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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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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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心池弟子迷惑道:“你要我做什么?”

杨恒微笑道:“请你将这黑匣往空中抛起,然后计数三声。”

厉青原英俊的脸庞上微露讶色,却只冷眼旁观并不说话。

那个天心池弟子明白过来,略一迟疑接过包裹道:“请两位做好准备。”

杨恒退回原位,与厉青原相对而立,萨般若真气流转周身,默念万里云天身法的种种要诀,身子倏然间变得轻若无物,仿佛一阵微风也能将他吹起。

但见那天心池弟子丹田运气双臂猛振将包裹高高抛向空中,口中叫道:“一、二、三——”

话音一落,杨恒和厉青原几乎不分先后冲天而起,一如雄鹰展翅一如青鹤渺渺,朝着包裹抛射而出的方向追去。

由于樱树上空浓重的乳白光雾遮挡,杨恒已看不到那只包裹的踪影,但他的灵觉却早已将其运行的轨迹紧紧锁定,在灵台上清晰的映照出来。

身形甫起,他便施展出万里云天身法中最为轻盈矫健的一式善水诀,萨般若真气游走周身,如羽箭飞空去势凌厉,弹指间已越过树梢。

隐约感觉左侧风动,杨恒用眼角余光一扫,只见青影跌宕,厉青原的身形矫若游龙,穿越过茂密的樱树枝几与自己齐头并进。

杨恒微微一凛,左掌拍出在树枝上运劲一按,稍一借力去势骤疾,终于抢前一线。

这时候包裹仍在上升,那天心池的弟子有意无意偏帮了杨恒一把,在将包裹抛出时右手用力稍大,使得它在飞行过程中渐渐往杨恒头顶偏去。

厉青原已有察觉,但双方约定不能进行彼此攻击,杨恒牢牢占据着有利身位,无形中已然夺得了先机。

两人御风飞行到十余丈的高空,头顶包裹力尽下坠,隐隐从光雾里露出踪影。

厉青原扬声清啸,右手一记劈空掌力霍然击出。强劲雄浑的掌风破空呼啸,砰地打中包裹。包裹剧烈震动,翻转着又激飞上天。

杨恒一惊,趁势又抢出了半个身位,改运“扬火诀”凌风飞纵,掠向稍后包裹将要坠落的位置。厉青原如影随形,一不做二不休,右手扬起,“嗖”地又掷出一截适才他从树上折下的花枝。

那花枝击在包裹底部,包裹遽地一震倒转起来,反向厉青原头顶飞去。

优劣之势瞬息逆转,杨恒好不容易争得的身位优势顷刻丧失殆尽。他当然也可以效仿厉青原的作法,射出九绝梭再将包裹飞行的线路强行扭转过来。但一来厉青原势必要出手拦截,二来这样僵持下去,一时半刻绝难分出胜负,在对方功力占优的情势之下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

于是杨恒兵行险招,任由厉青原取得先手,身躯一弹改变方向,朝左上空疾射。

厉青原见杨恒并未设法阻击包裹下落之势,心头一喜道:“这机会稍纵即逝,现在你纵使有心出招击偏包裹,我也不怕了!”长河落日袖鼓荡飞拂,沛然莫御的袖风有一大半倒是为了防备杨恒从旁捣鬼,用掌力或暗器击打包裹。

杨恒不为所动,再变“掩土诀”,身形舒展横向飘动,已掠至厉青原下方。

厉青原一愣,不晓得他要搞什么鬼,袖袂已碰到包裹,暗使回旋气劲振腕一收,“啪”地将包裹卷住向怀里带到。

电光石火里,杨恒身形一屈一纵,犹如压弯的弓弩猛地贲张,从斜刺里抢进,一掌拍向厉青原的大袖。

厉青原咦了声,正欲提醒杨恒这么做已违反约定,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暗叫道:“不好!”果然杨恒的左掌拍至中途遽然化为一式擒拿手,而自己的衣袖正值回带之际,将将把包裹暴露在对方的爪势之下。

亏得他身经百战反应极是迅捷,臂上劲力一生催动袖袂翻转,往包裹上盖去,随即沉身侧闪,往左下方疾坠。

“哧啦——”

