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慌忙的点点头,带着哭腔道:“奴婢已经把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夫人的死真的与奴婢无关,奴婢不想死,求娘娘救我。”
她还未说完,那些反应过来的宫人纷纷扑向前来,均被打的很惨,几乎认不出原先的样子,她们的眼中有着对生的渴望,个个哭嚎着哀求:
“娘娘饶命,奴婢不想死……”
“不关奴婢的事,奴婢是无辜的的。”
“娘娘,求娘娘救救奴婢,奴婢愿意做牛做马。”
……
不绝于耳的哀求声中,绿秀焦急的对她们道:“你们别慌,一个个说,这样乱糟糟的娘娘如何为你们做主。”
可是根本没有用,眼看时间都被浪费,孟央忍不住皱起眉头,目光扫过她们,厉声道:“若是只想着保住自己的性命,谁也救不了你们,听着,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话说出口,她们果真安静下来,惶恐的望着她,她顿了顿,开口对怜儿道:“关在这里的一共多少人?”
怜儿回答道:“夫人身边的宫人都在这了,算上奴婢一共六人,还有两个守卫,被关在北侧的牢笼。”
孟央点了点头,再次对她们道:“我只要你们告诉我真相,即便你们当中有人做过错事,只要说出来,我保证既往不咎,今晚是最后的时间,明日你们都要掉脑袋。”
宫人们恐慌的点了点头,其中一人道:“娘娘放心,奴婢们一定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追问的结果并无太大的进展,她们所说的均是她已经知道的,但事已至此,她已经顾不得太多,不得不安排了另一条出路,时间很快过去,她只能离开。
出了地牢,她同绿秀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绿秀见她神色黯然,开口道:“娘娘别忧心了,该做的咱们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上天的意思了。”
“我并非担心这个,”她无力的笑了笑:“绿秀,我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那娘娘在担心什么”
脚步缓缓停住,她回过头望向来时的路,声音凄然:“刚刚我看到牢里有很多老鼠,一想到香晴被关在那里一年多,也不知她是如何度过漫长的寒冬,我心里难受。”
绿秀低声道:“娘娘无需自责,这事根本不怪您,您也一直想着跟她道歉,是她自己不肯见您。”
她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道:“绿秀,走吧。”
次日一早,天色微亮,司马睿陪着梁嘉末一同用过早膳,刚要起身离开,就见她微微苍白着脸,不安的拉住他的胳膊:“王爷去哪儿?”
司马睿不由得苦笑道:“本王不能总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府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晚些时候我再过来。”
“王爷,我害怕,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忘了有人想要害我和我们的孩子。”
她的神色如此惶恐,他只得抚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本王记得你曾经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有勇有谋,怎么入了琅邪王府就变得这样胆怯。”
梁嘉末奴了奴嘴,娇声道:“从前是因为王爷不在身边,嘉末不得不依靠自己,如今终于回到了王爷身边,我可不要还想从前一样强悍,王爷是嘉末将要依靠终生的男人,人家可不得缠着你。”
说罢,她又忍不住红了眼圈,柔弱而又怜人的模样:“王爷是不是觉得嘉末很烦,是不是不愿意陪着嘉末。”
司马睿有些怜惜的叹息一声,声音禁不住柔软:“怎么会,本王说过会一直陪着你。”
“人家就要跟王爷在一起,王爷若要去处理公文,嘉末就远远的坐在一旁看着,绝不打搅王爷。”
她的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使得他不知该怎样拒绝,只得无奈的笑了笑,答应道:“好,但是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梁嘉末眉目弯弯的笑着,心情甚好的就要起身随他离开,岂料刚刚走出房门,就见赵亚上前开口道:“启禀王爷,牢里的宫人已经带去了前堂。”
乍一听到此话,他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不是要你们直接拉出去处理掉吗,为何带到了前堂?”
“属下是奉了王妃娘娘之命,属下以为王爷是知道的。”
司马睿皱起眉头,接着又冷笑一声,对他道:“赵亚,自从王妃将绿秀许配给你,你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赵亚不慌不忙,很是从容的回答道:“娘娘说,她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属下若敢不从,娘娘就要教唆王爷砍了属下的脑袋。”
教唆?
司马睿的眼中莫名的闪过笑意,很快又恢复如常:“即便如此,你也该分清谁才是你的主子,赵亚,你就不怕丢了脑袋。”
赵亚还未回答,一旁的梁嘉末突然含笑道:“王爷,娘娘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咱们一同去看看吧。”
司马睿这才点了点头,径直离开,经过赵亚身边,禁不住冷哼一声。
王府前院的大堂,此时正是喧闹不已,王瑜等人均早早前来,一个个略显不解的坐在那,议论纷纷:
“王爷一大早将咱们叫来,所为何事?”
“我哪里知道,不过来了这么多人,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奇怪,王妃娘娘都到了,怎么王爷还不来?”
