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依淡淡地语气让底下的香琴一惊。自己刚开始知道指错了人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保不住了。自己死不足惜,谁让自己贪心收了那人的好处,可是自己的孩子该怎么办?现在听到平王妃居然说愿意将这个孩子送去慈善堂,竟是对着平王妃,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道:“多谢王妃大度!谢王妃!民妇对不起王妃,来世做牛做马定当厚报!”
说完,便被司琴派来的人带了出去。
静依摇了摇头,害人终害己呀!今天这一切虽未挑明,可是彭夫人和刘佳人这二人在封城所有的达官贵人眼里,只怕已是不能沾上的污物了!在平王的地盘上,跟平王做对!这样的人,谁还有胆子与其深交?
众人也不再多坐,唯恐再惹上什么麻烦,都是一一退去,不一会儿,这厅内便只余了刘佳人一人还在。
刘佳人环视了一眼空旷的大厅,心里却是莫名地升上来一股恐惧!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自从跟了主子以后,她便觉得有了主心骨,无论是在府中对待那些姨娘妾室,还有那些庶子庶女,因为身边有了得力的香儿,她在府中是如日中天,人人夸她能干!人人惧怕她、敬畏她!
可是现在呢?自己来了封城不过数日,本来自己千算万算,无论事情成败都不可能会与自己挨上边儿的事,却是被苏静依一个翻手,便彻底扭转了局面!不但平王没事了,反而是将众人的怀疑落在了自己和彭夫人的身上!苏静依,你好算计!
刘佳人的目光停留在刚才静依坐的位置上,眼睛轻眯,那半垂下来的眼帘,挡住了一大部分的眸子,那桃色的眼影,此时看上去,也似乎是带了一抹阴寒之色!哪里还有半点的妖饶魅惑之意?
午间,文华院内。
“依依,你这招还真是毒呀!”
“你说我毒?”静依一挑眉,看向元熙。
“对待咱们的敌人就是不能心慈手软!依依做的还不够狠,要是我,只怕是会做的更彻底,更绝!”
“这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传到京城?”
元熙笑笑,“这有什么?你若是心急,我现在便命人去准备就是!咱们京城还有暗阁的据点呢!”
静依摇了摇头,“不急!今日刚刚发生之事,在封城当地都还没有传开,若是反倒是在京城传开了,就显得太过刻意了!皇上本就不喜你,反倒会以为是你故意为之。这样,反倒是会对咱们不利!”
“有道理!是我大意了!”元熙笑道。
“这件事,我倒是很好奇,彭大人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呢!”
“彭江达?”元熙眯了眯眼,想了想,“休妻,他是断然不会的。不过也许会自此命她禁足吧!”说到这儿,元熙摇了摇头,一脸同情道:“彭江达也算是个汉子,我虽然不敬重他,可也是觉得他在行军打仗方面还算是个不错的将领。啧啧,可惜了,得妻如此呀!”
“禀报王妃,彭府派人来了。”门外的海棠大声道。
“进来吧。”
“怎么了?”静依问向海棠。
“回王妃的话,彭府派人来说彭夫人身体不适,明日的生辰宴取消了。”
“哦?”静依听了,唇角一勾,“元熙,你说的还真是没错。看来,这彭大人,是想着将他的妻子给禁足了。”说完,便对海棠吩咐道:“派人再去打探,看看彭府到底是出了何事?现在的彭府后院儿,又是谁在做主?”
“是!”
“真可惜了,生辰宴取消了呢!明天的好戏看来是看不成了。”元熙邪笑道。
静依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看戏!今天的事情一出,你以为那刘佳人还会对秋双信赖有加吗?”
“也是!出了这样大的乱子,只怕她会以为秋双早被咱们给买通了!再加上你曾在文华院为她出头!”说到这儿,元熙的眼睛一亮,“依依,你早就打了这样的主意了?”
“她们以为演一场戏,就能骗过我吗?以为我不知道,教训奴婢是小事,传消息才是她们真正的目的!这种小把戏,也能瞒得过我?”
“那秋双给秀儿传了消息,将我这边的一些个事儿告诉了刘佳人,偏巧柳杏儿出了屋子,一眼看到了她们,那个秋双倒是聪明,竟然假装是失手打翻了茶盏!演了一出苦肉戏上来!”
“刘佳人后来假装对着秋双一幅态度诚恳的样子,可也不过是为了传消息罢了!二人间的互动,虽然作的隐秘,可不代表别人都看不出来!”
元熙摇着头苦笑道:“你们女人间的争斗还真是高深莫测!看你们斗法,比上战场打仗还累!”
“我虽然不怕她,可是这样斗来斗去的太麻烦!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自己的生活总是被一些莫明其妙的人给打乱了。现在这样,我只是想尽快知道,她背后的那个人是谁了?”
“怎么?你早就想到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元熙挑眉道。
静依摇摇头,“这个刘佳人虽然心思毒辣,可是到底是名门闺秀,整日里几乎是足不出户。难道你相信凭她和她的那几个丫环婢女,可以从北疆找这个香琴过来?”
