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考究的西装革履,迈帅就坐在整个会场最舒服。最显眼的地方观望着台上的竞艳,然后他轻易就发现了芯心的紧张。
他露出一抹不着痕迹的笑容,他会尽快结束她的紧张的,她早已是他内定的新科总裁夫人,这场仪式不过是种宣告和途径罢了。
“我认为有自信的女人最美,身为女人,要美得有品味,也要美得有创意、有智慧、有风格,不矫揉造作、不盲目追求流行,心灵的充电最为重要,与时代并驾齐驱,和另一伴相辅相成……”
永玳集团的千金唐可如,正在回答评审一题关于“怎么样的女人最美”的题目,她侃侃而谈,清丽的脸孔焕发着独一无二的高贵气质,记者们的镁光灯不停的在她脸上闪着,怎么看都深具后相。
怎么样的女人最美……唉,芯心紧张的交叠着双手,如果这道题目是问她,她保证自己绝对说不到两句话就舌头打结,怎么样也无法像人家演出得那般完美。
百无聊赖之下,她的眸光不经意地瞥到台下,居然准确无误的对上迈帅的调侃眼瞳,那双好看的眼里尽是满满的笑意,芯心倏然一惊,连忙收回神游的目光,正襟危坐起来。
他在笑她吧!她还是无法违抗母命乖乖来参加他的遴妻会了,如果她被选上了,那就表示她将推翻自己先前的坚持,跟他回美国,做他的新娘。
究竟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真的不管他未婚妻的感受了吗?他未婚妻上回临去前,那双似怨还苦的眸子还深深印在她脑海……
“裴氏集团的裴小姐,请问你认为一位贤妻良母该具备何种条件?”
某一位评审发问了,问题指名芯心回答。
“贤妻良母……”芯心脑中一片空白,她家里从来就没有贤妻良母,所以她没有这种概念。
发问的评审微笑的看着她。“是的,请回答。”
芯心润了润唇,艰难地道:“我认为贤妻良母……”
唉,她完了,她太紧张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活无伦次的,竞天就坐在台下等着听她开口,光想到这个她就半个字都吐不出来,这种不利于她的形势给了她莫大压力,她怎么可能好好诠释贤妻良母的定义……
“这题毋需回答了。”
有个低沉的男性嗓音打破芯心制造的凝重气氛,迈帅的俊颜环顾会场一周,恣意笑道:“裴小姐的母亲——连苡伶女士就是不折不扣的贤妻良母最佳范本,大家说是不是呢?”
热烈的掌声响起,芯心不由得松了口气,是他!他为她解围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出糗之际。
连苡伶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她得意的想,看来芯心很有希望人选哪!毕竟麦竞天只单单为芯心讲话,光是这一点特别待遇就遥遥领先其他淑女们了。
接着评审又—一对台上的名们淑女发问,每位淑女也答得得体大方,严格说起来,三十五位名媛当中,只有芯心未完整答题。
“最后,由我们今天的主角麦竞天先生来发问。”
司仪的宣布今芯心心跳加速,她说不出来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疼,像是不好的预感。
迈帅性感的一笑,挑情的眼光—一从三十五位名门淑女的脸上滑过,弄得人人春心荡漾。
他黑眸眯起,不疾不徐地说:“我想问各位的问题很简单,在座诸位名门淑女,有哪一位不是处女?”
此语一出,全场哗然,几位闺秀的面孔甚至微微变色,这道无礼唐突的问题震撼了每个人的感官,大家都深觉不可思议,一位深赋谋略的集团领导人,居然会问出如此肤浅又下流的问题。
司仪做了个手势让场面安静下来,轻松的笑道:“请各位回答麦先生的问题,答题方法很简单,只要是处女的,按铃就行了。”
芯心僵在座椅里,她手心直冒冷汗,面孔霎时一片苍白。
她当然不是处子,他最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不可能按铃。
可她真能不按吗?她母亲就坐在台下,还有近百双的眼睛盯着她,记者们都兴奋不已的准备报导这一次盛会,若她不按铃,明天的娱乐头条肯定就是她了……天哪,她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芯心犹豫旁惶万千之时,每位淑女都毫不迟疑的按钟了,几乎在同一时间,每对或惊讶、或不解、或等待的眼光同时探向她,他们不知道她是来不及跟着大家一起按铃,还是真的不是处女。
“按铃时间结束,让我们大家来检视一下各位淑女选择的灯号……啊,只有十九号的裴芯心小姐没有按铃!
