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我尽量,尽量……呃。。师傅的绝学博大精深,徒儿会慢慢学,慢慢学。”
药老人心里是欣慰。
坏小子这一下好像真想通了些事,笑起来也清澈。长辈关心小辈是很正常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呃,师傅,如果人失忆了,要怎么才能恢复记忆?”
药老人疑惑看了他一眼,难得他会问关于医术上的问题就解答一下,“那要看怎么个失忆法。是碰到头了呢,还是受到刺激。”
“要如何医治?”
“碰到头了,可能是脑袋有淤血,压住了脑中什么的经络,暂时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也会有,用点药把淤血散了就会好。这种最容易恢复。若是人受到刺激就麻烦了,这是精神上的病,属于心病,一般药是没办法治的。服用点安神儿的药物,再加上原本熟悉的人、事、物,刺激一下,说不定突然就好起来了。还有一种失忆法,就是下药的,这个找到解药就行。”
“还有下药的?”他没听说过。
出使!余下的恩怨7
药老人重重地给他一记响头了,“坏小子平时不看医书,书上有一种叫无忧草。这种草吃得适量,就会忘记一些事情的。不能多吃,多吃人就会变成白痴了。”
“师傅,我不看医书,是等写好了自己著作我再看,这样省事儿多了,直接将师傅毕生的所学全学去了。”司马洛知道药老人一直有医术记札,那些配方,药性,还有毒物等东西都会有详细的记载。
而老人一生的愿望就是写一本关于毒物的书,记载一下天下各种毒物,再找出相生相克的药。
他剥着鸡蛋,一边吃一边嚷嚷,“只是师傅,你的药库里有存没着?”
“你要用?”
“师傅,我要把得罪我的人都变成白痴。”
“坏小子,又胡说了。这东西乱用不得,没解药。”
“又死不了人,要解药干嘛?”
“没有。”
“师傅撒谎的时候,那长胡子就会吹吹。”他调侃地说着说着,那纤纤如玉的手指还要去扯师傅的胡子?
“死小子,滚!”药老人瞪了某徒弟一眼。那拿在手中的锅盖,差点没给他扣上去!
司马洛呵呵笑道:“不滚,师傅。我是说真的。这失忆症……我有一个心仪的女子,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居然把我也忘记了。我得想办法让她恢复过来。”
“心仪的女子?你小子什么时候有喜欢的女子了?”
“她在北宛……呃,在皇宫中。”他的目光闪了闪,想到素儿不记得自己了就心疼。
“小子,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
“没有。我只是……为了她的安全将她送进了北宛皇宫,我以三座城池为代价让慕容景保护她的。可是现在……情况有点复杂。师傅,你想一个办法。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失忆的,没和她说上几句就会……”司马洛蹙眉了,换个说法,“我、我没好好的说过话。”
出使!余下的恩怨8
司马洛蹙眉了,换个说法,“我、我没好好的说过话。”
药老人笑骂:“肯定是你这小子的错。脾气坏透了,特别喜欢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我……师傅!你就帮帮我?”
“怎么帮?”
“……”
司马洛想了想,陷入了沉思当中……
*************
约一个月后。
北宛,京城。
肖仲之回来了二天,住在自己的将军府上。
初雪都没有下令召见。
不闻也不问,好像突然间,没有了那么一回事。
就算肖仲之求见,也不理会。
皇宫,早朝过后,在御花园上的亭子里。
初雪和沈素儿安静的待着,陈总管在一旁亲自煮着茶,侍候着。
这时,匆匆的来了一个宣传太监,鞠身垂首,恭敬行礼,“启禀皇上,肖将军求见。”
初雪刚送到唇边的手顿了顿,看向半倚在亭栏上的沈素儿。
沈素儿轻轻摇了摇头。初雪即明白了过来,对那宣传的太监道:“你就说,今天朕有些不方便,让他回去。”
宣传的太监应是,即退了出去。
初雪也挥了挥手,示意陈总管也下去。
等陈总管退下去后,初雪方问:“皇嫂,你说这是什么用意?不是说,有急事召见他嘛?现在他回来已经二天了。”
初雪真不解沈素儿此举是何用意。
“不碍事,就那放着吧。”沈素儿将手中的鱼食洒在水中,淡然的目光隐藏着心中的愤怒。这一次,肖仲之是真的惹怒了她!本来她对肖仲之尚有几分好感,如今这事儿一出,是彻底的没了。她才不管他是什么忠心不忠心,敢伤她在意的人就不会让他好过。
“啊……为什么?”
“初雪,若换作是你……做了这种事情,而且自己手下的心腹将士全死了,面对他们家的时候,面对着自己良心的时间,你说……肖仲之的心情会怎么样?”
