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笔--枝上东君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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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笔--枝上东君信-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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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但只要爹问,自己必不会瞒他。
  
  她正想着,就听东北方道:“华儿,这个人是你花二叔,是爹的义弟。”
  东华忙起身见礼。
  花老二虚扶了一下,东华只觉得一股大力几乎要将自己掀翻,身子不由晃了两晃,便感觉到另有一股淳和内力扶住了自己,将自己稳了下来。
  东华坐回原位,抬头看看花老二和东北方。
  花老二一脸歉然地对东北方道:“我只是想试一下。”
  东北方沉声道:“华儿一直是华儿。花兄弟莫不是以为若华儿有什么差错还会逃过我们夫妇的眼皮?”
  花老二微微一笑道:“这倒是。是我多心了。”说着转头脸来一本正经地对东华道:“贤侄女还望勿怪才是。”
  
  东华一脸迷惑,不懂他在说什么。花老二也不解释,继续和东北方说下去。
  东华坐着听了半天,只觉得两个的对话似乎都暗含其他含意,可是自己偏偏听不懂。好在她没有再忍受多久,东北方和花老二说了一会儿话后,东北方便站起身来告辞了。
  只是,在两人走出厅门时,花老二突然问了一句:“东兄,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令爱的外表虽然未变,内里却说不定变了?”
  东北方脸色微微一变,突然回头道:“花老二,我也有一句话忘记告诉了你。华儿醒时,还告诉我说,她想吃碧玉荷花这道点心。”
  
  花老二一听这话,脸色也顿时变了。半晌,他一拱手道:“东兄,就当我之前的话未说过罢。”说着伸手送客。
  东北方也不多言,拉着东华出了“味之斋”。
  
  东华一头雾水地跟在东北方身后,眼见爹在前面迈着大步往回走,她也只得加紧了脚步,近乎一路小跑才跟得上爹的速度。
  两个人回到武馆时,王书礼已经不在门前了。东北方停也不停,径直向后院走去,东华仍旧紧紧跟着。
  姚氏在院子里看到这爷儿俩进来,自家夫君抿着嘴,沉着脸,后面女儿跑得有点喘吁吁的。她不由嗔怪地看了东北方一眼:“什么事儿又来跟自家人摆脸子了?走那么快,也不看你女儿跟不跟得上,大姑娘家家的就这么跟着你跑回来,成什么样子?”
  
  东北方听了姚氏的话,回头看看一路急赶的东华,心下也明白自己走得快了,不由脸上微红,支吾道:“我只顾着想事情,实在是没注意。”
  姚氏白他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把这爷儿俩都让进屋里,又吩咐下人去上茶。
  东华这一路跑回来,也确实有些渴了,一见到茶端上来,便立刻端起茶杯掀盖喝了大半杯下去。
  姚氏心疼道:“华儿,你跑这一段,后背的伤没磕到碰到吧?”
  
  东华抿嘴一笑,道:“娘,我哪有那般娇贵了?方才和爹出去走走,还觉得舒畅了很多呢。”
  姚氏道:“喝过茶,就回去歇歇吧,在床上多睡一会儿。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不要太累了才是。”
  东华知道娘是在关心自己,应了一声,就起身回了自己院中。
  
  她出去这一路,还真是有些乏了,一回到自己院里就趴到床上,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近晌午,东华揉了揉眼睛,唤了声小玉,却没人应,想来这丫头大概是看自己睡着了,便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东华也不在意,自己爬了起来,看了看身上的外衫因为刚刚的小睡,居然有些微皱了,便又找了件衣裳换上。
  
  既然早前已经同东北方出去过,这一天也不可能再被允许出门了。东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梦到的那本爹给她的内功心法照着练一遍。
  虽然东华从小就和东北方练习拳脚功夫,身姿比较柔软,但于内功这一点,东北方却从来没教过她哪怕一点点皮毛。所以她只能按照书上所说,两腿盘着坐在床上,两手扣搭放在腿上,微闭上双眼,努力做到心境清明,努力感受着丹田的位置。
  
  这个时候,东华才发现,自己虽然没练过内功,但真应该感谢梦中花信卿教过她的穴位辨认,让她再回忆这本书时,凡所涉及到的穴位,她都相当熟悉。从这一点来说,她的进步要远比那些一点基础都没有的人要大得多。这样练习了一会儿之后,东华从清明的心境中解放出来,虽然是初次练习,并没什么明显效果,但她并不气馁。
  再次睁开眼时,东华才看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爹娘,两人都一语不发地看着她,脸上全是震惊的神色。




释疑问东华讲梦

  东华虽然问心无愧,但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练习内功就被爹娘看到,她仍旧一阵没来由的心虚之感,再加上事出突然,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她不由吃惊地叫了声:“爹?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东北方张了张嘴,看了看女儿的姿势表情,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姚氏拉了拉东北方,示意他坐到椅子上,自己则坐到了东华的床边。
  东华看着爹娘满脸的严肃以及这副要长谈深谈的架势,虽然心里有些发慌,但转念一想,自己在梦里的体验,说给爹娘听听也好。毕竟,爹娘一向真心疼爱自己。而且,梦里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说不定在爹娘这里能够解惑。
  
