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望着他,我竟虚指一挡,阻止了他刚要张口说出的话。我现在的处境很特殊,不能在此耽搁太久,还是早脱身的为妙。既然同在一个王府,早晚还是会见面的。
他轻一挑眉,有意无意地望了眼花窗外,竟满脸促狭地笑了。
看着他的笑,我心疑惑,再一转头看去,脸顿时垮下来,“妈的,他是不是猎狗啊,找的这么精准!”花窗外,老槐树下,赫然站着他艳丽无匹的影子。
“呵,”他一轻笑,我顿时皱起了眉,眼中一利,对着他说起了口语:“千万不要说我在你这里,否则,你就死定了。”
“呵呵呵……”他笑得更欢了,眉眼弯弯,长长的睫毛轻扫美目,一派看好戏的样子。
“连城,”院中一底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我心一跳,院子里不会还有其他的人吧!正疑惑间,他却缓缓从书桌旁站了起来,对着我,两手一摊,耸耸肩,笑得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一咬牙,待他从身边走过,我哼哼道,“你若敢出卖我,就掐死你!”
他裂开了嘴,轻挑俊眉,意味地望了我一眼,优雅从容地开门走了出去。
院内老槐树下,两个大男人互相趣味地看了一眼,都无声地笑了。
“王爷,你和王妃终究要闹到什么时候呀?”他促狭地望着他笑。
“我有什么办法?”某人无奈的样子很欠揍。
“呵,听说王妃此次回来变化不少,果真如此!兄弟们刚才可没讨到什么便宜!王妃下手忒狠了点。”
“还不是兄弟们陪着她玩玩,难得她有此心情!”
“从小你便是如此宠她,苦得可是你自己!”
“有什么办法,习惯了。”某人嚅嚅地说。
“呵呵呵,王爷,那你好自为之吧!兄弟是帮不上忙了,我还想多活几天呢!先走一步,你慢慢玩!”说完,有意无意往屋里瞄了一眼,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我依在花窗旁气得直咬牙,顺手捞起一把椅子,他若敢进来,我就一下子撂倒他!
许久没有动静,我耐不住,贴着花窗往外瞧,他正倒背着手,背对我站着,低着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水清,去,把禾欣找出来,这几天不修理她,我看她胆子越来越大了……”他低着头沉声说道。
我一听,心一跳,急了,他该不会又要把禾欣吊到蛇洞里去吧?妈的,他可真够狠的。
“等一下,”我一急,扔下椅子,急忙推开门走了出来,“我的事跟禾欣有什么关系?她还是个孩子,你凭什么要那样处罚她?”
他转过身,脸上挂笑,“你总算肯出来了?”
“嗯,什么意思?”我四下里看了看,除了我和他整个院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上当了。”我一怒攻心,顿时大吼,“你敢诈我?”
“兵不厌诈,是某人笨!”他轻描淡写地看着我说。
“你,有本事你等着,”我气得直哆嗦,嘴里说着,眼却在院子里四下乱看,寻找着一切称手的物件,我非打爆了他不可,方能出得我一口恶气。
妈的,我忘了这是个文弱书生的院子了,一尘不染的院子里连个草棒子都没有,我顿时气绝,对着他大吼,“你到底要怎样?”
一滴委屈的清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心顿时似决堤的江流奔腾而下,蹲下身,哭得一塌糊涂……
他也收起了玩闹,望着我,眼里溢满复杂的神色。
许久,他轻轻提起我,我一把打掉他的手,“别碰我。”
他眼中心疼一闪而过,喃喃地,“跟着我,一辈子!”
“凭什么?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要我的一辈子?”我大声怒道。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还要怎样?”他柔声说。
“那又怎样?是你使诈强迫的,又不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要回家,我还要嫁人,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我望着他喃喃道。
“你还想要嫁谁?”他一怒,跺着脚,狠声说。
“我嫁谁管你屁事?只要不嫁你……”我狠声说。
“你……”他眼中怒火燃烧,我有些害怕地退后一步,下一秒,他一把拉过我,拥进怀里,唇便直直地落下来。
“唔……”我大惊之下,拼命地挣扎,他的吻急切霸道,疯狂地吮吸着我的香舌,让我不由脸红心跳起来……
“啊!”他大叫一声放开了我,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他精致的唇边一缕血丝顺势而下,他抬起意味的脸,对着我嫣然一笑,“知道吗?就是你这股狠劲,让我越来越不能放手了……”
我一怔,随即也放松了身子,“她呢?为什么要把寻找她的‘青影’撤回来?明知道我不是她,还要费尽心机留下我,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我的话似利箭,一下一下都扎在他的心口,他脸一窒,望着我,眼神锐利似尖刀穿透我的身心,我无畏地回望着他。
“从你踏进这湛王府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属于我了。我的王妃只有一个,那便是你。”他字字如惊雷炸得我满脑子弦晕。
“什么?你怎可如此做?她才是你真正的王妃,我只不过是个渔家女而已!说不定,现在她正在外面残风露宿,过着食不裹腹的日子呢!你难道就忍心让她在外面这样受苦?况且你以后要对她的亲人如何交待?”我惊讶不已地对着他说。
“她的一切已不是你我所操心的了,你是我的王妃,这是无庸质疑的了。”他毫不在乎地说。
“我不是,从来就不是。”我转过脸,坚定地说。
“兄弟们,你们说,她是不是我的王妃呀?”他高扬起声音意味地说。
“是,”一阵洪亮的回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的心不由一震,赶紧心惊肉跳地四处乱看,完了,那一张张时隐时现促狭的笑脸正从屋顶,树后,墙头,门边,甚至枝杈间露出来,那刚才他吻我的一幕他们定是都看到了,不知道我们的谈话他们有没有听到?我羞愤地大叫一声,赶紧落荒而逃。
他一声轻笑,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往这边走,这边才是回房的路。”
“呵呵呵……”周边一阵促狭地哄笑声,让我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只得任由他拉着,满脸灼热地走出了院子。
小密林边,我一把甩掉他的手,狠狠地说,“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你的王妃,说不是就不是,你我以后各不相干,我要回家。”说着,我闷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啊,你要干吗?”他一把从身后抱住我,抬脚就往密林深处走去。
我心里顿时惊恐起来,“快放下我,你要干吗?”
