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完,静依便感觉到了马车一动,自己一时没有注意,竟是歪倒在了元熙的怀里。
“元熙,你说这次来的这些人,比上次的可厉害?”静依有些担忧道。
“差不多,不过从身手上看,应该不是一路人!”
静依此时脸上的担忧褪去,上次在杨村袭击他们的是皇上!而这一次,既然不是一路人,那便不是皇上了!这样的认知,让静依的心里一松,至少不是元熙的父亲!
“那你看应该是谁的人?”
元熙的眸子暗沉中划过一抹狡黠,唇畔却是扬起了笑意,“不急。总是会露出他们的狐狸尾巴的!现在,咱们最重要的,便是到华阳寺祈福,与慧清大师手谈一局!”
静依点点头,的确,这样突如其来的刺杀,幕后之人定是不会留下痕迹的,即便是找到了,也说不定是那幕后之人故意布下的!静依突然眼神一紧,“元熙,他们怎么知道咱们今日要上山?”
元熙的眸子中闪过一抹赞赏,“依依是如何看出他们是提前在这里埋伏好的?”
“很简单。他们的身手都是不错。而且咱们一路行来,外面一直都在下雪,现在已是时间不短了吧?若是没有提前安排好,这山路上定是会发现他们的踪迹。你身边的侍卫哪一个不是做事谨慎之人,若是发现了踪迹,岂会没有提前准备?反而会与那黑衣人直接撞上?”
“依依真聪明!”说着,元熙便快速地在静依的脸上偷了一记香吻!
“依依,这些人的确是提前在此埋伏好的。他们现身时,身上便已是厚厚地雪花了。”
“元熙,那如此说来,咱们王府里,是有别人的探子了?”
元熙点了点头,“还真是难办呢!毕竟咱们是昨晚上临时决定来华阳寺的,可是偌大一个平王府,想要藏住什么事儿,却也是极难的!说不准是前院儿还是后院儿的奴才了!”
“的确难办,这王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下人,谁知道哪一个是?总不能挨个儿查吧?”
“别想了,咱们现在是去华阳寺,不是回平王府!这件事儿,等回了王府,再查也不迟!”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说完,静依突然轻笑了起来,“多么讽刺的事情!元熙,咱们来这华阳寺本是为了祈福,可是现在呢?”
元熙也是笑了笑,“什么祈福,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儿罢了!我自是不信的,否则,我自小在佛祖面前求了多少次让我能得到皇上的一丝关注,一丁点儿的关心,可是哪一次我的请求应验了?”
“你不信佛?”
“小时候信,现在不信了!失望过了太多次,便对这些东西不抱什么希望了。”
静依笑道:“听听这语气,这哪里像是个二十岁的平王?分明就是个小老头儿!”
“是呀!我是小老头儿,你是小老头儿的娘子!”
说完,便开始将头在静依的颈音磨蹭起来!静依笑着,将他推开道:“别闹!咱们是去佛门清净地!注意些!”
元熙看着静依有些严肃的神情,撇了撇嘴,只好只是静静地将她抱在怀间,再不敢有半分的逾越了!
马车停在了华阳寺门外,“启禀主子,到了。”
二人下了马车,一路直达大雄宝殿!只见殿内有不少的僧人正在诵经!
“阿弥陀佛!原来是平王殿下驾到!贫僧是慧清大师的弟子。”
元熙和静依都对那名小师父点了点头,“不知慧清大师可在?本王可是专程来与其对奕的呀!”
“在!师父正在后堂打坐,二位施主请随小僧来。”说着,那名小师父便引着二人向后堂走去。
“慧清大师,叨扰了!弟子与王爷打扰了大师的清修了!”
“王妃殿下客气了。快快请坐。”说完,慧清大师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又吩咐了自己身边的小和尚去泡茶。
“大师,弟子与王爷在这华阳寺上小住几日。还要劳烦大师安排了。”
“殿下说得哪里话?王爷与王妃能来,是敝寺的荣幸!何来劳烦一说?”
三人在屋中小叙了一会儿,慧清大师便亲自引着元熙和静依去了他们小住的小院儿。
接下来的几日,静依便与慧清大师探讨探佛法,而元熙则是每日都要与慧清大师手谈几局!这日子过的倒是惬意!
这日上午,元熙又在与慧清大师下棋,静依便命司琴等人陪了她到了外面的一处小山峰上,观看这气势磅礴的华阳山脉,在冬日里究竟是有着何种的傲人之姿!
静依正看的入神,想着要不要吩咐人去取低笔来,便听见一声清朗之声传来!
“平王妃好兴致!竟是不惧严寒,来此赏景!”
静依一愣,转身看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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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红尘相伴 第三十七章 生死七不明!
静依转身一看,来人竟是欧阳信!
“原来是三公子!不知三公子竟也是来这华阳寺祈福吗?”
欧阳信苦笑一声,“王妃殿下猜错了,学生哪有这个闲心?不过是心中烦闷,四处走走罢了!”