杨恒左掌吐出一支九绝梭,抢在厉青原用袖袂完全裹住黑匣之前钉中包裹。两人身形上下交错,包裹登时被梭锋划破,杨恒左爪紧随而至,抓住破裂的包裹再用力一扯,黑匣呼地从开口里掉了出来。

厉青原完全没料到杨恒还有这手,眼见黑匣脱离控制,急忙回身探出右手,以控鹤神功虚摄,想将它重新夺回手中。

奈何他刚才为了闪躲杨恒,已飘身左移,这时候再要扭身回来,终究有所迟滞。

杨恒趁虚而入,浮云扫堂腿拂出一阵罡风,卷住黑匣向上一送,右手已牢牢将它抓在掌心,朗声笑道:“多谢厉兄慷慨相赠,小弟却之不恭了!”

厉青原愣了下,望着杨恒右手抓着的黑匣,压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输给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云岩宗小和尚。若实打实地较量起来,无论袖法、掌法乃至功力,自己都稳胜一筹,即便是身法造诣亦绝不落于下风。可对方偏就凭着最后一刻的奇兵突出,险中求胜,硬生生把黑匣夺了过去。

他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羞恼煞气,却是一现而消,又恢复到冷漠神情,默然一哼。

两人徐徐往林中飘落,底下的真禅等人见着杨恒手握黑匣,均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要是连折三场,不仅自己脸上无光,连带云岩宗另外三家正道大派的面子上也俱都不好看。

第五集 春水天池 第七章 报复

两人落到林中,明镜大师、盛霸禅、无极真人和殷长空、匡天正等各大派的首脑人物已连袂而至。

杨恒看见殷长空和他身后的任长峡,微地一凛,悄然垂下了眼。

厉青原瞧见这代表了正道泰斗人物的三掌门一总监,却也不上前施礼,只是朗声说道:“在下楼兰厉青原,奉家父之命前来拜会诸位掌门,并送上请柬!”

盛霸禅先已猜到厉青原的身分,故此闻听他自报家门并未露出丝毫讶异,淡然颔首道:“不知厉公子代令尊送来的是何请柬?”

“四位掌门一看即知。”厉青原从袖袂中取出一迭红底泥金的请柬托在手中,“唰唰唰唰”如彩蝶飞空四平八稳地向盛霸禅等人身前缓缓送去,就似有一双双无形的手在底下捧着一般,赫然露了手绝佳的魔门绝技。

明镜大师与无极真人、盛霸禅接住请柬,唯独与楼兰剑派宿怨极深的神会宗掌门殷长空右肩有伤,便用左袖一拂将请柬激射回去道:“老夫与厉老魔素无交往,请柬不接也罢!”

厉青原嘴角轻轻一记冷笑,双手托起请柬走向殷长空道:“殷掌门还是看看为好。”

殷长空本要拒绝,转念想到方才厉青原不速而至闯入樱花大阵,将神会宗的三名护阵弟子打得落花流水,大伤颜面,这个脸子若不趁此机会找回来,还不知旁人在私下里会如何讥笑自己?况且今天凌晨一战,合本派四大顶尖人物主力不仅没能留下大魔尊,反折了一位长老,心情也正自恶劣。

当下他不动声色递出左手,拿住请柬却不立即取起,指尖劲力透出将一股“飘渺真罡”透过请柬攻向厉青原的双手。

厉青原立时察觉,心动意生,双手保持原先姿势也不放开,默运真气化解去对方源源不绝攻来的雄浑真罡,若无其事道:“原来殷掌门有心考教厉某的修为。”

两人僵持须臾,殷长空一声低喝,掌心紫光进绽,竟已施展出多年不用的“九弧震日心法”,将飘渺真罡凝铸成束,接连发出九道掌力。

厉青原面色一凝,全力运功抵御,待接到第七波九弧震日气劲时,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晃,暗道:“这老家伙存心要让我当众出丑,好替那些徒子徒孙找回场子。嘿嘿,厉某已岂能教他如愿?”

觉察第八波气劲业已攻到,他脸上青气一现,低喝道:“殷掌门留神了!”掌心真气汩汩急旋,犹如漩涡湍流将对方迫入的掌力卷裹而起,不停以柔劲消解牵引,顷刻间越卷越强,在双掌上形成两团庞大的气旋,而后吐气扬声向外推出,正迎头撞上最后一波沛然莫御的九弧震日气劲。

两股巨力在请柬上轰然激撞,厉青原趁势撒手向后退出三步,卸去反震之力长出一口浊气道:“今日我是来送请柬的,殷掌门若想与厉某切磋,可不是时候。”

殷长空的身子也是一晃,鼻中低哼道:“厉老魔将他平生最得意的‘灵转魔诀’也传给你了?难怪敢在老夫面前这般嚣张!”

