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东沐箫惊恐道,弄眉紧锁,如同打成一个久久不散的死结,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东帝大惊道:“琳儿,抓紧将军。”冷俊的高额因为紧张密汗如水珠滚落,被崖上的风吹乱的墨发遮住了他的眼眸,双眸的担忧看得不真不切。
东沐琳一边紧抓慕容清海,一边用脚死劲挣脱那拽她之人,可恶……先前掉下去的那个侍卫因为恐惧,死拽着东沐琳不放。
只因力气过大,清海手抓的地方开始慢慢裂出细缝,实在难已再将力气直附石上。
东沐箫迅速伸手紧抓清海,双眸异常真挚的恳求道:“将军,切勿放开琳儿。”仿佛担心清海的放弃。
这样三人一个拖着一个,悬挂崖下,东沐箫在悬道上紧紧抓着,密汗冷然落下。
清海本想用暗器将那名侍卫打下,奈何一手紧抓公主,一手被东沐箫拉着。开口喊道:“公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末将腰间有薄刀,劳烦将那该死之人打下。”
东沐琳当然知道时间窘迫,迅速伸手在清海身上摸到薄刀,单手力气一掷,只听那人惨叫一声,落入崖下,汹涌的潮水如同等待迟早的囊中之物张开巨口将他吞没。
重量顿时减轻许多,然而就在东沐萧使力欲拉他们上来时,一阵稀稀疏疏的巨石隆隆作响。
清海喊道:“不好,有巨石就要砸下。”他低头看向东沐琳,问道:“公主可通水性。”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赌一赌。
东沐琳一怔之后,大抵明白清海的意思道:“将军放心,我会。”
慕容清海抬头对上东沐萧担忧的眼眸,喊道:“太子,放手吧,再不放手大家不掉下去,也会被巨石砸死,来不及了,末将一定会将公主活着带回去。”言罢,未等东沐箫作答,清海的手已挣脱,直坠而下。
“琳儿……”东帝和太子同时大喊。长长的音尾被巨浪淹没。
顷刻,巨石滚滚落下,遮盖了东帝的视线,直直砸向正在坠落之人的身影。
慕容清海紧紧抓住东沐琳的小手,不曾松过,‘噗咚……’巨响、落水。
巨大的冲力似乎要将两人冲散,芊芊玉手失去了先前的力气离开了那双大手,松开之际,那双征战沙场的大手反握而上,将她紧紧握在掌心。
两人的发如海藻般在水下漂浮,柔软的如同刚刚净洗过的蚕丝,缠缠绵绵交织在一起,正如两人的双手,不弃不散。
潺潺的水流在水底发出静谧的幽响,萦绕耳旁,东沐琳适应之后眼睛微睁,清海将她揽在身侧,修长的手,指了指上头,东沐琳早已看透这无声之路,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两人相互向上游着,此时阳光透着水面,洒下金光,水波粼粼,待要浮出水面之时,东沐琳再无力气,手上一滑,慕容清海见状,右手一紧,扣住东沐琳的右肩,将险些沉下的她立马拉回,然后用力一托,哗啦一声,两人终于破水而出。
到了岸上,清海扶住东沐琳,东沐琳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此时两人衣裳尽湿,紧裹于身。
一片广袤无垠的沙地,在阳光的投射下发出耀眼的金光,远处一座破庙如同海市蜃楼般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公主,我们暂且去那破庙歇歇,然后另寻出路。”
东沐琳无力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四章 身负重伤
两人一同来到破庙,这庙堂荒芜无比,到处杂草丛生,屋檐结丝成网,屡屡悬挂,随风轻曳。|
清海稍微清理出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让她坐下。“你且等着,我俩身上的火折子都已浸湿,破庙虽零乱不堪人烟稀少,但是这庙堂之上定是有火折子的,末将前去看看。”
庙堂里正中有座佛像,那尊佛像早已模糊不清,佛像桌前有张木桌,桌上灰尘如被,摆着两盏莲花烛台佛灯,灯罩纸纱早已破碎不堪,只剩下糊纸用的内衬边框竹丝薄片,显得那么孤独寂寥,颓废难耐。
果真,桌角边躺着一个火折子。
清海找来了许多木柴,架起火堆,顿时破庙里暖意徒增。他又拿了一根细长杆子,将自己的外衣挂在上面,不一会儿便烘干了,“劳烦公主屈尊,先将衣服换上,湿衣应该尽早换下,以免感染风寒。”
东沐琳睁大眼睛望着他,不禁觉得清海心细如水、温柔体贴。
她干脆利落道:“如此多谢!”言罢,毫无羞涩的拉过杆上的衣服,走到后头迅速将干衣换上。
清海一阵错愕,这样天真直率的公主倒是难见,东沐琳换好干衣,走了出来,双手将颈后的湿发捋了捋,如墨的青丝滴着水珠,惹人怜爱。
这让清海想到了一个人,不知她如今过的如何?
