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太激动,你忘了你还在逃难吗?我好像听见学姐的脚步声走近。”这树枝可不怎么牢靠,她对研究地心引力没什么兴趣。
“你……”欧含黛不佩服胡翩翩的不用功就能得满分的优越天资,但她却十分信服她比狗还敏锐的听觉。
她的手是高高举起停滞不动,耳朵拉长的细听那几不可闻的足音,若非胡翩翩先一步提醒她还真感觉不出有人靠近,差点以为危机解除了。
大概过了三分钟,两个毛发焦黑,脸上还残留清洗不掉的化学物质的大四学姐出现在她藏身的老树底下,愤恨难平的扬言要剥了她的皮,清炖她一身没一根正的反骨。
照往例狠骂了几句,拳头握得老紧朝空气揍了两拳,找不到祸首的她们也只能认了,讪讪然离去。
山水有相逢,迟早会碰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总得回教室上课。
“欧同学,阿黛妹,我又帮你度过一劫,这点恩惠抵得过那几罐泡菜和熏丰肉吧?”大恩不用她言谢,日后多拿些贡品来进献即可,她随和得不贪小利。
“嗯哼!你想得美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在避难,帮我也不过顺便帮帮自己罢了。”欧含黛可不领这份情,到底谁欠谁较多彼此心里有数。
干笑的胡翩翩把她的手挪开,一副不自然模样的看向人群渐散的篮球场。“小姐,你这次又闯了什么让学姐冒火的祸?我看她们火大的把头发都给烧了。”
聪明人的做法是转移话题,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她在躲谁。
“我说过不是我的错,怎么每个人全认定是我的关系,我连吃西瓜的权益也被剥夺吗?”她是有口难辩,一个法律系学生碰上十个法律系的准毕业生哪有开口的余地,一只黑锅硬要她背。
“呃,吃西瓜没错,错在你在什么地方吃,及用什么方式吃。”根据常理判断,十之八九与她有关。
“厚!吃西瓜还要看场合不成,明明是学姐垂涎我手上的西瓜想来分一片,我好心的拿刀于切一切让大家都有份,这样也扯得上关系?!”切!一群贪吃鬼还好意思赖到她头上。
吃完西瓜不收好西瓜皮四处乱丢,她随手拿个大烧杯想装它们,便把里头原有的蓝色液体倒进一支贴上奇怪文字的试管,她想是希腊文或是希伯来文吧!法律系的学生总不会学化工系的搞些危险物品来吓死自己,所以她收拾收拾就离开了。
谁知不到十分钟光景,她们向化学系借来用的实验室突然传来轰的一声爆炸声响,四扇窗户全无一幸免的碎成一地,十头黑狮子边吐黑烟边骂是谁把浓缩的硫酸化合物乱放,旋即狼狈不堪的由前后门奔出。
所幸没人受到伤害,除了脸黑一点,头发卷了些,还有衣服上多几个破洞,以爆炸的威力来说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起码她们还能活着走出来。
“这些学姐也真奇怪,她们是柯南迷还是金田一看多了,一群未来的准律师聚集一堆,研究起何谓自燃、何谓助燃,她们想集体自杀不成。”自个摆一堆易燃物品,凭什么要她负责,火又不是她点的。
“欧同学,你晓不晓得硫酸化合物和某些液体混合会成为具有威胁性的武器?”幸好学姐们的化学知识不足,不然今天不会只有这样而已。
“省省你的口水,你的麻烦刚由九点钟方向走来。”哈!她是在劫难逃,而她绝不会同情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死女人。
“嗄!什么?”一时没来得及反应的胡翮翩讶然的发出声音,她的金王窦轻涯刚好抬起头,仰望她诧异不已的小睑。
“为什么外头招牌上”爱情当铺“那四个大字的是歪的?”
“因为爱都不在了,心当然会偏一边,有谁看得见爱情摆在正中央,这等意味深长的创意你这骗吃骗喝的小鬼是搞不懂的。”
“请问招牌下那几颗心形汽球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当铺并没打算开婚姻介绍所或是我爱红娘吧?”