一块大大光滑的青石台,他一把把我放倒在上面,身子顿时压下来,两手掀起了我的裙子……他危险的眼神和动作顿时让我从心底感到了深深的恐惧,我使劲攥着裙摆,望着他唔咽着道:“别,你到底想怎样?”
“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我不在乎在兄弟们面前要个女人!既然不承认是我的王妃,那我便没什么可顾及的,一个穷苦的渔家妹值不得要我为她顾及颜面……”他的话似寒冰利箭一下子刺中我的心,我惊恐地看着他,原来这许多的日子他已对我足够宽容,是我一直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没有看清自己的身份,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是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大浪淘沙,泪水似大江决堤奔流而下。
他的话击碎了我对他仅存的希望,作为渔家女那可怜的尊严已被他狠狠地踩在脚下,我顿时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心底泛起丝丝绝望,以前的斗志消失无影踪。
他狠狠地放下我,我颓丧地滑下青石台,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明天就到夏雨轩侍寝,若不到,兰心苑的人一个个都拉去蛇洞喂蛇。”他狠狠地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我的心顿时寒冰四起,透着四肢百骇瑟瑟发抖……
走出密林的湛王爷云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对不起,你已走进我心里,我很在乎你,已经无法放手了……若是用这种方法能使你留下来,让你恨我又如何?”
第九章 侍 寝
怔怔地坐在青石台下,我双手抱膝,陷入了久久的思索中,红肿的双眼有些紧绷干涩的生疼,我心里嗤笑,“何时学会流眼泪了?”从不屈服生活责难的我,以前只知道更加完善自己去适应生活的改变,从不报怨命运的不公。可是现在,却有些困难,总不能真把自己赔给他去适应吧?
头痛!
一定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小姐……”禾欣怯怯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我抬头一看,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旁,那件素花的小褶裙已被枝杈扯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绣着金丝牡丹的绣鞋已沾染上了杂草的叶汁,绿绿的遮污了那一朵骄艳的牡丹,手绞衣衫,望着我,泪光滢滢……看来她也找了我好久!
心一暖,望着她,眼神温润,“禾欣,我不是你的小姐……
我气绝绝地迈着步子狠狠地踏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猛地回身,对着禾欣身后略显青涩的修长少年狠狠地说:“水清,你不会真的把禾欣吊到蛇洞里去吧?”
那个在南院看到禾欣便呆掉的少年一窒,随即柔柔地看了禾欣一眼,抬起头,波澜不惊地说:“王爷说了,只要王妃你乖乖的,便不会再有人被送到蛇洞里了。”说着眼神一挑,那意思是说:“王妃,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都说了我不是你们的王妃,我是海珠子,是你们上次抓错人了!”我大声地争辨道。
什么意思?你们的眼干吗都翻到天上去?我说的可是事实!
我郁闷地转过身,“死王魁,烂王爷,你们不去抓真正的王妃,却把无辜的我抓进来,我今生绝跟你们没完……我让你们通通去死,被蛇咬死,被箭射死,被刀砍死,被剑穿死,总之你们死死死……”
一品阁,某王爷正心不在焉跟王魁下着棋,从南院回来,纷乱烦躁的心竟让他一刻也不得安宁,他竟对她做了什么?想想刚才自己所做的一切,竟让他一直高傲的心不由得蒙上了一丝灰败的情绪,他何时那样粗鲁地要挟过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想要她的心竟何时变得如此强烈了?
“王爷,你输了。”王魁好笑地看着早已神游天外的王爷,轻轻说。
“阿嚏……”
“阿嚏……”
两人不由同时打了个大喷嚏,接着眼皮一跳,不由自主地摸上了各自发热的耳朵,“不会是谁在骂我们吧?”