厉青原淡淡地笑了笑,仿似连神会宗宗主的喝问也懒得回答,又转向匡天正说道:“阁下可是祝融剑派的匡掌门?因家父并不晓得您也来了长白,因此已命人将贵派的请柬送去衡山。”

匡天正“哈哈”笑了声道:“敢情我老匡也有一份,厉老魔又在搞什么鬼?”

厉青原听了也不生气,回答道:“数月前敝派和正一教缔结盟约,两家商定于六月初六在楼兰古城举行会盟仪式,正式向外宣布这一消息。在下送来的请柬,正是邀请四位前往观礼的。”

这话说出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全场。匡天正大吃一惊,说道:“楼兰剑派和魔教结盟?南宫北斗好大的手笔!”

杨恒在旁听了也是吃惊非小。楼兰剑派号称仙林五大剑派之一,雄踞大漠百余年。自从厉问鼎接任掌门,经过数十年的积累扩展,锋芒日益强劲,隐隐已有凌驾其它四大剑派之上的趋势。

如今厉问鼎和南宫北斗结盟,从此楼兰剑派与魔教连成一片,南到江淮,北至塞外,尽入两家囊中。而魔教得楼兰剑派之助,不啻如虎添翼,声势大振。首当其冲受到威胁的,便是这些年来与楼兰剑派斗得昏天黑地的天山神会宗。

他悄然瞥了眼殷长空,果见此老面色不豫,只是城府极深没有过多表露出来而已。

想想也是,虽说礼尚往来乃人之常情,仙林各家也未能免俗。但凡有掌门接任,名宿寿辰,也会邀请各路同道好友前来贺喜捧场。可魔教与四大名门仇深似海,这样的一张请柬送来,与其说是礼数,还不如说是在耀武扬威!

就听厉青原说道:“匡掌门此来长白,怕是也有意和四大名门连手吧?加上早已沦为灭照宫附庸的滇南点苍剑派,仙林五大剑派谁能独善其身?”

盛霸禅盯着请柬上短短的几十个字足足看了半晌,这才说道:“事起仓促,四大名门是否应约前往,尚需商议。”

厉青原点点头道:“你们慢慢商量,我要走了。”旁若无人地一拂袍袖,青衣闪动人已往山下飘去。

众人未得盛霸禅的指令,也就任由他从容离开。无极真人捻髯说道:“厉问鼎派他的儿子单刀赴会,送来请柬,就看咱们敢不敢接招了。”

匡天正叹道:“就怕这小子二三十年后,又是一个为祸仙林的大魔头!”

“六六大顺,”殷长空讥诮道:“厉问鼎和南宫北斗倒会挑日子。”

杨恒目送厉青原去远,心里道:“此人确是文武全才,可比司马阳之流高明多了。可惜脾气比他还臭,难怪石老爷子要我对他们父子多加提防。看方才情形,他尚不知退婚的事情,否则就不是抢匣子那么简单了。”

“真源!”

杨恒正胡思乱想的工夫,猛听明月神尼在一旁叫他。

他回转过头,就见老尼姑神色颇为不善,显然自己昨晚不告而别又惹恼了她。少不了,自己又得捱一通训斥了。可奇怪的是,他反而觉着一阵舒坦,好像老尼姑的数落能够稍赎心底的罪疚之感。

◇◇◇◇

却说厉青原下了神藏峰,径自往南而去,打算将怀里揣着的另外几张请柬也一并送了。

他行出百余里,忽见前方道边有三个人正高呼酣战,打斗得甚是激烈。这三人居然都是女子,其中一个中年女子赤手空拳以一敌二,兀自游刃有余,将对面的一老一少打得险象环生,岌岌可危。道旁的一株雪松树下坐靠着一个受了重伤的丑汉,虽已无力再战,却仍不住地在破口大骂。

