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博文变了脸色道:“先生自重!”
子怡道:“我知道提起公子的伤心事,小女子很是抱歉。可是,医者面前无男女,小女子虽一介女流,可也是医者,给人诊病没有什么不对,谈不上不自重!”
赵博文看了眼子怡道:“请先生离开!”
子怡有些尴尬,道:“我还会再来的!”
走几步,回头看看赵博文,他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正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花。想必这几年他就是这样过的吧!一个人的时候,内心充满了寂寞和无奈,有人来了,却表现出来一副随意和气的神态。他是不要别人知道自己的痛苦啊!所有的苦、所有的泪,他都默默地埋在心里。
子怡忽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也许,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吧!
离开小花园,子怡径直去找了高致。高致见到子怡来,有些诧异道:“先生有什么事吗?可是府内照顾不周?”
子怡笑道:“总管说哪里话来。小女子在这里,要什么有什么,样样不缺,心里对总管是感激得很。这次是有事求总管来的。”
高致道:“先生但说无防。”
子怡道:“我想请总管帮我找一些木质比较轻,但又非(http://www。87book。com)常坚硬的上好木材。还有,要两个手艺非(http://www。87book。com)常好的木匠。”
高致奇http://www。345wx。com怪道:“先生要木匠和木材何用?”
子怡神秘地一笑道:“这可是秘密。总管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子怡走后,高致将子怡的请求告诉了赵化成。赵化成道:“她要这些做什么呢?”
高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不过我看她分析小少爷的病情很有道理。她说得那个原因,府里除了大人、夫人和奴才外,可没有人知晓。这些日子来,她和陈先生走得很近,两个人平日都是一起为小少爷诊病来者,虽还没见什么起色,我看也没什么疏漏。”
赵化成点点头道:“陈先生在我们府上这么久了,我看他很是老实可靠。这个李子怡能和平日寡言少语的陈先生交好,看来医术确是不低。她有什么要求,就满足她吧,我们看看她要做什么。”
高致离去,赵化成忽然觉得有些心痒,这么一个绝色美女,难不成就浪费在那里?想想自己的小孙子,只好按捺下那颗不安分的心。
子怡一早和陈先生在一起研究针法和药理。许是看到子怡还有些欠缺,那陈先生非(http://www。87book。com)常细心地给子怡讲解一些要领。子怡有些尴尬,这哪里是一起研究,分明是师父教徒弟吗!看陈先生这般对自己,子怡真是感激不尽。
午后稍微休息了下,子怡来到了小花园。不见赵博文,子怡往屋子走去。喜儿看见子怡来,连忙请了子怡进来。子怡见那赵博文正坐在书桌前,拿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
见子怡进来,那赵博文放下书道:“先生又来何事?”
子怡道:“还是小女子上次说得那件事。”
赵博文淡淡道:“先生请回吧!”
子怡道:“小女子只是想帮帮公子,请公子不要拒绝子怡的一番好意。”
赵博文黯然道:“我已经这样好几年了,难不成你能给我变出一双腿来?还是像以前那些庸医一样想给自己多一份茶余饭后的笑料?”
子怡道:“我不能给公子变出一双腿,可是我可以想办法让大公子站起来,只要你能配合我!”
赵博文盯着子怡道:“我没见过没有腿还能站起来的人!你是诚心来我这里取笑我的吗?请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113 同是沦落人
子怡望望赵博文,心道:一个条件非(http://www。87book。com)常好又相当自负的人变成这样,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他能这样忍着,怕是也到了极限了。可是,他不相信自己能帮他,那又能如何?看来要激他一下。
沉默一会儿,子怡道:“早听说大公子为人极其儒雅和善,只是难得公子现在这样子还能如此保持风度,小女子真是佩服!”
赵博文顿时脸色刷白,道:“请你出去!”
子怡淡然一笑道:“生生气也好,我知道公子平常表面上越是平静,越是表现得没什么事的时候越痛苦吧!心里的痛苦却不能向别人诉说,只会更加痛苦!”
赵博文强忍着怒气道:“你给我出去!”
子怡道:“你能来赶我出去,我就出去。否则,请你答应让我帮你!”
赵博文气道:“你看准了我是个残废,拿你没有办法吗?”
子怡道:“小女子怎么敢?我是看见过公子一掌就拍碎过一张椅子的。公子可不要仗着自己会武功,拿了东西来扔我啊!只要公子能到我跟前,不用公子赶,我自己就走。”
赵博文怒极反笑,道:“你是算定了我没法到你跟前!你想看我的腿?想看我有多惨是不是?这里好歹还是宰相府,还是我的家,容不得你这样放肆!”
和赵博文对视着,子怡缓缓道:“公子心里的病,怕是比腿上的伤更厉害。一个人受点伤没什么,有点缺陷也没什么,可怕的是他的心从此也残缺不全。他痛苦倒也罢了,他所有的亲人都也跟着他一起默默地忍受痛苦。这种心灵上的痛苦,有时候比肉体上的痛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有些事情,其实并不像你自己想象的那样,只要你肯去面对,就会有解决的办法,一味地去逃避,只能害人害己!”
