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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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江山-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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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团逐渐扩大,她吓呆了,手中的剑“哐当”掉地。

侯重茂用手捂着胸口,看着她,他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眼中的光也在暗下去:“原来你这么恨我……这是我违背誓言的报应,想不到来的这么快。”他突然笑了,袁梨晨第一次发现他的笑也会这样苍白无力。

侯重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掌上染满的鲜血,步伐失去了明快,他向后踉跄退着,对着她说:“你赶紧走吧,让魏嘉国他们知道了就不好了。”

袁梨晨还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他,只见他身躯一晃,缓缓往后倒在地上,那沉重倒地的声音使她如梦初醒,她惊慌失措,不顾一切地向他奔去。

袁梨晨伏□去,低低唤着他的名字:“侯……重茂……侯重茂!”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悲伤。她解开他的外袍,发现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着,已经染红了他那白色的中衣。她更急了,用手去堵,却堵不住,也许让他靠着自己会舒服些,她想移动他的上身到自己的怀里,他那失力的身躯非常沉重,她费了很大劲才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侯重茂!你别死啊!我不是故意的……”她开始哭泣,害怕让她不停地摇他,她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恼不已,他不能死!她心里只存这一个念头。

“别摇了,再摇就被你摇死了……”他在她的晃动中,紧闭着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他看着她流泪的脸庞,慢慢地,眼里又燃起一丝亮光。

“我这就出去喊人来救你!”袁梨晨见他转醒,破涕一笑,双臂放开他就想跑出去。

“别去,等等。”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力气不大,但他的拒绝让她惊愕,她停下脚步问:“怎么?”

“我有些事要先告诉你,我怕这辈子会来不及说。”他抓着她的手更紧了。

“宁儿,我知道你不喜欢好色的轻薄男子,你讨厌我,就是从泽州开始的吧?”他凝视着她的双目问。袁梨晨不由点了点头。

侯重茂嘴角浮出淡淡一笑,继续说:“我承认,初见你是让我惊艳了,我好奇过你,打探过你,你一家的遭遇让我唏嘘,但是那还不够让我爱上你。在越国重新见到你,才让我产生了真正的好奇,我设法去了你的隔壁,那夜你听了我的琴声出来,我真的是欣喜,像我所说的,我希望你是个知音。我也能帮你,我想跟吴歆争一争,可你不愿意,我只能放弃,也愿祝福你们。可后来,我听说吴歆要迎娶南康公主,我想你不会留在越国了,我急急去找你,可是被你骗过了,也没能在巴国找到你。我不想再发生吴歆那样的事,所以我去谋求太子之位。后来我听到陈宫那位巴国郡主的传说,我觉得那应该是你,上天真的让我遇见你了,还带了你回来。”

“别说了,我要喊人来救你!”袁梨晨拼命摇着头,俯视着他,不住地流泪。

“我昨夜趁人之危,但是我绝不后悔。”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喘息道:“只是可惜,没能让你爱上我……”他说完这句话,仿佛力气用尽,身体在她怀里软软倒去。

他死了?!袁梨晨惊慌失措,伸手颤颤地探了下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她疯狂地跑出屋子,喊着:“快来人啊,快来人!”

魏嘉国带着在院外警戒的卫队立即奔了进来。

“怎么了?”魏嘉国首当其冲地问。

“里面,救他!”袁梨晨用手指着那头的房门,用最简短的话语。

魏嘉国迅速带人冲了进去。

“茂哥!”,“殿下!”