正前方的座椅上,孟央正安静的坐着那,端起桌上的茶水小抿一口,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众人。
人都到齐了呢,就连段灵箐和郑阿春也在,堂内均是司马睿的侍妾,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不一会,大门前终于出现了司马睿的身影,同时出现的梁嘉末紧挨着他,自然引得所有人侧目注视,不乏嫉妒和恼怒。
“王爷,您可算来了,妾身等你很久了。”
一旁的王瑜立刻笑语嫣然的迎了上去,同时挑衅的望了一眼梁嘉末。司马睿看了她一眼,目光随即望向正前方坐着的孟央,嘴角勾起不明的笑意,径直走上前。
满堂的夫人妾室们纷纷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着即将宣布的重大事件。孟央一路看着他走上前,缓缓起身行礼:“臣妾给王爷请安。”
他伸出手将她扶起,眼眸里却有着淡淡的愠色,低声质问:“本王说过不要你过问此事,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不慌不忙的看了他一眼,面上带着浅浅的笑:“请王爷看戏。”
说罢,她将目光转向大堂,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顿了顿,开口道:“三日前静夫人突然离世,令很多人不安,原本已经查明她是投毒自裁,但是就在昨晚,静夫人托梦给我,一身的鲜血,她说她死得冤,孩子死得更冤,要本王妃为她做主,否则死不瞑目。事关重大,堂堂的琅邪夫人若真的是被人毒害而死,我与王爷都不会坐视不管,所以经过与王爷相商,现在重审此案,王爷已经授意,全部交给本王妃审理。”
此话一出,顿时满堂哗然,所有人都坐立不安,王瑜更是立刻起身反驳道:“王妃娘娘这是要造成恐慌吗?王爷已经查明静夫人是自裁,您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对啊,此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太可怕了,干嘛还要重新审理。”
“依妾身之见就是宫人伺候不周,将她们统统杖毙好了。”
……
“你们认为此事可以就此作罢,那是因为死的不是你们,如果今日是你们其中一人被毒害,恐怕连冤屈也没处申诉。”段灵箐不冷不热的开了口。
女人多了是非本就多,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没了,而司马睿此时反倒真的一副看戏的模样,悠闲自得的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等着看她如何继续下去。
“本王妃最后说一遍,静夫人是冤死的,你们可以不信,但我要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们,静夫人此时就坐在那!”
她厉声的说着每一个字,突然将手指向右侧一个空落落的座椅,成功的使得所有人变了脸色,几个胆小的还吓得脸色惨白。
“静夫人说,她要亲自看着凶手如何被揪出来,你们若有意阻挠,她化作厉鬼也定不放过!”
满堂的寂静,静的一根针掉下也听得一清二楚,她就这样严厉的站在前方,神色肃穆,开口道:“把人都带上来!”
随后就见几个侍卫押着怜儿她们进了大堂,身着囚衣的她们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望着正前方,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怜儿,你先说,是如何发现静夫人惨死的?”
怜儿重重的磕了个响头,额前都撞得通红:“奴婢清晨前去服侍夫人,隔着帘布见她睡得很沉,想着夫人有孕在身,就没敢打搅,可是快要到了晌午,夫人还不见醒,奴婢叫了两声她也没答应,当下觉得不妙,上前斗胆掀开帘布,才发现夫人已经死了,她的眼睛里都是黑血,瞪得大大地,真的很恐怖……”
她说着,禁不住哭出声开:“夫人是死不瞑目啊,她临睡的那晚还气色很好,跟肚子里的孩子说了会话,夫人最重视腹中的孩子,绝不会想不开自尽的。”
“静夫人临死那日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
“夫人那日跟平常一样,起床后吃了些白粥,接着去了西阁苑看望娘娘您,闲聊了一会,回去的路上经过园林,碰巧遇到王夫人等人……”
说到这,怜儿小心的看了一眼王瑜,孟央皱着眉头道:“继续说下去。”
“王夫人说夫人挡了她的路,让夫人道歉,夫人不肯,于是起了争执,还,还被荣夫人打了一巴掌……。”
“是她先出言不逊,妾身忍无可忍才动了手,并非有意的。”荣姬慌慌忙忙的打断了她的话,急着为自己辩解。
孟央禁不住冷笑一声:“忍无可忍?你似乎忘了,她是静夫人,是琅邪王府的夫人,岂是你一个小小妾室可以动手的!”
荣姬的脸色顿时难看,望了王瑜一眼,还想着说些什么,却被她的目光震慑的不敢再开口。
怜儿接着道:“夫人受辱,心里很难受,回去后一直没胃口吃东西,傍晚的时候,梁夫人前来看她,劝了她好一会,又跟她讲起腹中孩子的趣事,夫人才渐渐好了起来,但她仍旧没吃什么东西,便吩咐奴婢们将娘娘送给她的野参熬汤,喝完之后就上床歇息了。”
司马睿的目光在这时阴沉下来,抬起头望向她,却见她冲自己浅浅一笑,仿佛运筹帷幄的样子,便稍稍安了心。
孟央对绿秀使了使眼色,绿秀立刻会意,开口道:“娘娘已经问过江太医,江太医证实,静夫人的那碗参汤确实含有鸩毒。”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哗然,她却仍旧是不急不躁的样子:“那野参是我送给静夫人的,而问题恰巧就出现在此,要么是我下了毒,要么是有人下了毒想嫁祸给我。”
“奴婢斗胆,问题虽然出在参汤上,但绝不是野参的问题,”跪在下方的其中一个宫人战战兢兢的开了口:“奴婢是静夫人身边的紫雀,那晚参汤是夫人交代奴婢熬的,夫人说那野参是娘娘送的,是外藩进贡的珍品,夫人没舍得一次用完,先前早已取了一半熬过一碗,夫人没有任何的不测,偏偏问题就出现在剩下的半支,可见是参汤的问题。”
“熬炖参汤的前后,都有什么人经手?”
