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婿乘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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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婿乘龙-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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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璇见凌青琦听罢金敬升的话转着眼珠不言语,把丈夫摞在那里发呆,忙叫凌青琦问:“二妹妹怎么对这事有兴趣?”凌青琦不便细说,只笑着去坐到她身边,“我听见说知府大人收购咱们的米粮,担心他一时筹措不出这么些银两,以赈灾的名义昧下来……”

金敬升这时就笑着对她道:“这个二妹妹放心,李大人为官清廉,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纵使他胆敢做出什么,我带人砸了他的府衙!”凌青璇却嗔了一声,“快别说了,看吓着两个妹妹。”周夫人便在一旁笑:“青琦莫要担心这些,李知府与你兄长是相熟的,再不会的。”

凌青琦闻言终于放下心来。暗道怪不得周夫人之前答应的那样爽快,想之前凌家也是官家,对某些官吏的为人应该也知道一二的。只是自己此次之事决定的太鲁莽,一是想让酒庄扬名,二是担心有像广合省那样的奸商,仓促之间考虑的不够周全。也幸好欣城知府不是一个贪官,否则必是后悔莫及的。

当晚凌青瑞在晚饭前赶了回来,席间向凌青璇夫妇敬酒致歉,凌青璇夫妇自是客套了一番。

吃过饭凌青瑞也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向凌青琦交代卖粮一事。“李大人的本意是将粮食还存放在咱们酒庄,免得耗费人力搬运。我担心树大招风,徒惹麻烦,与李大人直言,他也是理解的。立即调动官兵雇佣民工搬往府衙粮库,至今日停下之时,已搬了七成了。”

凌青琦便问:“知府大人可有说明日还搬吗?”凌青瑞摇头:“今晚歇工的时候,只有徐同知在,他说之前李大人在别处购进了一批,府衙库中原也有一些,再加上咱们这些,大约是够了。”之后问凌清琦,“我看剩下这些,如果有商贩要买,不若咱们就卖与他们吧?”

凌青琦想了想才问:“兄长,以往像这样有灾民逃难而来,有没有商家施粥的例子?”凌青瑞回忆道:“我以前任清州知府之时,倒是见过有位大善人行此事,并没见过有商家这样做的。”他说着似乎意识到什么,看着凌青琦的眼睛就有些厉色。

凌青琦见他这个样子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话暴露了自己不是原本的凌青琦?心中谎谎表面却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看着凌青瑞脑子快速的转着,想若是果真被他看穿了,自己要如何自圆其说将眼前一屋子的人瞒混过去。

凌青瑞开口,语气冷了几分,“二妹妹难道也要施粥?”凌青琦听他问的是这个,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却不明了他为何因这个而变脸,便问:“兄长觉得有何不妥么?”难道他是舍不得银子?

凌青瑞的眉头皱成一个大疙瘩,强自保持平和的语气道:“咱们是犯官之家,现如今又是末流的商人,这样鼓脑争头的势必会惹来事端。”

凌青琦了解了他的担忧,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兄长之虑也不无道理,只是咱们家购粮卖粮,虽是分利未沾,但于外人眼里定不会这样看咱们。好或不好的名声早已传扬出去了,若再不行善举,恐怕民心难平。况且余下的粮酒庄一时之间也消化不掉,卖与别人咱们又不放心,不若咱们以酒庄的名义直接施于灾民,这样即断了某些不轨之人的念头,又将酒庄的名头传扬了出去。”

这大概就是二人的思想差异,古代商人的想法是扬名立万传佳话,而在二十一世纪,无论是商家还是个人,想出名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出名裸奔都可以,因此诸多的“门”类事件才会层出不穷。

凌青瑞听后面色稍霁,低头想着什么。凌青璇在一旁听了个大概,此时插口道:“兄长,我觉得二妹妹的办法好,倘若父亲在世,无论为官与否,他老人家也是会这样做的。”金敬升也点头,“我也觉得这样好,以现在灾民的情况来看,仅凭官府之力怕是难以维持,咱们能帮朝廷分担一些便分担一些吧。”

听了他的话凌青瑞再不迟疑,下定决心般的说:“那好,咱们也放粮施粥!”