东沐琳见他看着自己,问道:“将军,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到了三妹。”清海毫不避讳地说道。他像是累了,倚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手里拿着那杆子,“公主,将湿衣挂上,末将将它烤干。”
她将衣服放置杆上,“将军何不坐下。|”东沐琳拾起身边的木柴,拨了拨火堆,火星点点,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不了,靠着这柱子,也是别有一番享受。”清海手持杆子,轻轻摆着。
东沐琳此刻望着他,刚想开口说话,见他双眸轻瞌,想是刚刚在水下用去不少力气,定是累了,于是又闭上了嘴巴。
破庙里一下子变得安静异常,只有火堆里噼啪的声响在唱着寂寥的歌。
待到东沐琳以为他早已睡着时,清海开口说道:“公主,衣服已干,可以换回来了,接着。”
他轻挑细杆,衣服准确的落在了东沐琳的怀里,只是他依旧闭着眼。
“将军好身手。既然累了,就坐下休息吧。何必闭眼站着呢?”说完抱着衣服去了后头将自己的干衣服换上。
换好衣服后的东沐琳朝他笑着问道:“将军琳儿好看吗?”
琳儿见他没回应,以为又睡着了,抬头望去,笑意尽退,不敢相信,眼里爬满恐惧,惊叫一声:“将军……”
原本爬满灰尘的灰暗柱子,如今仿佛穿上了一层血染的嫁衣,鲜红的刺眼,显得异常诡异,东沐琳不敢相信般的睁大她原本就大的眼睛。
血!是的,柱子上满是血,像是刚刚漆过的红柱子,鲜活红亮。他身后的血液不断的流淌,顺着柱子一点一滴的流淌在地上,混合交织在地上的灰尘里,一下子变得灰暗诡异。
他一直靠着柱子,一直闭着眼睛,她还以为他是累了,没想到,原来慕容清海早就身负重伤。
是自己太粗心了吗?还是自己太笨?竟然未曾察觉,还让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在水下的权力施救、(www。kanshuba。org)看书吧干净的地方、找火折子、捡木柴、还给自己烘干衣裳……
她不断的在脑子里懊悔着自己的粗心。
此刻,清海已经累到不行了,本来苦撑着靠在柱子上的他,如今已没有多大力气,终于跌坐在地,大片的血印在了东沐琳的瞳孔里,原本明亮的双眸如今满是血色的红光。
清海的思绪开始变得模糊。
东沐琳急忙上前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将军,你怎么了?将军,你醒醒,别吓琳儿!”