一干人看清了情形,惊呼声此起彼伏。

魏嘉国一个箭步冲上去,跪地一探地上人的鼻息,松了口气,迅速从身上掏出一支小瓶,倒出几丸药塞进他口中。

这时间已有侍卫打了净水进来,又有人解开了侯重茂的衣衫,魏嘉国亲自擦净了他胸前的血迹,侍卫托起他的上身,魏嘉国在伤口处涂上创药,亲自为他包扎好伤口。

伤口裹扎停当,魏嘉国握住侯重茂手腕,脉细微弱而快速,是失血过多的迹象,他皱起眉头,命人小心将侯重茂抬到床上去,他指挥着侍从将侯重茂的双腿略略架高。

“究竟怎么回事!”魏嘉国扭头对着站在一旁发呆的袁梨晨相问。

“我……”袁梨晨万分尴尬。

魏嘉国扫了一眼室内,地下的带血的长剑还没有收起,他再看她的神情,他倏然明白了,同时气愤也生了出来:“你!”他气结,他是贵族之后,自幼选为侯重茂的入学陪侍,相交相长,这些年的经历已经使他们的感情超越了主仆,那是朋友,是兄弟,是知己情谊,他此刻知道侯重茂是被袁梨晨重创,顿时怒不可谒。

“没想到你这个女人,外表这样漂亮,心却那样蛇蝎!我真后悔当初帮助茂哥将你从陈宫带了出来,由你自生自灭好了!”他用那样仇恨愤怒不屑的眼光看她,“茂哥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袁梨晨第一次被人如此的痛骂,却骂得自己哑口无声,她看见周围的侍从,那看向自己的目光,一样的不屑和愤恨。内疚、羞忿,夹杂着一些乱哄哄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室内的目光和气氛让她无地自容,她转身奔了出去,跌跌撞撞跑下台阶,伏在院内一根松树上嚎啕大哭。

不知道是不是眼泪流完了,她突然停止了哭泣,手指摩挲着树干,树皮很粗粝,心却变得很安静,她看了一眼月亮,冬天的月亮冷冽清亮,自己的心也头一次这么冷静。

她歪头靠在树上想着,自己这一生,所有的快乐都来自家里,自己这一生也都在为家而活着,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墨砚还在自己身边,连父亲都离自己而去,遁入空门了。那是他老人家觉得最好的归宿,她想着父亲在香积寺安静的神情,他找到最好的解脱方法了。

以前追求的东西现在都不需要了,以后该怎么过呢?她由父亲的归宿,想到了韩朱颜,她留在陈国留在故乡了,她此刻偏偏想起了侯重茂的一句话“其实朱儿比你聪明……若是朱儿,或许当初在泮城你就跟我走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看着闪烁着灯火的屋子,里面躺着的那个人,生死未卜,自己曾经目送过一个人的死亡,那是朱锦,她清晰地回想起朱锦离去前的每一个细节。他也会死吗?她蓦然立起身来,握紧了拳头,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不能死!她顿觉惶恐。

在那扇门里,那个人可能快要死去了,可这个自己一直觉得毫不在意的人的死亡,却怎么让自己害怕到颤抖的地步?她忽然发现他身上有一种神秘的东西,在猎户阿牛家她也曾想到过他身上似乎某种东西,却没想明白,此刻她忽然明白——他身上原来是有一种自己不知不觉在依恋的东西,一想到这种东西可能马上会随着他消失,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为什么?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发现自己是这么害怕失去他呢?我是这么在乎他呢?往事忽然回放,她忽然发现,是的,这些年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真正地表露自己,自己的秘密,心思,愤怒,悲哀,彷徨……每一次都不自觉地宣泄给他,在他面前,她从来没有真正地遮盖过自己的喜怒哀乐。天呐,难道这个我一直以为讨厌的人竟是我心底一直喜欢的对象啊?

我不是一直讨厌他吗?我是什么时候对他有好感的?她默默自问。她想起多年前在越国那个宁静寒冷的夜晚,明亮的月光下,他从墙头跳了下来,他戏谑自己,看穿自己的心事,他还问自己朱锦,袁梨晨记得自己那时候曾想:他多轻薄啊!自己一定是被月色感染了脆弱的神经,才回答他那么多话。可是现在她懂了,那不是月色的缘故,自己其实在那时候,在自己尚不明白自己真实心意的情况下已经向他敞开心扉了,如果自己真的讨厌他,自己当时完全可以立即回头,或者大声叫嚷唤人赶走他,可我却留在那和他说了那么长久的话,那么重要的话。