“唉!就说你人小鬼大没见识嘛!这种反讽手法是在哀悼爱情的死亡,人家有所谓的告别式,我们也不能落于人后的让善男信女以为我们在开善堂,自愿把爱情送上门典当。”
“那么这一张张宣传单是什么意思?典当一次爱情送一尊邱比特神像,而且上面的小人头还跟我挺像的。”说是他的分身一点也不为过。
“喔!你也看出来了,这是另类广告包装,我们接收别人的爱情还他们一尊爱神也算是一种商业赠品,表示我们童叟无欺、买卖公道,绝对没有诈欺行为。”只有偷蒙拐骗。
盘腿飘浮在半空中的小男孩俯视底下非常忙碌的伙计。“欲求不满去找那只蝶精,我恐怕满足不了你积压多时的欲望。”
一道细微的轻咳声由当铺后头的帐房传来,手顿了一下的老者继续拂拭帐簿上的灰尘。
“你……”该死的小鬼,专找他的罩门掐。“放心,我没有恋童癖,更不爱发育迟缓的小怪童,你的贞节还保得住。”
不是专搞变童的变态,他身心十分健全,只对他心爱的蝴蝶有反应,其他三流货色一边凉快去,别害他吐光了今天的午餐。
“呵呵……韩哥哥的肝脏好像不太好,一边放着干柴一边淋上猪油,让你慢慢煎熬成一锅人肉热汤,你看此举可好。”小男孩笑得好不热切的动动手指,一盘炒瓜子浮在他伸手可及之处。
人生得意须尽欢,既然伙计的好日子不多了,身为老板的他多多少少要尽一份心力,让他的未来过得更加惨不忍睹,这才符合他口中丧尽天良的形象。
背脊一凉的韩青森匆觉一阵阴风扫来,头皮发麻的看向朝他扔瓜子壳的飘浮物。“小鬼……呃,老板,你今天好像挺闲的,不用上街拉客吗?”
“拉客?”他阴恻恻的笑着,身于降低飞到他跟前。“有你这么费心的伙计,我哪需四处奔波,看牢你胜过我多做十门生意。”
最近人类的素质不是很好,录用了他们反而损失惨重,到目前为止,只进不出的爱情当铺枯萎了三朵他相当喜爱的花儿,他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美丽的花田逐渐失去往日的盛况。
想跟他作对?
哼!这些人类、狼女、蝶精的道行还不够看,他多得是整治他们的办法,就看他肯不肯去用脑而已。
“呵呵……我的爱情不典当,你直瞅着我瞧也没用,我心里只有我的蝴蝶仙子,不搞男男乱恋。”尤其是老得该作古却以一张童颜欺世的小怪物,该有明文禁止他涉世害人。
什么典当爱情嘛!根本是不仁又缺乏爱情的人才想得出的鬼点子,没人爱的小鬼肯定八辈子前被人给抛弃了,一时不甘性格扭曲,怨恨有情人刻意拆散爱情,让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得不到爱情的滋润。
人小心眼也小,难怪始终长不大的像个小侏儒,空有人类所没有的长寿的失爱小鬼,永远也无法获得真正的爱情,因为正常的女人不会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
想到此,他不由得得意忘形的笑出声,等到发觉老板的笑脸有点古怪已经来不及了。
“啊啊啊!我的手怎么动不了?还有,我的脚痒痒的,有什么东西长出来……”不会吧!那好像是气根。
他变成“植物人”了不成?
“别在心里偷骂,我耳朵尖得很。还有,给我记得,我最不喜欢人家尊卑不分的自作主张。”人形稻草人挺实用的,赶赶苍蝇刚好。“你好好站着看守这一园花朵儿,我去剔个牙再来陪你。”
“不、不要呀!我不要被种在地上当花农,死小孩,烂小孩,不能枉顾人权,我到劳委会告你……”呜,有胆别走,他怎么尽来阴的,好歹先把他拔起来。
哼着童谣的小男孩快快乐乐的消失眼前,留下呜咽不已的韩青森暗自垂泪,心里猛想着心爱女子的美丽芳容,不甘心又被个小鬼破坏他好不容易抽空排出的休假日。
蝴蝶呀蝴蝶,我好想你,你快飞到我身边来。
一滴泛着光泽的男儿清泪顺颊而下的滚落,一朵沉寂已久的红色石竹似受了惊吓的动了一下,温热的泪珠顺势滑落紧闭的花芯,那抹失色的花儿忽然艳了几分,像重获生命的甘泉微微张开一条缝。
石竹又叫母亲花,它象征喜悦和荣耀,以及女性的爱。
第二章
一滴充满相思的眼泪能有多大的作用呢?