厉青原见那厮杀成团的三个女子修为均是不俗,不自觉地停下脚步远远地负手观战。就听那丑汉又在骂道:“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妳这恶婆娘好歹毒,竟要将老子全家赶尽杀绝,小心将来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他明知骂上几句于中年女子可谓不痛不痒,却盼能令其心浮气躁,好让爱女逃生。

然而那中年女子对丑汉的斥骂充耳不闻,双掌一招紧似一招,双眸杀机绽动,掌掌不离要害,摆明了要将对面两人置于死地。

这中年女子正是大魔尊。她将神会宗四大高手打得落花流水,事后想来料定是桐柏双怪出卖了自己,愠怒之下算准了这对夫妻回返桐柏山的必经之路,终于在半道上截着对方。

她知桐柏双怪修为甚高,单打独斗自己本也不惧,可一旦让对方连手使出“天作地合斧”,却也难缠得紧。当下趁其不备突施冷箭,先一记天罗掌重创了西门望。

东门颦与西门美人惊怒交集,各掣魔兵与大魔尊战作一团。三人翻翻滚滚斗到三十个回合开外,东门颦的左肩也捱了一掌,形势变得越发危急。她情知求饶也无济于事,心下更不存侥幸之想,只咬牙狠拼,但盼能让西门美人脱身。

这时候东门望也瞧见了站在远处的厉青原,却不晓得他是友是敌,只当对方是前来观摩樱花台剑会的正道名门弟子,心中一气瞪眼骂道:“臭小子,看什么看?”

厉青原冷哼了声,从东门颦的魔斧招式和这对夫妻的容貌打扮上已隐隐猜出了他俩的身分,问道:“你是西门望?”

“是又如何?哎哟——妳个笨婆娘,没见她用的是虚招吗?俗话说‘愚我一次,其错在人;愚我两次,其错在我’,妳白长脑子,恁的不受教训!”

却是西门望眼见东门颦被大魔尊一记虚晃引得胸前空门大开,差点被对方的袖袂拂中,忍不住又叫骂起来。

东门颦自顾不暇,兀自习惯性地接茬道:“师兄言之有理,奈何我屡教不改……我说宝贝闺女儿,娘亲快撑不住了,妳赶紧设法逃吧。等炼成了咱们的家传绝学,回头再替妳爹娘报仇!

“记得,逢年过节要给咱多烧些纸钱——妳爹花销大,若是手头发紧免不了又要在阴曹地府里打家劫舍,惹恼了阎王爷来世不得超生!”

西门美人没好气道:“娘,妳能不能少说两句?我不走,咱们一家人,死也死在一块儿!”

厉青原方才莫名其妙被西门望一通臭骂,心里甚不痛快,本打算抬脚走人,可听到东门颦母女的对话,不知为何眼里掠过一缕奇异的光芒,立时改变了主意。

他蓦地掠入战团,挡在西门美人身前,“砰”地一掌荡开大魔尊攻来的袖袂,身躯晃了晃,对东门颦说道:“不用怕,我帮妳们!”

大魔尊见厉青原与自己硬撼一招,居然面色如常吐字平缓清晰,亦不由得心下一赞,说道:“年纪轻轻能有此修为殊为不易,莫要管闲事枉自送了性命才好。”

厉青原摇摇头,神情含着淡淡的讥诮道:“就怕妳没这本事!”

西门望叫道:“小子,别逞强!这恶婆娘是大魔尊,就在今早还杀了神会宗的一个长老,你可不是她的对手!”

厉青原暗吃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道:“那又如何?”

西门美人急道:“晓得了你还不快走?傻瓜蛋,难不成你当自己是三魔四圣?”

厉青原冷眼瞟过西门美人,心道:“这丫头不顾自己安危,苦劝我离开,也算心地不错。可她未免太小看了厉某!嘿嘿,我厉青原今日偏要和这大魔尊斗上一斗,煞煞这魔头的威风!”

想到这里,他心念微动,耳听“铿铿铿”一阵金石脆响,袖中激射出数道精光,瞬间组合成一柄长约六尺的青色长枪,遥指大魔尊胸前道:“来吧!”

“青冥魔枪!”东门望见状惊讶叫道:“你是厉老魔的什么人?”

厉青原一枪在手峙若渊岳,浑身冉冉散发出冷厉气势,回答道:“他是我父亲!”

大魔尊点点头,道:“难怪你会多管闲事,敢情是仗着厉问鼎做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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