“这倒是!这个刘佳人是越看越讨厌!趁早直接打发她走得了。”
“这个刘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弄成这样,只怕她倒是更不急着走了。怎么着,也得想法子,扳回来一局。否则,她若是回了京城,怎么跟皇后那儿交待?”
“你说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秋双已经被我给藏起来了!现在这样,她越是找不到秋双,便越会怀疑秋双出卖了她。你说,咱们还能从秋双的口里套出什么秘密呢?”
“这颗棋子,你不打算再用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过几日,这香琴带着晋王玉佩来污蔑平王一事,便会传进京城。到那时,只怕秋双也是活不成的。”
“依依,辛苦你了。”
静依叹了一口气,“这个刘佳人,不能再留了。这刘佳人的目的虽然不单纯,可是若是有机会,她还是会肖想这平王妃之位的。”
元熙皱了眉,“你是说,她为了那幕后之人,宁愿将自己送进平王府?”
“不错!她打的本来就是这个算盘,她虽然看不上你,可是却是一心为她的主子办事儿。只怕,今日若是事成,她会在人前表现得极为大度仁善,比我这个平王妃,还要像个平王妃!到时,再由彭夫人煽风点火,一切自是就水到渠成了。而那香琴一旦被认定是你的女人,那个孩子是你的庶长子,那么,这平王府里,可就热闹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打了什么主意?安排这个香琴,只是为了污了我的名声,引起你我二人的嫌隙?”
两人沉思不语,片刻后,静依猛地抬起了头,看向元熙,“别院!”
“别院?”元熙一愣,随即也明白过来了!大掌一拍,“不错!是了!就是这个目的!有了这个香琴进府,那么她接近别院的机会就大了多。”
静依的眼神冰冷,“好一个刘佳人!人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平王而来,是为了平王的侧妃之位而来!却不想,她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你,而是别院!好一个刘佳人,竟是拿着小三儿当幌子!咱们险些就被她给骗了过去!”
“还好,你想法子拆穿了她,否则,咱们的日子只怕就要很难过了。”
静依闭了眼睛,叹了一口气,再缓缓地睁开,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此时,似乎是有些倦怠了。
元熙看着眼前的神态有些慵懒的静依,那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有着浓浓地倦意,想来,昨天晚上也是因为这件事,没有休息好吧。再看她眼下微微泛了些青色,元熙看了,心疼不已。
自清柳镇回来,依依还没怎么好好休息,便开始忙碌,又是济善堂的事儿,又是要防着这刘佳人,真是难为她了。
“依依,累了吧?我陪你到床上去躺一躺吧。”元熙说着,便将坐在榻上的静依抱了起来,大步到了床前,扶她躺下,给她盖了锦被,“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有元熙陪着,静依觉得莫名地安心!就像是连续几日的阴霾以后,突然看到了一缕温暖的阳光一般。让她觉得安心舒畅,心里清静无比。
“元熙,你明日可是要去左山大营?”
“嗯,是有这个计划,岳正阳也会一起去。”
“嗯。明日我就想法子,将那刘佳人背后之人给揪出来!”
元熙一皱眉,不过转瞬又如拨云见日一般,舒展了开来,笑道:“知道了。我会安排好,你尽量是就留在文华院。”
“我明白!我又不傻!明知道自己没有武功还往那刀口上撞!”
元熙低笑了两声,“知道你聪明。睡会儿吧,昨晚上,没睡好吧?”
静依不语,只是倚在了元熙的怀里,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地男子的气息,静谈依会心一笑!真好,这样体贴自己,关心自己,疼宠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夫君呢!
静依又将身子向后挪了挪,将自己整个后背都藏到了元熙宽阔的胸膛里。元熙宠溺地一笑,虽然看不到依依的表情,但是他知道,此时的依依是温柔的,是安心的。想到自己宽阔的胸膛能给她一个安静舒心的停靠,元熙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上扬,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晚间,文新院内。
“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出这样大的纰漏?”黑斗篷下,男子极为不满的声音传来。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一直在派人找秋双,可是根本就找不到人影!想来,这个秋双早已被苏静依给收买了。现在看来,只怕以前秋双传回京城的那些消息,也是平王和苏静依刻意透露出来的。”刘佳人恨声道。
“秋双那步棋,看来已经是废了!原本还想着让她给苏静依下药,现在看来,只怕是不成了。”
“主子再给属下些时间,一定会想办法将事情达成的!”
“不必了!你只需要尽快想办法看她能不能带你去别院?”
“别院?”
“只要你能进得了别院,你就算是为小爷立了一件大功,先前的错处,小爷便既往不咎了!”
“可是,今日之事,苏静依已是对我有所怀疑,很明显也是在警告我。只怕她是不会带我去别院的。”
“哼!她不带你去,你就想法子拿到她身上的能表明身分的东西!就连这个还用我教你吗?”