相信没几人会认为它能改变什么,一个痞子的泪水无非是风花雪月,哪能影响一季的花开花落,笑一笑当是一场春花落地,风过不留半丝痕迹。
但是韩青森这一滴情泪却为他惹来了祸,那半敞的石竹花孤独得太久,小小的润泽有如雨后的虹彩划过,迅速的温暖花中情魄的主人,他怔愣了一下抚抚左胸,随即当是一时错觉的继续先前规律的动作。
他不相信爱情,甚至是唾弃、鄙视爱情,视爱情为人生旅途中最大的绊脚石,他歧视、玩弄爱情,将别人捧到面前如珠玉一般的美丽深情彻底粉碎,嘲笑她们以爱为名的献身。
夹杂轻吟的喘息声由他结实的身下发出,面色潮红的女子有着牛奶白肌肤,黄金一般的细鬈发丝铺散于色如深海似的床单,半阖的猫眼如绿宝石闪动着对他无怨无悔的爱恋,一寸寸奉献出她的纯真。
这是一段不被允许的偷欢,年轻女子完美无瑕的雪嫩胴体沾染上男子的体味,她眼中的迷恋令她忽略他眸底的冷漠,在肉体与肉体的撞击声中相互获得解放。
他不爱她,却掠夺她纯洁的身体,在他的世界里强者有权占有一切,包括眼前这个小他四岁、同父异母手足的未婚妻,女人的身体只提供男人发泄用,她们没有灵魂。
瞧着包含他雄伟分身的女性部位,冷笑的嘴角再一次嘲弄女人的不可取,十天前她还在众人的见证下套上属于别人的戒指,如今却成了他狎玩作乐的情妇之一,世事真是不可预料呀!
“你在想什么?”
修剪得十分诱人的纤指轻轻搭放在肌理分明的宽肩上,一副沉醉模样的不住抚摸令她欲仙欲死的强健体魄。
“几时我的思维也轮得到你来管,别忘了你的身分。”不留情的甩开背上的胴体,他一如往常的将欢爱过后的人儿遗弃身后。
女子的眼神一暗,流露出悲伤。“你知道我不想嫁给格德,我心中真正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为什么她必须选择,不能顺从心意嫁给所爱的人?她是用尽全部的心力在爱他,可是他却不要她。
“太多的女人说爱我,你以为我该感动地为你和兄弟决斗,好满足你可笑的虚荣心?!”她还不值得他撕毁平和的假象,手足拳脚相向为一不守妇道的女人,岂不徒增笑话。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对我好一点,不要将我排拒于你生活之外。”其实她心里想说的是不要将我排拒在你心门之外。她要的不过是一点点受关心的宠爱。
但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望着他宽阔的背暗想自己的渺小,不自量力的爱上森林里昂首阔步的雄狮,他的身边永远不缺紧紧相随的悍戾母狮,根本由不得她介入。
“好一点?”他冷笑的攫起她的下颚,施压的一按。“你找错对象乞怜,我不是那个该负责你未来好坏的男人。”
他的目的不过是摧毁她眼中的纯真,让她认清人生现实面,人不能依赖爱情而活,她口中的爱会随时间的流逝腐烂,恶臭无比地招来蚊虫病菌,彻底的腐蚀华丽外表下的骨髓。
格兰斯·凯麦拉·艾拉特三世是世袭的英国伯爵,受封菲尔德一地,因此又称菲尔德伯爵,生性严谨得像个道地的英国贵族,霸气刚愎不近人情,唯我独尊容不下人质疑其权威。
出入乘名车,衣着出自名家设计,饮食全是世界名厨所精心烹调的,一板一眼的像是英国上流社会打造出的活教科书,眼露轻狂和睥睨世界的倨傲,仿佛没什么人或事能轻易将他击倒,他是不败的强者。
所以他态意的掌控艾拉特家族的大小事宜,不管是农作物的税收或家族中适婚男女的嫁娶,一律都得经由他评估下决定,没有人可以违抗他的意思另做安排,除非他们想永远失去艾拉持家族这后盾。