  姚氏拉过东华的一只手,轻轻道:“华儿,你没什么话想对爹娘说么?”
  东华看了看东北方和姚氏,道:“爹娘这个时间来我院儿里,本来是有什么话想对女儿说或者说想问女儿什么事吧?”不然,怎么会这个时辰爹娘一起到自己的院中?
  姚氏微微一怔,才道:“是的。只是爹娘没想到,到了你院儿里后,居然看到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
  
  东华轻笑道:“不瞒爹娘说,女儿这是在练习内功心法。不过看爹娘方才的表情,也不会是不懂武功之人罢?不然怎么会有那种表情?”
  东北方有些心急,刚要说什么,姚氏飘过去一个眼神,他只得又停了嘴。
  东华垂下头,轻轻道:“其实,我知道爹娘在疑惑什么,所有的事情,我也都可以讲给爹娘听。只是,同样地,我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如果爹娘知道,希望也能解了女儿的惑。”
  姚氏看着这个似乎一瞬间长大了许多的女儿,紧了紧握着她的手,道:“好。”
  
  东华看看爹,又看看娘,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讲了起来。
  从最开始的王书礼的故意接近,到她情怀初动,到后来听到王书礼与王光浪的对话,得知真相,不由得冲出去推人,再到王家找上门来,她才知道王书礼居然受了伤,之后被自己的爹施了家法,夜里发烧想喝水,却昏倒在地上。
  说到这里时,东北方才知道女儿推人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隐情,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想不到那王书礼看上去知书达理的一个人,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伤害自己的女儿。
  
  东华既然能把这件事情完全说出来,自然是心中早不再挂念王书礼。现在在她看来,王书礼与这县中的别个人也没什么不同,或许书读得好些,人比其他人要聪明些,举止动作都更文雅些,但也仅此而已。
  她对他的那份少女情怀,早已经烟消云散。
  
  姚氏虽然明白了事情的原由,但并没有插话,由着东华讲下去。
  东华顿了顿,道:“小玉呢?我有些渴了,想喝点水。”
  姚氏道:“爹娘来你院儿里原是有些私密话想讲给你听,所以一早就把小玉打发出去了。”说这话时,东北方已经亲自倒了一杯水端过来。
  东华喝了几口,将杯子握在手里,这才接着讲了下去。
  
  从她醒来后,如何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个一脸威严相的白婆子,而自己居然成了那个明明早已夭折的姐姐,还正处于出疹期间。
  她一说到这里,姚氏和东北方的脸色明显变了。姚氏紧抓着她的手,失声道:“你姐姐?”她的大女儿不到一岁就夭折了,这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现在听到自己女儿居然说在梦里变成了自己的姐姐,而且还好好的长到了十多岁。虽然只是女儿的一个梦,但她这个当娘的仍旧不由得激动起来,身子也坐得直直的,如同东华讲的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的事情一般。
  
  东华又继续说着如何与另一个自己相遇,相处,疹子如何渐渐好了,家里的白厨子去世,白婆子护送自己夫君的遗体回乡,也辞了工。说到这里时,姚氏不由想起了往事,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溢出的泪珠,就连东北方也面色沉郁。
  之后东华才提起,说白厨子去世时,曾将自己叫到他那里,送给自己一本书,名叫《食神谱》,还叮嘱自己日后记下来后一定要毁去。讲到这里时,又顺便提了一下自己变成自己的姐姐后,居然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她这样一说,姚氏和东北方都大为震动,姚氏又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之猛甚至将她手中握着的水杯里的水都碰出了少许,滴落在衣襟上,洇湿了衣服。
  
  东北方激动地道:“华儿,你可还记得那本书?可否能将其中的名字背几个给爹娘听听?”
  东华看着东北方的表情,缓缓点了点头,除碧玉荷花外,又一气说出其它好几种。
  东北方看看姚氏,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彼此都有些动容。
  姚氏拍拍东华的手背:“好了,华儿,你继续往下讲吧。”
  东华点点头,又说了她如何和自己妹妹一起学做糕点,如何去过味之斋买食材,如何遇到花信卿及食宝等,她注意到说到这里时,爹娘身子又一震。
  
  最后东华又提到梦到自己得了痨病,重遇花信卿并终于与他明了心迹,甚至连爹娘都允了他们的亲事。可是,花信卿的师妹找上门来,出言不逊,自己也动了气,反击回去,以至于被他的师妹一剑穿心,死之前,看到了爹娘的出手。
  “我那时真的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能再睁开眼睛,更没想到我再醒来后,居然发现自己还是刚受过家法后的日子。要说那些事情是梦,可是我明明感觉得到它们真得不能再真,似乎我真的去过那样一个地方,成为自己从没见过面的姐姐,还和另一个自己相处,甚至……碰到过花公子。如果说那真的是梦……有这么感觉真实的梦么?而且……梦里的很多东西,我现在都还记得,甚至,这几天也感觉到爹娘好像真的有什么秘密一般。”
  