静依看他一身的锦服,可是面容却是比上次见到他时消瘦了不少,想起前些日子付无双对自己说的话,问道:“三公子,可是在发愁不知该娶哪家的小姐为妻?”
欧阳信一愣,“是大嫂告诉殿下的?”
静依点了点头道:“付姐姐说你可是封城里最为炙手可热的公子呢!谁家的小姐不是争抢着要嫁入你们欧阳府,成为府上的三少夫人?”
欧阳信看着静依淡然的笑意,眼前却是一阵恍惚!三少夫人么?可是为什么不能是你呢?若是当初自己没有急着去办事,不知道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会不会是自己呢?
“三公子怎么了?似是有什么心事?”
欧阳信摇了摇头,“多谢殿下关心了!学生没事。只是看到这华阳山脉如此地气势磅礴,却也不过是一死物,只能屈居在此罢了!”
静依闻言转身看向了这华阳山的景致,却是反驳道:“三公子此言差矣!华阳山虽是死物,却是生气勃勃!这封城的百姓有多少人是受了这华阳山的恩泽!怎能说这华阳山是屈居于此?”
“殿下倒是看得开些。可是殿下怎么不想想这华阳山在此,终是比不得那京城的琼楼玉宇!到底还是差了些!”
“三公子此言又错了!琼楼玉宇再美,再壮观也是人力而为!再结实再华美,也终是怕了一把火的!一把火烧下,哪里还能看得到只字片瓦?不过都是灰烬而已!而这华阳山便不同了!你即便是放火烧山,烧的,也不过是山上植被野草,终不过是华阳山的附属之物而已,而华阳山的根基,却是未能撼动分毫的!”
“是吗?殿下果然是高见!”欧阳信说完,也是看向了那远处的连绵起伏的山峰。
静依倒是很意外欧阳信这么快便认同了她的观点,她以为还要再多费一番唇舌的!这欧阳信可谓是封城的第一才子,只是为人恃才傲物,目空一切,谁都不放在眼里!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有才华,也有着远大志向的人,一个小小的封城,如何能让他大展拳脚?
静依想了想,怕是他碍于自己平王妃的身分,不便与自己相辩吧!
“三公子,你可见过孔雀?”
“回王妃的话,见过。”
“那你可知道那长尾漂亮的是雄孔雀?”
“回王妃,这个学生自是知道的。”欧阳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静依却并不看他,仍是直直地看着远处的山峰,“那你觉得这孔雀与大雁相比如何?”
“孔雀羽色华丽,特别是当其开屏时,更是美丽无比,可谓是鸟中之王!怎是大雁可与其相比的?”
静依却是摇摇头道:“三公子,本王妃一直以为你也是有着真才实学之人,对你也是一直仰慕,不想今日一论,却是让本王妃大失所望!”
欧阳信一惊,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殿下何出此言?”
“欧阳公子,可还记得大雁与孔雀为何物?”
欧阳信略一思索,生怕自己答的不对,影响她对自己的印象,“二者皆为鸟类!”
“这便是了!世人皆以为孔雀最美,特别是其开屏之时,更是艳丽无双,令人觉得闪烁发光!可是总是忽略了身为鸟类最应该具备是的什么?”
欧阳信的眸子一沉,“还请殿有指点!”
静依缓缓地转过身来,口齿清晰无比地说道:“三公子,这身为鸟类与这地上的兽类相比,最大的区别便是飞翔!孔雀体型像雁那么大,有三四尺高,可是飞翔能力却不是很好,因为它有点沉重,翅膀也没那么强劲。这是因为孔雀双翼不太发达,飞行速度慢而且显得笨拙,只是在下降滑飞时稍快一些,而被人捕捉,逃窜时多是大步飞奔。”
“三公子,无论是大渊的皇室,还是这一些富贵之家,无人不喜欢用孔雀的羽毛来制作各种装饰品。三公子认为是孔雀被人捉的多,还是大雁被人捉的多呢?”
欧阳信猛地抬起头来,用复杂不明的眼神看向了静依,而静依也是静立不动,朱唇轻启道:“三公子以为,是那外表华丽的孔雀更有本事,还是那模样一般,却是飞的又高又远的大雁更有本事呢?”
欧阳信面上虽然不显,可是心中却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力!这王妃刚才分明就是拿他自己当作了孔雀!
华而不实!
只是一味地追求自己的华丽外表,而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忘记了自己赖以生存的技能!
欧阳信一向自诩才华横溢,从不将旁人放在眼中!可是这一次,自己竟然是被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丫头给嘲笑了!讽刺了!敲打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静依看着欧阳信逐渐变了脸色的神态!她心中也是有些拿不准!她在赌,赌这个欧阳信是个真正有才华,只不过是一时迷了路而已!现在这番敲打,也许会让他在睡梦中惊醒,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上来!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
欧阳信的眼中由最早的不忿逐渐是转变为惊异,再是转变为不解,最后转变为恍然大悟!
而静依则自始至终都是淡然的,无谓的,却又是带了高远淡薄的!让人看不懂,只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是透出了一丝高贵、淡漠的气质!
