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公这么一说,那我就更无顾忌了,赶紧吩咐水儿马上去请廖敬廷,自己则跟着崔公公直奔楚桓的寝宫。
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男人,脸色苍白,额头烫得厉害,我一边给他用冷帕子擦拭,一边暗自垂泪。好端端的一个人,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也生龙活虎一般,如今却躺在床上,毫无知觉,不免叫人担心。
“崔公公,赵太医怎么说?”
“回娘娘,太医说皇上在药力发作之下,全身的毛孔张开,再将浸在冰水里,以致寒气入浸,引起了高烧不退,说胡话的症状。”
我不相信地看着崔公公道:“就……只有这些吗?”
崔公公答:“回娘娘,就这些。这是关系到皇上的事,奴才不敢有所隐瞒。”
我暗想着,也不知道这太后的药和那个可儿郡主私自带的药对皇上的身体有没有害处,可别是像什么毒品那样上瘾才好。
廖敬廷勿勿地赶了来,想必是还没回到太医院就被追了回来,水儿也急勿勿地在后面跟着,一脸担心。
“姐夫,你快给皇上看看。”我慌乱地抓着廖敬廷的手,半天不松。
“娘娘不要着急,让微臣给皇上看看便知。”廖敬廷挣脱了我的手,去看楚桓的情况。
睡梦中的楚桓,喃喃地说着梦话:“凤儿,对不起…”
他是在为郡主的事向我道歉么?想起木公公通知我的时候,我竟然做了缩头乌龟,为了自保把他推了出去。想来想去,觉得羞愧万分。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着我,要跟我道歉,我不得不感动。
我匐在他的耳边小声说:“皇上,臣妾不怪你,不怪的。”
他似是能听见我的话,竟然闭上了嘴不再言语,而手也回应地抓着我的手,不再放开。
廖敬廷给楚桓做了仔细地检查,跟赵大夫的诊断结果一模一样。
“姐夫,太后娘娘的药没有给他造成别的影响吧?”我故意把可儿郡主可能身上藏药的事给隐了去,毕竟是无凭无据,这里人多嘴杂,万一传扬出去,对我极为不利。
廖敬廷掸了掸官袍说:“皇上身体没什么大碍,吃几副药就会退烧,只是他现在的心理压力太大,恐怕心里有逃避现实的念头,所以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
“逃避现实?”我纳闷地说:“他有什么要逃避?”
廖敬廷笑着说:“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连娘娘都不知道,微臣又怎么会知道呢。”
廖敬廷背着药箱走了,我看着楚桓睡不安稳的样子,心疼的要命。
他是为了我才这样的吗?难道是因为他发现他喝了太后的药,自制不住,宠幸了可儿郡主,便起了无脸见我的想法。接着他拒绝喝药,却还是着了道,以为是自己骨子里就想着和可儿郡主苟合而看不起自己。再然后就是发现自己身体又起了反应,不得已将自己浸在冰水里,以保持冷静,但心里却又再次冒出对不起我的想法,自愧难当,再加上寒气入侵以致于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吗?
水儿端着药进来,我轻轻地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喝。本以为他不会咽的,直到这一碗药见了底,这才放下心来,他把药全喝光了,相信明天就会好起来吧。
我让水儿把碗拿出去,自己就躺在他的旁边,抓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小声地念叨着:“楚桓,你这个臭皇帝,你对不起我。你快醒过来,你醒过来让凤儿打你几下,凤儿才能解气。”
“楚桓,你快醒,你装什么睡?只不过是个感冒发烧,想赖在床上不早朝是么?”
“楚桓,你快点把手松开,你把我的手抓得很疼,你要是不松手,我非礼你哦。”
楚桓的手抓着我,越来越用力,他能听见我说的话,他都能听见。看着并不是毫无反应的他,我轻轻地靠上前去,温柔地将唇瓣覆在他的唇上。
楚桓,你感受到了吗?你的凤儿在吻你,凤儿不会怪你,不会不理你……
“太后娘娘驾到。”
门外,崔公公的传报声着实让我吓了一跳,想要下床,手却被楚桓抓得牢牢的,无奈我只得跪在床上给太后行礼。
太后看见我,也吃了一惊,随即道:“皇上情况怎么样了?”
