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被静依的话一噎,反倒是笑了起来,用手指轻弹了一下静依的额头道:“你呀!罢了!随你吧。总是这样不服输的性子!只是有一样,万不可累着自己了。至于那个杨小姐,你看着办吧。只要不是太过分,让杨海朋下不了台面就行。”
静依嗔了他一眼,道:“你放心!他到底是我的表姐夫,就算是顾念表姐的情分,我也不会让他太难堪的。不过,你似乎是笃定了我会给那个杨小姐使绊子?”
“你是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你心地善良,不愿与人为难,但是前提是那些人不能惹你,不能为难你的家人!现在皇上的旨意一下,只怕是你表姐和杨海朋要被夹在了中间。你与顾雨的关系再亲厚,也只是表姐妹。可那杨小姐不同,她可是杨海朋的亲妹妹!若是杨海朋以后有事儿明里不帮贤王,不得让他母亲将他给活剥了!再说了,那顾雨在英国公府,过得本就不是太舒心,若是杨海朋再偏向于我,只怕那英国公夫人定是以为是你表姐挑唆的。只怕你表姐的日子会更难过了。”
“你到是个聪明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杨海朋能不能想到这一层,他总归在大事上聪明,可是在小事上,却总是糊涂!”
元熙淡淡一笑,“他不是糊涂,而是装糊涂!两个女人,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妻子。你让他如何?”
静依摇了摇头,“这是借口!他若是有你待我的这般心思,哪里会容许静姐受半分的气?”
“那倒是!他哪里有我这般体贴入微!”
静依看他又有些洋洋自得的样子了,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道:“你还有脸说?表姐夫再不济,屋里却是只有表姐一人!你呢?可是忘了你母妃赏的那四名美人儿了?”
“我可是冤枉呀!依依,这四名美人儿,我当时可是有心要推了的。是你没反对,反倒是平静地要了。如今却要怪罪起我来了!”
静依看他突然又装作极为委屈的样子,‘扑哧’一笑!“你个没羞的!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说到这儿,静依收了笑意,“说起来,那四名美人儿来这儿的时间也不短了。她们的底细,咱们也都摸的差不多了。元熙,咱们是不是该让她们发挥一下她们的特长了?”
元熙一挑眉,“你都安排好了?”
“这不是与你商量嘛!回府后,我想着便将她们安排到你的书房去伺候,你觉得如何?”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是每天对着四名美人儿,我哪里还有心思处理政务?你就不怕我荒废了政务?”元熙将头偏过去,紧帖着静依的额头道。
静依低低笑了两声,“你倒是好艳福呢!一下子,便多了四名美人儿伺候!真是难得!”
元熙也是低笑了几声,在静依的脸颊上偷了一口香道:“便是再来四十名美人儿,也及不上我的依依的一根头发!本王不屑瞧她们一眼!你也不许瞧!免得污了你的眼睛!”
“好了!别闹了。你说咱们是一次性的把这四名美人儿都料理了,还是留一个?”
“这还用问吗?你还嫌她们闹腾的不够欢?还想着再有下人半夜里来找到文华院了?”元熙不解道。
“元熙,你是男子,不懂女人的那些心思。若是咱们都料理了,只怕你那京城的母妃知道了,迫于压力,还是要再送美人儿过来的。到时候怎么办?还是这样置之不理么?最糟的是,那样,咱们还得命人查出她们的身家背景,效忠于哪个主子。你不嫌麻烦?”
“不会吧?咱们离京城这样远了,母妃还想着再送美人儿来?”元熙有些不信道。
静依笑了笑,“都说了你不懂女人!女人之间的争斗,从来是离不开男人的!不管是因为容貌、首饰、身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男人!这宫外的女子争风吃醋,那是无所不用其极!而宫内的,你以为会比宫外的女人更好相处?”
元熙挑了下眉,不语。
“你母妃虽是不怎么得皇上宠爱,可是到底是占了一个妃位!她性情温和,不喜争斗,又没有什么身家背景,是宫里的几个妃位中最好欺负的!若是你的府上所有美人儿被咱们处理了,这个消息一旦传回京城,元熙,你以为你母妃的日子会很好过?”
元熙叹了口气!“唉!女人就是麻烦!我真是想不明白,这天下的男子为何会喜欢三妻四妾?而皇上又为何会喜欢三宫六院?难不成看着一群女人为了他明争暗斗,甚至是将他自己也算计在内了,他会高兴?”
“没有一个皇帝不知道这后宫争斗的惨烈!可是没有一个皇帝认为自己会掌控不了几个女人!你可明白了?”
元熙摇摇头,“我此生唯你一人足矣,再多一个,这里也是装不下的。我可没有皇上那样的气度,可以海纳百川!”元熙指着自己的心口道。
静依连连失笑,“明明是夸奖人的词,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听起来却是像在骂人!”
“我说错了吗?你看看皇上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他能叫上名字来的有几人?能说出她的喜好来的,又有几人?不过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罢了!有的甚至是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便在宫中孤独终老!这样的人生,对宫里的女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所以她们才会无以为乐,才会勾心斗角,以折磨人为趣!”