许久,欧阳信竟是单膝跪地道:“欧阳信今日得王妃殿下提点,实乃是三生有幸!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信自愧不如!若非是殿下刚才的当头棒喝!信只怕是不知要糊涂多久?兴许一辈子便也是想不通透的!”
“三公子客气了,快起来吧!这里天寒地冻的,可不是行礼的好地方!”
欧阳信起身站立,神情之中却是多了一份恭敬之态!若说以前他对这个平王妃是因为其美貌才华而心倾之,那么今日,则是彻底地被王妃的一番话给收服了!这样聪慧之人,胜过自己岂止是千百倍!
“三公子游历大江南北,定是收获颇丰吧?不知三公子可愿向本王妃描绘一二?”静依清丽婉转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断了欧阳信的思绪。他眼睛一亮,笑道:“学生自然愿意!不知王妃对哪方面的事情较为感兴趣?”
“听说三公子曾经在江南待过不少时日,本王妃一直都是向往南方,不过未曾去过。不知三公子可否讲一讲江南的风土人情?”
“是!江南乃是我大渊的鱼米之乡,是我大渊税收最多的地方!那里倒是有不少关于经商的趣闻。”
这日,欧阳信与静依便在华阳寺外探讨了不少关于江南的风土人情,直到,快到午时了,海棠来催王妃回去用膳,二人才惊觉已是近晌午了。
“三公子可有歇脚之地了?若是没有,不妨与王爷一同用膳。”
“不敢!学生今日得王妃指点,如被提壶灌顶,已是大梦初醒!现就准备下山,定不负王妃之望!”
“三公子,并非是本王妃对你的期望,而是王爷对你颇为看重,不忍你空有一身才华,却是无处施展!如今你既已是想通,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是!还请殿下代信谢过王爷提携!”
静依笑着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本王妃便先行一步了,免得王爷久等。”
“恭送殿下!”欧阳信弯腰施礼,态度极为了恭敬。
没有人知道那一日,二人除了江南的风土人情,还谈了什么,总之,从那以后,这出了名的才子欧阳信,竟是卸下了一身的傲然之气,埋头苦学苦干,深得平王赏识,当然了,这是后话。
静依回到小院儿,元熙正坐在桌前等着她,看她款步进来,除去了大麾,又净了手,然后在桌前坐定,才笑问道:“遇到知音了?”
静依抬眼一笑,“知音,倒是算不上。不过,他倒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透。”
“怎么个一点就透?”
“这个嘛,就劳你堂堂王爷操心了!总之,他既已是开了窃,自今儿开始,也许就不会再好高骛远了。”
“好高骛远?这个词用在那欧阳信身上,倒是再合适不过!”
静依的心情似乎很好,吃东西很快,吃的也是不少!元熙在一旁,也是不停地给她布菜。“难怪你喜欢来华阳寺,原来你是喜欢吃这里的素斋。”
静依放下筷子,拿帕子轻擦了擦嘴角道:“倒不是因为我喜欢吃素斋,而是我喜欢这里的清静!没有那么多的世俗纷扰,在这里,可以让我们的心神暂时得到放松,得到片刻的安宁!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的头脑才会更加的清晰,思路也才会是更加地敏捷!看问题,自然也就是更为的深远了。”
元熙赞同地点了点头,“有道理!咱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两日了,可有想过什么时候回王府?”
静依摇了摇头,“没想过。怎么?有政务要忙?”
“这倒是没有。不过,京城那边儿来消息了。”
“什么消息?”静依有些急切道。
“苏贵人流产了!”
静依听了只是微微一怔,便又恢复了常态,“这么快?这些人的动作还真是让人想像不到!可知道是谁作了手脚?”
“这个嘛,倒是有几个版本了,你要听哪个?”元熙有些打趣道。
静依听了,有些好笑道:“那便先说说皇上那边儿查到的是什么样的消息?”
“你倒是聪明,知道这皇上的看法才是最重要的。”说着,将手中的茶饮了,轻道:“皇上派人查到的线索是,苏贵人喝了德妃命人送去的一碗人参乌鸡汤后,便出现了腹痛的症状,当晚便小产了。”
“哦?皇上信了?”
“皇上本来是不想信的,可是太医在那碗没有喝完的人参乌鸡汤中发现了里面有红药的成分!这可是实打实的证据了!”
静依听了,沉默了片刻道:“那皇上是如何处置的?”
“现在德妃怀有龙嗣,虽是犯了错,可是为了保全龙嗣,也只是将德妃禁足了。”
“这么说,皇上是信了此事是德妃所为了?”
元熙点了点头,“不止如此,在德妃的宫殿中,也的确是搜出了一小包的红花。这便是最为有力的证据了。你德妃已然是身怀有孕,为何不躲着这些易于滑胎之物,反而还要在宫中私藏?再说了,这红花可是宫中的禁药!除非是皇上不想要哪个孩子,而亲手赐下打胎药!否则,私藏这类禁药,便是大罪!”
静依的眼神中有些闪烁不明,似是有些想不通,“你刚才说了,这是其中之一,还有什么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