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疑我了。”
“所以主子才会催促咱们动作快些。”
“可是这么多年了,那库房里的东西我几乎是都看遍了,也找不到。如今咱们去哪儿去找?”
中年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道:“三小姐,你不会是贪恋平南候府的富贵,不想再为主子做事了吧?”
余氏一愣,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这些年我为他出的力还少吗?就只有紫姬给他银子了吗?我给的虽没有紫姬多,却也几乎是倾尽我所有了!还有这些年来从我这里传递出去的消息,甚至还有关于朝廷的一些机密大事!哪一件不值几万两银子?你们还想让我如何?”
余氏顿了顿,又道:“哼!若说没有找到那镯子,只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你们不都是进去找过?可哪一个不是空手而回?我好歹还为他找到了那张图!这就表示已经成功了一半儿了!你现在却说我不尽心?说我贪恋候府的富贵?”
那中年人看她似是真的恼了,忙一脸谄媚地样子道:“三小姐莫气!是奴才说错话了。三小姐消消气!”
“哼!”余氏重重地哼了一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将头扭到了一边。
那掌柜的道:“主子现在不在京城,咱们又才折了紫姬,那这京城中的事,该听谁的安排?”
那中年人自怀中掏出一个扳指套在了左手的大拇指上,那掌柜地赶忙跪下。
中年人也不说话,只是看向了那余氏!余氏两眼直直地盯着他手上的白玉扳指,似是想要将它印入脑子里一般!半晌,余氏才起身,缓缓地冲着那中年男子跪下。
中年人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轻道:“起来吧。主子交待,三天!三小姐,你只有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后,你仍是找不到镯子,那主子就会下令将你的身分泄露出去。到时候,整个平南候府都会被抄家灭族!而主子会安排人手混入平南候府,搜寻那只镯子。”
余氏浑身一颤,“三天?三天后,我的儿子和孙儿也会死?”她的声音有着一丝轻颤,显然是有些激动了。
“主人说了,他会给你准备两粒假死药。你想好,自己一粒,另一粒留给谁?”
余氏嘴唇有些哆嗦,张了张,却是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中年人看她的样子,有些鄙夷道:“三小姐,任何妨碍到主子计划的人都得死!主子肯赐给你两粒假死药,已是对你极大的仁慈了。”
余氏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那掌柜的说道:“三小姐,你没事吧?”
余氏摇了摇头。半晌后,才开口问道:“关于我的身世的证据,已经准备好了?”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主人走前,将这些东西交给了我。三小姐,这三天内,我会让所有人配合你找到那只镯子。可是三天一过。你就要做好撤离的准备了。”
余氏握着拐杖的手,越来越紧,手心已是冒了汗,那手背上本就没有多少肉,干干瘪瘪的,像是老树的树皮一般粗糙。那干枯的手指的关节还泛着青色,如同骷髅一般,看了让人心惊!
按说余氏身为平南候的老夫人,应该是保养得当,虽是年纪大了些,可也不该如此的衰老!可是她自进了苏府,就没过过一天的舒心日子,整日里担心吊胆的,生恐自己的身分被人怀疑!再加上入府后,又不得宠!后来那王氏生了恶疾,而苏谨又不愿再娶,所以才抬了她为继室,否则,她的处境会更加地艰难。
余氏自从安氏香烛铺里出来后,就一直是心不在焉的。苏成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是一定要护他周全的,可是还有几个孙子孙女,要她如何能舍得下?
余氏坐在马车里,两行浑浊的眼泪挂在脸上,三十年了!自己做了三十年的余氏,算起来,比做陈家的三小姐的日子要长的多!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真的余氏,至少也要为苏成一家打算!她也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三十年了,她以为自己可以不用看到苏家被灭门的惨痛,可是现在?那人一句话就将她所有的计划全都给毁了!
除了苏成,她不惦记任何人!罢了!余氏睁开眼睛,重重地舒出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擦了擦脸上的泪,轻叹一声,笑了!
接下来的两日,平南候府里很是平静。平静地让人感觉到压抑!就仿若是大雨快要来时,阴云密布,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那种感觉!
静依坐在书桌前,正在静静地练着字,海棠和柳杏儿都在旁边伺候着,一个磨墨,一个帮她'看书吧:WWW。KANSHUBA。ORG'整 理用过的宣纸。
屋子里的气氛倒也是温馨宁静,静依正在写着一首诗:
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
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
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
甘旨日以疏,音问日以阻。
举头望云林,愧听慧鸟语。
这是她以前在书上看到的王冕的一首《墨萱图》。
“小姐,您今日总写着这一首诗,看来,您很喜欢这首写母亲的诗?”柳杏儿问道。
静依浅浅一笑,“杏儿不错呀!居然还能看出来这是一首写母亲的诗?”
海棠‘扑哧’一笑,“小姐,这些日子,奴婢和杏儿也学了不少字了呢。想必这杏儿是想着让小姐夸赞一番,所以才有此一说?”