清海背后温热的血液流淌在东沐琳的手心里,东沐琳满眼鲜红,这样的温热让她觉得仿佛身在冰川下的深渊里,凉的彻骨、冻的不知所措。
原来他为了保护她,挺身挡在自己的身后,那块悬河道上的巨石真就硬生生的砸向他。
那时慕容清海就已经受伤了,只是落到水里的时,他身后的血液早就冲散在河里,所以自己才没有瞧见,如今血水又从他的肌肤里渗透而出,好似那躯体无法承载的逃脱。
“三妹是你吗?记得……好好和殿下相处。”模糊之间,清海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见了心中想见之人,那样的清丽,那样的柔美,犹如仙界王母瑶池里的那株最美的莲花,洁白无暇,一尘不染……
东沐琳怎么都没有想到,身为镇南大将军的他,心中竟然藏着清舞姐姐,即使身负重伤仍不忘,这样的兄妹之情足以比任何爱情还要圣洁。
如此的他不禁让她感动万分:“将军,你醒醒,我是琳儿呀!”
慕容清海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东沐琳心下担心,皱紧柳眉,咬紧牙尖,将清海身后的衣裳用力一丝。
身后血肉模糊的惨象,令她看了恶心,忍住胃里不断翻动的不适之感,帮他一点一点的清理伤口,然后将自己干净的外衣撕成条状,帮他细细包扎起来。
但是这些只能暂缓他不断流淌的血液,治标不治本。如今自己只能想办法找到求援,这样才能保住性命。
她将仅剩的碎帛用地上还未干透的鲜血写上:镇南将军在悬河道崖下破庙中,速求援救!
她跑出庙堂,取出挂在脖子上用金丝绫罗织成的缎绳,末端系着一支约三寸大小的翡翠宫月白玉哨。
她扬起头,往长空中用力吹起,那哨声划破长空,荡漾在天际,四周响彻,回音不绝,连绵起伏……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一只白色雪鸽从天际飞来,瞬间停在了东沐琳的玉肩上,可见这只雪鸽速度极快。
不错,它就是东篱贵族中最为聪明的雪鸽,饲养在天地之间,并没有关在深宫中圈养。
此鸽汇集了天地间的灵气,只要东沐琳一声哨响,凭它的听力,即便再遥远,也能迅速应声赶来,在东篱的皇家贵胄间,也只有她的雪鸽有如此能耐。
她摸了摸雪鸽的头,将碎帛卷好,塞进它脚上的竹节里,想了想,跑进破庙里将慕容清海随身挂的翡翠玉佩抓了下来,系在了它的脚上。
“勿必将此信带入贺兰大营里。”她双手一辉,扑哧一声,雪鸽展开了那双高贵的翅膀,向着高空呼啸而去。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它了,这个多年的伙伴,希望孤单的它能将援军带到。
第一百零五章 诡异噩梦
霆王府
深夜,早已入睡的清舞,紧皱眉头,密汗散在额间,荏弱的身躯被梦魇缠绕,这令她不断的辗转挣扎。!》
她望见战火连连的幽州,身旁躺着无数的战士,天空铺满了血色,四周咆哮着凄惨悲鸣。
大片大片的鲜血蔓过她的脚踝,恐怖森冷将她紧紧包围,困住了她所有的步伐,似乎要将她禁锢在鲜血之中。
这里是一个战场,然而却是死亡的战场。
擂鼓残破,猎猎的旗帜不再飞扬,旗杆折断,倒插在战士们堆成的尸身血肉里。
浓烟滚滚,风沙呼啸,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马蹄声,慕容清海和慕容清雷同坐一匹白马,眼神死寂,身影孤绝,不知哪里飘来一首悲鸣的战哀歌,围着他们幽幽唱起。
气氛霎时变得诡异可怕,忽然,空中飞来一只长箭,划破血色的天际,朝他们射来,两人的身躯就那样牢牢地被利箭钉在了一块,血液遍布满地,一时之间,那匹白色的马宛若披上了血色的红衣。
清舞慌乱地挣扎着,汗水早已将她的身子全部浸湿。
“不……不要。”清舞的双手拼尽全力的在半空中挥舞,像是要赶走眼前的不好之物。
身侧的轩辕霆野被她的举动惊醒,担忧地看着怀里的人,昏暗中的她看不清面容,微微瞧见,双眉紧蹙,凤眸紧锁,双手胡乱着挥舞着。
“阿璃,醒醒……”那双有力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她的玉肩。
倏地,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摇曳,淌在了他的手心,渐渐换做冰凉,在夜晚的凉风中化开了……
