并不亚于天策军。
唐军征西打西突厥,哪怕败了,高宗也不担心。反而是来自冯忠企图谋反,颠覆他江山的叛逆,让他坐卧不安。
高宗心里清楚,隐太子随高祖皇帝征战天下,战功比先帝显赫。如果不是先帝果决,伏兵于玄武门。江山轮不到他来坐。
既然当初杜燕绥能布下陷井用隐太子的藏宝诱冯忠上当。要说对付冯忠,杜燕绥是最佳人选。
高宗传了杜燕绥进宫。
照杜老夫人的计算,岑三娘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算是坐稳了胎。
岑三娘还没发体,腰带系在腋下,如果不是走路总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几乎看不出异样来。可每次抚摸着肚子上突起了那块,她在一瞬间对怀孕有了感觉。先前那些忐忑不安那些害怕消失得无影无踪。变成了对未来的期待。
她人年轻,怀相极好。吐了二十来天,就没有了异样。也没有出现挑食的症状。正常的跟没怀孩子似的。
杜燕绥特意去寻了青不拉叽的小杏献宝似的捧回来。岑三娘鄙夷的扔掉了。
他很没成就感的说岑三娘:“你总有什么想吃的吧?我就不信你没有特别想吃的。香的辣的臭的酸的,总会有一样吧?”
沮丧的模样让岑三娘很纳闷:“我不挑食,他好像还不舒坦似的。”
尹妈妈是看着杜燕绥长大的,悄悄的对岑三娘感慨道:“孙少爷是心疼你呢。总想为你做点什么。他又没领差事,成天围着你转,不让他做点什么,他心里空落落的。”
岑三娘有天半夜醒了,嘴里没味,突然想喝碗胡辣汤。
自她怀孕后厨房总会留个灶,杜燕绥亲自盯着吴妈妈做胡辣汤。
做好了亲自端了来。结果岑三娘已经睡着了。
折腾了半天,杜燕绥却来了精神。第二天就叫了泥瓦匠把前院的一间耳房改成了小厨房。说大厨房远了,弄吃食送到归燕居太晚了,怕饿着岑三娘。
这般盯着,岑三娘仍没有长胖多少。杜燕绥每天用巴掌在她肚子上量来量去:“一巴掌就能掐死了呀。是不是太小了?”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岑三娘大怒,“我儿子将来定比你高比你壮!”
杜老夫人每天以听归燕居的情况取乐,大笑着告诉争论不休的两人:“小点好,生的时候容易些。”
杜燕绥又烦恼了。岑三娘越来越能吃,脸也丰润起来,这会儿他又担心吃得多,孩子会很强壮。
整个五月,杜燕绥就在纠结中渡过。
直到某天他突然发现了新情况,手移到了岑三娘胸部,啧啧惊叹:“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也!”
手中滑嫩的感觉妙不可言,杜燕绥蠢蠢欲动:“都快四月了,应该可以了吧?”
“不行!”岑三娘拍开他的手,满脸羞色,“我儿子会知道的。”
才巴掌大一团肉,知道个屁!杜燕绥心里暗骂,手又伸了过去:“隔着肚皮,他总不知道了吧?”
让他禁欲十个月,岑三娘没有觉得不人道。她还怀十个月呢。男人不碰女人十个月要死啊?凭什么女人受苦,男人就忍不得?
想归想,她却没有再推开他的手,一边哄着肚子里的宝宝听话,一边享受着杜燕绥的胸部**。
“以后叫奶娘喂儿子,你喂我。”杜燕绥靠着五指山和岑三娘滑不溜手的胸找到了突破口,郑重的做出了决定。
“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喂奶。”岑三娘多的知识没有,母乳增加免疫力能拉近与儿子的亲情交流还是清楚的。
杜燕绥想像着岑三娘的双峰涌出乳汁的感觉,打死也不松口:“又不是请不起奶娘。我请三个行了吧?喝不完给他泡澡都足够了。”
想着将来有了奶,喂杜燕绥吃。岑三娘羞红了脸,赶苍蝇似的赶他走:“回书房去。我要睡了。”
“我看你睡着了再走。”杜燕绥正经起来,拉了夹被给她盖好,握着她的看岑三娘入睡。
岑三娘睡到凌晨便醒了,见杜燕绥还握着她的手,靠着床头睡的极香。她抬起头摇了摇他:“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杜燕绥被她摇醒,干脆脱鞋上来搂住了她:“皇上召我进宫,我怕是与征西有关。三娘,我舍不得走。我还想陪着你看着儿子出生呢。”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自己嫁的人不是皇帝和割据一方的枭雄呢?
“打完这场仗,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岑三娘想起武氏顺利的坐上了后位。心里又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