********圣诞快乐!********

第二十章 野蛮男子

计议已定,第二日凌青瑞就早早去到酒庄安排,金敬升将他手下十余名的士兵全部带去,以便协助维持,凌府这边也调配了几位家仆和妈妈前去照应。

凌青琦以为这日还是要在周夫人处与凌青璇说话,不想吃过早饭之后凌青璇就说想去酒庄看看,要凌青琦相陪。

金敬升的父亲现任福江布政使。

福江布政使之子与妻探亲至此,遇南楚灾民,心怀悲悯,又感念皇恩,着其舅兄放粮施粥,并亲自前去慰问灾民,督导安置灾民一事。传为佳话。

凌青琦见周夫人也教她去,便回屋更衣,之后去上房。周夫人嘱咐了几句,又教她们姐妹去取帷帽戴着,凌青璇说她带着呢,命莲香回屋去取,莲香很快拿来两顶垂珠坠翠极为华丽的帷帽,周夫人看着她们戴在头上这才放心让她们出门。

姐妹俩同乘一辆马车,莲香和小宛跟着侍候,后面跟着一辆马车坐着一位姓曲的妈妈和凌青璇带来的两个小丫环,马车前后各四名家丁护着。

在马车之上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儿,约走了两刻钟的光景,马车终于停下来。

凌青琦随着凌青璇下车,顿时一股醉人心脾的酒香扑面而来。放眼四望,见她们此刻在一个异常宽阔的院落之中,正中一座气派的二层小楼,飞檐翘角,高大的门上悬着一块厚重的匾额,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俞记酒庄。写得苍劲有力、游云惊龙。

凌家的酒庄不叫“凌记”而是叫“俞记”,凌青琦猜测可能是前身的祖母姓俞。

这时院落中并没有人,只能听见一些嘈杂的人声,一位老者早早的迎出来。裴勇走过去询问:“许叔,东家和大姑爷都在何处?”许叔指着东侧说:“现在都在东跨院,东家把东跨院隔了出来,专供灾民住宿,施粥放粮也在那边儿。”

裴勇听罢就给凌青璇姐妹引路。东墙有一扇侧门,直通东跨院。

进门只觉得人声鼎沸,乱哄哄的,眼中看到的全是人,男的女的老的小的,还有来回走动的,更使人觉得乱。

侧门右手边搭着一个简易的棚子,下面支起十几口大锅,里面烟雾缭绕,隐约看见人影绰绰。

凌青璇姐妹走近粥棚,看到凌青瑞和金敬升已是忙得晕头转向了。酒庄的工人、赵管事和死而复生的张师傅、金敬升带来的穿着常服的兵士和凌家的几个仆人加在一起不过几十人,这些人要做饭要维持秩序,关键他们要面对的是院子里的几百人,管理者和被管理者都没有受过系统的培训,管理者没有令行禁止的威严,被管理者没有从令如流的觉悟。乱,是必然的。

凌青璇看到此时的状况也乱了阵脚,不知所措的看着金敬升。

凌青琦到凌青瑞身边,还未开口凌青瑞就开始报怨:“人手不够,这样一来灾民们怕是一天只能喝一顿粥了。”因为四周的噪音很大,他说话也放高了声量。凌青琦大声道:“兄长不能全指着咱们这些人,我看灾民中就有一些年轻力壮的,让他们出力帮着做一些。”

凌青瑞不是没想到这个法子,但是他想灾民既然投奔而来,自然不能亏待了人家,是以便将这个念头打消了。现在想想倒不如让他们出一些人,现如今首要的就是让他们吃饱肚子。

凌青琦看着杂乱无序的灾民,心中一动,又对凌青瑞道:“兄长,他们这样乱也不成。不如将他们编制起来,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一个小组,提出一个人来负责——他们自己亲戚组队也可以——施粥的时候也一个组一个组的来,住宿或者官府来安置他们的时候都方便一些。”

其实她担心的是火灾,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即使是烧火煮饭这边火源看得紧,保不齐他们晚上用灯的时候大意。将他们分成若干组,互相照应互相监督,有什么事也可以有一个人带领着往外逃。

凌青瑞还没开口,一旁的金敬升大嗓门喊过来,“二妹妹这个法子好,要不早晚得把咱们这几十个人累死!”凌青瑞也连连称是,金敬升立即挥手叫过来一个兵士,跟他交代了几句,那个兵士听罢蹭的一声跳到灶台上大吼:“各位都停下!”

