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你的错。是你连累了他,他也是真可怜。”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抵消幼皇叔年少无知犯下的错误。”
“好。如果你肯每日做朕的寝奴,朕便有可能饶了幼皇叔,放他自由。”
“寝奴?”
“没错。”
“好。”
他听了眼里的光却蓦然黯淡下去,心里的怒心蓦地窜了上来,“你为了他的自由可以答应朕这个要求。你为了他能够顺利把朕从皇宫里赶出去,竟帮着他更改神龟身上的字迹。害得贺兰一族的秘密不得不大白于天下!你这个恶女人,你对每个人都很好,却唯独对朕如此绝情绝义!既然如此,便将朕曾经给你的爱,都给朕还来!”
我有些木然地想着,对啊,贺兰一族的神秘光环没有了,从此以后他们要付出更大的心血去治理自己的国家,于他来说是很辛苦的吧。
他让我把他的爱还给他,可是,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不到他的爱呢——他气冲冲地离开。
。。。
 ;。。。 ; ;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是贺兰进明与温僖贵妃来到这里,如果是他们将这些字漆到这大石上,那也太难以理解了吧。
除非,是有另外的人,在昨晚之后,今晚之前的这段时间,进入洞中,重新漆了这些字。
这个另外的人,非贺兰赤心不可。
想到这里,我顿感这件事极为滑稽。真龙天子是何人,乃是影响着一国命脉的大事,但在这里也只是个斗智斗力斗时机的游戏罢了。
记得千年神龟第一次出世,是在旋太皇继位的时候。
恐怕这千年神龟便是贺兰一族的先人秘密所筑,目的无非便是创造出一个人为的神喻,使每每更换新帝的所引起的纷争变成神喻天降的不流血事件。这庞大的工程,耗费巨资,又搞得如此神秘,人为地创造出千年神龟及神喻,贺兰一族的先人可谓用心良苦。
而它也果然在旋太皇上的时候,起了重大的作用,使旋太上皇顺利登基。
既然是贺兰一族知道的秘密,那么贺兰进明知道的话,贺兰赤心也一定知道。他来更改所谓的神喻便在也在情理之中了。
怪不得,两人都说有必胜的把握。
慕子忽道:“不如在上面漆上,禹谟王才是真命天子!那我也可当皇帝了!”
我好笑地扭过头去看他,以为他在开玩笑,但他虽然是笑着,好像在开玩笑,眼里却闪动着很认真的光芒,仿佛是真的想要这样做。
“怎么,笨女人,为什么这么惊讶的看着我?难道我不能做皇帝吗?”
“呃,幼皇叔,我们还是想想,后面该怎么做吧。”
“你想怎么做?”
“我?”
“是啊,现在他们的命运被你把握在手中,难道你没意识到这点吗?月月,你真是越来越笨了!以后得加个笨子,叫你笨笨女人!”
见我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又道:“你不想在这上面,加上一点自己的想法吗?月月,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而且我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跟他们两个人争呢?他们两个若合起来,定会把他们的幼皇叔,嘶——给吃了!”
他表情滑稽夸张,又承认自己是个孩子,这真是欲盖弥彰,每次他承认自己是孩子的时候,就会有特殊的目的想要达到。就比如上次想入住到宁苑一样。
“幼皇叔,这是浑水,你千万别淌。”
“月月,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淌这趟浑水的,你放心吧。”
我只但愿他是真的这样想,如果我真的能够决定谁的命运,我都希望他至少可以脱出皇城去晋宫之外的地方,当个商人也好,小贩也好,或者游历山林也罢,只需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悠游自在,那么便是最好的日子了吧。
即是我爱着的人,便更希望他们能够过得好些。
这时候,反而有了主意。
“幼皇叔,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无论神喻指向谁,到最后还是无法避免战争。这不是旋太上皇那时候,不会如此顺利的。”
“那你想怎么样?”
“我在想,如果使他们不必争斗,也能够有结果,那是最好了。不过,幼皇叔其实一直猜错了,你猜我肯定会是希望皇上依旧是皇上,但其实不是,至少在这时这刻,我真的不希望他继续当皇上,如果说从前,他为了皇位付出太多,甚至牺牲了我,那么这时候,我希望他能够收获。”
“收获什么?”
“收获一份真正的爱情。幼皇叔,我想,或许我们还是相爱的,今日,他毫不犹豫地替我挡了一刀,要知道三内姬君是真的想杀我,很为我挡刀很可能会死的。他既然能够为了我而不顾自己的性命,我想他其实也是爱我的。”
“月月——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幼皇叔,我知道你是很聪明也很有能力的,你能想办法让我们顺利的出宫吗?”