芯心几乎要抵挡不住从四面八方涌向她的质疑眼光,尤其是她母亲,脸色铁青得简直像想杀了她般可怕。
“裴小姐很诚实,我喜欢诚实的女子。”迈帅终于起身了,挺拔的身材令人炫目,他笔直走上台,步上台阶,绅士般的停在芯心面前。
“裴小姐,我认为处子太乏味了,你的与众不同与敢做敢当,已经为你赢得麦夫人的头衔及麦氏百分之十的股权。”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对着台下众多紧张结果的围观人道:“各位,就是裴芯心小姐了,她将成为我麦竟天的妻子,麦氏集团的第一夫人!”
众人因迈帅出人意表的理由感到一阵错愕,但却也激赏这位商界钜子的独树一格,所以纷纷报以热烈掌声,祝福这对郎才女貌的俪人。
芯心如梦般的被他牵着手,热烈的掌声让她手足无措。
蓦然,一名吹胡子、瞪眼睛又掀眉毛的瘦小老人冲进会场,他浑身颤抖,拄着拐杖直指台前,暴怒的吼道:“荒唐!太荒唐了!停止!给我马上停止!”
静谧的会场,那些名门淑女和记者们都被请出仕尊大楼,只有些相关的人留下来没走,芯心也想走,但她的手一直被迈帅给握在手里,想走也走不了,所以,连她母亲连苡伶都顺理成章的留下来观看这场豪门恩怨,
正符合了连苡伶看似高贵,实则八卦的个性。
麦曜堂的怒火如预期中沸扬,他瞪着自己眼中的不肖孙子迈帅,和一千帮着举办遴妻会的麦氏集团职员们,气得想全体开除他们。
“这就是你违逆我的方法吗?竞天。”他又怒又心痛的问。
迈帅蹙着眉心。“并非违逆,我不爱宝儿,她也不爱我,我们没必要成为取悦你的牺牲品,我所爱的是我旁边这个女人,她叫裴芯心,她才是我要迎娶的新娘。”
“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麦曜堂气急败坏地道:“难道你不打算对宝儿负责任吗?”
“我们可以解除婚约。”他轻描淡写的说。
麦曜堂瞪大眼睛。“解除婚约?胡闹!真是太胡闹了!”他怒急攻心的问:“那么宝儿腹中的胎儿呢?你也打算跟那孩子解除血缘关系吗?”
“爷爷!”范宝儿惨呼一声,脸上血色尽褪,软弱地说:“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怀孕。”
芯心的脸色比范宝儿好不到哪里,乍闻另一名女子怀了心上人的骨肉,她三魂顿时掉了七魄。
“芯心——”迈帅皱起眉毛,她是怎么回事?他爷爷三两句捏造的谎言就将她击倒了吗?
麦曜堂心疼地看着紧咬着嘴唇的范宝儿。“别瞒爷爷了,宝儿,一路上你的症状就跟当年他们兄弟俩的奶奶怀他们爸爸时一模一样,你瞒不过我的眼睛,你怀了我们麦家的血脉,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爷爷,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范宝儿愁苦着一张脸不停摇头,眼中蒙上一层雾气,身子像随时会倒下。
“宝儿,回答我,你怀了我的孩子吗?”迈帅严肃的看着她,虽然他不爱她,但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现在她怀孕了,这——他倒想知道她是怎么怀上他的孩子。“
“你这禽兽居然还有脸问这种问题,你该死!”麦择地扑上去抓住他大哥的领子,怒气腾腾的吼道:“芯心是我的女人,你居然抢走她,现在还要辜负宝儿,你还是不是人?”