“回老佛爷,皇上已经吃了药,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为了不让太后起疑,我还是装成跟她很亲热的样子,称她为老佛爷。
太后向床上探了探头道:“煤妃怎么在床上不下来,挤着病人可怎么好?”
我尴尬地笑笑,欲从楚桓手上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掉,急得满头大汗。
“姨妈,皇上抓着她呢,她动不了。”
姨妈?难道她就是可儿郡主?我不禁抬起头来朝她看去。
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眼前这个皓齿星眸,红粉青蛾的女人就是可儿郡主?我不禁咽了咽口水,我要是个男人也定会被她迷住。
我低头看了看身边熟睡的人,难道那可儿郡主从来就没有带什么药,而是楚桓他根本就是从心里喜欢这个美人,所以才在没有喝药的情况下宠幸了她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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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幸亏没中计
我望着眼前的看似单纯的可儿郡主,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慌。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个没心没肺的花萝卜,怎么会做下暗中给皇上下药的事呢?
“给煤妃娘娘请安。”可儿郡主看着我,忽然温婉大方地给我行了一礼,反倒弄得我不好意思。
“郡主,实在抱歉,皇上这手抓得紧,凤儿实在是不好起来,望郡主不要见怪。”我心里有些嫉妒她,却还得给她陪着笑脸。
可儿郡主笑着说:“不会的,看着娘娘跟皇上哥哥这么亲密,可儿也很高兴。”
太后一脸赞赏地看了看可儿,转过头来对我说:“凤儿,你也知道皇上跟可儿的事儿了,哀家就想问你一句话,哀家想让可儿进宫,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太后一脸慈祥,眼里却闪着难以捉摸的光芒。我能说不吗?不能。我只得笑着说:“这一切老佛爷作主就得了,还用问凤儿吗?”
太后得了我的话儿,满意地扬起嘴角:“那好,等皇上好了就把皇后废了,给可儿进行立后大典。”
可儿郡主一脸惊讶:“姨妈,这怎么能成?”
“怎么不成啊?那皇后相貌丑陋,母仪天下的人怎么能是那个样子的呢?”太后一脸怜爱地说:“可儿就不要拒绝了。”
可儿郡主指了指我说:“论资质,可儿也比不得煤妃娘娘和其他的娘娘啊。”
太后不问我的意见,自打包票地说:“哀家相信凤儿和其他的妃子们也都会同意的,所以可儿还是安心地等着当皇后吧。哀家相信你也一定喜欢你的皇上哥哥对不对?”
看着可儿郡主一脸娇羞的样子,就知道她喜欢楚桓。我也想明白了,太后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声声脆响儿,是绝对不会光听声儿,不进帐的。反正这都是迟早的事,不如就给太后一个顺水人情,于是我赶紧趁势道:“老佛爷英明,臣妾就先给可儿郡主道喜了。”
我在心里自我安慰着,做大事的人,要懂得忍耐,要学会藏而不露。我就是那个天将降大任于厮人也,必先夺其美丽,苦其心志,危其性命,抢其丈夫的厮人。手上猛然一紧,楚桓的手莫名地加了些力道,刚才是他还在存在着一些意识,莫不是这回他醒了吧?