“想不到,你到是看的透彻!也是,要说这心思最狠毒的女人,定是出自宫里,可是这天底下命运最为悲惨的,只怕也是出自宫里了!”静依叹道:“只是这宫里的女人也是各有各的活法!不是只有那一条路可选!可是大多数人却像是飞蛾一般,明知是死,却也是抱了那么一丝的希望,盼着有朝一日能一身富贵!所以她们宁可拿命相搏,也要飞身扑去!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
“依依,你可是又想起了苏静微?所以才有此感慨?”
静依淡淡一笑,恍若那冬日里的一朵白梅,清华高雅!“元熙,苏静微的路是她自己选的。当初,我不过是给了她一个与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一个男子相遇的机会。她若是不想入那宫闱,自是有的是法子!只要她坦言了自己的身分,皇上便是再中了媚药,也不是非她不可!可是她偏偏选择了入宫这条最危险的路!这也怨不得别人了。”
“听说,她最近过的不错。皇上似乎有意再为她晋位分,不过皇后似乎是不同意。”元熙淡淡道。
“皇后明知她向晋王靠拢了,如何还会帮着她?只怕正是绞尽脑汁,想要除了她吧。”
“这苏静微可是极为聪明,这一点,倒是与你想像了!”
“哦?你是指她靠上了晋王之事?”静依问道。
元熙点点头,“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可是不简单呢!”
静依听了元熙这较为隐晦的话,心里却是跟明镜似的!“不急!我现在倒是盼着苏静微能多活几年,最好是等咱们封城治理的见了初效。你说,要不咱们暗阁的人也在暗中相助她一把,至少将她捧上嫔位,她才有资格,站在德妃的身后,那样,皇后的劲敌便又多了一分力量!让她二人在宫里斗个痛快,正好无 理会咱们!咱们也好抓紧时间积蓄力量,才有可能为自己增加一分自保的机会!”
“好。暗阁的人,你可以随意调动!不必与我商量。”
“谢谢你,元熙!”静依说完,便将身子一歪,靠在了元熙的怀里。
元熙右手轻揽,鼻间传来静依头上淡淡的梅花香味儿!笑道:“依依,你这算不算是投怀送抱?”
静依轻笑,“算!你待如何?”
元熙一愣,没料到这一次静依并没有过多的窘迫,反而还打趣起了他?元熙的眼底滑过一抹狡黠之色,笑道:“我待如何啊?这个的确是有些让人头疼呢!”说完,便低头封住了静依正在偷笑的红唇!
外面冰天雪地,寒风萧瑟,而马车内,却是无限旖旎,柔情浓浓!
“王爷,杨世子在前厅等候。”初一进了文华院禀报道。
“急什么?让他等着。就说本王现在正在为王妃梳妆,没空见他!”
初一闻言,唇角抽了抽,真的要这样转述给杨世子?自己会不会被杨世子给打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就这样去回他!他还敢闯进本王的内院不成?”元熙一边为静依盘发,一边冷声道。
初一偷瞄了王妃一眼,见其眼角的笑意甚浓,知道王妃定是不会劝说王爷了,只好悄然退出去,暗道,这下惨了!杨世子是没胆子闯进王爷的内院,可是王爷定是会毫不犹豫的踢出自己来!
果然,杨海朋一听便出手攻向了初一!初一是元熙的贴身侍卫,是由元熙的师父司航一手调教出来的,他的身手自然是在杨海朋之上!可是杨海朋的世子身分摆在那儿!他可是万万不敢还手的,只好是连躲带闪的飞身出了前厅。
杨海朋此时是怒气冲天!本来来了平王府,被告知王爷陪王妃去了杨村,心里就窝了火!自己早就命人传信过来,告诉李赫自己有要事,要来封城,可是这夫妻俩竟然还没回来!等也就等了吧!不过就是一日的事儿!可是没想到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等到他们回来了,这李赫竟然说在为王妃梳妆!无睱顾及自己?
眼看初一出了前厅,杨海朋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劈手就将身边的一张椅子给击成了碎片!只听哗拉一声,杨海朋看了看被自己毁掉的椅子,仍不解气!又一个手刀将紧挨着的茶几也是直接给毁掉了!
只听外面传来了一声长叹,“元熙,我早就说这套椅子不适合放在前厅,你偏不听,如今你看,被毁了吧?这可是上好的紫檀木!又是封城最为有名的能工巧匠所打造,可是耗费了这封城百姓不少的心血呢!如今被毁了,咱们如何向封城的百姓交待?”
元熙听了淡笑不语,而他身后的初一则是心中暗笑,王妃好厉害的一张嘴!杨世子,你就等着被宰吧!
果然,静依进了屋子看了看地上的碎片,便摇头道:“杨世子,不知是何人惹你发了这么大的火?竟然是让你将这桌椅能直接给击成了碎片!原本我还想着找人再修整一番便罢了,如今看来,只怕是要非换新的不可了!”
杨海朋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这平王妃是自己妻子的表妹,现在一看自己毁了她的一套桌椅,竟是连个姐夫也不肯叫了!直接跟自己打起了官腔!自己这国公世子的身分,与亲王妃的身分比起来,可是差了不止一截呀!