出使!余下的恩怨9
初雪换位想想,说道:“焦虑,惶恐,愧疚,寝食难安吧。反正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了……也会猜测着皇帝让自己进宫是为了什么事。”
“有一种折磨是精神上的,而非肉体。肖仲之是一员大将,身体上的痛他不在乎,是伤不了他的。但是,他只是一个人,不是神。这一次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应该做,什么叫不应该做!”纤白的掌心,鱼食一捏,眼中透出一丝恣意和冰寒。
初雪微微意外。
看不透,他真的看不透她。
她一再的冷他觉得意外……
如今的她,身上渐渐的像穿了一件淡漠的外衣,不经意流露的气息,他觉得越来越像一个人——皇兄。是的,她越来越像皇兄,冷静沉着之间透着一股冷然。特别是迎风浪而不惊的气魄,连他也自愧不如。
沈素儿在昨天晚上已经收到了小宝送来的消息。
信笺中的字不多,只是二个字:安好。
但是,这二个字已经足够她放心了。
因为小宝会因为慕容景之死亲自出现在她面前,那么,若查出慕容景真死了,他还是会出现,并会提出带她离开。但是他选择了沉默的离开,这就足矣说明了慕容景还没有死,而他也亲眼见过。
这时,她虽然不知道慕容景在哪里,在做着什么,只要他是安好,一切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会等着他回来。
只是肖仲之,她不会那么容易就说原谅他。
他已经做下不是简单说原谅就能解决的事。。
初雪再坐了一会儿,即要到御书房去处理一些政事。
在刚要离开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皇嫂,差点忘记了。今天的早朝的时候,我接到一个消息。说南蛮将会派使者过来表示祝贺。我登上帝位也有些月了,他们这时候来也合情合理。”
出使!余下的恩怨10
沈素儿神色一怔,淡问:“有说派谁过来吗?”
“没提到。不过我想,可能会是二皇兄。”初雪口中的二皇兄自然是司马洛。
“嗯,大概什么时候会到?”
“按照正常的手续和通道过来,至少要二三个月。”
“嗯,知道了。你先忙去。”二三个月,感觉好漫长。在这里的交通不如现代,就算距离并不远走起来也会变得远了。
初雪离开了。
一下子,本就是清冷的亭子更显得清冷。
初春的风儿,依然带着冬日的丝丝寒冷,却吹着也不及内心中的寒意。
迷茫的凤眸,凝视着水面的鱼儿嬉戏。
自她出桃花县以来,又过了一年有余。
今年初雪的生日很清冷。
只有三个人,母后,她和初雪。
他们没有设宴,只是简单的聚在一块儿,说说话,聊聊天。
自从听到慕容景并没有死的消息,母后的身子也渐渐好转,只是不如往日了。
毕竟是岁月不饶人,年老了也回不当初。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回来……”她轻蹙着凤眸子,忧伤而又黯然,落寞的望着水中的鱼儿,轻轻的昵喃着。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不需要掩饰,也不需要隐藏……
时间转眼,又过了七天。
第八天,翌日大清早,天还没有亮时,肖仲之跪在了宫门前,请求见皇帝。
初雪征求素儿的意见。
她嘴角只是淡淡的勾勒了一抹冷笑,置之不理。
肖仲之在宫门天,一跪就是三天三夜。
那每天上朝的大臣倒是奇了,堂堂大将军怎么回事呢?
在邯城一案失踪了,突然回来又怎么连皇上也不见他了?
有人搬到殿上说了,那些闲着磕牙的大臣奏上一本,初雪也只是轻嗯一声,不加理会。这事儿,说来他也是赞同沈素儿的意见。说没有恨过肖仲之或者没有怨过,那也是假的。
毕竟,他想杀皇兄!是自己最敬爱的皇兄。
出使!余下的恩怨11
如今,初雪知道慕容景没死,渐渐的对肖仲之的恨也消失了。
他天性纯良,说让他长期恨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邯城一案,死了大批北宛将士,拖了这么久要如何解决?唯有暂时搁置着,派人继续追查。
现在陈守,肖仲之也出现。
事情也应该有一个了结。
只是血案已经不是随便杀几个人就可解决。真相大白时,肖氏虽有缘由,然而他们选择公开慕容景的身份,迫慕容景退位即可,也没有权利擅自作主,刺杀在地的帝王。不管缘由如何,到头来同样难免抄家灭门的重罪。
这一下好了,善良的初雪也头痛,不知道应如何解决。
目前看来,他是想交给沈素儿处理。
毕竟要让他下令抄家灭门,叫他怎么下圣旨?话说,他也觉得自己真不适合做这个皇帝,因为碰到事情,心不够硬。往往心肠不够硬的帝王,就会种下很多祸根,危险江山社稷。他很清楚这些,只是清楚和做又是两码事。
肖仲之一连跪了五天。
大有跪死在宫门之前也要见皇帝的决心。
经过夜晚风霜雨露的肖仲之狼狈不堪。
双脚已经麻木,估计要报废了吧……
第七天,就算铁打的身子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会……终于倒下了!