赵博文面色惨白,瞪大了眼睛,直视着子怡。这个女子真是……难不成她真的能让自己站起来?
看到赵博文沉默不语,子怡柔声道:“我是个医者,只是要看看你腿上的伤口如何,你也不必这样慌张,更不必介意我是女子。”
赵博文望着子怡,良久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我?”
子怡淡淡一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赵博文望着子怡,似乎想着什么,再不言语。
子怡看赵博文不说话,知他不再拒绝,回头对喜儿道:“喜儿,帮帮你家公子。”
喜儿是个聪明人,料定医者要看伤口,必然有什么原因。看见赵博文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连忙上前帮赵博文拉开伤口处的衣物。子怡看时,确实是触目惊心,自膝盖下下十公分处,齐齐被截去。子怡不忍再看,默默量了尺寸,又打量了下赵博文的身材,就告辞离去了。
那赵博文一人又羞又恼,连着多日竟没有再出过屋门。
回到自己的屋子,阿琴告诉子怡秘密调查赵化成家人的探子有了汇报。原来那赵博远的妻子竟然是赵博远的表妹。赵博远的姨姨未婚先孕,可是她拗不过家族的安排,在生下一女后远嫁他处。赵化成的妻子不忍妹妹的骨肉流落无助,谎称是收养了一个弃婴,留在家里精心抚养长大。赵博远自幼和表妹在一起玩耍,感情很深,后来就娶了自己的表妹。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就是自己的表妹。赵化成他们也不认为赵博远不能娶自己的表妹,以当时的医学水平,不认为表兄妹之间不能通婚,他们反而觉得是亲上加亲的一件好事。后来有好事者幸灾乐祸,看到赵化成家里连遭不幸,就编出什么遭受了诅咒的谣言来。那赵化成自然不信什么诅咒,花重金请各方名医来为自己的孙子看病。
子怡听了暗想,怪不得那天听我说了病因后就立刻留我在宰相府,原来是被我说中了。可是,这种遗传带来的痴傻,在现代也没听说过可以治好的呀!反正自己目前是没有发现治这种病的方法。可是,看那陈先生倒是每天在认真地研究来研究去的,难不成他比现代的那些医学泰斗还厉害?
阿琴很有些兴奋,想到子怡这么厉害,居然连这样的病都找的出原因来。可是她也有些疑惑,表兄妹之间真的不能通婚吗?
子怡笑道:“真的不能。不只是表兄妹不能,最少三代以内的亲属都不可以通婚。否则他们的孩子,有极高的几率痴傻或是别的疾病。除非他们不要孩子!”
阿琴想想道:“我知道了,很多家族部落都有内部不能通婚的习俗,说是违反了就会受到神的诅咒。现在想来,他们虽然不知道子怡说的三代之内不能通婚的原因,可是也一定是发现了内部通婚之间的不幸吧!”
子怡点头道:“姐姐能够举一反三,真是难得。对了,姐姐这边可有琉璃花的消息?”
阿琴黯然摇了摇头,没有人比她心里更着急啊!可是,这琉璃花就像大海里捞针,太难找了!
听到喜儿将事情的经过汇报给自己,赵化成和那高致也是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这个女子,还真是奇http://www。345wx。com怪!
赵化成望向高致,道:“那些木匠在做什么?”
高致道:“李先生给了木匠几幅图纸,让他们照着做东西。”随即附在赵化成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高化成沉思良久,而后道:“我心里一直对博文最是歉疚。他那么自负的一个人,现在却非要一个人住到偏僻的园子里去。他越是这样平静无事,我知道他内心越是痛苦,我也越觉得对不住他。他是不愿意我们为他难过罢了,所以才总是一个人独自承受。莫非这个女子是上天派来帮助博文的吗?她若是真能帮了博文,我必然重重酬谢她!”
114 治病的药方
几经改进,子怡看着手中的假腿终于觉得有些满意了。我一定要帮他站起来才好!阿琴看见木匠做出来的假肢,瞪大了眼睛,子怡还真能想的出来。可是,这管用吗?
推着新做好的木质轮椅,带着假肢来到小花园,那赵博文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看见子怡过来,不知怎么的,连忙就坐好。这个女人,不会想出什么鬼主意来整我吧?
看见子怡从轮椅上拿起假肢,赵博文眼睛都直了?这……这……赵博文望向子怡,道:“你要怎样?”
子怡道:“在你不能走路前,你可以先坐在这幅轮椅上,这样不需要别人帮忙也可以在园子里活动。”赵博文看那椅子,有些惊奇,是呀,怎么没想到在椅子上安个轱辘呢?
子怡接着道:“这双假腿,可以帮助你站起来。”
赵博文瞪着假腿,脸上瞬时变成了紫色,怒道:“看我没有腿,你就故意拿着这个东西来羞辱我?你给我滚开!”