是的,没错的!她想,自从在越国见到他之后,关于自己经历的秘密,这个关系自己一家人生死的秘密,自己第一个告诉的人是他,自己从来没有在最重要的事情上对他撒过谎。可他在自己心里是一直讨厌的人啊,那样的讨厌,自己完全可以去欺瞒他,可是谁会想到他什么时候已经取得自己的好感了呢?并让自己深深信任他了呢?我骂过他,骗过他,驱赶过他,逃避过他,可是自己的家事,这个最大秘密,除了家人,除了是结拜之交——同样有秘密的韩朱颜,我再也没有那样清晰地告诉过别人。告诉朱儿尚有形势的逼迫,可告诉他却是自己直接的自愿。自己最真实的感情也只有在他面前才彻底的表露过,自己没有对吴歆这样过,陈瑾也没有,哦,还有东方曦,自己也不曾有过。

此刻她还明白了——侯重茂原来一直悄悄地站在暗处,理解着她,随时准备帮助她,爱护着她,秋狝时是他看出了自己想骑马,他看出了自己是安全的,他知道自己是能骑出去的,就用最快速简单的方法教会自己驭马,虽然他赶跑了自己的马,可是自己真的遇到危险后,他立即亲自赶来救自己了。其实被打马而跑的那一刻自己的潜意识已经承认他是在帮自己了,自己心内已经默许他的行为了,或许就在那一刻自己已经喜欢上他那种行径了,自己那天曾嗔过他,骂过他,打过他,不理过他,现在想来,那才是自己直接流露的小女儿情态啊,还有谁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自己最掩藏心绪的时候,因为小事让自己流露过那样天真的任性呢?

同样还是他,是他看出了自己当年对东方曦的痴迷,他比自己还了解自己啊。在泮城是他来追赶自己,又急匆匆地被自己骗过赶往花枝胡同,他是聪明的啊,他要不是太关心自己,他会被自己骗过吗?哦,是的,当时我还骗了他,我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为什么在他面前,我的话就那样多?就是骗人的口才也不知为何突然好了许多倍,自己总觉得不了解他,琢磨不定他,厌恶他,可是原来每次和他相对的时候,自己其实才是最大胆的。

在陈宫的寿宴上看见他,自己是吃惊的,但不是害怕啊,如果他真的让自己讨厌,自己怎么就没产生一点害怕他出卖自己的感觉?随后在听鹂廊,他再次确认自己的身份,又是关乎自己生死的回答啊,可自己却再次默认了,那需要多深的信任啊。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问他是否害怕惹出是非不?究竟是要吓走他还是想要一个潜意识下自己想弄清的问题?他说不怕,回问自己,自己真的是因为尴尬而没有回答吗?若是那样,自己为何不快快跑离他?同样是应当防不胜防的时刻,自己却又那样放松自己,与他自然流露地说了那么多话。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时时在排斥他,可是做出来的事却是次次在大胆的信任他。

就是那一天,自己答应下了那样一件危险重大的事,自己曾经事后还害怕迷惘过当初为何如此,那时想不明白,如今却明白了,那不是凭一时之气,而是自己心底对他未知的喜欢与依赖驱使愚钝的自己做出来的反应。

他一直默默地在背后爱着自己啊,帮助自己啊,那样盲目热烈忠诚,同样是陈宫寿诞的那天,是他看出了自己的危险处境,也只有他不顾危险的跟随自己的行踪,并且那样承诺,花费了那样的心思,那样冒险带出了自己,一个男人要不是对一个女人爱得疯狂,他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吗?

自己也没有求过他,他就已经默默帮自己照料父亲,如果没有他,父亲或许已经消失于河陵的那场大火里了。还有,晋后驱赶自己,可他一帮自己找回父亲就不顾皇权带回自己,他不怕因此会危及自己的太子之位啊,他可以为自己与高贵的母亲抗争啊,这一次他又这么远跑来解救自己。还有谁,像他这样爱自己?