两人对视一眼,随站起身,走到了一品阁宽大的花窗下向外望去,整个湛王府便如精致的地图般细细呈现在眼前。
花坛的小路上正怪异地走着三个人,后面的一对少年男女正和谐地踏着小路默契地走着,而前面一身短装打扮的俏丽女子,正怒气冲冲地边走边踢着路边探出头的花草,那孩子般调皮的举动让人不由一嗤,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
王魁不由压了压胸前暗藏的香囊心有余悸,“象狐狸一般刁钻的女子!”想到这里,王魁竟吓了一跳,自己何时竟对她有如此看法了?皱了皱眉,看来她这次回来变化确实太大了!
王魁心里正觑嘘不已,不经意间抬眼看了看旁边的湛王爷,只见他俊眉弯弯,狭长幽深如黑曜石般亮泽的眼眸中正闪着少有柔和的光,唇角一抹温婉的笑意,让他本来冷俊无匹玩世不恭的脸上荡起了风华少年该有的萌动和热情,“看来这次有门了。”
唉,这么多年三人之间有心无心的追逐游戏,让一直都伴在他身边的王魁迷惑了。他一直都看不透深沉如海的湛王爷心里到底有没有那个女孩的影子?这许多年,王爷和皇上一直都在暗暗地较着劲,看谁最终能赢得那个高贵清冷女子的心?
他们兄弟之间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还真是让人头痛,兄弟俩在厌烦一件东西的同时,又往往会不约而同地去争夺另一件同时喜欢上东西。那种仿若一个人思想般的心魂相通真是让人不可思议!虽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是一个是皇后的亲子,一个却是容贵妃的儿子,即使是同一天出生,即使同是先皇的儿子,也不可能长得如此相像甚至连容贵妃都经常认错的人吧?还好,皇后倒是一直把他们分的清清楚楚,要不然还真是麻烦大了!若不是皇后睿智,谁能把长相气质,品位衣着,吃饭口味,喜乐爱好都一模一样的兄弟俩分得开来?
不过,兄弟俩之间的这种匪夷所思的相似已成了整个出云国令人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太子云曜继承了皇位,皇后却把那个傲漫高贵的女子指给了湛王爷。本来以为,王爷这次总算心满意得,有情人终成眷属。可谁知成婚的第一天,王妃便趁人多时逃了。整整三个月,王爷和王妃便玩着乐而不疲的抓捕游戏,让手下的这帮弟兄可吃足了苦头……而这次,仿佛已是这个游戏的终结,王爷看王妃的眼光终于不一样了。
王魁看着王爷渐渐露出的深情,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回到听雨楼,我便又大吃了一顿,美美地泡了个玫瑰花瓣澡,便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玩闹了许久的身子早已疲乏了,“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想吧!”睡梦中我还不忘这样安慰着自己。
明月皎洁如钩,整个湛王府仿若被水银洗过一般,明亮中晕着一丝的朦胧,轻柔中透着淡淡的深沉。远处一排的侍卫传来漫不经心的谈话声,夹杂着几丝促狭的笑意。草丛中几声低低的虫鸣,荷塘里几阵清脆的蛙叫都给这湛王府带来了挥之不去的生命情趣,暗夜中的湛王府依旧透着几分的神秘。
一灯如豆,几丝银辉透过精致的花窗落下一地的细碎,映照在已站立许久的人身上落下了一片的亮泽,昏黄跳动的烛光朦朦胧胧地映着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却又巧妙地掩饰着那一脸的复杂神色。
听雨楼,巨大的画幅,那一对清冷高贵的眸子似俾睨天下的仙子般透着傲漫和不屑,云烁静静地站着,望着画中的人儿心中却升起一股丝丝缕缕的沉重情绪,让他剪不断理还乱。轻轻地闭上眼睛,转过脸,不经意间又望进了床上那个睡态咨意的女子。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地铺展开来,落了一枕的泼墨。晶莹的双颊泛着淡粉的红晕,一呼一吸间,鼻翼微动,一丝淡淡的玫瑰花香暗香浮动,落在他心间却是那样的轻柔让人沉醉。本来已穿戴整齐的衣衫也因为有些丑陋的睡态而显得凌乱,领口处被隐隐地拉扯开来,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柔滑如玉的肌肤,泛着淡淡的莹润,清雅中带着刻骨的妩媚。
他无声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紧抿的嘴角渐渐上扬成一个好看的虹弧,深邃的眼眸中早已蓄满了一汪清澈的湖水,无人察觉的温柔漫漫扩散开来……压抑沉重的心绪却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展,望着她,却让自己的心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真挚……明明知道被自己要挟要侍寝,却依然睡得如此的淡定坦然毫无防备……
此刻,他的心突然如月色一般变得轻柔温软,泛着丝丝不舍……
第二天,一觉醒来,我感到浑身的精力似鼓搔的血液般充斥了每一个毛孔里,我顿时兴奋地握紧了拳头,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咕噜……”一声叫嚣,肚子又开始叫唤了,昨儿一顿好餐之后,我竟然连着睡到了今儿个早上,昨天还真不是一般的疲乏!
“禾欣,开饭了……”我大叫一声,还未下床便对着外间大声喊。
禾欣轻轻地走进来,眼神闪烁,一双清明的眸子一直不敢直视我。
“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