  姚氏看了自己的夫君一眼,东北方叹了口气,才道:“华儿,你的这些奇遇,爹和你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段时间,你一直昏迷着,爹娘在你昏迷时断断续续时说的那些胡话感觉得到你似乎梦到了什么,但却弄不清楚。直到你现在亲口说出这些话。说实话,你的梦,真的让爹娘吃惊,甚至可以说是震惊。因为,很多事情,本来是爹娘打算埋在脑子里一辈子要一直带到棺材里的,却从没想过,被你以这种方式得知。或许,这一切也都是天意吧?既然这样,爹娘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了。”
  东华看了看娘,又看了看爹,静等他们的下文。
  
  东北方继续道:“爹和你娘在年轻时候,的确在江湖中闯荡过,而且还认得了义气相投的几个人,结拜成了异姓兄弟。若是按辈份来说,你该叫他们做花二叔,白三叔。”说着他又看了东华一眼,“或许你也猜到了,你白三叔就是白厨子,也就是当年江湖中闻名的神锅大侠,花二叔就是现在‘味之斋’的花老板。
  “当年,我们兄弟几人在江湖中行走,也有了些名声,行侠仗义,惩JIAN除恶,当真是意气飞扬,坏人无不闻风丧胆……。”
  东北方虽然对自己在江湖中的那段日子形容不多,但东华却完全能从他的话里体验得到自己爹娘和那几个结义兄弟的快意恩仇,而且仅仅只是想像就已经让她有些心驰神往了。
  
  姚氏光从自己女儿脸上的表情就想像得到她的想法,忙轻轻咳了一声,提醒自己丈夫快点进入正题。
  东北方会意,继续道:“后来,黑白两道一战,你白三叔身受重伤却不肯用食宝续命,反而还当众切断了与食宝的联系。我与你花二叔没办法,就带着他离开了那里,从此以后退出江湖。当时,为了救你白三叔的命,我们去求江湖中有名的医仙花无君。花无君虽然同意出手相救你白三叔,但同时提出了几个条件。我们为了你白三叔的命,便答应了。
  
  “后来,你白三叔的命果真被救了回来,我们兄弟几人便真的退隐了江湖。爹以前就是在这里出生,你大伯一介书生,又在这里发展得很好,再加上万县偏僻,正是个隐居的好地方。所以爹娘和你两位叔叔索性全来了这里。
  “只是你白三叔命虽然被救了回来,但医仙花无君说,他的伤太重,又拖得太久,已经伤及身体根本,所以纵然救了回来,也不可能长寿。但他虽这样说,你三叔却看得很开,说他原本就是当死之人,能多偷得几年性命,已是万幸,至于早死晚死,又有何怨言?”
  
  东华听到这里,想像着白厨子当年的风光神采,不由得心下唏嘘。她虽然当年与白厨子接触不多,也并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在梦中,白厨子是她接触过的唯一一个死去的人,她当然记忆很深,一闭上眼,几乎就能想起他的样子。
  一代江湖有名的大侠,因为不肯滥用别人的命续命,最终自己尸埋黄土。




爹娘细述救命蛊

  “既然三叔不肯用食宝的命来为自己续命,当初又为什么要让那个娃娃成为食宝呢?”东华对这点一直心存疑惑,虽然花信卿在梦里对她说,小宝就算不成为食宝,也注定会死。但东华总觉得,这并不是全部原因。
  东北方道:“能成为食宝的都是濒死之人,若不放救命蛊在他们身上,这些人必死无疑。而且,其实食宝并不能无限制作无限续命。你三叔虽然拥有食宝,但他一生也只能用食宝续一次命。就是说,若他用食宝续过命后,如果哪日再遭到生命危险,也不可能再用食宝。救命蛊的制作方法极为复杂,还要用到你三叔刚出生时的脐带血,所以就算一个人能拥有救命蛊,他这一生也只能有一个。你三叔的救命蛊,是在他幼年时他的母亲为了将来保他一命才帮他做的。你三叔的母亲,原本是个苗疆女子,擅长制蛊用毒。而且……”,东北方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大概是因为食宝的存在原就为天理不容,所以,制作完救命蛊后,制蛊者也会丢半条命。”
  
  听了东北方的话,东华不由得大吃一惊。她这才完全明白救命蛊的来历以及为何白三叔有了食宝却不肯用他续命,原来食宝并不是出自于白三叔之手,而是他的母亲出于爱子之心而留下的。而三叔的母亲,因为制作救命蛊之因,为了自己的儿子而去了半条命。
  “我们兄弟几人当年是真心想退出江湖,因此到了这里之后,抛弃了江湖中的名号,平时也深居简出,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对于你们这些后辈,我们更是绝口不提当年之事,所以直到受家法之时,华儿都以为我们就是土生土长的万县的普通百姓罢了。”
  
  东华点头道:“从爹刚刚的话里我感觉得到,如果不是我在高烧之时做了那些奇怪的梦,爹娘原本就是打算隐瞒我一辈子的。”
  姚氏淡淡道:“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既然爹娘想与从前彻底了断,对你提从前的事也没什么好处。只是,爹娘没想到,我们以前的那些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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