闻言,麦曜堂责怪的目光锐利的扫向芯心。
芯心胆怯地深吸一口气,她想解释,她从来就不是麦择地的女人,可是情况显然令她百口莫辩。
“芯心不是你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迈帅也不甘示弱,论打架,体健强魄的他绝对不会输给麦择地。
麦择地龇牙咧嘴的喊,“你别以为有爷爷让你当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麦氏的总裁之位没什么了不起,论能力我不输你,你只不过好运气的刚好是麦家的长孙罢了!”
“你的能力不输我?”迈帅冷嗤一声。“如果你争气点,我并不稀罕这个总裁之位,我随时可以无条件拱手让给你,但是显然的,你还不够资格掌控麦氏,风流烂账倒是不胜枚举。”
麦择地倏地红了眼睛,恨声的说:“我知道爷爷偏心你,他一直就偏心你!我没出息也是你们逼的,你们从来就不相信我,从来就不给我表现的机会,你们只会把一些轻松的企划案分配给我,再暗地里嘲笑我的无能!麦竞天,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他挥拳朝迈帅的下巴接去,将他的不满与怨怼尽泄在这一拳中。
“别打了,别打了!”范宝儿惊呼。
“够了!”麦曜堂老泪纵横,伤心欲绝的看着他两个孙子,悲哀地说:“我已经失去我唯一的儿子和媳妇了,难道你们还要我临老再失去孙子吗?兄弟打架,这成何体统?这究竟成何体统?”
“竞天、择地,你们再不住手,我要叫守卫报警了!”葛菁媛也头疼万分的喊,麦氏第一与第二顺位继承人不合,兄弟囿墙大打出手,这无论如何不是条好新闻。
“你说,你究竟娶不娶宝儿?”麦择地还是不听劝告,凶恶的逼近他大哥的面孔,恶狠狠地说:“我要你娶宝儿,把芯心还给我!”
迈帅受不了的挥开他弟弟过于失控的手。“麦择地,你别得寸进尺,我不还手是因为怕你受不住我的拳头,再告诉你一遍,芯心是我的女人,就算我把她让给你,她也不会选择你,还有,我永远也不会要宝儿!”
“你说什么,你不娶宝儿?你可恶!”麦择地又气冲冲的激动起来,并扑上去想接他大哥。
“别打了,我求求你们……”范宝儿泪如雨下,终于悲切地喊,“择地,请你住手!孩子是你的呀!”
蓦然间,所有的人都呆了,包括那激动万分的麦择地。
他倏然一呆,宝儿说什么?他没听错吧,孩子是他的?
他困惑的看着她,孩子怎么——怎么会是他的?
“想不到是不是?”范宝儿惨烈的笑了。“那天,在我们的订婚宴上,爷爷正式宣布竞天哥是麦氏的新任总裁,你不服气,喝了许多酒才跌跌撞撞的回家,我在你家里安慰被竞天哥中途失踪气炸的爷爷,是我替你开的门,你一直诉苦,抱住我痛哭,然后我们……我们就发生了关系,在你的房中……”
“宝儿……”麦择地既震惊又错愕,原来那夜的事不是幻觉,他一直以为跟他在床上缠绵的是哪一家酒廊的公关小姐,没想到——没想到却是他大哥的未婚妻,这下——他真是罪该万死了!
“怎么会这样?”麦曜堂跳脚不已。“宝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这臭小子喝醉了酒,你没有喝,你可以阻止他呀!”
“是啊,你可以阻止我……”麦择地烦躁的说,他闯了大祸,这下糟了,他知道大哥不会饶了他的。
范宝儿瞅着麦择地,幽幽地说:“择地,难道你眼里只有这个裴芯心吗?她真那么好,好得让你们兄弟相争?”
麦择地一怔,范宝儿那带泪的凝视使他震动而不安。“什么——什么意思?”
她扬着睫毛,轻叹一声。“自小我们三人一起长大,我在你身边多年,难道你不曾感觉到我对你的好?”