可儿郡主拉着太后笑着说:“姨妈,咱还是走吧,免得打扰皇上哥哥休息”
太后点点头道:“凤儿就替哀家好好照顾皇上吧。”
“是,老佛爷。臣妾恭送老佛爷。”
我看着太后的背影,总算喘口气。那可儿郡主冲我挤了挤眼睛,道:“煤妃娘娘,以后可儿找你玩去。”
人都走了,我开始琢磨楚桓到底是醒还是没醒。看着他的眼睛,眼珠不动,睫毛也不动。看着他的嘴,该死,越看越想就那么亲下去。
想起那个莫妙其妙的可儿郡主,我就一肚子火儿。这个烂人,喝了药也就算了,不喝药的时候还不分昼夜,真是病死活该。
有气没地儿发,只得坐在床上蹬着脚踹被子。就听见身边的人咝地地一声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原来我不经意踹了他一脚,他正疼得直喇嘴。
“好啊你,早就醒了还装?”我一下子委屈起来,掀起被子蒙头大哭。
楚桓一下子慌了神,以为我是吃醋了,赶紧坐起来,使劲往下扯我的被劝道:“凤儿,你别哭。朕真的是中了药才跟可儿………”
“不听。”我使劲地蹬着脚,身子扭了八道弯。
楚桓更是肯定我吃醋,笑道:“凤儿,朕看见你哭的样子很难看呢。你要是再哭,朕就真的喜欢可儿不喜欢你了。”
我赶紧掀开被子,止住哭声,气乎乎地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吓唬吓唬就得了?”
楚桓见我不哭了,一把将我揽在怀里:“朕是喝了药,身不由己啊。朕知道犯了大错,还不是违抗了母后的意思不喝那药了,朕对可儿真的就是兄妹之情。”
“那你不喝药了,还跟……”我一下子止住言语不再继续,后悔自己的失策,这么一来,不正是说明了我吃醋了吗?
看着他那一脸得意的表情,又心有不甘,于是我话锋一转道:“你不喝药了,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吗?比如,跟喝了药的感觉差不多之类的?”
楚桓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朕好像闻见她身上有一股味儿,很好闻,就多闻了几下,然后就全身发热,越来越不清醒,后来就失去意识了。”
原来如此,那可儿郡主果然另备良药,她的内心跟外表可不是一回事儿,以后对她可得多留个心眼儿。
“凤儿,你肯原谅朕吗?”楚桓的气息从脖颈间传来,酥酥痒痒的:“想必是因为朕没有子嗣,母后才会这么做。老人家嘛,总想抱孙子,不如我们抓紧给她生个小不点儿,这类的事情以后就不会发生了。”
我望着他,一脸嘲讽:“我们生不出,不是还有小表妹呢吗?找她生去。”
楚桓听罢,立即拉下脸子道:“有完没完?朕这么跟你道歉,你还蹬着鼻子要上天?”
喔,是他把持不住犯了错,还强逼着我原谅他,这就是他认错的态度?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穿上鞋,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什么皇上妃子的,关我什么事,干脆让我穿回去得了,免得在这儿活受罪。
我心不在焉,漫无目的地闲逛,结果正一头撞在一个人的怀里。
“娘娘,您没受惊吧?”