“月月,我知道你还爱着皇上,可是,万一你选择错误怎么办?”
“不会错的。”我肯定地说,“我看清了他眼底深处的东西,他爱我,他还爱着我,从前的一切都是他迫不得已。当我被囚燕宫的时候,是他不顾一切的去救我,当我差点被杀死的时候,是他替我挡刀。至于我与安平王之间,是因为当时我并不知道有神喻这回事,我误会了他多年,又不能接受——”
说到这里,我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犹疑的,“又不能接受,他将我赐给安平王做侍妾,所以当时,竟愚蠢地接受了安平王的感情,其实这是,不对的——当时的燕国还是衍水当政,衍水是帮着安平王的,如果当时皇上不答应安平王的要求,恐怕他们是要对大晋不利的。所以他才——”
我继续道:“他已经用事实证明,他是在乎我的。是他把我从燕国救了出来。”
“月月,是不是因为安平王仍和温僖贵妃有往来,所以你才——”
“或许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我想我还是,爱他不够深,或者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其实并不爱他。”
“你不爱他,却要他当皇帝?”
“幼皇叔,安平王他这生如不能如意,终不会放过皇上的,两人会争斗到死。或许,上天待他不公平,从出生时便注定他要在皇上之下。但他的才能其实并不在皇上之下,相信他也可以当一个好的皇帝。而赤心,我相信他会选择我,如此,便会两厢安稳,都能过些开心快活的日子。”
“你这样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我相信,他定会理解我的做法——幼皇叔——”
我忽然想哭。
他看到我泪盈于睫,不屑地道:“你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吧,这里没有人阻拦你,但求你千万不要哭,我是最怕你哭得了。”
我却又哧地笑了出来,“我是忽然想到,如果你与赤心离开的话,不知还有机会见到你吗?我很是舍不得。”
“哈——你若舍不得,我便跟你们一起走算了!”
“你愿意吗?”
他蓦地敛起笑容,“不,我不愿意。我不能看着你和他卿卿我我。”
我笑道:“你呀,现在就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长大后也要不得。其实我知道,你即是他们皇叔,亦是贺兰一族的儿子,你的心跟他们一样,很野。好吧,就留着你在这里,等到有个能够收了你心的女孩子出现,再慢慢的降服你吧。”
他却只是笑,再不说话了。
两人便在这冰冷的石台上坐了好一会儿,慕子没有逼我,他知道我无论做出哪个决定都是很艰难的事。直到我自觉得时间仿佛不多了,才道:“幼皇叔,我真的想赌一次,如果这次,他依旧愿意舍弃我,那么我便对他彻底死心,这生便不再受他感情的折磨。”
“感情这种事很难说的。诶,女人就是女人,总是将感情放在第一位,这真正是要不得,如果是在战场上,感情用事一定会输。”
“不一定哦!”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对啊,还在等什么!开始吧!”
这时候我们也早就发现,原来大石上的字并不是漆,而是淡金色的鱼鳞片。只是借着粗糙的大石如此粘上去而已,又不受水流的影响。而这无数片的鱼鳞片却是从大石下的浅水中直接捞取上来的。
想必这里是有细小的缝隙,不知怎么的使湖中的鱼鳞片积聚在这里。倒给往上弄字提供了便利,物尽其用。
慕子拔出身上的匕首递给我,又自腰中拔下一柄更短的匕首,两人迅速地把原本粘成的字都刮掉。
他又脱掉上衣,下到水中把鳞片成包成包地打捞上来,而我就负责重新粘字。
想来想去粘了个,“龙珠错含误真龙,真龙天子安平王!”
两人在洞中不知外面情景,甚至连时间也都摸不准。等到将一切准备就续的时候,忽然听到哪里吱嚓嚓响的声音。
“坏了!幼皇叔快跑!”
慕子应了声,两人便毫不犹豫地往洞外跑去。好在早已经看好了出洞的机关,饶是如此,在机关触动尚未完全打开的时候,水却已经四处漫延,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股水,将我和慕子冲回洞中。
慕子紧紧地抱着我,“月月!”
“幼皇叔别怕,夏青萝能活,我们也能活!闭气!”
我们竟被冲回到圆形石台上,同时感觉到石台在颤动着,耳边叽叽卡卡的声音不绝,那必是机关已经启动,这只所谓的千年神龟要往岸上现身了。这时候,水也就淹没了我们,再无法交流,只是憋着气等待露出水面的那一刻。
那巨大的冲力过后,反而平稳了。我在手中指指石台的后面,两人就坚难地往后面而去,只希望在千年神龟露头的那一刻,我们能从它的身上滑下去,然后游到对岸。
细想想,其实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
 ;。。。 ; ; 燕琥红着眼睛,像狼似的恶吼道:“你昨晚竟跟这个贱人在一起,我恨她!我要杀了她!”