杏儿瞪了海棠一眼道:“小姐,您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只是觉得奇怪,您这两日写的都是关于母亲呀、思念呀之类的诗句,您这是怎么了?”
静依快要将这首诗写完了,也不抬头,“没什么!就是喜欢这首诗。快去磨墨。”
“哦。”柳杏儿有些沮丧地垂着头继续磨墨。
静依正要写到最后一句时,外面传来一阵急匆匆地脚步声。
“小姐!”何嬷嬷刚进屋就喊道:“小姐,夫人出事了!老爷他们都在夫人院子里呢。您快去看看吧!”
静依一惊,手中的笔掉在了宣纸上,溅上了大片的墨迹,“你说清楚些,母亲到底出什么事了?”
何嬷嬷红着眼眶道:“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好像是被人给下了毒,连贺神医都束手无策!”
“什么?”静依身体一晃,海棠赶忙上前扶住。“你说连师父都没有办法解毒?”
何嬷嬷点了头,已是落下泪来,“小姐,您快去瞧瞧吧。”
静依赶忙跑出了屋子,直奔顾氏的院子。
进了院子,下人们也都是低头抹着泪,静依见此,反倒是顿住了身形,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慢慢地走进屋里。
屋子里安静至极!
除了人的呼吸声,就只有两位哥哥的抽泣声。静依不慌不忙地近前看了顾氏一眼,问道:“师父,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贺道子摇了摇头,“夫人中的是‘九色毒’,顾名思义,就是由九种不同颜色的毒花毒草制成。这样的毒,除非是有解药,否则,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贺道子说到这里,再度摇了摇头。
苏伟则是拿出了一封信,示意苏清等人看看。
苏清兄妹三人将信看了一遍。全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苏明问道:“父亲,这信上所指的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苏伟摇了摇头,表示不解。而静依则是在想着,这下毒之人定然就是余氏,她所要的东西也一定就是那支镯子了!若是将镯子给了她,她真的会给母亲解毒吗?
而坐在一旁一直闭着眼睛,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的余氏睁开眼睛道:“拿来我看看。”
静依看了余氏一眼,默不作声地将信拿给了她。
余氏看完后,若有所思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苏伟急道:“母亲请说。”
余氏缓缓道:“咱们谁都不知道这信上所指的东西是何物。不过,显然是对对方来说极为重要的一样东西,定然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不如就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找,小库房、收藏盒,甚至是连我们女人家用的首饰都一一看过。如此一来,想必定能找到。”
苏伟点了点头,又瞧了老太爷一眼。老太爷点点头,以示默许。
静依闻言脸色一变,余氏,你竟是打的这般主意吗?静依低了头,心里想着要不要交出那镯子?若是不交,母亲又会不会死呢?她看了贺神医一眼,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师父的身上。
得到了老太爷的默许,于是,整个候府里都忙成了一团。这样一直折腾到了晚上,连静微的院子都找过了,仍是一无所获。
余氏的脸上,此时已是露出了些许地慌乱,也许那东西只有顾氏一人知道在何处?只是现在她昏迷不醒,该如何询问呢?已经是晚上了。若是还找不到,那明日一早,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九门提督的案桌上。不出一个时辰,平南候府,只怕就会被御林军给围个水泄不通了!
静依守在顾氏的床前,苏清和苏明兄弟俩也都在一旁守着。顾氏的样子倒是不像是中了毒,像是在安眠一般,毫无痛苦之色。静依心里犹豫不决,想着交出那支镯子,可是又担心那余氏不会就此放过平南候府,若是拿了镯子一走了之,反而将她的身分公开的话,那岂不是成全了她,却害了整个平南候府?
静依左思右想,不,不会的,她不会一走了之,只要拿到了镯子,她定然不会再害候府了,毕竟她的儿子可是父亲的亲弟弟,她若是将整个候府扳倒了,她的儿子也不会活命,她不会冒这个险的!
贺神医在外间踱着步子,和晴天一起想着办法。
苏伟也是焦急不已,请了十几位御医前来,也都是无果。“贺神医,内子她,她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吗?”
贺道子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语。
而一旁静坐的老太爷也是眉头紧皱,余氏也是一脸的焦虑,只不过,她所焦虑的是明日一早,苏成那边的情况。
苏伟轻叹一声,让人将老太爷和老夫人都请了回去。自己和三个孩子就这样静静地陪着顾氏。
苏伟想起顾氏自从嫁给自己后,也没有过过多少舒心的日子,先是那老夫人不待见她,自己又纳了那白姨娘给她添了堵,再后来,那白姨娘对她的暗害,等等。苏伟想起这些,竟也是落下泪来。
静依见苏伟落下泪,上前倚在了苏伟的怀中,带着哭腔道:“父亲!”