“木公公?”我吓了一跳,大叫出声。
木公公惊慌掩了我的嘴,将我拉至偏蔽处。
“木公公,您这是干什么?”我不解地问。
“娘娘,幸好您那天没去皇上那儿,不然您早就……”木公公警剔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了,才小声说道:“那天,是太后娘娘指使老奴告诉水儿,太后给皇上下药,并把可儿郡主送进皇上寝宫的消息,目的就是想试探您。您可知道,那天晚上,太后光大内侍卫就调了七八个,还有一些隐卒,只待您一出现,就立斩不赦。太后可是下了狠心,连刺客袭击的后事都编好了,只待着您去呢。”
啊?我惊得一头冷汗,腿上直打哆嗦。暗道:幸亏我当时机智冷静的分析,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才没有去,要不然真要成了刀下鬼了。那天我没有出现,再加上今天对可儿郡主封后一事的表现,相信太后暂时不会动我了。我抬头看了看木公公,正想求他帮我,他却先开口打断了我。
“娘娘,那件事儿老奴也是迫不得已,当时有人盯着,实在是没办法,所以老奴不得不按着太后的意思办。”木公公一脸愧疚地说:“事后,老奴本想派个人告诉您一声儿的,可太后那儿像是知道了我要给您泄密似的,一个劲儿地拖着老奴,不让离开。亏得您福大命大,不然老奴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我慌忙褪下腕上的镯子,摘下头上的发簪,最后还解下脖子上的玲珑锁,塞给木公公。“木公公,您是太后身边的人,只能听太后的,这一点凤儿是明白的。凤儿多蒙您三番五次地出手搭救,真是不知该如何回报了。这些东西不成敬意,您拿着。”
木公公摇着头,挥着手笑道:“娘娘,您别太客气了,老奴那儿什么都有。再说老奴都多大岁数了,料想着也活不过几年了,无儿无女的要这些个也没什么用处。老奴只是想着前半辈子作孽太多,这后半辈子就多帮帮皇上、帮帮娘娘,以赎老奴的罪过。将来到了阎王殿,遇见故人也好有个交待。”
“罪过?”我有些迷糊。
“也罢,反正老奴今天也不当值,就给娘娘讲一段过去的事儿吧。”木公公向我点点头,示意让我跟他去。于是在他的带引下,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四周围都是野草和大树,我便静静地坐在地上,听木公公讲他的的“历史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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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前尘往事
“老奴七岁净身,十一岁入宫,当时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太监,而太后娘娘是刚进宫的秀女。老奴从那个时候起就被调到太后身边当差。”
木公公看了看我,继续说道:“老奴这一进了宫才知道,要想活命,就得与人厮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颇有姿色,很受先皇的宠爱,这就引起了其他嫔妃们的嫉妒。老奴还以为当时的太后平时不善言语,脸上常常挂着笑容,是个好欺负的,时时为她担心。直到有一次,太后娘娘叫老奴去给刚刚生产完毕的云妃娘娘的补药里下毒,老奴这才一个激凌,意识到自己的主子不是一般的人。因此,老奴为了能够保命,便对太后娘娘小心戒备着,终于达到了视而不视,闻而未闻的境界,不该说的,不该听的和不该看的,要掌握好分寸。也就凭着这个本事,老奴才能活到现在,风风光光地站在太后身边。”
“云妃娘娘?”从来没听人提过这个名字,不过也是,先皇的妃子数不胜数,没听过也不希苛。
“云妃娘娘是皇上的亲娘。”
听木公公这么一说,我一个震惊,身子朝后仰去,幸好被木公公抓住。云妃是皇上的亲娘,可我从来没听皇上提过呀。这太后以前那么恨云妃,要毒她,这会儿把仇人的儿子认为儿子,还看着他当皇帝,自己的儿子只能靠边站,这太后的心里肯定不好过不说,她会不会对皇上不利呀。想着楚桓在太后身边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就莫名的心颤起来。脑中竟然冒出太后拿着刀,狠狠地捅在楚桓的身上的情景,额头不禁渗出豆大的汗殊。
木公公继续说道:“云妃娘娘喝了药,没两天就死了,先皇这才把皇上交给太后娘娘代为抚养,也因为太后很尽心地照顾皇上,她才得到更多的宠爱。后来,太后娘娘连生两胎,都是男婴,这就更加稳固了她在皇室家族的地位。自打太后娘娘生了两位皇子后,她就谋划着让昭王爷当太子,从小文滔武略,每一样都亲自过问,师傅教的仔细,昭王学的认真。就连老奴也觉得这太子之位非昭王莫属了,可皇上却意想不到地把昭王的兵权给解了。太后娘娘知道后大为震惊,这才纳过闷儿来,先皇要立皇上为太子。当时太后的爹已经告老在家,哥哥也正巧调离京都,两位王爷也被皇上给派出去了。先皇甚至在京都设卡,以防止昭王入京,太后实在是无能为力,回天乏术,最后只得眼看着皇上当了太子。太后娘娘太过自信了,以为自己的儿子一定能当上皇帝,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