再醒来时,他在宫中太医院的一个偏院里。
“皇上?!”他第一句的问题就是初雪,迫切看着侍候自己的宫女,急问:“皇上是不是要见我?”他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风姿神韵。
犹如冬日凋零的青山,缺少了春日的生机。
“将军。您请多加歇息。”
“我问你……皇上有来过吗?”
“奴婢不曾见皇上来过,您只是宫人带进来……”
宫女后面再说什么,肖仲之落魄之中貌似已经听不到了。
他神情木然。
灵魂有种给掏空的感觉,现在只求一死。
只是陈守说得没有错,他现在连自刎的资格也没有。
出使!余下的恩怨12
在肖仲之失魂之际,突然外面一声尖细的长宣:“太后娘娘驾到!”
宫女赶紧跪下迎接。
肖仲之也下了床榻行礼。
沈素儿款款踏出门槛。
淡淡的目光一扫,平静而无波。嘴角挂着礼貌而又浅浅的笑意:“肖将军身子不舒,免礼了。”
“谢太后娘娘。”肖仲之恭敬说着。只是他并没有起身。
“哀家听闻肖将军的事宜,心里甚是关切,特来瞧瞧,有什么所需的尽管开口。”温婉的嗓音,柔柔的带着丝丝的关心。只是令人听着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再深思体味就会觉察语调中的冰凉。
肖仲之隐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握。
眼前的女子无疑深恨着自己……回首曾经,她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妙语连珠。
只是这一切,也只是过眼云烟。
她有她的日子,而他有他的责任。
他们,永远也不会走在一块,而且并肩一会儿。
有一种奢求,他一直的奢求……
蓦然,他眼底隐藏着悲恸和苦笑。他知道……现在的朝政明着在初雪手中,其余几乎都是由她在背后掌控中。因为新皇对她言听计从。有点可笑,对肖家来讲,不所谓不悲凉,若自己的爹爹知道是这一种局面,会不会生生给气死呢?只是他不会让自己的爹爹知道。他压下了京城的一切消息,让他老人家一个人安心静养。
若他爹爹知道,局势又会变了……
“太后娘娘,罪臣请求见皇上一面。”
“哦,肖将军快请起!”沈素儿上前扶他。
客套有时也是必须的,也是一个摆上台面的人生戏。
只是有些意外,肖仲之避开了和她的接触,跪退了二下,沉声道:“太后娘娘,罪臣身上污浊岂敢弄脏娘娘的玉手。”他趴跪在地上,始终没有抬首,眼中的泪已经溢了出来。有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累弹不代表他们不会有眼泪。
只是没有到伤心之时……
出使!余下的恩怨13
看着青石板上的几滴水印,沈素儿怔住了。
刚才欲作戏扶肖仲之的一双手也僵在了半空,这是为什么?居然犹豫了?这不正是自己想看到的结果吗?干嘛要犹豫!就是要挫他的锐气,就是要将他心中的傲气磨得一丝不剩!就是要将他折磨得恨不得死去!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一刻看到他这个样子跪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一丝的快乐感?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意?
沈素儿淡然的立在他的跟前,居高临下的,微微地台起的下巴,睨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肖将军,皇上日理万机,等他有空就会来见你的。”
“恳请太后娘娘,让罪臣见皇上。”语气诚恳万分,不带一丝不敬。
“刚才哀家说了——”
“恳请太后娘娘,让罪臣见皇上!”肖仲之打断了沈素儿的话,还是这一句,言语间轻轻颤着,有点凄沏。卑微的恳求之间,却又透出了坚定之意。
沈素儿怔了半许,想明白什么似的,浅浅地笑了,而笑出了声。
半晌,她玉手一挥,示意房间中的宫人全退了出去。
这时,仅剩下二个。
她缓缓地在桌子旁的椅子坐下。
不紧不慢地开口:“肖将军,哀家有一事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想了快一年了,还是没想明白,你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曾经,她是很敬重他的,一种打从自心里的尊敬。
毕竟那时候,她刚到京城,穿越到这里,碰到为数不多的愿意帮助她的人。
肖仲之身子颤了颤。她会有这一问估计也听陈守说过了,陈守是一个忠臣应该不会有所隐瞒。
他至今依然在挣扎当中,在对与错的漩涡当中挣扎。
在他心底一直最内疚的,最痛苦的是在一夜之间,失去了那么多的部下,那么多信任自己的兄弟,而并不是那一个执行诛杀慕容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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