“我——”他皱了皱眉,虽然满心惊诧,但他还是很坦白的说:“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一直认为你喜欢的是大哥。”
范宝儿摇摇头,轻声道:“那么你错了,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你!”
这个答案又大大震动了在场人士,麦曜堂惊疑不定,芯心暗自佩服她的勇气,而对于未婚妻的答案,迈帅没有恼怒,反而十分玩味激赏。
“你喜欢我?”麦择地大乱阵脚,根本无法相信。“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你不嫁给我而要嫁给我大哥?”
“因为你不可能娶我。”她暗哑地说:“你向来游戏人间,对感情定不下来,我不敢羁绊你,更怕我的一往情深会吓跑了你,我从不敢奢望你会为我停驻,只有嫁给竞天哥,我才能永远在你身边看着你,即使我的身份要因此变成你的嫂子,我也甘愿!”
站在那儿,芯心动容而震撼,多么浓烈的爱啊!不说出口,默默守候的深情,这要多大的决心才做得到。
她终于懂得当时范宝儿那苦恼又忧伤的一瞥从何而来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哪!
蓦地,一双有力的臂膀拢住她小小的肩头,芯心抬眼,接触到迈帅蕴藏深意的坚定眼神,她知道自己不会再逃离他了,一切的误会已然冰释,有了范宝儿的例子,她将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
冥冥中已往定好了,从在寰宇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她在他手中渐渐蜕变为真正的女人,他一手雕琢了她,同时也雕琢了她爱的依归。
今春,麦范联婚是美国华裔社交界的大事,除了隆重盛大的排场和俊男美女组合的新郎新娘之外,最引人之处莫过于此次婚宴的餐点了。
婚宴在麦氏豪宅举行,餐点则由国际知名的美食家连苡伶亲自设计菜单,排除了多油重盐的美式口味,佳肴清淡中别有滋味,令人耳目一新,连老外也频频赞不绝口。
迈帅轻轻拢着芯心的肩在湖边散步,自助餐点就摆设在湖畔,清风、白云与绿地,长桌上铺着白餐巾,随微风轻轻摇曳,粉红色的汽球与鲜花拱门妆点着湖岸,新郎麦择地与新娘范宝儿正逐一与亲友合照,并大方的接受宾客们对他们“双喜临门”的祝福。
“择地一定很高兴,他总算赢过我了。”迈帅挑眉道:“这场婚宴本来是为我而准备的,现成的一切都原封不动移给他用,他应该对我再无怨慰了吧……
芯心柔柔地笑。“对呀,连新娘也是原封不动的移给他,这还有什么好怨怼的。”
他扬扬眉稍。“你该不会是嫉妒吧?嫉妒今天的新娘曾是我的未婚妻?”
她微笑摇头。“我怎么会嫉妒宝儿呢?现在拥有你的是我啊!我只羡慕她脸上幸福的笑容,好甜、好美。”
他轻快的说:“那么我们什么时候也来这么一场盛大的婚札?让你拥有甜美的幸福笑容。”
“不了,我情愿跟你去公证结婚。”芯心敬谢不敏地说,想到早上那恐怖的贺客人潮她还心有余悸,麦家的亲友团简直可比万人游行大队。
迈帅盯着她看,笑得诡异。“这么说来,你是答应嫁给我了?”
她这才意会到他话中的陷饼,但已经来不及了,她脸一红,执意不看他,挣脱他的臂弯,退自往前走。
他笑着追上去。“喂,你这是干什么?承认要嫁我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你全身上下都被我看遍、摸遍了,难道你还能嫁给别的男人吗?”
“你在胡说什么?”芯心急得连忙捂住他的嘴,这里来来往往都是有头有脸的贺客,要是被人听见就贻笑大方了。
他笑着拥她入怀。“我没有胡说,那位独裁老先生已经迫不得已接受你当他的长孙媳妇了,你那位高贵的母亲又那么中意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还等什么呢?”
芯心忧心地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