“是!属下知道怎么做了。”刘佳人听到了主子声音中的不耐烦,赶忙应道。
“只要拿到了东西,便尽快地交给我。我自有用处。”
“是!属下明日便去试试。”
次日一早,岳正阳果然就来请元熙了,二人火速去了左山大营,而静依则是一个人窝在了文华院的东暖阁里。
“启禀王妃,刘小姐前来请安了。”海棠通报道。
“让她进来吧。”
少顷,便见身穿一袭浅紫色衣服的刘佳人进来,“给平王妃请安。”
“免礼,坐吧。”
“昨日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原本昨日下午就想过来陪陪殿下,可是担心殿下心中郁闷,所以没敢前来打扰殿下。”
“嗯。本王妃昨日倒是没什么郁闷的,只是精神有些不济罢了。”静依的衣袖一挥,腰间的一块龙凤佩便显现了出来。
刘佳人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殿下的这块玉佩好生漂亮呀!”
静依顺着她的眼光看去,笑道:“这是大婚时,皇上赐下的,每位亲王妃都会有一块儿!也算是皇上对儿媳的认可吧。”
刘佳人笑道:“殿下好福气,找到了像王爷这般体贴入微的夫君疼爱。”
“姻缘一事,总是讲求一些缘分的,不然,又为何称其为姻缘?”
“殿下这话说的有理。是臣女有些愚钝了。”
“本王妃累了。你退下吧。”静依一脸倦怠的神色。
刘佳人见此,忙起身告退了。
刘佳人走后,静依便睁开了眼睛,那眼中清亮无比,哪里还有半点的倦意?她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身上所戴的玉佩,平日里,她是极少配戴这些东西的,总觉得出门在外有些碍事,今天刻意戴上,也不过就是为了试她一试!
果然,她的眼神一看到这枚玉佩眼睛便移不开了!想来,是想着法子,怎么将它弄到手吧!
“司琴!”
“在!”
“去准备吧。”
“是!”
这边刘佳人刚进文新院,还没来得及进屋子,便听到门口传来了一声惊呼!刘佳人转身看去,登时便吓得目瞪口呆了!这,青天大白日的,守备森严的平王府里,竟然是出现了一只体形高大的白虎!
刘佳人脸吓得煞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来的畜生?你们是死人吗?还不赶快赶了出去?”
白虎身后的司琴道:“刘小姐说话小心些。这可不是一般的白虎,这可是我们王府养的宠物!”
“你,你将它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刘小姐,这话说得可是不对了!您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带它来了文新院?分明就是这白虎自己闯了进来!与我何干?”
刘佳人再一细看,可不是吗?这白虎的身上并无绳索,又是最前面打头的,可不就是白虎自己走进来的!
“你,你快些将它带走!带走!”
“带走?”司琴轻蔑地笑道:“刘小姐,您弄错了吧?我刚才都说了,这是王妃的宠物!这猫儿在王府里向来是称王称霸的!别说你了,就连王爷都不敢将它怎么样?怎么?刘小姐的身分莫不是比王爷的还要高贵?居然还想着将王妃的宝贝猫儿给撵出去不成?”
“你!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哪家府里有畜生闯入客院的?”
“客院?刘小姐,你还没听明白吗?对您来说,这文新院是客院!可是对咱们这白虎来说,它看上哪儿了,哪儿就是它的地盘!现在既然是它看上这里了。那就请刘小姐另迁到别处去住就是了。”
刘佳人的脑中迅速闪过什么,可惜太快,没抓住,还要再想,便见那猛虎冲着走了两步,狂吼一声!
“嗷!”只听一声虎啸在文新院响起,紧接着,便是人仰马翻的一番折腾!
“小姐!小姐您醒醒!”刘嬷嬷叫道。
而刘佳人的贴身婢女,却是快速地闪进了屋内。司琴看着香儿的身法极快!一看便是练家子,唇边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对着身后的人打了一个手势!马上便有十几名女侍卫直闯进了屋内。
元熙正在军中指挥练兵,初一匆匆赶来:“王爷,王妃说猫儿的家太小了,所以将猫儿养在了文新院。”
元熙看也不看他:“王府是王妃当家做家,她爱在哪儿养在哪儿养,这种事来回我作甚?”
初一哭丧着脸道:“可是王爷,刘小姐住在那个院子,已经被王妃的猫儿吓的晕过去了。”
元熙气得脸上一阵铁青,初侍卫心道,王爷终于发怒了,这才对嘛。女人嘛,不能总是宠着。
果然,王爷怒道:“你们是白痴吗?让她马上搬走,若是吓着了王妃的猫儿,我饶不了你们!”
初侍卫风中凌乱了,王爷没发烧吧?就王妃那只‘猫’?刘小姐能吓到它?不被它吓死已是万幸了!
而初一看不到的角度,却见元熙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奸笑!那笑容是要多奸诈有多奸诈!
“回府!”元熙说完,便骑马出了兵营,初一自然是紧紧地跟上了。
初一心中还在想着,莫不是王爷想明白了,要回去收拾王妃了?心中一冒出这个想法,又觉得王爷不该对王妃发火,毕竟王妃可是为了治理封城出了不少力,献了不少策呢!
前面的元熙哪里知道初一心中在想什么,只是一心想着赶快赶回王府。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