只觉得贺兰赤心身子蓦地僵了下,幽海般的深眸里全部都是心痛和难以置信,“她说的,是真的——”
这时候,鄂兰硕带着众随从也都进入了房间内,看到这情形顿时愣住,在场的人恐怕没有一个是他惹得的,况且又在神喻的前一天。不过到底是老人儿,首先把目光瞄在了贺兰赤心的受伤之事上,“唉呦,皇上受伤了!快点叫太医来,快点!”
我惊魂未定,但见贺兰赤心以这样的目光看我,心中竟也抽蓄般的痛,想要扶他坐在椅上,“皇上,您受伤了,且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但他却拒绝了我的好意,淡然地看了眼我及贺兰进明,还有燕琥,语气里有着莫名的自嘲,“算了,朕不想在这里,朕要回宫。”
鄂兰硕听闻,立刻喊道:“来人呀,扶皇上回宫!”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他是伤在肩胛之处,背上的衣裳被鲜血浸透了好大一片。他仍给自己的侍卫低声说了句什么,便有四个侍卫留了下来,守在我的身边。而这时候燕琥也终于意识到安平王贺兰进明受伤了,伤叫一声,连忙拿出帕子要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他冷冷地推开她,“不用了!”
燕琥被如此冷待,顿时又把气撒在我的身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安平王向自己身边的随从道:“你们送王妃回府,记住,这两天使她呆在府内,不许随便外出。”
“什么?!贺兰赤心你敢关本宫!?”
“你可知刺杀皇上是什么罪?快回去吧,再迟一会就连本王也可能保不住你。”燕琥被这样一吓,老实了些,很不情愿地跟着随从离开了宁苑往安平王府而去。
贺兰进明向我走来,“寂月,你没伤着吧?”
我的心还砰砰地乱跳着,刚才的一切太乱了,其实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所有的事就已经发生了。我摇摇头,“没事。”
他还想要说什么,我道:“如果明天你成为皇上,你会惩罚她吗?”
“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就要成为皇上了,你可以惩罚任何你想惩罚的人,你会为了我而惩罚她吗?”
“会。”
“你会休了她?”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这样做,我会。”
“其实,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为何还要这样哄我。”
我的声音过于低沉,他没有听清,问道:“什么?寂月,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什么都没有说,安平王,你走吧,只有一天没有结果,所有的一切都会产生变数。我这样的女子的命运,更是由不得自己掌握,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需要结果之后的结果,而不是现在相互猜忌。”
“寂月,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明天,明天我们都会有一个答案!”
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将泪水忍回去。心,真的很痛,却不知道为什么要痛。交织在权力与江山之中的爱情,还算是爱情吗?我的命运,终究是被这些东西左右吧?
他默默地看了我片刻,“好,明天过后,我再来找你。”
他前脚刚走,慕子后脚就冲了进来,“出了什么事!”
芳绮道:“刚才安平王王妃冲进来要杀主子,好在皇上和安平王齐齐赶到,才没有出事。”
慕子盯了芳绮一眼,“为何不早早的叫醒本王?”
芳绮顿时不敢说话,我拿过药箱,让芳绮到近前来,替她把去肿的药敷在脸上,“芳绮只顾着护我,哪有机会跑去叫你。而且我现在又没事,你干么这样大呼小叫的。反而是你,还有重要的事情做,这时候不好好休息,却跑出来做什么。”
慕子自然知道我所说的重要事是什么,道:“好啦好啦,芳绮是你的宝贝,反正我是不能够说她的。不过燕琥呢,我要好好的教训她!”
芳绮又小声道:“明天,她可能就由王妃变成皇后,谁教训谁还未可知呢。”
慕子听闻又骂道:“你这个小蹄子,就知道涨别人威风!就冲着她有可能当上皇后这点,也不能让贺兰进明这小子得了便宜去。三心两意之人,更不能做皇帝。”
“可是当皇帝的,后宫三千佳丽,又有哪个不是三心两意的。”芳绮有我撑腰,再加上这段日子和慕子混得熟了,竟是一句也不相让。
慕子说不过她,终究只叹了句,“我若当了皇帝,便只宠爱月月一个女人。”
他孩子气的话,惹得芳绮和我都扑哧地笑出了声。
很快就到了揭示对于晋国来说,或许是最重要的一次神喻的日子。所以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夜幕刚刚降临,许多文武大臣就已经候在汰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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