子怡道:“我说的是真的,你难道想一辈子坐在椅子上让人伺候吗?你试一试,可以的!”
赵博文道:“ 我不要听你胡说八道什么,从没听说过两块木头可以拿来当腿。你拿着它快滚,否则我不客气了。”
子怡耐着性子道:“你试一下吧,真的可以的!装上这个腿,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就可以慢慢走路的。”
赵博文抓起身上放着的一本书,朝着子怡的脸就扔了过来。阿琴见状,急忙一把抓住了书道:“子怡,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孝子?我看他脾气坏的很!”
子怡道:“只要一说他的腿,他脾气就坏了。”
看到阿琴接住了书,赵博文讥讽道:“想不到你还带来了一个帮手!”
子怡笑笑道:“可不是,你也看见了,阿琴可不是普通的身手!你是乖乖地听医者的话配合治病呢?还是要阿琴强行扒了你的衣服给你安上假腿?”
听到子怡的话,阿琴先红了脸。这个子怡,怎么说话的口气像王爷似的!那赵博文愣了半晌,也看出阿琴不是好惹的,一时竟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装上那个假腿就可以走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而且,让这么一个女子对自己……赵博文觉得羞耻难言。
三人正僵持着,陈先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赵博文看见陈先生来,急忙道:“陈先生,快来帮帮我!”
陈先生笑道:“大公子很少这样要人帮忙啊!”
赵博文红了脸,道:“先生是医术大家,驳一下这个不知医学为何物的自大狂徒吧!”
陈先生道:“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看李先生这个办法可行。大公子,你试一试,我对李先生有信心,也对你有信心!”
赵博文呆住,陈先生也说可行?望向子怡,子怡笑道:“刚开始练习的时候很辛苦,会有无数次的失败,可是只要你能够坚持,就一定会成功!”
赵博文接过了一只假腿,喃喃道:“真的可以站起来,可以走路?”
子怡道:“首先你要在心理上让自己站起来,你才能真正站起来!”
赵博文看看陈先生,陈先生微笑着点点头,看看子怡,那眼睛里分明透着鼓励。赵博文终于点了点头。
陈先生帮子怡一起为赵博文安上了假肢,子怡细细讲解了假肢安装和取下来的方法。一面告诉赵博文和喜儿要注意的事项,一边说着平常训练时的要领。
子怡道:“刚开始训练时因为不适应,会觉得非(http://www。87book。com)常的困难,我会每天过来帮你半天时间,慢慢就会好了!”
这边忙着假腿的事情,那边找药的事情也有些了眉目。
这一天子怡试探着对陈先生道:“陈先生,我看着小少爷的病要针灸配合药物治疗才好。我试着拟了一张药方,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子怡的药方上有一些名贵的药,有一些普通的药,都不难找到,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个紫血琉璃花,这个太稀罕了。子怡讲了下配药的各个用途,等着陈先生的回话。
陈先生沉默一会儿道:“我也拟了一张药方,李先生看看可以一用吗?”
子怡接过一看,竟是八种非(http://www。87book。com)常名贵的药:一是龙血丸,二是凤回头,三是琥珀心,四是水晶莲,五是千年参,六是夏玠珠,七是苗疆百足虫,八是西域不死草。这,这任哪一种都不是好找的!尤其是里面的龙血丸、琥珀心、百足虫和不死草,那是和紫血琉璃花一样珍贵的药材啊!子怡心里有一些疑虑,这八种药个个非(http://www。87book。com)常名贵,可是它们配在一起真的能治小少爷的病吗?
子怡想想道:“陈先生,小女子无礼了,我还是觉得我的这张药方有用些!”
陈先生道:“这样,我看你的药方中的紫血琉璃花配上我这个药方中的这五种药,倒是一个更加合适的方子,兴许治疗的效果会更好些!”
子怡看时,只见陈先生指着的五种药更是原先八种药里的精品,不由心里一动,莫非这个陈先生也是为药而来?可是为什么他不早开这些方子呢?偏偏在这个时候!
子怡道:“陈先生不愧是医术大家,这样配药最好!”
陈先生点头道:“既然这样,我就将这个方子报给赵大人,看看能不能配齐这些药!”
子怡点了点头,由陈先生去说最好,听说他在这里好几年了,不容易招人怀疑。只要是能拿到琉璃花,子怡想,我就立刻离开!
115 是我爹多好
刚开始的几天赵博文根本站不起来,经过了无数次的训练,喜儿和子怡都累得够呛,赵博文才可以扶着人勉强站住。那赵博文是一个非(http://www。87book。com)常有毅力的人,决定要做了的事,再累再疼也不哼一声,每天练习时汗水都湿透了衣衫。子怡倒时常被他那种契而不舍的精神所感动。
这样,每天子怡上午跟着陈先生研究药理,学习医术,隔天去看下小少爷的病情,下午就是陪着赵博文练习走路。赵博文的这一变化,让整个宰相府是兴奋不已。尤其是赵化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另一方面,高致也送来消息,说是找到了子怡他们要求的那六味药中的一味夏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