苏伟将静依抱在怀里,轻哄道:“没事的。你母亲会没事的。贺神医和晴天不是去想办法了吗?一定会没事的。”
苏伟这样说,也不知是在安慰静依,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就这样,兄妹三人陪着苏伟,在顾氏的房间里守至半夜。静依毫无困意,心里还在做着挣扎!看到躺在床上的顾氏,静依一咬牙,出了房门,回了自己的院子。
余氏看着外面高悬的月亮,自嘲地一笑,穿戴整齐,直奔顾氏的院子。
余氏面带笑意地进了屋子,将屋中的下人全都遣退,又命自己身边的嬷嬷关了房门。
余氏在屋子中间站定,笑道:“其实要救她,也不难!”
☆、第一卷 笑看繁华 第七十二章 大出意外
苏伟等人一惊,看向余氏,“母亲此言何意?”
余氏笑着走了过去,“这是二分之一的解药,你先给她服下,让她说出那样东西的下落,我自然可保她无虞!”
“什么?”苏伟一惊,上前道:“母亲怎么会有解药?夫人的毒是你下的?”
余氏轻笑道:“怎么?很意外?那些人盯上了她,也盯上了我。如果她不交出那样东西。咱们整个候府都得跟着陪葬!”
“什么意思?”苏伟惊道。
余氏摇摇头,“别问了,先把解药给她服下吧。”
苏伟一脸狐疑道:“母亲不把话说清楚,这药,夫人不能吃。”
余氏一急,“你!”重重地将拐杖在地砖上敲了敲道:“现在已经是丑时了,再不让她交出那样东西,就迟了!到时,整个候府都会被抄家灭门!”
苏伟的手一颤,双眼直直地看向余氏,语气中已没有了最初的敬重,“你都知道什么?还是说,你都做了什么?”
余氏一惊,“你就是这样与我说话的吗?你忘了我是你的继母!我都说了,时间就快要来不及了!”
苏伟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会这般好心?你心心念念地不就是置夫人于死地吗?为何今日会来救她?你手里一半的解药又是何人所给?你说清楚!”
余氏不语,只是直直地看着苏伟。半晌后,才道:“你一直在怀疑我?”
苏伟冷笑一声,“夫人的毒是你下的?”
虽是一句问话,可是语气却是极为肯定的。
余氏面色不改,“一派胡言!好端端地,我给她下毒做甚?”
“因为如果你三天内找不到那样东西,你的亲生儿子,亲孙子,亲孙女就都得死!”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众人看去,只见静依正站在门口处。
苏清上前问道:“如何了?”
静依点点头,“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苏伟一愣,“怎么回事?”
静依轻道:“父亲,您别急,您很快就会知道了。”说完,对苏清使了个眼色,苏清闪身上前伸手点了余氏的穴位。
苏伟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未说话。而苏明则是满脸的震惊,显然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静依见苏伟并不加以阻拦,心中隐隐觉得这个父亲也并非是表面上那样的简单,也许?
苏清道:“依依,现在这里没了旁人,告诉父亲吧?”
静依点点头,上前一步道:“父亲,其实她并非真正的余氏。真正的余氏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苏伟没有苏清和静依以为的表现出吃惊的模样,而是冷静道:“哦?你有何证据?”
苏清出声道:“我们派了人查到三十年前,山东的一处民宅中,无故发生大火,全家上下,包括仆人,一共死了十一口!唯其一人逃出。父亲,难道你不觉得此事太过古怪吗?”
余氏呵呵一笑,“三十年前的事情你们居然也查的出来?不错。真是不错。”
苏清见余氏此时还能笑得出来,不由得大怒,“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
苏伟仍然没有出声,只是转头看向静依。
静依缓缓开口道:“父亲,大哥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并非真正的余氏。”
苏伟非但没有吃惊的神色,反而是有些生气道:“一派胡言!她就算不是你们的亲祖母,也容不得你们这样的放肆!”
苏清不明道:“父亲,难道您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吗?她自己都承认了呀!”
苏伟却是上前捏住了余氏的下巴,只听';咔嚓‘一声,余氏的下巴被缷掉,再也说不出话了。
苏清和静依二人被苏伟的举动吓了一跳,静依反应的快,心道想必苏伟早已知道了这个秘密。
果然,苏伟转身道:“记住,她就是余氏。并非是旁的人!明白了吗?”
苏明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正想着上前分辨,被苏清一把拉了过来。“二弟!父亲说了,她就是余氏!记住,她就是我们的继祖母。”
苏伟这才慎重地点了点头,看向余氏。
而余氏也正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人人都知道我是在战场上立下大功,后来因伤而被调回京城,得以皇上看重,册封为平南候,后来又升为从一品的尚书。可是你们不知道,我曾经是皇上的暗卫!一些皇家隐密,你以为可以瞒得过我吗?你的真实身分,我早就暗查了出来。你不想知道我是何时开始怀疑你的吗?”
余氏不能说话,只好忍了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