那宫人回答道:“奴婢将那半支野参拿去厨房,炖上炉火后一直看着,中间去了一趟茅厕,回来后就一直守着,直到端去给夫人。”
所有人均已明白,问题就出现在那宫人去茅厕的间隙,可是这中间有太多的可能,追查起来必定不甚容易。
孟央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紫雀,沉思着开了口:“参汤是你炖的,前后也只有你一人经手,如此说来你也有投毒的嫌疑。”
“娘娘,娘娘明鉴,奴婢不敢,奴婢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投毒,夫人平日对奴婢都很好的,奴婢,奴婢……”
紫雀明显带着哭腔,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她的目光再一次望向她:“当晚厨房可还有其他人?你若想洗脱嫌疑,就一五一十的据实说来。”
她仔细的想了想,紧张道:“当时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厨房的人很少,除了奴婢在为夫人熬汤外,还有,还有荷夫人的婢女花枝,以及荣夫人身边的玲珑。”
此话一出,庾莲心的神色微微诧异,站在她身旁的婢女花枝慌忙的走上前,跪在地上惶恐的摇了摇头:“不关奴婢的事,奴婢那晚确实在厨房为夫人炖燕窝,但奴婢没有投毒,紫雀一直看着的呀。”
“那可说不准,那奴才不是去了一趟茅厕吗,指不定就是你趁机投毒。”王瑜扬了扬秀眉,不自觉的脱开而出。
庾莲心有些紧张,却仍是故作镇定的对花枝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王妃娘娘一定会还你的清白,谁也不能冤枉你。”
花枝点了点头,胆怯的望了一眼孟央:“回娘娘话,奴婢那晚在厨房为夫人炖燕窝,然后紫雀就进来了,她把参汤炖上炉火后,没多久荣夫人身边的玲珑姐姐也来了,说荣夫人身子不太舒服,晚饭也没吃好,要在厨房熬些雪梨莲子粥给她。后来紫雀去了一趟茅厕,还嘱咐奴婢帮她看着火候。”
她说着,那名叫玲珑的宫人也赶忙站了出来,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王妃娘娘明鉴,那晚奴婢是在厨房,熬粥不像炖汤一样费工夫,所以奴婢端上了火就离开了,紫雀和花枝都可以作证,奴婢是在紫雀去茅厕之前离开的,回来的时候她们都在。”
玲珑虽然紧张,说出的话却是有条不紊,孟央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离开厨房之后去了哪儿?”
“夫人身子不太舒服,奴婢回去了夫人身边伺候。”
“妾身可以作证,玲珑她确实回来过。”荣姬赶忙说道。
“哦?如此说来,只剩下花枝最有嫌疑。”孟央说着,语气突然变得很是严厉:“事已至此,花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花枝的脸色瞬间惨白,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眼泪肆虐而出,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奴婢冤枉的!奴婢与静夫人无冤无仇,根本不会害她,王妃娘娘明鉴啊。”
一旁的王瑜再次冷笑一声:“你一个奴才当然与静夫人无冤无仇,可主子就不一定了,静夫人曾经很得王爷宠爱,心生嫉妒的人多着呢。”
庾莲心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微微吸了口气,起身上前行了礼,开口道:“王妃娘娘一定要还妾身清白,不管此事是不是花枝做的,妾身真的毫不知情,妾身与静夫人从未有过过节,不知是何人非要栽赃嫁祸。”
“奴婢真的没有,夫人您相信奴婢,”花枝哭得不成样子,百口莫辩的她想也不想的爬着上前:“王妃娘娘,娘娘相信奴婢,奴婢没有……。”
孟央眼中有一丝怜悯,开口道:“玲珑和紫雀都曾离开过,只有你,从头到尾一直在厨房,本王妃有心救你,但你也要有证据证明自己,告诉我,你有没有离开过厨房,或者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发生,一个细小的动静兴许就能救你一命。”
“没有,没有,奴婢没有离开过……”
花枝绝望的哭着,对生的渴望使得她不得不绞尽脑汁的回想那晚发生的一切,突然就灵光一现,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奴婢,奴婢想起来了,紫雀去了茅厕不久,奴婢正看着炉火,听到,听到对面的窗外好像有猫叫…。本来没有理会,可是那野猫一直叫个不停,厨房里有为夫人们明日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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