满屋满院子的人,彼此交谈着,孩子哭爹娘骂、老人落泪儿女劝。他这一声吼,就像是一捧土撒进大海里,连点水花都没激起来。一声吼不成,他又扯着嗓子接连吼了几次,结果眼珠子都快爆了出来,还是无济于事。最后只得小心翼翼的转头看着他的上司。

金敬升翻了翻白眼,四下望过之后,顺手抄起两只铜盆,想也不想就“咣,咣,咣”狠狠撞击三下,尖锐刺耳的声音几乎震破了他自己的耳膜,自然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灾民们都住了口向这边望过来。

金敬升还提着铜盆,忽然被形色各异老老少少的人怀着莫名的心境齐齐看过来,顿时窘迫异常。他是个参将,手下也有百余号的士兵,站在高处威风凛凛的给他们训话,那是习以为常的事。可是现如今一头臭汗,撩着衣摆提着铜盆,被众人观瞻他实在接受不了——如果他知道此刻自己脸上还沾着黑灰的话,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想也不想的,他随手丢了铜盆,却未料及铜盆着地又是“咣啷啷”骤响,骇得他差点跳起来,他整张脸顿时成了煮熟的虾子。

灾民们原本背景离乡的愁苦因为他的举动而冲淡了一些,一些人轻声的笑起来。

站在灶台上的士兵又吼道:“众位,我们爷有话要同大家说。”灾民们再次安静下来。金敬升尴尬的看着凌青瑞道:“兄长,还是你来说吧。”凌青瑞也不推辞,走到正中扬声说:“众位乡亲,在下是俞记酒庄的东家,行此善举只为施仁布德。”他指着站在他不远处的金敬升道:“这位是福江布政使金大人的公子,今日他特意带夫人前来慰问众位乡亲。”灾民们此时纷纷将目光转身金敬升,小声议论起来,面露感激。凌青瑞继续说:“此次施粥收容众位,原本未想太多,只愿能为国家分担一点。但是凌某不才,考虑不周,米粮虽是充足,人手却未能调配及时,……”

灾民们多数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一群人内多是几个成年人围着一两个老人亦或是两三个孩子,各自守着自己的家人。只有左手边坐着的几个人很特别,他们当中只一个成年男子,其余的都是孩子,大的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凌青琦慢慢走过去细看,见这几人身上的衣衫格外不堪,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了。她看着他们的同时,孩子们也瞪着一双双清澈的眼睛回看过来,其中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却只是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凌青琦。

那是一双没有光泽的眼眸,虽然被浓眉俏脸衬托的格外好看,却是映射不出任何人或者东西的影子。

凌青琦蹲下身子和她对视,心疼不已。

小女孩儿的身体猛然倒向一侧,一个声音冷冷的喝问:“看什么?”此时凌青瑞的讲话告一段落,有些年轻力壮的灾民已经到赵管事那里报名,院中又闹起来。

凌青琦抬头见说话的是几个孩子围着的那个男子,他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黑衣,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小麦色的皮肤,眼睛在暗影里投出犀利的光芒,薄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此刻他将盲眼女童搂在怀里,盲女乖顺的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衣服,一动不动。

对自己的妹妹有如此强烈的保护欲,自尊心也很强,再蛮横无礼也坏不到哪里去吧?凌青琦尽量将语声放得平和,“这几个孩子都是你的弟妹么?”一个男子独自带着几个孩子,其中还有盲童,困难可想而知。或许她可以帮帮他。

不想男子并不领情,看也不看她,“不干你事。”