是的,他不会是光喜好美色的男子,他是那么得晋国少女的欢迎啊,自己曾经亲眼见过那些美丽的少女对他的热情,可他身边,从来没出现过其他女人,王府内自己见到的也仅是几个伺候自己的女侍,他也从来没跟自己提及过其他女人,自己也没听说他和谁有暧昧的关系。

是的,他一直在自己身后,手持利剑,不声不响像影子似的爱护着自己,可是自己居然举起那保护自己的剑,刺伤了他啊。

“侯重茂是我一生中唯一全心全意为自己的人。”她看着房内想,“除了朱锦,他是唯一一个真正爱我的男人。他也像朱锦那样,凡是认识他的人都那么容易跟他亲近,瞧,墨砚都瞧出了他的好,我是被什么给蒙蔽?”突然,她觉得里面无声躺着的那个人身上竟有那么多和朱锦相似的东西。

“以前的我多么傻啊!我真是个愚蠢的人!否则我应当早就想到了!”幡然领悟后,她又懊恼不已,“他才是我在失落的世界中找到的安全,他才是我在苦难中寻到的那个可避难的温暖可靠的桃花源,他才是我唯一能够安心倚靠的那个人。”

“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所受教育中的那种被颂扬的完美,君子风范,可原来我内心却是爱上了飞扬不羁的他,时时让自己觉得坏坏的他,恨恨的他。”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喜好。

“我爱他!〃她思忖着,并且毫不迟疑地承认这个事实,她在这一瞬间,还忽然记起之前在药物催动下她心里也曾破茧成蝶闪现过这个想法,“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了,信任他多久了!但这确实是真的。而他一直也在爱着我,关心着我,保护着我,可是我却一直对他那样坏,我却一直告诉他我喜欢别人,我是多么屡次伤害他的感情啊,该死!我怎么能那样呢?〃她转身走向灯光中的屋子。

跑出房子的时候她还在想,除了墨砚以外,她已经丧失了的一切,那些使她奋斗下去的和最珍贵一切,祖母,双亲,袁府,故国……终于,她在失掉了这些之后,明白过来她是爱侯重茂的,爱他——他为爱牺牲,坚强不屈,无所顾忌,就跟她爱自己的家一样!

就是因为我的愚蠢,所以老天才惩罚我遭受了那么多苦难,可是只要让我明白我爱他,这些残酷的惩罚又有什么关系!就算赔上我的一切也无关紧要!只要我能爱上他!她心中发疯地呼喊。

夜的冷,她一点也没有发觉,她急急地奔向他所在的屋子,里面所有人的目光她都不怕了,随便他们怎么对待自己,我也要看着他醒过来。哦,老天,保佑他吧!如果他死了,我一定舍命追随!

她提起了裙子,飞快地奔跑过去——他在那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袁mm终于情定侯家了,从开头玉兰树下我就一直盼望着这一天啊=。=,袁mm成长的第一步,到这里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要出现的情节,因为有了两人真挚的爱情,会显得或温馨,或甜蜜,或轻松。先打个招呼,最近的更新会稍微慢一点,因为我在玩仙剑5啊。

情切切静室意绵绵(上)【倒V】

袁梨晨像一阵风一样扑了进去,推开床边两个侍卫,径直就坐在侯重茂床头。

“你做什么?”魏嘉国见她行为近乎粗鲁地挤开侍卫,生怕她再伤着侯重茂,忙喝了一声。

“你放心,他死了,我给他殉葬。”她头也不回地说。

魏嘉国愣了一愣,原先因看见她而愤怒的神色倒缓了一缓。

“找个大夫看一看呀。”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敞开衣襟的侯重茂,胸口被包扎妥当的伤口处已不再向外渗透鲜血了,她才缓过一口气来。她再移过眼去仔细看他的面容,苍白的脸上眼睛依旧紧闭着,飞扬的眉毛和微抿的嘴唇却并未流露出一丝怨恨与痛苦的意味。

“你挑的时辰真好,深更半夜叫人去哪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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