“阿璃……你怎么了?”是什么梦能让她如此流泪难过。!》
他将她的手牢牢握住,那双有力的大手渐渐安定了清舞惊恐的心,将徘徊在噩梦边缘的她及时的唤醒。
慕容清舞终于睁开明眸,那双眼泛着泪光,在昏暗的黑夜,显得那么晶莹透亮,好像一双灵动的水晶。
轩辕霆野此刻的心痛极了,向外喊道:“春桃,把灯燃上。”
春桃连忙进屋,点灯,顿时,烛光倾泻注入,恍恍抖动,拨开了长夜里那慢慢无期的悲凉……
“霆野……”清舞大喊一声,扑身抱住了他,这个能在这个世界唯一给她安全感的男人。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用尽全身的力量抱着她,像是害怕失去什么的极力拥抱,此刻的她看上去全然与往日的不同,褪去了镇定,褪去了站在战场中的气势,取而代之的是濒临绝望的柔弱和无助。
轩辕霆野的心骤然一紧,像是心疼,又像是害怕失去她的担忧。
那双修长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怀中娇人的细发,长如流水,温如玉。
他忍住眼中几预奔出的疼痛,低下头,在她的耳边,用最最温柔的语气轻声说道:“阿璃别怕,有我在。”
他的话,仿若一颗定心丸,神奇且有效的让怀中之人安定了瑟瑟发抖的情绪。
她抬头望向他,点了点头,带着硬咽道:“刚刚做了噩梦,梦见两位哥哥坐在同一匹马上,不知哪来的利箭,飞快的射进他们的心脏,一箭穿心。不!不是的!确切的说是一箭穿两心,霆野,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如今两位哥哥都在幽州,我怕出事。”
“别怕,你的两位哥哥,一个是镇南大将军,一个是全京城打猎的第一的猛将,不会有事的。”轩辕霆野不断的安慰着。
可是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此番北辰将蓄积了多年的精兵,全力派出,这战非常难打。
只要北辰率领的精兵,全副东篱大军的军服,着东篱的旗帜,攻破幽州城,接着便是齐州城、凉州城等地。
百姓便会流离失所,痛恨东篱,就连高高在上的轩辕洪帝也无法遏制。民心所向,就算知道是北辰所为也无力劝和。
这便是风汐雅和林然轩的目的,更是背后神秘公子计划中的计划。
自从那晚做了那个噩梦,连着几日来,清舞的精神都恍惚异常,轩辕霆野刚刚接到朝中密函,急急上了朝,临走时还多方叮嘱清舞好生休息。
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一步入西林阁便看着清舞坐在秋千上,手里折了一枝桃花,正悉数掰着。
她转过头,瞧见轩辕霆野正站在不远之处,夕阳的余晖将他英俊的身影拉得纤长,投射在碎石铺就而成的地上,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上个月前的慕容清雷也是这样站着对着她三妹三妹的喊着。
“怎么不过来?”清舞起身,渡步朝他走去,手里的桃枝想他挥了挥,今日她的心情比前些天好些。
轩辕霆野望着正朝自己走来的她,手里的桃枝在她调皮的动作下花朵尽落。他心中一沉,脸色难看极致,内心一直在某件事上不断挣扎,到底该不该将那件事告诉她?
挣扎间,清舞已经来到他的面前,见他神色异常,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轩辕霆野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紧紧地箍着,就是这样的拥抱清舞错过了轩辕霆野极度隐忍的神情。
只听见他在她的耳边说道:“没事。”
他还是将心中的那件事沉入心底,难得她今日心情好,他不想告诉她。
确切的说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如若她知道那件事,那么他想,她一定会疯的。
“我们进屋吧。”轩辕霆野拉起她的手,两人一同去了房里。
然而这件事没有瞒过她几日,便被春桃知晓了,民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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