真是个野蛮人!凌青琦被噎在当下,悻悻的站起身。她过来的时候就有两个兵士跟随着她保护着,这时其中一个兵士就站出来训斥那个野蛮男子,“不知好歹的东西……”凌青琦制止他再说下去,他顺即巴结道:“二小姐,这种粗民不要理他,免得冲撞了您。”

凌青琦点头轻声向他道谢,转而吩咐小宛去拿点食物过来。小宛立即跑回去将锅中刚刚蒸好的馒头端了两盘来。

凌青琦亲自将馒头分给几个孩子,对吃食野蛮男子到是不拒绝,伸手接过一个十三四岁男孩儿递给他的馒头,转而塞到盲女孩的手中,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盲女孩捧着快速的吃起来。

凌青琦又递给那个男孩儿一个馒头,顺手抚了抚他的头——有些脏垢,没有虎纹猫的触感好——她在帷帽后轻笑,又拿起一个馒头送至野蛮男子面前。

果然如她所料,野蛮男子毫不理会她,只低头看着盲女吃,并不见他有流口水的举动。凌青琦也不坚持,将手中的馒头放进盘子里,从小宛手中接过盘子放到野蛮男子的脚前,再次蹲下身子与他对视,“只有吃饭才能有力气养活弟妹,不是么?”

因为这句话,男子猛的抬眼盯着她,似乎想要透过帷帽看清她的容颜。

凌青琦还要说什么,凌青璇走过来唤她:“青琦,咱们走吧。”凌青琦轻快的答应着,起身往凌青璇那边去。

野蛮男子低低的重复着:“青琦,凌……”他忽的疯了般的将怀中的盲女丢开,起身踢翻了脚边的盘子,拔脚向凌青琦这边冲过来。

第二十一章 凌青璇的苦

凌青琦听见身后异响立即转过头,看到一个黑衣人不顾一切的向自己这边冲过来,吓得愣在当场。

原本跟着凌青琦的两个兵士忙跑过来阻挡他,哪知他手臂一振,便将他们甩开摔到地上,眼中含着意味莫名的光,再次冲向凌青琦。

周围的灾民见势不好也过来相拦,幸好他并不为难灾民,到是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死死摁在地上。灾民们有的劝说有的指责,他却全部充耳不闻,只直愣愣的瞪视着凌青琦,不发一言。

凌青琦被他看得胆寒,也不知是不是前身的仇人,再不敢停留,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有喝骂的声音,她又回转身,看到方才被摔现在已经爬起来的兵士正指着仍被摁着的黑衣男子叫骂,便对几个兵士吩咐道:“若是他再不闹了就放了吧,别为难他。”

士兵点头应喏,她这才转身携着凌青璇的手一同离开。

凌青璇吓得手指冰凉,金敬升和凌青瑞这时跑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凌青琦忙将凌青璇交给金敬升抚慰,自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凌青瑞。

“你可认得他?”凌青瑞听后便问。凌青琦只能摇头,凌青瑞安慰道:“村蛮之人,不知礼节,二妹妹受惊了。”凌青琦点头称是,心情却越来越沉。

能令人忘却身边一切甚至是自我的感情,无非两种:一种是极爱一种是极恨,而这两种感情,对她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若是爱,她何以回报?若是恨,以刚才那个男子显露的身手,要杀她易如反掌。

凌青璇心绪稍稍平复,这时过来邀凌青琦去休憩一会儿,丫环婆子们跟着,金敬升又多派了几个武功略高一筹的士兵护卫,这才放心让她们去。

从东跨院的侧门回到主院,许叔领她们从挂着“俞记酒庄”匾额的正门进屋,穿过厅堂由楼梯上二楼。几个护卫停下来站岗守着楼梯。

二楼上去就是一个小厅堂,向右拐是长长的走廊,右边是窗户,左边是依次几扇门,似乎是客房。

许叔带她们来到最内里一扇门前,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门锁便恭身告退。之后给几个丫环婆子指了旁边一间,那间到是没锁,可以直接进去。

凌青璇平日很少活动,此刻便觉得累极,进屋径直到床上歪着。

凌青琦进屋转身将门关合,四下打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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