他打击敌人的手段十分残骇而且毫不留情,就连自家人也常为他阴狠的做法感到害怕,生怕他邪恶的魔掌不知何时会伸向他们的脖子,心中有惧的不敢反抗他的独断独行。
听说十七岁前的他并非如此独裁专制,而且还是个谦恭有礼的小绅士,为人热情不时带着沉稳的笑容,对人对事从无恶意的尽其所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直到他母亲受不了丈夫因外遇执意离婚而跳楼,他谦和的性格才一夕间大变,不但变得大家都陌生的不敢靠近,也不再相信爱情的存在,由心底根除与爱有关的话题。
“我爱你呀!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不嫁,你为什么非要把我推进别的男人怀里?”她想问的是,你不会舍下得吗?如我爱你一般的爱我。
格兰斯笑容残酷的轻抚她婴儿般粉颊。“你所说的男人不巧正是我弟弟,你得恭敬的顺服他,一如顺从我。”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打乱他已作的决策,她对格德的将来大有助益,他准备培植他进军众议院,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议员,萝莉的父亲是最佳的助力,一块完美的踏脚石。
他不在乎牺牲谁,为了家族的荣誉和产业的永续经营,每个人都必须按部就班的执行他赋予的使命,别给他搞出不可收拾的乱子,否则他绝不轻饶。
“可是你却和他的未婚妻上床,这也是你送给他的结婚贺礼吗?”一想到他对自己的狠心,善良如天使的萝莉也忍不住要伤害他。
可惜她的表情不够凶狠,欲哭无泪的揪着心窝,仿佛只求他一丝丝爱怜,如此,她甘心为他为死,众叛亲离也在所不惜。
“萝莉,别惹我生气,目前我还十分满意你嫩如凝脂的身体,不要让我在你身上留下不堪回首的印记。”他手一使劲,柔细的肌肤出现几条鲜红的指痕。
她吃痛的轻呼一声,屈辱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难道你只要我的屈从而不要我的爱?”
“不要跟我谈这种廉价的话题,起身把衣服穿好,我派司机送你回去。”他不屑回答的扣上衬衫的最后一粒扣子,背着她走到窗边点燃烟头一抽。
格兰斯这短暂的三十年岁月里若有什么痛恨的事,大概非女人的眼泪莫属,太多女人企图以她们的泪水留住他的眷宠,以为他会心软的许下她们想要的一生一世。
可是这一张张虚伪的美丽脸孔所要的真是他一心三思的爱吗?他看下见得,她们更爱他身后的庞大财富和权势,以眼泪为武器想成为菲尔德伯爵夫人,享受他身分所带来的一切荣宠。
“我不能留下来陪你一会儿吗?我保证不说些令你心烦的话,安安静静的待着。”裹着薄被下床,萝莉纤柔嫩白的雪足踩过丰毛地毯,整个人往他宽背一贴。
“我不需要你的陪伴,你只是我的女人而不是我的妻子,没资格在我床上留宿。”这是他的规炬,也是所有女人必须遵守的准则。
他的床只做短暂偷欢,还没人有本事能把他留在床上一整天,他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无意义的交欢上,性爱对他来说下过是一种肢体运动,流点汗促进新陈代谢。
至于对象是谁只是考虑到视觉上的享受罢了,他从不亏待自己屈就次等货,他有过的女人全是一时之选,姿色、仪态皆属极品,包罗名门淑女、贵妇女爵,还有人家的老婆,只要姿态诱人他都能得手。
英国的道德标准是关起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