杨海朋看了看被毁的桌椅,再看看平王妃一脸的心疼,而李赫那个家伙竟然是坐在了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杨海朋心里有气,可是现在自己对上的平王妃!是自己的妻表妹,而且谁让自己一时恼怒,毁了人家的东西,理亏呢!无奈,杨海朋只好对着静依做了个揖道:“是微臣一时失手,还请平王妃宽佑!”
静依一挑眉,问向初一道:“咱们这套桌椅,值多少银子?”
初一一愣,没想到王妃会问这个,但是一瞧王妃冲她眨了眨眼,便明白过来了,“回王妃,这套桌椅,是封城最好的工匠打造的,至少也值百两银子。”
静依一转头,“多少?”
初一一惊,看样子,自己是说的少了。又道:“回王妃,属下刚才说的是工钱,还没算这木料呢!若是加上这上好的紫檀木,至少也值千两!”
“千两?”杨海朋脸被气成了猪肝色,冲着元熙道:“李赫,你一桌一椅便值千两?你还真是会狮子大开口呀!好,不就是一千两银子吗?我陪!”说着,便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初一。
初一正要上前接了,便听静依缓缓道:“哪个说要杨世子赔上一千两了?”
初一要接银票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是接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有些尴尬地看向了平王妃!
静依笑道:“杨世子,本王妃这前厅,共摆了一整套的紫檀木家具!一张长案,两个独座儿,这屋子里你自己个儿数数也是能数的清楚的,共有十张椅子,四张小几,一张方案。一千两银子,只是一桌一椅的价钱。若是再算上这其它的,初一,得多少银子才够呀?”
初一笑道,“回王妃的话,这少说也是万两银子以上了,若是加上这长案和两个独座儿,大约是一万三千两银子。”
静依看向已是气得有些哆嗦的杨海朋道:“杨世子,你可听清楚了?一万三千两银子,再加上这前厅内为了搭配这套家具,本王妃特地命人置办的这些墙上的装饰物。这样吧,杨世子,看在你是我表姐夫的面子上,你就赔上两万两银子就成了!”
杨海朋只觉得胸中憋了一口气!像是火烧一般,却是无法喷出来。只是两眼直直地瞪向了静依:“两万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抢?嗯,这倒是个好法子!”静依点点头,“初一,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杨世子说让咱们上来抢吗?”
初一的脸抖了抖,这样也行?
杨海朋的胸口是剧烈地起伏着,怒道:“不过就是毁掉了一桌一椅!这其它的不都好好儿的!怎么就要赔两万两了?”
“杨世子,你这样说,可是让我小瞧了你了!你也是高门出身,怎么就这般的没有品味呢?这成套的桌椅被你毁掉了一桌一椅,还能叫成套的吗?别说是一桌一椅,你就是毁了这厅内的一只独座儿,也是要赔两万两银子的!就好比,杨世子用膳时打碎了一整套碗碟的勺子一般,这整套的碗碟,难不成缺了一只勺子,您可会拿出来应酬客人?”
“这怎能相同?你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杨世子!这怎会不同?这里可是前厅!王爷与本王妃若是招待客人,自然是要在此的,这前厅,便是王府的脸面!怎么?难不成,你想着这平王府的脸面,因了这一桌一椅,而毁了不成?”
“你!”杨海朋气得用手哆嗦地指着静依,却是无法反驳了!“要银子,没有!”
“哦?没有?这倒是也不难,初一,准备文房四宝,请杨世子写上一纸欠条。回头,派人到英国公府上去取就是了。至于这舟马劳顿的银钱,罢了,就算我们倒霉,平王府自己出罢了!”
初一强忍了笑意,“是!属下这就命人去准备!”说着,作势就要去取文房四宝了。
“慢着!”杨海朋心里这个气呀!居然想到让他写欠条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对,她现在顶多也就是一丫头片子!还算不上是女人!这他要是真写了欠条,自己这个可就丢大发了!现在在这平王府倒还算是无事!毕竟这里也就这么几个人!再加上这平王也不蠢,自是不会将此事张扬出去,可是若是真让人拿了欠条到京城去!自己还怎么在京城里混?简直是把整个英国公府的脸给丢尽了!
杨海朋深吸了几口气道:“你就看她这样胡闹,也不管管?她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元熙却是慢条斯理道:“她自然是本王的王妃,这一点,你无需提醒本王。”
“你就由着她这样胡闹?你还是不是我的兄弟?”
“亲兄弟,明算帐!”元熙说完,才抬头睨了他一眼,“给银子吧。”
杨海朋气得抬头看向了屋顶,我怎么就交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朋友?片刻后,他才点点头道:“好!好!你们夫妻两个联起手来敲诈我,是不是?好!”说完,转头看向静依,“平王妃,你说这些东西值两万两银子?成!我给你两万两银子!不过,银子既然出了,我怎么也得让它值这个数!我便将这屋子里的家具都毁了,你看可好?”
初一一呆,坏了!这杨世子要发飙了!这厅内的东西,只怕是不保了!这两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